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的媳婦是‘撿’來的。


    那天,豆子開著自家的小客貨去給一個客戶送雞蛋,回來的路上下著大雨,雨的特別大,雨刷器開到最快檔位都刷不及,豆子開的很慢,瞪大眼睛看著路麵。


    就在豆大的雨點打著車頂‘啪啪’作響,而且外麵雨霧騰騰的時候,豆子經過路邊一棵路邊大樹,模模糊糊看見大樹底下有一個人用自己的衣服撐著在那裏躲雨,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豆子本來已經開過去了,他又把車停下,倒車回去來到大樹底下,搖下一點車玻璃喊著:“老鄉,去哪裏啊?上來吧,我送你一段,這外麵雨下的太大了。”


    樹底下的人,看見車裏隻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小夥子,她擺擺手沒有說話,意思是不用了。


    豆子看見似乎是個女的,看不清麵目,知道對方是提防自己是壞人,笑著大聲喊說:“老鄉,我不是壞人,外麵下這麽大的雨,在外麵一會就感冒了。”


    說完,衝她舉了舉自己的駕駛證。


    女子左看右看了一下,知道這個雨一時半時停不下來,這才小跑著過來,拉開車門上了車。


    等對方上了車,豆子才看清楚是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


    被雨水淋濕的女孩子,頭發都貼在臉上,看模樣還是眉清目秀的樣子,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還有點冷的打顫。


    豆子忙把自己的裝卸時候穿的工作服遞給她:“這是我的工作服,今天就穿了一次,不髒,你先披上吧,別凍感冒了。”


    對方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很快穿上了,並裹緊了身體。


    豆子這才開動了汽車,問:“你這是去哪裏啊?下這麽大的雨,怎麽不坐車?”


    女孩子剛上車的時候開始牙齒還在打架,看來淋雨淋的時間還不短,豆子趕緊開了暖風,過了一會女孩子緩過點勁來才說:“我去我姨家,出門忘了帶錢,沒辦法坐車,走了一半就下雨了,沒辦法才在大樹底下躲雨了,我去石埡村,你要去哪裏?”


    豆子一聽就笑了:“石埡村啊,就在我們村旁邊,我先送你去吧,看把你凍的,趕緊回家暖和暖和吧。”


    車上很快就熱了,無奈女孩子的衣服是濕的,還是有點微微發抖。


    豆子就說:“那你怎麽這麽粗心啊,出門都忘了裝錢。”


    女孩子苦笑著沒有搭腔。


    豆子沒好意思接著問,豆子本來就是不是特別善於談話,一路上基本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豆子甚至都忘了問對方的名字,直心眼的豆子也沒有花花腸子,也沒想和女孩子有進一步的感情發展,可他不想就不代表愛情不會悄悄上門,月老已經悄悄給他倆牽了線,丘比特之箭已經射中了他倆的心房。


    車很快來到石埡村,豆子一直把車開到了女孩子姨家的大門口,卻看見鐵將軍把門,家裏沒人。


    豆子說:“給你姨打個電話吧,看看她在那裏?”


    女孩子說:“我沒記住我姨電話。”


    豆子想了想說:“你等我一下。”


    說完,冒著大雨跑下車,敲響了鄰居的大門。


    沒一會,豆子拿著手機就衝上了車,把手機遞給女孩子說:“你姨電話,你撥出去就行了。”


    說完才擦了一把滿臉的雨水。


    姑娘猶豫了一下才把電話撥了出去,不一會就通了。姑娘聽見對方‘喂’了一聲,才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姨,我是誌紅,你在哪啊?”


    豆子沒聽見這個誌紅的姨說什麽,誌紅聽著對方說了幾句,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才說:“姨,我自己出來的,什麽都沒帶,那我就先去找個地方等你們吧,你也別給他們說你知道我在哪裏,行不行?”


    對方又說了什麽,誌紅說:“不用了,我有辦法,你回來了就打這個電話找我,千萬別給別人說。”


    又聽了一會,誌紅說:“那就這樣吧,姨,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說完,掛了電話,遞給豆子。


    豆子一臉迷惑,不知道這個姑娘出了什麽事情。


    姑娘這個時候已經基本暖和過來了,第一次正臉看著豆子說:“大哥,我再求你一件事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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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子直率地說:“啥事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


    誌紅姑娘眼睛紅著,靦腆地說:“你看我投奔我姨,我姨在外麵做工,後天才能回來,我現在身上也沒錢也沒地方住,剛才你不是說你家有個養雞場嗎?你看我能不能先去你家做兩天小工,我不要錢,隻要管吃管住就行。”


    豆子的腦袋到現在還是懵懵懂懂的,第一次和一個同齡的大姑娘單獨相處,也沒嚐試過愛情滋味的他,也沒朝著方向想,不知道對方什麽意思不假思索就說:“有啥不行的,你願意幹幾天就幹幾天,工錢照算,那就先回俺家?”


