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在河邊賣了一上午的畫。好在這地方文化氣息原本便重, 除了他這個畫畫的,還有彈吉他的、唱歌的, 來來往往, 熱鬧的很,因此也沒有城-管來阻攔他。他給大約六十位路人畫了肖像, 最終收獲了三百多元毛爺爺, 美滋滋地通通揣進了兜裏。


    他教育係統:【這時就告訴我們,一技之長是有多麽重要了。】


    係統崽子也很興奮,立刻說:【那我們吃點好的吧?】


    譬如日料,火鍋, 牛排, 龍蝦!


    寇老幹部說:【好。】


    片刻後,他們又出現在了便利店的貨架前。寇秋摸了摸口袋裏鼓鼓囊囊的錢, 非常有底氣, 大手一揮,相當豪邁,【說吧,想吃哪個?紅燒牛肉,還是香辣牛肉?】


    係統:【......】


    又是泡麵?


    寇秋說:【錢還是要省著點。】


    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幾天內找到個靠譜的經濟來源。倘若不行, 隻這一點錢,根本維持不了多久,連房租的費用都不夠。


    若是日日都去畫畫,又怕再被孟嬌嬌糾纏上, 還是一場麻煩。


    係統崽子說:【嗨,她可真是,揪著你就不放了——什麽仇什麽怨,你又沒搶她男人!】


    寇秋心說,是啊,可她搶我男人了啊。


    這可不是天大的仇怨。


    自古以來,越是不占理的那一方,便越是能拉下臉皮來咄咄逼人。孟嬌嬌便是如此。


    她與杭安和,本來不應當有什麽關聯。一個是黑-幫老大的女兒,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天之驕子,倘若不是有個殷寒在,杭安和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名字。


    可偏偏,他不僅知道了,這三個字甚至成為了他的夢魘,三番五次打擾著他的生活。


    寇秋最終抱了袋清淡的香菇燉雞麵回家了,杭安和的胃不好,他生不起病,隻能吃點清淡的。家裏的窗簾拉開來,對的是一條陰仄細窄的小巷,即使是在這樣的正午,也得不到多少陽光。寇秋把鏽跡斑斑的水壺在水管下衝了又衝,小鐵刷子刷了好久,好容易衝幹淨了,這才放在了煤氣灶上,開始燒水。


    燒的過程中,係統崽子心疼的眼淚汪汪,給他唱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簡直不能更應景。唱的寇秋都覺得自己是顆孤零零被種在土裏的白菜苗苗。


    門外有人敲門時,他剛剛將滾熱的水流注入碗中。裏頭金黃的麵條慢慢浮了起來,驟然聽見敲門聲,寇秋的手一打顫,湯汁濺了出來,桌上零星灑了幾滴。


    不會是孟嬌嬌吧?


    寇秋站起身來,透過合不嚴的門縫朝外望了望。外頭是雙錚亮的黑皮鞋,筆挺的連褲線都折的一絲不苟的西裝褲,剪裁的極流暢,很有股精英範。


    一看就不是來收房租的,寇秋的心更慌了。


    他咽了口唾沫,和係統崽子商量:【要是他們手裏有家夥,我一開門,就報警。】


    係統也跟著咽唾沫,膽戰心驚地說:【阿爸,你還是把手機先按上110吧......】


    寇秋一想,果然在理。


    他的一隻手就在撥出鍵上按著,另一隻手警惕地將門緩緩拉開了一條縫,隻露出一雙機警的眼,瞧著外麵,“哪位?”


    門前站著的男人身子筆挺,瞧見了他如今愣怔怔的模樣,那眉頭便慢慢地蹙了起來。男人將一隻手撐在門框上,薄唇微抿,不容拒絕地將門一把推開了。


    “安安,”來人沉沉道,眼睛直直地望著他,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情緒,“是我。”


    聽在寇秋的耳朵裏,那就是:


    “小白菜,走了。”


    “我來帶你回家了。”


    門被打開了,狹小的房間一下子就被悉數收入眼底。洗手間和廚房是親密無間的鄰居,中間就隔著薄薄一堵牆,氣味都是串的。屋裏頭暗沉沉的,沒有多少陽光,屋角處擺著張窄窄的床,上頭的被褥也是半新不舊的。


    寇秋說:“哥,坐。”


    他將自己方才坐的板凳拉了出來,讓男人坐。可男人隻是望著這簡陋的木凳,一言也不發,片刻後,才又轉過一雙黑黝黝的眼來看他,語氣沉了下來,明顯含了怒意。


    “你就住這裏?”


