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在第二天打來了電話。


    “你怎麽不早和我說?”那邊兒的男人說, “要不是在醫院裏看見了林醫生,他說起來了你, 我都不知道你又骨折了!”


    寇秋還躺在病床上, 一條腿被高高地吊起來,包的活像是個又大又粗的胡蘿卜。他笑了笑, “沒事。”


    “怎麽沒事?”熊哥說, “都骨折了!”


    寇秋笑得更深,“這種事,我也已經習慣了。”


    最初時不時被碰傷時還會掉幾滴眼淚,現在卻已經咬著牙就可以說服自己假裝沒感覺到疼痛了。人的忍耐力, 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


    那邊的鄰居也默然無語, 半天後放下一句,“我下午去病房看看你。”


    就風風火火把電話掛了。


    寇秋拿著手機, 抿了抿唇。


    他試探性地在心底叫了聲。


    【阿崽?】


    ......


    寂然無音。


    寇秋又喊了聲, 【阿崽。】


    腦海裏仍舊靜悄悄的,仍然沒有任何回答的跡象。寇老幹部盯著天花板,心底難得地泛起來了一點恐慌。


    這個世界,並不是普通的任務世界。他所處的地方,和他真實生活中所處的地方,並沒有分毫的區別。


    與其說是去完成任務, 不如說是回歸了現實。


    可這樣的現實,卻又讓人禁不住開始懷疑。


    是真的嗎?在之前所經曆的那些,那些蛟龍、影子,那個廝守了無數輩子的人......都是真的嗎?


    是切切實實經曆過的, 還是隻是他在這病床上做的一個夢?


    尋找真愛。


    他把這四個字反複在唇間咀嚼了一遍,忽然間閉了閉眼。


    當天下午,熊哥過來看望他,輕車熟路坐在床邊上給他削蘋果,一邊削一邊還在跟寇秋抱怨,“你是不知道你嫂子這段時間嘴到底有多刁,昨天還非和我說特別想聞車尾氣,你說那玩意兒有什麽好聞的?”


    寇秋抿唇,笑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你真讓嫂子聞了?”


    “那還能咋辦?”熊哥一拍大腿,“我算是沒辦法了,孕婦這脾氣,你一跟她說,她還哭......挺著個大肚子,就被我給攙到樓下了。然後往醫院門口搬個凳子一坐,硬是聞了倆小時。”


    寇秋唇角笑意更深,“真好。”


    “好什麽啊,”熊哥說,“生個孩子,她得遭多少罪......”


    他低頭把削好了的蘋果切成了小片,放置在了寇秋的手裏,突然間又想起來了什麽,問:“秋啊,你馬上也要過生日了吧?”


    寇秋想了想,這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就在明天。他點點頭,說:“是。”


    “有沒有啥想要的,”鄰居說,“哥給你買。”


    床上的青年勾了勾嘴角,搖搖頭。


    “不用了,”他說,“嫂子這兩天就快生產了,哥,你專心陪著嫂子吧。這生日,過不過也沒啥區別。”


    熊哥不讚同,“那哪兒行?怎麽也得買個蛋糕——”


    恰巧這時候林醫生穿著件白大褂進來換藥,熊哥立馬問:“他能吃蛋糕吧?”


    林醫生翻了個大白眼。


    “能吃,”他粗聲粗氣說,“別說蛋糕了,人肉都能吃!都這樣了還吃蛋糕,紀念骨折還是怎麽著?”


    他氣哼哼把身子一扭,記錄表往桌上一摔,又出去了。倆人都習慣了他這脾氣,誰也沒驚訝,大熊還挺淡定地挪了挪板凳,“那就是行。”


    他盤算著,“哥明天給你買個蛋糕去。”


    第二天換完藥後,蛋糕果然被快遞員送了過來,不算很大,但很精巧。上頭的小人是用巧克力做的,臉白白的,頭發黑黑的,很秀氣,臉頰上還戳了兩個小小的梨渦。幾個相熟的醫生護士都站在病房裏,林醫生拿著那小人兒打量,“做的還挺像。”


    “是吧?”大熊得意地說,“這翻糖蛋糕師傅原來是個捏橡皮泥的,捏的可好了。”


    林醫生臉一臭,又飛快把小人插回去了。


    “壽星!壽星!”


