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妙之門”內,雖然劉光磊的飛劍神通被樊漁請出的魔像法身化解,但劉光磊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四周的白芒暗淡了一絲,心中猜想,這所謂的“眾妙之門”,隻是樊漁所施的障眼法而已,隻要自己打贏樊漁,就能從這個玄乎的地方出去,回到現實之中。


    劉光磊所料不錯,所謂“眾妙之門”,不過是脫胎換骨於樊漁一身玄法,將佛門“大千世界”,玄宗“福地洞天”和魔教“六道輪回”所結合而成,全由樊漁一身無上內力所創,想要從中走出去,要麽打敗樊漁本體,那“眾妙之門”就不攻自破,要麽消耗樊漁大量內力,讓其無法繼續維持此地。樊漁此舉,一是知曉劉光磊有些隱秘手法不便在旁人眼前使出,想要和他痛痛快快打上一場,二是忌憚劉光磊法用萬物的本事,自己對上“世間萬物皆可為劍”的劉光磊,勝算不到五成,這才有了這看上去玄之又玄的“眾妙之門”。


    為驗證心中所想,劉光磊大手一揮,劍氣如龍卷,夾雜著風雷之聲,源源不斷朝著樊漁卷去,後者佛道魔三教修為已臻化境,切換自如,或以佛門金鍾罩硬抗劍氣,或以道家四兩撥千斤將劍氣化解,或者幹脆以魔教妖法,將劉光磊的劍氣吸入腹中。二人轉眼之間,鬥了不下百合,卻依舊勝負難分。


    可隨著劉光磊劍氣不斷侵襲,樊漁雖看似並無大礙,但“眾妙之門”的白光卻越來越暗淡,劉光磊心下了然,自己所料不錯,如今已到了二人比拚內力的時刻,樊漁想要守住這一方天地,就必須在內力上壓倒劉光磊。


    突然之間,劉光磊輕喝一聲,雙手如波浪般起伏,揮灑而出,身形拔地而起,蜻蜓點水一般飄逸前衝,雙袖一卷,將樊漁籠罩在長袖之下。樊漁收起法身,不躲不避,勾起五指,扯住劉光磊雙袖。後者暗道一聲:“來的正好!”雙手從袖中探出,與樊漁雙掌貼合在一起。


    樊漁微微一笑:“劍神是要與在下比拚內力麽?也好,樊某也想知道閣下除了劍術高超之外,內力究竟有多深厚!”非是樊漁自負,他與自幼習劍的劉光磊不同,四十年隻修天道,為了對抗天劫,一身內力深不可測,再加上如今三教合一,雖然隻修行短短數十年,卻擁有尋常武夫兩甲子的內力修為,劉光磊用劍雖強,可內力比起自己,仍有不足。


    卻見劉光磊眼帶促狹,心道:“不好!”隻感一股大力來襲,險些一把衝亂自己的氣機,默念心訣,穩住心神,重新審視起劉光磊來。並非樊漁高看自己,低看了劉光磊,若按常理推斷,劉光磊的內力確實不如自己,可後者早前在長白山尋獲魔教秘典《吸功大法》,這段時間不知殘害了多少正邪兩派的好手,將他們的內力化為己用,如今內力比起樊漁,也在伯仲之間,隻比當年翠雲後山神秘孤隱差上一線,樊漁一時沒有防備,差點被劉光磊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今樊漁穩住心神,咧著嘴角說道:“樊某心中早已認定,天下武夫唯你才稱得上我的對手,未曾想還是小覷了劍神,閣下不僅劍術高超,一身內力也深不可測,更是工於心計,樊某險些著了你的道!”


    劉光磊被樊漁一語道破心機,瞳子遽


    然收縮,他本想出其不意,以內力鎮壓,讓樊漁不戰而敗,可對手也非等閑之輩,轉瞬之間逢凶化吉,與自己又鬥了個旗鼓相當,如今計謀落空,當下冷哼一聲,厲聲道:“彼此彼此,閣下兩次出麵都讓劉某刮目相看,想必你除了那三教歸一之外還有其他後手,不妨一起使出來,好讓劉某開開眼!”與此同時,劉光磊運起神通,妄圖將樊漁內力吸入自己體內。此招源自於那本《吸功大法》,樊漁畢竟與自己實力相當,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得以施展,雖然機會難得,可劉光磊自信,隻要自己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對方是幾近聖人的樊漁,至多半個時辰,內力也會被自己吸納一空,屆時天底下沒了“百曉生”,卻多出一個天人劉光磊。


    樊漁臉色微變,他萬萬沒有料到,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的劍神穀穀主竟修習了這等邪術妖法,一時大意,被劉光磊占據上風,直覺自己體內真氣不斷流入對方體內,二人本相差無幾,可此消彼長,時間拖得越久自己便將更加危險。一念至此,樊漁不敢大意,運起神通苦苦抵抗。


    此生最後一戰,樊漁本就不想留手,聞言大笑道:“那便如閣下所願!”說著默念劍訣,身後也升騰起一柄飛劍,竟是與剛剛劉光磊的手法如出一轍!