    寇秋說:“是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也能住。”


    “能住?”


    男人的唇抿得更緊,先翻了翻他床上薄薄的被子,又看了眼連湯汁都濺出來的泡麵,再看寇秋放置在桌上的手機都停留在報警界麵,頓時對寇秋如今的生活狀況有了更加明確的認識。


    “你自己下的?”


    “......嗯。”


    “知道自己有胃病嗎?”季白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望著麵前比三年前瘦了不少的青年,目光停留在對方伶仃的腕骨上,“就吃這個?”


    “......”寇秋心說,沒辦法啊同誌,我總得有的吃啊!


    說是哥哥,其實季白與原主並無任何血緣關係。杭家人丁單薄,孩子也不多,杭安和自幼到大隻有一個玩伴,便是世交家中收養的兒子,季白。季白比他大上三歲,陪伴他十幾年,照料他的飲食起居,幾乎是他半個親哥哥。


    可二十歲那年,季白不知從何處聽說了身世,便千裏迢迢出國去尋找親生父母,至此杳無音信。


    這一走,就是三年。


    寇秋在門外認出是他時,幾乎要以為是自己接受記憶時發生了錯亂。


    不然怎麽會看見他出現在這裏?


    他乖巧地在男人旁邊的床鋪上坐了,像是被教導主任抓到的小學生,小聲解釋:“我還在找工作......”


    季白不坐,他仍然在瞪著那一碗泡麵,眼睛裏頭升騰起了沉沉的怒火。隨即邁開腿,在屋裏轉了圈。屋子不大,他三步五步就走完了。


    “安安。”


    “......”寇秋莫名有點怕,“嗯?”


    接下來,他就迎來了來自兄長的憤怒五連。


    “牛奶過期了。”


    “被子這麽薄!”


    “房間不朝陽,沒陽光。”


    “你就穿這個!”


    “——殷寒呢?!”


    最後一句說的咬牙切齒,儼然有了要找人幹架的架勢。寇秋又往後頭縮了縮,沒想到這麽溫和的一個人生起氣來竟然還有些可怕,隻好咽了咽口水,試圖安撫他。


    “哥,我在這裏住的也挺好的啊,而且,我馬上也要搬家了......”


    季白的眼眸眯起來了,不動聲色注視著他。


    “搬去哪兒?公園長椅?”


    “......”寇秋不說話了。


    季白望著這個自幼被自己疼著長大的弟弟,一瞬間竟泛上了說不出的心酸。


    這哪兒還像是當年那個逍遙自在的杭安和啊。


    他養大的那個杭安和,吃穿用住無一不是頂級,笑的時候唇邊兩個酒窩,抿出來的都是蜜水。


    而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酒窩裏卻盛的全是苦澀。


    他的弟弟,怎麽會被這麽對待?


    他輕歎了口氣,聲音柔下來了,又回到了寇秋記憶裏所熟悉的那個溫和的、沒有脾氣的哥哥。


    “——安安,走吧。”


    “......去哪兒?”


    寇秋被他拽著胳膊站起來,仍舊有點懵。


    “去我那裏。”


    男人簡短道,對門外叫了聲,立刻就有三四個人進來收拾。季白緊緊抓著弟弟的手,指了指屋裏的東西,不容置疑道:“都扔了。”


    寇秋:“哎哎?”


    他試圖掙紮,“這裏麵還有我的衣服!”


    “買新的,”季白說,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哥哥帶你去。”


    寇秋說:“可我的泡麵......”