    病床上的壽星帶了紙帽子,愈發顯得一張臉小。他身上的病號服有點兒寬大,裏頭探出來兩截腕子,也是不見天日的那種蒼白,蠟燭跳躍的燭光映照在他臉上,側麵被照出了深深淺淺的一片光暈。


    “許個願?”


    寇秋雙手合十,準備悄悄說出自己的願望。


    就在這時候,外頭忽然亂了起來,“大熊呢,大熊呢!”


    鄰居趕忙跑出去。


    “咋了?”


    “你媳婦兒,”有護士說,“你媳婦兒要生了!——但是情況不太好,這會兒羊水剛破,就已經開始頻繁出血,你快下去——”


    話音沒落,大熊已經飛也似地躥了下去。認識的醫生護士跟著往下跑,寇秋也擔憂地坐起身,聽著外頭的動靜。那個蛋糕就被隨手放在了桌上,誰也沒有心思去切它了。


    蠟燭還沒滅。


    寇秋側耳聽著,能聽見有護士說話的聲音,有人大聲通報著情況。


    “大出血!胎位不正!準備開刀!”


    “是個男孩兒......腳先出來了,沒有頭朝下!......產婦已經沒有力氣了!快快快,準備——”


    夾雜著大熊焦急的聲音。


    “保?保哪個?我兩個都得保!”


    他也顧不得別的了,二話不說就往裏頭闖,“你們都讓開,那裏頭是我媳婦兒,感情不是你們媳婦兒!”


    一片兵荒馬亂。


    過了會兒,這種聲音卻漸漸低下去了。寇秋的心都被揪著,使勁兒朝門口探出身子,也管不了自己差點兒摔到地上,全神貫注地聽著。


    林醫生就在這時候回到了他病房。


    “林醫生?”寇秋忙問,“怎麽樣?”


    “......不怎麽樣。”醫生搖頭,煩躁地把手上手套脫了,往台子上一搭,眉心緊蹙,“胎位不正,又太大,這會兒可能出問題......等著吧,恐怕很難熬過去了。”


    他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了。


    “這就是道鬼門關啊。”


    產婦在鬼門關上掙紮了五個多小時。這五個多小時裏,大熊就一直在外頭來回徘徊,這樣的秋天,他卻出了一身的冷汗,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地祈禱了無數次。


    從玉皇大帝到耶穌,凡是能想起來的,都在這時候出現在了禱告詞裏。


    “求求你,求求你......”


    保佑他們母子平安吧。


    拜托了。


    手術室裏的醫生已經連續站了八個小時。身上的手術服上全是斑駁的血,他們的神經緊繃著,絲毫也不敢大意。


    可淩晨時,還是傳來了壞消息。


    產婦漸漸失去了意識,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收到通知書,大熊就把它摔了。


    可摔完後,卻又流著眼淚撿了起來。


    寇秋擔憂他,即使腿還沒好,還是讓人攙著下了一層樓,“熊哥?”


    “秋啊。”男人這會兒下巴上冒出了一片胡茬,眼底下全是青色,往手術室門口的角落一蹲,滿身都是頹廢。


    他癟癟嘴,忽然哭了。


    他哭,裏頭還是搶救不過來病人的小護士也在忍不住哭。


    “秋啊......”


    他說。


    “你可能,真的要沒嫂子了啊。”


    寇秋的手顫了顫,說:“不會的。”


    大熊死死閉著眼,手放在額頭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寇秋歎了口氣,也在心中默默許願。


    ——保佑他們母子平安無恙,平安無恙。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樓上病房裏蛋糕上的蠟燭忽然又亮了下,隨即飛快地滅掉了。


    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秒內。


    手術室中的醫生忽然提高了聲音:“活了,活了!”