    隨著飛劍緩緩劈下,劉光磊神情複雜,似乎震驚於樊漁偷師的本事,又為自己能遇上這樣的對手感到興奮!此時若不撤手,便有被飛劍所傷的危險,可若是撤招,之前的種種計謀都將付諸東流。不等劉光磊多想,飛劍來勢極快,直接洞穿劉光磊胸口!後者內力外泄,樊漁趁著這個空擋,終於逃出劉光磊雙掌禁錮。


    劉光磊胸口碎被長劍洞穿,可傷口卻詭異的沒有流出一滴血來,劉光磊深吸一口氣,那柄飛劍如同雲霧一般消失不見,胸前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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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漁冷哼一聲:“沒想到正道之首的劉劍神,也修習這等正道不齒的魔功。”


    劉光磊哈哈大笑:“不齒?那閣下為何也修習魔道妖法?對劉某來說,隻要能增進修為,一切皆是妙法,何來正邪之說。”


    這一合看似樊漁占據上風,以劉光磊的飛劍神通刺傷了後者,但從長遠來看,劉光磊的劍傷似乎影響並不大,況且隻要不死,總有傷勢痊愈的一天,可樊漁體內內力卻在剛剛被劉光磊吸納去一分,隻要花點時間化為己用,劉光磊的修為將更上一層樓,這麽看來,還是樊漁略遜一籌。


    酣戰許久,二人各退一步,同時換上一口新氣。樊漁內力耗損巨大,無法繼續維係“眾妙之門”,抖了抖袖子,四周的白色被他吸入那一手須彌芥子大千袖中。與此同時,劍穀內無風起龍卷,劉光磊與樊漁二人身影重新憑空出現在餘景芝三人眼前。


    對於“眾妙之門”內發生的一切,劉光磊和樊漁二者心照不宣閉口不談。樊漁抬頭看天,遠處天雷滾滾,天劫即將到來,朝著劉光磊朗聲道:“劍神,在下時間不多了,閣下還有什麽本事就別再藏著掖著,一起使出來吧!”


    劉光磊瞥了眼其餘三人,先前除了那


    柄在長白山尋得的“曜光”神劍不曾祭出外,一些隱秘手段都使了出來,況且“曜光”雖利,比起自己的“鏡花水月”仍差上一線,最多隻能做到出其不意,樊漁已中了自己一次計謀,想要再攻其不備隻怕難如登天,如今回歸本源,唯有憑借法用萬物的本事,再和樊漁一戰,便答道:“閣下也不必虛張聲勢,適才你我二人鬥了百合,你可曾占到半分便宜?三教合一有如何,我一劍破之!”


    一聲“劍起!”劍塚內成百上千柄飛劍蠢蠢欲動,下一刻全部衝天而起,前後呼應,拍成一字長龍,齊齊朝著樊漁飛去,後者不像劉光磊那般有諸多忌憚,雙手結印,一佛一道,同時魔像升騰而起,你劍神劍術再高,我自巋然不動!


    一息過後,飛劍十去六七,劉光磊顧不上心疼,氣勢再次拔高,剩下的飛劍雖風環繞,將樊漁困得個密不透風,魔像早已煙消雲散,可神劍雖然鋒利,對上聖人體魄的樊漁仍是不太夠看。二人比鬥已接近尾聲,劉光磊第一次感到心急,雖然自己不斷進攻,看似占據上風,可手段再如何花俏,一直攻不破樊漁的不滅金身,事到如今劉光磊也不得不承認,拋開殺力修為,僅以境界而論,如今的樊漁確實高出自己一線。


    劉光磊既然號稱劍神,自然不會重意不重術,在劍道一途瘸著腿走路,他並非不想以高深劍法對陣樊漁,隻不過樊漁力守一方天地,劉光磊想要躋身進三尺之內,要麵對三教之力,談何容易。一時間劉光磊騎虎難下。


    天雷越來越近,劉光磊依舊束手無策,華麗招式看起來極具氣勢,卻無法對樊漁造成什麽實質傷害,樊漁魔像雖被破解,可身具禪宗玄門兩家玄通,劉光磊的仙家秘術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隨著時間推移,劍塚飛劍十去其九,剩下的也都是強弩之末,直挺挺躺在地上,發出陣陣唔鳴,而劉光磊所修煉的魔功畢竟是半路出家,與自身修煉的仙法並未完全相融,遠沒有達到樊漁那種無垢體魄,已然有些力所不逮,加上之前被樊漁偷師來的飛劍術所創,氣機出現一絲混亂。


    樊漁似乎察覺到劉光磊體內動蕩,欺身而上,眨眼間破過長劍,闖入劉光磊身前,雙手合握,重重擂在劉光磊胸前,後者氣機一窒,被狠狠砸在地上,不住咳嗽。


    這一下可是著實震驚了在場眾人,樊漁雖然高居武榜次席,但鮮有人看過他出手,況且他橫空出世不過幾月時間,而劉光磊成名三十年,與餘青鬆爭奪穀主之位取勝,力戰毒王門汲家兄弟,鬼刀山莊誅殺梅中柳,大大小小各種戰績不勝枚舉,威名遠播,都是自己一點一滴拚殺出來的,如今這天下第一人竟然輸了?


    劉千言衝入場中,將師父扶起,樊漁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讓了,劉劍神,你我二人兩戰各勝一場,樊某知道你心中必然不服氣,無妨,在下今日便要飛升,待劍神了卻凡間俗事,不妨再來尋樊某痛痛快快打上一場。”說著指了指頭頂,“我在那兒等著你,你我天上再戰!”說話間,眾人頭頂雷聲漸消,彩雲喧沸翻滾聚散無常。


    之後樊漁身影逐漸模糊,化虹飛升,劍穀中隻回蕩著“天上再戰”四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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