    他不說泡麵還好,一提起,男人的臉色愈發冷凝了,笑意都凝固在了嘴角。


    “安安,”他說,“胃不疼了?”


    寇秋立刻噤聲,乖乖地把嘴閉住了。季白把弟弟的手握得更緊,摸著那細的仿佛一折便斷的腕骨,心裏頭不爽的感覺愈發明顯。他把副駕駛座的門打開,將弟弟塞進了車裏,一腳油門將他帶走了。


    仿佛是從蘿卜坑裏拔了顆蘿卜一樣,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被拔的蘿卜坐在車裏,還有點暈乎乎的,任由季白把車毫不猶豫開離了西城區,直直衝著主幹道行駛而去。脫離了尚未萬全發展起來的西城,主城區高大的建築群與來往不息的人流漸漸映入眼簾,寇秋朝外麵看了看,半晌後,才聽身旁駕駛座的男人道:“到了。”


    寇秋抬頭,嘴角不由得一抽。


    ——米其林二星級餐廳。


    【好哦!】係統崽子倒是瞬間高興了,【這才是好的!】


    這才符合它的標準!


    季白率先下了車,卻並未將寇秋這麵的車門拉開,反而對他說:“等哥哥一下。”緊接著,他便邁動長腿,向著街道的另一端而去。


    片刻後,他拎著六七個紙袋又回來了,將它們都扔在了後座上,示意寇秋也坐到後座來。


    “安安,把衣服換了。”


    寇秋看了眼自己身上單薄的老頭衫,是地攤上十元一件的那種,薄的通透,幾乎可以透過這衣料看見兩點紅色,肉的顏色也在下頭若隱若現。他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這樣儀容不整,的確不適合進高檔餐廳。


    車窗上貼了膜,他順從地伸長手臂,將身上的衣服從頭上脫了下來。


    青年的身形仍舊是纖細的,可隨著年歲的增長,骨骼的輪廓一朝朝變化,慢慢顯出了大人應有的模樣,荷爾蒙氣息糅雜著青澀的少年感。薄薄的一層皮肉覆在上頭,線條流暢而緊實,背過身去時,那背上兩塊骨頭形狀凸出,像是下一秒便能撕裂,從裏頭躍出一隻方才藏起翅膀的蝴蝶。


    季白的眼睛在青年的背上盯了一會兒,隨即才伸出手去,幫著他把頭頂的衣服拽掉了。


    “安安,”他將其中的一個紙袋遞了過去,“換這個。”


    新遞到手中的是國際名牌的當季新款,上頭的標牌都還沒有來得及剪掉。寇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吊牌,登時覺得自己貧窮的心靈遭到了巨大的打擊,抽痛的不行。


    整整五位數,抵得上他賣一百天的畫了。


    這麽貴的嗎?


    他頓了頓,還是聽話地將這件繡花襯衫扣上了扣子。這衣服的扣子滑不溜秋,精巧的不行,扣眼也小,寇秋伸手擺弄了半天也沒擺弄好,正想幹脆換下來,就見另一雙修長的手在他的手上輕輕拍了拍,接替了他原本在幹的活兒。手的指甲修剪的幹淨而整潔,輕輕一撥弄,將衣襟拉平了。


    係統崽子感慨道:【生的好看的人,連後腦勺都是這麽的英俊逼人。】


    寇老幹部差點一口水噴出來,看了看,又覺得確實。


    季白的後腦勺的確生的好看,頭發看起來也很柔順。他剛想上手摸一摸,卻感覺自己的腹部被那隻大手不輕不重拍了拍,緊接著是男人的聲音,“安安,腰向上抬點。”


    寇秋下意識把腰向上移了移,便感覺薄薄的軍綠色大褲衩被人拉了下來,一口氣拉到腳踝。


    寇秋:“???”