    “真活了?”


    “快,準備縫合!”


    “使勁兒!使勁兒啊!!”


    裏頭重新又被賦予了嶄新的生氣,大熊猛地睜開了眼,趴在手術室的門上。兩分鍾後,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傳遍了走廊,在場所有等候著的人都幾乎熱淚盈眶。


    熊哥站在門口,還有點兒膽戰心驚,眼淚糊的滿臉都是,看也不敢看,“真活了?”


    “真活了,”裏頭的護士把孩子包好了,抱出來,“母子平安!這簡直是個奇跡!”


    鄰居抱著那孩子,一時間喜極而泣,滿臉眼淚地咧開嘴,活生生就是一個傻爸爸。


    他趕忙進去看妻子。寇秋瞧著這一家人團聚,就沒有再打擾,靜悄悄地又搖著輪椅坐了電梯。


    他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心裏也是滿心喜悅。


    ——這真是他回來以後,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新生和延續,都能帶給人以希望。


    寇秋放下了心,喊來了護士。兩個小護士先幫他鋪床,然後扶他上去,重新把他的一條腿給吊起來。就在整理床鋪的時候,小護士卻忽然愣了愣。


    “寇先生,這是你的?”


    另一個也吃吃地笑。


    “寇先生可真有意思,還往床上撒花呢。”


    寇秋也一愣。


    “撒......花?”


    他吸了吸鼻子,果然在空氣中聞到了花香的氣息。病床上的被子被掀開了,上頭落了滿滿一層鮮紅的玫瑰花瓣,一枝最完整的就放在其中,花瓣嚴嚴實實合攏著,旁邊還有一個信封。香氣很濃,把信封上也染上了,芬芳撲鼻。


    小護士驚歎一聲,看出來了。


    “這是表白?”


    她笑嘻嘻又看寇秋,“寇先生,寫給你的信呢!肯定是這醫院裏的人,寇先生是不知道,喜歡你的人可多了。上回你住院的時候,那兒科的女醫生為了看你,專門兒和我們這兒的人攀了半天關係......”


    寇秋想了想,沒有看,把信封收了起來。


    護士說:“寇先生,你不看?”


    “不看。”


    寇秋說,神色很認真,“我已經有了愛人。”


    他們一同過了好幾輩子,還有了很多個崽子。


    他已經不再需要其他人的表白。


    小護士有點兒詫異,瞧著他,“寇先生已經有愛人了?”


    她心頭倒是沒多少詫異,隻是撞了撞明顯神色有些失落的同伴,“那您先休息。”


    她們兩個退了出去,同伴的神色仍然不太好看。


    小護士低聲說:“你也收著點,別太顯眼了。”


    同伴癟癟嘴,半晌才說:“寇先生怎麽已經有伴兒了呢......”


    醫院裏的人都喜歡寇秋,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這世上可憐的人很多,醫院裏工作的,見的可憐人就更多。為了活下去而苦苦掙紮的,付不起醫藥費隻能跪倒在他們麵前哭的,年紀輕輕得了癌症頭發都掉光了的。


    眾生皆苦,沒有誰是特別的。


    寇秋卻多少有些不一樣,因為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苦。


    他沒跑過,沒跳過,甚至沒能出幾回門。他被遺棄,在孤兒院長大,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學校,而是醫院。


    隻是撞到個桌角都可能小拇指骨折,這不是笑話,這就是寇秋的人生裏血淋淋的事實。


    可即使這樣,寇秋還是不覺得自己可憐。


    有什麽可憐的呢?


    他這一身骨頭再脆弱易碎,他也是在活著。他雖然是瓷娃娃,可心卻是強大的、溫柔的、包容萬象的。


    小護士們都喜歡他幹幹淨淨的眼睛。


    “可我從來沒聽說過寇先生有愛人啊,”先前那個說,“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寇先生在說起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就露出了那樣隱藏也隱藏不住的笑容?


