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九和淩薇兒在一起拍戲,顧辭聽說她們在山區夥食不好,山區交通不方便,鎮上五天趕一次集,隻能去縣城買菜,兩個廚師要負責劇組那麽多號人,夥食能好才怪,顧辭又心疼起兩個孩子了。


    於是,她回了大姐家,找老爺子做了幾瓶牛肉醬,又做了些別的吃的,大包小包準備去山區看望兩個孩子,就連家裏的小仙女都寄養在寵物店了。


    訂了早上九點半的機票,她不到七點就起來了。


    正在吃早餐,突然接到曾向陽的電話。


    顧辭一看來電顯示就皺緊了眉頭,她最近忙著給兩個孩子準備吃的,前段時間一心照顧小仙女,還真沒時間想起曾向陽,上一次見麵還是年前。


    想到曾向陽,顧辭的心情也很複雜。


    以前覺得分不開,分開之後又發現沒啥兩樣。她有孩子,還有狗子,又有兩個店要管。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有沒有曾向陽已經不重要了。


    但曾向陽打來的電話她還是會接。


    電話一接通,顧辭的語氣生疏而冷淡。


    “喂。”


    “阿辭……”


    曾向陽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有事?”顧辭蹙緊了眉心。


    “你快來幫幫我……”


    “有什麽事?”顧辭看了眼手表,曾向陽話不說清楚,她還急著去機場呢,於是她催促道:“有事你就說吧,我這邊趕時間。”


    “你過來幫幫我吧……”曾向陽吸了吸鼻子,懷裏抱著個孩子,被子裏還裹著一個,兩個孩子都燒紅了整張臉,“兩個孩子都在發高燒,我想帶他們去醫院……我一個人沒辦法,你快來幫幫我,我怕兩個孩子出事……”


    顧辭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知道曾向陽收養了兩個孩子,顧辭隻覺得諷刺,這個人……對自己的孩子一點都不好,對別人的孩子他倒是上心,兩個都當成寶。


    想到那兩個被曾向陽嗬護的孩子,顧辭又想到兩個在山區拍戲的女兒,語氣就更冷淡了,“你在家等著,我幫你打120吧。”


    得到這個回答,曾向陽懵了一下。


    “你……”


    不等他說完,就被顧辭打斷了。


    “現在早高峰,從我這裏趕到你家至少要半個小時,堵得厲害的話半小時還到不了。以後有事打120,比求助我更有用。”


    不管曾向陽什麽反應,顧辭直接掛了電話。


    幫忙打了120,顧辭就不管了。


    她又不是醫生,也幫不上忙。


    被掛了電話,曾向陽整個人都愣在那裏,他失神地看著黑屏的手機,他遇到困難第一時間想到顧辭,她卻讓他打120?!


    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段時間,曾向陽憔悴了很多,四歲的大寶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兩歲的小寶還不會自己吃飯,兩個孩子都要細心照料,他沒那麽多精力。


    之前李大媽住他這裏,能幫忙看一下,他還有時間做點別的。


    後來李大媽被折騰得不輕,更怕自己的養老金被霍霍掉,等自家房子一裝修好,她火速搬走了,才不願意留在這裏幫人帶孩子。


    李大媽一走,曾向陽更是分身乏術。


    清九剛來到這個任務世界時,曾向陽萬事不愁看起來可年輕了,模樣又生得好,現在他一個人要帶孩子又要做家務,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也沒時間打理自己了,已經熬成了黃臉公,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也越來越重了。


    不論如何,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顧辭打定了主意不再管他。


    她在路上耗了一天,終於趕到山區。


    一路風塵仆仆,還來不及歇口氣,就瞧見兩個孩子穿著單薄的衣服在演戲,顧辭心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外麵天寒地凍,她穿著羽絨服都覺得冰冷刺骨,兩個孩子身上的戲服都是單衣,再配著樸素的造型,就更顯得可憐了。


    之前清九帶著小仙女拍戲,就跟鬧著玩似的,顧辭還覺得挺輕鬆的,沒想到換了個劇組,兩個閨女都苦哈哈的,她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等這場戲拍完,助理給他們披上大衣,兩個人就跑了過來。


    清九開心地拉著顧辭,“媽,帶了什麽好吃的?!”


    淩薇兒輕輕地捶了她一下。


    “咱媽千裏迢迢趕來,你光惦記著吃了?”又笑著張開雙臂抱了抱顧辭,“媽,平時在家想我們就算了,現在見了麵怎麽還哭上了?”


    “我是被風吹的。”


    顧辭趕緊擦了擦眼角。


    心疼歸心疼,她不會幹擾孩子的工作。兩個孩子事業有成,平時拍戲能選擇的餘地也大,來山區拍戲是她們自己選的,她沒什麽好說的。


    清九看看顧辭,又看看地上的包。


    她突然來了句破壞氣氛的話:“這是我第一次爭寵爭過小仙女。咱媽舍得拋下她的小寶貝跑來看咱們,真不容易啊!姐,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這下子換成顧辭想捶她了。


    “你個熊孩子,小仙女還是你領回家的!”


    還沒捶上,副導演跑來通知她們。


    “小淩和小顧陪家長回去休息吧,今天沒你們的戲份了。”


    劇組要趕進度,也並非不近人情,人家趕了一天的路來看孩子,總不能讓人家站在寒風中吧?以清九和淩薇兒的實力,今天落下的進度,明天就能趕上。


    “行,替我們謝謝導演。”


    *


    當天晚上,顧辭又接到曾向陽的電話。


    兩個孩子發燒,他在醫院守了一天,整個人累得不行。


    人在疲憊的時候,更容易心理脆弱,在醫院洗手間的鏡子裏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樣,曾向陽的心態就崩了,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現在的模樣,說是五十歲都有人信。


    他從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


    兩行溫熱的淚水淌了下來,模糊了曾向陽的視線,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依然是顧辭,剛離婚的時候,他想著顧辭還會回來的,他隻是一時想岔了,並不成有心傷害孩子。


    等顧辭氣消了,就會回來了。


    可他等了那麽久了,顧辭沒有回來,還離他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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