方白……不,現在的方白很難說還有什麽自我意識,讓人能夠以比較主觀的方式描述他現在的狀態和體驗。雖然現在光柱內部的事情看起來比較簡單,或者說根本就看不清到底在發生著什麽事情,但其中的凶險是很難體會到的。


    不過現在光柱外麵的人們,也不光是人類,注意力大部分可不在那上麵,現在有很多人都驚呆了。


    在空氣中出現的裂紋真正破碎的那一瞬間,從來不曾被發現過的世界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麵前,恐怕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過,在自己所站立的那一塊地方,有著那麽多人分享同一片空間,而且很多時候看到的也並不一定是自己的同類,或者是超出了自己世界觀所能知道的事情,那所有人都有片刻的時間是失神的,但當意識反應過來後,所有的一切都亂套了。


    不僅是所有的人,還有這個世界。


    整個世界的樣子都已經發生了改變,當那些世界不同,但重疊在一起的建築之類都出現在同一個世界的時候,物理法則立刻發揮了它的作用,災難開始降臨。


    一切都亂套了。


    但是這些方白都不知道。


    “呃,我現在在哪?”光柱之中,突然有方白的聲音傳了出來。


    方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或者說他腦袋裏麵塞滿了很多事,但卻像有什麽阻攔在中間一樣,他完全無法回想起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性格使然,方白倒不是特別介意這一點,他看了看坐在自己肩膀上一左一右的小小天使和惡魔,雖然也不記得這穿著紅衣服的小家夥到底什麽來頭,但還是給了他一種奇妙的親切感,也就沒有去管了。


    那兩個小家夥在他的肩頭蹦來跳去,好像都在表達什麽比較激烈的情緒,但方白根本就聽不見那些話,隻能遺憾地當作沒有看到一樣,繼續往前走著。


    其實他有些奇怪,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天使和惡魔的形象,不是應該代表的是本人的正反兩種想法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可不覺得自己長成了那兩個小家夥的樣子。


    懷抱著這小小的疑惑,方白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雖然目前他周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無論走不走,都看不出景色有任何變化,但他還是不想停下來,偏執著往前走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方白,當然他其實也不記得這個名字,覺得自己肚子有些餓了,他左右看了看,伸手往前一抓,居然真的讓他抓出來一團白棉花一樣的東西,看了看後就直接放進了嘴裏。


    那東西入口即化,還沒有嚐出任何味道,就好像已經進到肚子裏去了。


    感覺到饑餓感有了一絲緩解,方白就加油大口吃了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玩意是能吃的。


    除了自己吃,他還給肩膀上的兩個弄了一團,他們看上去吃的也很開心。


    “咚咚咚!”


    終於長全了肢體,準備出去“借”寶石的死侍聽到敲門聲僵在那裏,他歪歪頭,向係統問道:“嘿,現在又是怎麽回事,我那超級可愛的男朋友現在可不在這裏,誰會想來這個鬼地方,可不是誰都能成為死侍,我以為能為自己打造一種特權,可現在你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嗎?”


    係統完全沒有搭理他,而門已經被打開了,門外的人也走了進來,向死侍招了招手。


    “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紹了。”披著紅色鬥篷的人環顧著屋子裏麵的一切,“所以需要幫忙嗎?”


    死侍聳了聳肩:“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個人電影上映了,所以你期待著所有人都認識你,你正經曆著我曾經經曆的一切,我完全能夠理解你兄弟。”


    “你可以叫我博士。”來人,或者稱呼他為奇異博士道,“這裏看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更讓我我驚訝的是這裏的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你能夠安然的站在這裏。我原本早就應該來拜訪,我對異界來客非常的敏感,我是指那位的到來簡直就像有人在敲我的腦袋提醒我,但事情總是不那麽順利。”


    “我是誰,無所不能的死侍,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好吧,很高興見到你,我當然能夠理解總有人想要講究一下派頭。”死侍聽起來非常理解的道,“所以你現在他媽的能做些什麽,現在,馬上?”