    寇秋的傷恢複的很快。他的自愈能力很強,沒過兩天已經能扔下輪椅,慢慢悠悠走兩步了。小護士瞧著,給他鼓掌。


    “寇先生加油!”


    寇秋就笑笑,對著她們彎彎眉眼,又開始在走廊裏用力溜圈。他的汗滲透了衣服,病號服後頭都濕了一片,小護士看著心疼,想讓他停下來歇歇,裏頭林醫生卻又喊人了。


    她趕忙進去,又開始處理另一個病人。寇秋就在走廊裏緩慢地走,走的累了,便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


    有人從身旁過,他怔了怔,下意識把身子側了過去,避免可能出現的撞擊。


    這幾乎是一種本能。


    寇秋剛開始上學時,曾經跟著正常的小學生上過兩星期。那是孤兒院的老師小心翼翼牽著他的手把他領去的。寇秋的位置被安排到最難碰觸的角落,班主任也和學生們強調了再強調,一定不能和寇秋打鬧。


    因為那會讓他生病。


    可正是五六歲的小朋友,上躥下跳人嫌狗厭的時候,同學間打打鬧鬧都是常事,哪裏聽得進這話。第二個星期,便有小朋友擠擠搡搡地從寇秋身旁過,一不留神,便狠狠撞了寇秋一下,讓他的手指不小心撞上了桌角。


    那一次,班中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哢嚓”。


    寇秋的骨頭裂了。


    那疼痛幾乎是致命的,他死死咬著嘴唇,可疼痛感還是一個勁兒往上升,再加上年紀小,沒兩分鍾就已經眼淚汪汪,蹲在地上小聲抽氣。


    可班上的同學看他的目光卻很奇怪。


    “就是碰了下手,就跟出啥大事兒了一樣。”


    “我膝蓋淤青一圈,也沒跟他這樣就哭啊?”


    連女生也說:“真是嬌氣,好哭鬼。莫名其妙,太假了吧?”


    寇秋沒和他們計較。


    骨折這東西,隻能親身感受到了,才知道究竟有多疼。那些人沒試過,自然不懂得。


    隻是自那之後,寇秋也就沒再去上正常小學了。機關部門給他們這種特殊的孩子安排了專門教師,寇秋所能活動的區域範圍,也跟著小了一整圈。


    他沒能再走出房間。


    這房間太小,他的世界也被圈成了這麽小。他拖著自己脆弱的身體,再也沒能從裏頭踏出來。


    寇秋開始習慣避開人群。偶爾不得不上街,也往往離這些紛雜的人群遠遠的。就像現在,他雖然坐著,可腿卻側向了內側,盡量隔開了走廊上的人群。


    大多數等待著就醫的男人都在討論賭球。這幾天正是熱門,火的不得了。有從上頭狠狠賺了一筆的,自然也有賠的傾家蕩產的。


    下班後,小護士說:“寇先生,要不要也試試賭球?”


    寇秋對運動項目很有好感,極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自己沒法從事這樣的運動。他並不了解,隨意報了兩個名字,“四比一吧。”


    小護士幫他壓上錢,記下,還在說:“這恐怕不好賺錢,寇先生,你壓的那可是大冷門的。”


    寇秋嗯了聲,並沒在意。


    這一晚的球賽按照原定時間開始。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原本看好的球隊這一場居然頻頻失誤,主力球員甚至連球都沒怎麽摸過,整場都在草地上瞎跑一氣,好不容易眼看著要射門了,居然被平地絆了下,摔了一跤,硬生生又把球丟了。


    壓他們的球迷差點兒氣的把哨子吹岔了氣。


    對麵球隊今晚倒是很在狀態,雄姿英發,沒一會兒就把差距拉開了,拉的越來越大。


    第二天上班的小護士嘴張得老大。


    “寇先生,你中了!”


    寇秋說:“中什麽?”