    他有些怔愣,手拽住了馬上要離自己遠去的大褲衩,又被男人拍了把。


    “安安,鬆手。”


    寇秋於是乖乖把手鬆開了。男人神態自若地把他的褲子從腿上脫下來,整齊地折了折,放置到一旁,隨即從袋子中拿出了條新褲子,又拉著他的腳踝,分開了他的兩條腿。


    寇秋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和係統崽子確認了下,【......我沒有癱瘓或者是四肢無力吧?】


    係統說:【沒有啊。】


    寇秋於是憋了勁兒看季白給他穿褲子,手還要探進褲腰裏試試腰帶鬆緊,確認拉鏈沒卡到他的毛,這才扣好皮帶,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便更濃了。


    仿佛自己變成了個一米七八的大個兒巨嬰。


    褲子是新的,鞋和襪子也是全新的。倘若不是此刻在車裏不是很好換,季白看起來想把他穿著的那條內-褲也一同給扒了。人靠衣裝馬靠鞍,再站起來時,寇秋渾身上下煥然一新,顯然不再是那個在狹小的出租屋裏吃泡麵的落魄青年了。


    刺繡襯衫又薄又軟,那樣的花紋並沒顯得豔麗,反而愈發襯出他白生生的臉。季白上下看了一圈,這才心滿意足,將灰色的大衣外套也給他套上了,哄著,“張開手。”


    寇秋把手張開,方便男人把袖筒套上來,整理好衣物。


    他們一同去吃了寇秋來這裏後吃的最好的一頓。飯菜都是合著他的口味定的,季白點的菜,幾乎全都投喂給了他。牛排煎到七分熟,熬得發白的湯鮮美可口,菜肴擺了整整一桌子。


    係統眼淚汪汪,感動的不行。


    【他真好!】


    儼然是要又變為迷弟的架勢。


    寇秋咬著顆聖女果,說:【阿崽,你確定?】


    你就這樣拋棄你爸夫了?


    係統很是可惜地歎了口氣,再次確認,【阿爸,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顯然很希望季白就是他爸夫。


    可寇老幹部眯起眼,再次感覺了下,卻還是搖了搖頭。


    他並未察覺到任何來自於靈魂的羈絆。


    係統崽子這一口氣於是歎的更加綿長了,拐了九曲十八彎,還透著點心酸,【唉......】


    事不如人願。


    這一頓飯吃完後,寇秋便被男人帶回了他所居住的別墅裏。傭人是在季白這次回來後才來照顧的,從未見過寇秋,一看見這麽個小青年被領回來了,還有點懵,“這位是......”


    “這是安安。”季白對著保姆淡淡道,“我弟弟。”


    保姆的表情變了變,隨即堆起一個殷勤的笑。


    “安少爺,”她說,“您這邊請,我給您安排——”


    “不用,”季白說,手臂將寇秋攬得更緊,“他就住我隔壁。”


    保姆的神情更怔,詫異地連看了季白好幾眼。


    季白也沒有多做解釋,隻把寇秋的外套搭在了臂彎裏,道:“哥哥帶你上去看看房間?”


    直到上去後,寇秋才明白這個房間究竟特殊在哪裏。


    它的裝修,與杭安和生活了十幾年的房間如同一轍。甚至連床頭的鏡框都一模一樣,裏頭插著幼時的杭安和揮舞棒球棒時的照片,房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軟軟的長毛地毯幾乎能讓人的雙腳陷下去。


    寇秋拉開了衣櫃,裏頭已經裝滿了當季的新品,甚至連內-褲都買了三打,純色的帶小動物的帶卡通圖案的,應有盡有。寇秋拎起一條上頭印了個巨大無比老虎頭的,不禁有些頭疼。


    【這是什麽......】


    係統望著這屋子,感歎道:【蜂蜜罐。】


    就像是掉入了蜂蜜罐裏。


    寇秋在床上坐了,隨即伸開了雙臂,深深地倒了下去。


    本來隻是想試試床的軟硬,可這幾日的疲憊在此刻都像是海水一樣湧上來,他癱在如雲朵般的床上,不知道何時,便沉沉陷入了夢鄉。


    他夢到了殷寒。


    殷寒仍舊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與他在公司後的小花園裏偷偷相會,等著他穿花拂柳插過那一條小道過來。杭安和躲過了父親的眼線跑過去,在看見他時,步伐卻又不自覺放慢了。


    今天。


    今天......一定要嚐試牽手。


    “安和。”他聽到殷寒輕聲笑道,“你來了?”