    “冷靜,冷靜點,死侍,如果不能幫忙的話,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漫畫裏可沒有說到這個,但為什麽不試一試呢,看在你胸前那玩意的份上。”


    “是的,阿戈摩托之眼,要知道時間是最可怕的武器。”


    “請問是否允許抽取阿戈摩托之眼的能量。”係統出聲道。


    “我能夠全程旁觀嗎?”奇異博士問道。


    “請求通過,允許旁觀。”


    方白可不知道外麵正發生著什麽,他隻知道自己再往前走,餓了就吃點隨手抓過來的東西,好像是一種本能在驅使著他。


    有時候他會想起點什麽,比如他好像在和一個奇怪的家夥對峙,所以他也會想自己現在到了什麽地方,但這種事情也不會占據他的思維多久,轉瞬即逝之後向前走又成了他唯一的想法。


    “停下來,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停下來,不要再往前走了。”


    這時候有聲音突然說道。


    方白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並沒有聽從這個聲音的必要,又開始走了起來。


    而那個聲音並沒有繼續出現。


    “宿主,聽到請回答!”


    方白再次停了下來,想了想開口道:“係統x-35?”


    “係統無法對宿主的位置進行定位,是否能告知具體位置。”


    方白摸了摸腦袋,環顧著上下左右都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考慮了一下措辭後,道:“恐怕我隻能說,我也不知道。”


    “對於宿主目前的情況,係統暫時無法提供幫助,請宿主隨機應變。”


    終於能夠想起點什麽的方白奇怪的問道:“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已經完全糊塗了,能不能稍微解說一下。”


    “根據係統內置的危機應對方法,在獲取足夠的能量後,以交易形式尋求外界幫助,目前已經得到回應,宿主目前的狀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與此有關,希望宿主能夠平安歸來。”


    方白突然有些無語起來:“所以你之前所說的應對方法,就是發布了懸賞任務一樣向外界求助嗎?”他有些哭笑不得,還以為係統是要憋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招,和那家夥轟轟烈烈的哪一場,不過想到這裏方白又連忙問道,“那我們的錢夠用嗎,是不是就算我平安無事了,也得麵對一堆讓人想跳樓的債務?”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在發抖,那是何等讓人絕望的未來啊。


    係統可疑的沉默了,就在方白的心越來越涼的時候,係統說道:“請宿主不要擔心,係統簽下的協議非常公正,沒有損害到宿主的利益。”


    “你說得這麽好聽,還是不能掩蓋我現在負債累累的事實好嗎!”方白忍不住道,他該感謝係統終於懂得了婉約嗎!


    “係統升級到十星後,宿主才需要考慮履行協議的問題,請宿主不必過於憂心。”


    方白覺得自己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是說他現在連還債的能力都不具備,讓他不要想那麽多嘛摔。


    “這是一種投資,幸運的小家夥,我真高興有蠢貨給了我這樣的機會,等你成長起來可就沒有這麽好接觸了,我也許該感謝他,繼續往前走吧,你會得到一個驚喜的。”


    聽著腦海裏出現的聲音,方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該怎麽說呢,世界真奇妙。


    “係統,謝謝你。”


    當再次麵對那一片白色的世界的時候,方白發現自己的記憶又開始離他遠去,他能察覺到隔絕了所有的幹擾,他作為精神體的本能開始運作了起來,就像是最純粹的意誌在支配著身體。


    向前,向前,即使迷茫,即使恐懼,即使有再多的留戀,也能夠尋找到方向,一直向前走。


    就像當初遠離了曾經的一切,成為位麵商人那樣。


    前方總有新的美好在等待著。


    “停下來,我命令你停下來!”


    那個聲音出現得頻繁起來,如果方白就當沒聽見一樣,他可不覺得那個聲音能夠命令他的行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方白突然發現眼前豁然開朗起來,無數的色彩充斥在空間裏,不停的在組合又分裂,形成了星球,形成了星雲,形成的大陸,而在最中央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存在。


    之所以說“存在”,是因為方白也無法形容那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東西。


    不過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後,方白突然領悟了點什麽。


    那個東西就是“魔鬼”本身。


    這還真是個驚喜。


    “探測到能量源,是否開始抽取能量?”係統的聲音在方白腦袋裏響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興奮。


    “休想!”一個聲音在這個空間裏炸裂起來,就和方白曾經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摸一樣,隻是失去了那時的高高在上和對他的逗弄。


    “我喜歡驚喜!”方白笑眯眯的道,雖然他不太理解這一切是為什麽,但一點都不妨礙他拿下眼前的好處,就是因為這個家夥,他還欠著一屁股外債呢,誰知道之前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他現在可無法揣測那樣的存在在想些什麽。


    不過真是奇妙啊,這個看起來好像非常厲害的東西,現在簡直像是要被搶劫的柔弱家夥一樣。


    他喜歡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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