    “賭球啊!”小護士說,瞧著新聞,還有點愣愣的,“真是四比一啊......我的天大冷門,這賠率得有多高?”


    她算了下,又飛快揚起頭,滿眼崇敬。


    “寇先生,這可都有小十萬了。”


    這得多厲害?


    她羨慕地說:“寇先生運氣真好。”


    寇秋沒當回事兒,隻當是自己走運。


    可類似的事件越來越多,住在醫院這幾天,寇秋想吃什麽,往往就能看見醫院給他送什麽菜;寇秋想看部電影,電影硬生生提前了八天公映,而且他還抽中了免費場的第一排座位,貴賓區,出了院就能觀看了。衛生間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居然也平安無事,傷口恢複的也很快,快到讓醫生都在嘖嘖稱奇。


    甚至連出門時,寇秋都會撿錢。


    別人是一塊一塊地撿,寇秋是一把一把地撿。全是粉紅大鈔,失主完全找不到,上交醫院也不要,說是讓他自己拿著。


    寇老幹部:“......”


    他也漸漸開始覺得,自己的運氣有點好的爆表了。


    小護士這幾天開始拿自己在玩的少女換裝遊戲給寇秋抽。這種卡牌概率很低,十個裏頭往往隻能出一個還不錯的,而且還有可能重複。


    可有寇秋這條活體錦鯉在,她完全不擔心。


    小護士給他鼓勁兒:“寇先生加油!”


    寇秋於是給她點了下十連抽。金光閃出,六個五星,四個四星,全是稀有和超稀有,個個兒屬性好到不行。


    小護士成功瘋了。


    “啊啊啊啊!”


    這是多麽歐的人的一雙手啊!


    她不信邪,顫抖著又點開另一個遊戲,“寇先生,再試試?”


    寇秋給她點了下。


    整整三個ssr。


    ......


    小護士出門的時候腳下都是飄的,暈暈乎乎,仿佛踩了一片雲。


    他們醫院裏有個錦鯉精!


    什麽?你還在轉發那個ycy?還轉那些幹嘛!就去找樓上的那位姓寇的病人幫幫忙,保你幸運值爆表好嗎?


    活的錦鯉就在樓上呢好嗎!


    沒過多久,就有聞名的醫院大小員工找上門來,堵在他的病房門口,挨個兒遞上自己的手機。


    “求給我抽個裝備啊,大佬!”


    “求選個股票吧?”


    “求幫挑個彩票號碼啊!”


    還有人眼巴巴上來求摸頭,一麵摸,一麵還要念念有詞。


    “保佑我兒子這回考試考個好成績吧。”


    連熊哥也聽說了,把東西往他桌子上一放,開始誠心誠意感謝他。


    “要不是你,”他感恩地說,“你嫂子和你侄子,還真不一定能撐下來。我現在想想,多虧是你那時候下樓來看了一眼,秋,哥得好好謝謝你,你救了她倆,那就是救了哥的一條命啊。


    忽然變錦鯉的寇老幹部:“......”


    那是護士和醫生的功勞好嗎,和他這個隻能在手術室外幹瞪眼的有個毛線關係?


    無奈熊哥很堅定,“有關係。早知道我那時候就不向什麽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啊禱告了,就應該拜拜你才是。”


    就是你。


    這分明是你的功勞。


    寇秋:“......”


    人生有點玄幻,真的。


    而與此同時,腦海中也有一個聲音重新響了起來。


    【......阿爸?】


    係統崽子說,同時瞪大了眼看著自己,【我特麽現在伸出來的這是什麽——手??!】


    它渾身都在顫抖,滿心的不可思議。


    它的積分分明還沒有攢夠。


    這是哪兒來的人形?


    作者有話要說:  寇秋:你們誰都比不上我男人牛逼,真的。


    我男人大腿,那不叫金大腿。


    那叫鑽石大腿。


    --------


    字打到一半睡著了......


    有點晚,對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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