    杭安和咽了口口水,心砰砰直跳,慢慢地試著將自己的手遞過去。他和殷寒的指尖短暫地碰觸了下,隨後手指慢慢交叉在了一處。


    標準的十指相握。


    杭安和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抿了抿唇,露出一雙盛滿了欣喜的酒窩。


    可殷寒卻驟然把手縮回去了,聲音也變了:“安和,我們說好,隻進行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隻有這樣的感情,才是不摻雜任何欲-望的,才是最純粹的。”


    杭安和的手被甩開,孤零零地伸在空中。


    他舔了舔嘴唇,把手背到身後,勉強笑了聲。


    “沒事,”寇秋聽到他說,“我——”


    “我也是。”


    因為是你,所以不碰觸也沒關係。


    和家人出櫃不成功,被趕出門來也沒關係。


    不再是那個天之驕子也沒關係。


    倘若你不喜歡,放棄性這個字也沒關係,開始變得畏懼和人觸碰也沒關係。


    ——可是啊。


    寇秋的眼前逐漸跌宕起白霧,不知是哪個的靈魂在低低地哀鳴。


    可是,當時信誓旦旦說是厭惡所有觸碰的你,為什麽現在又站在了我麵前,用愧疚的語調告訴我,你必須要一個孩子?


    杭安和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的驕傲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絕不能容忍任何背叛。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當天,他打包了行李直接出了門,離開了這個家,再也沒有回來過一日。他找了新工作,有了新住處,拉黑了殷寒,朝著另一段嶄新的人生頭也不回地奔馳而去。


    但偏偏,孟嬌嬌又出現在了他眼前,在他每一次以為能擺脫掉時千番百次上門糾-纏,無數次捶著他的門,叫嚷著。


    “你出來啊!杭安和!!”


    “殷寒他結婚了,你怎麽好意思還和他聯絡?”


    “你要不要臉!!”


    就像是夢魘般纏繞不斷,夢裏的打手死死扣著他的咽喉。他在這樣的禁錮之下,幾乎要喘不上來氣。


    “安安。”


    “安安?”


    “......”


    寇秋猛地從這夢魘中驚醒,這才發覺,季白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床前。天色擦黑,房間裏亮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男人分明聽見了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卻並未詢問,隻是道:“要不要喝杯熱牛奶?”


    寇秋從床上支起身,點了點頭,這才察覺自己不知何時出了密密的冷汗。


    男人於是把手中的平板遞給他。平板上是一段視頻,視頻中的奶牛們昂首挺胸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哞哞地扯著嗓子叫喚。


    寇秋:“???”


    “看看你喜歡哪頭,”季白說,相當雲淡風輕,“哥哥讓人現在飛去新西蘭給你擠。”


    或者把奶牛裝上私機運來也可以。


    寇秋:“......”


    寇秋:“............”


    這一瞬間,他身如篩糠,抖個不停。


    不是......


    確定嗎?


    確定要這麽奢靡地閉眼寵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寫明了不是親兄弟不是親兄弟不是親兄弟,隻是鄰家哥哥,喊習慣了而已。請審核手下留情,謝謝~


    ---------


    季白:我弟弟,可愛,萌,乖巧,聽話,頭毛軟。哥哥給你穿衣服。


    哥哥給你抱抱。(づ)づ


    哥哥給你親親。mua! (*╯3╰)


    哥哥給你舔毛~~~


    寇秋:(沒當回事)(過一會兒)我屮艸芔茻!真舔啊?!!你把你後頭的毛尾巴收起來!!!


    -------


    是這樣的,我覺得一個親說的很有道理。


    成年人從來不做選擇。


    白天是哥哥,晚上是年下的小狼狗。這樣白天可以被哥哥養,晚上就能反過去養哥哥了。


    注意,本文小狼狗是真.狼,雖然不算萌寵,但還是有狼身出沒......


    -------


    謝謝醬醬醬醬醬醬和路清語親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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