    誌紅終於露出一點點笑容:“謝謝大哥。”


    到了豆子家,大雨已經變成了蒙蒙細雨,豆子趕緊叫她娘領著誌紅去換衣服,豆子爹看見了就問咋回事,豆子說了經過。


    小雨在一旁聽著眨巴著眼睛想著鬼主意。


    不一會,豆子娘領著誌紅來了,誌紅穿的都是豆子娘的衣服,款式又老還都是半新的,就這也沒掩飾住誌紅的美麗,誌紅頭發還是有點潮濕,身上衣服又不是特別合身,略微顯小一點,可她俊美的臉還有高高的身材還是展現出來了。


    這個時候的豆子才怦然心動,比初見誌紅的時候,心裏就多了幾分喜歡,反而不如先前說話隨意和放開了。


    豆子娘要去給家裏人做飯了,誌紅說了聲:“嬸子,我幫你。”


    說完擼起袖子就跟著豆子娘去了。


    小雨嘻嘻笑著湊到豆子身邊小聲地說:“豆子哥,你是不是看上誌紅姐了?”


    豆子大眼一瞪:“少胡說八道,我是看她一個人在大樹底下淋雨,怕凍壞了人家,再說外麵下那麽大的雨,我哪裏看得清她是男是女 啊?”


    小雨詭秘地一笑,在社會上混跡多年的他,比豆子見識多多了,他又小聲說,怕豆子爹聽見:“那就是說你撿了一個對象唄?要不咋就這麽痛快帶回家了?咱家不缺短工啊。”


    豆子在他腦門了彈了一個響,也是輕聲說:“我哪有你那麽鬼!別瞎說,人家是投親沒著落,我才帶回來臨時做幾天的,後天等她姨回來了她就走了。”


    說完,自己也若有所思地停下來,看著小雨的眼睛,想著自己的心事。


    小雨嘿嘿笑著,然後咬住豆子的耳朵說:“哥,你喜歡她不?要是喜歡就點點頭,我去給你做媒。”


    豆子立馬來個大紅臉,假裝生氣瞪著小雨,臉憋得通紅通紅也沒說出一句話。


    豆子爹這個這時候冷不丁來了一句:“這姑娘不賴,可惜咱家沒個女娃,裏裏外外的洗洗涮涮都靠你娘啊。”


    豆子爹雖然沒有明說,可他也瞧上了誌紅姑娘。


    小雨一聽,突然大笑起來:“叔啊,你的心思我猜到了,要不要小雨出馬,給叔解了這個心結?”


    豆子爹笑了:“人小鬼大,你能幫啥忙?說來聽聽。”


    豆子臉上的紅暈還沒消散,拿自己的大拳頭輕輕搥了一下小雨。


    小雨咯咯地笑:“叔,我要是幫豆子哥成了好事,你得給我漲工錢!”


    豆子爹看著小雨說:“別說漲工錢,就是給你股份我都答應!”


    小雨一蹦三高地說:“一言為定!”


    豆子吃飯的時候,頭都不敢抬,別說正眼看誌紅一眼了,倒是小雨會來事,一會喊姐吃菜啊,一會喊姐多吃點,一會說姐下午咱就去把雞蛋收收,順便收拾一下積水,明天就能把雞散養了。


    誌紅隻當小雨是豆子的親弟弟,也是一口答應著,和小雨很快熟絡起來,豆子連一句話都插不上,隻是悶頭吃飯,平時吃三大碗的他,那天隻吃了一碗就說飽了。


    那一下午,小雨帶著誌紅幹了很多事情,這些活也不是很累,都是小雨使出渾身解數逗得誌紅非常開心,豆子遠遠聽著心裏也偷偷跟著樂,他多次偷偷查看誌紅的背影和臉龐,心裏是越看越喜歡,自己幹活的時候還哼著歌,心情愉快的很。


    晚飯的時候,小雨和誌紅幾乎已經無話不說了。小雨一口一個姐,誌紅一口一個弟弟,兩個人比親姐弟還親。


    晚上,誌紅就住在了豆子娘給收拾的西屋,那是豆子小時候住的,豆子娘和誌紅邊鋪床邊說:“這幾年淨忙著雞場的事情了,家裏還是老房子,早就想翻蓋了,可豆子一直說不忙,說再蓋就蓋二層樓,和強子叔家一樣,寬寬綽綽的!”


    誌紅隻笑,手裏不停幫著豆子娘。


    第二天,早早就起床的誌紅,就把全家的早飯都做好了,豆子娘起來了也隻打了一個下手。


    上午,還是小雨帶著誌紅幹活,兩個人邊幹邊聊,一個上午沒停手。


    皮球大伯算是臨時工,有事就來,沒事也來,工資豆子爹一分不少給,皮球大伯一推辭,豆子就說:“皮球大伯,拿著吧,平時給家裏孩子們買點啥的不是手頭也寬裕嗎?和初一爺爺喝酒的時候,也不是酒錢嗎?”


    皮球大伯就笑著說:“我在家就不花錢,也用不著,那行,我也不推辭了,我先拿著,等豆子結婚的時候我就隨一個大紅包!”


    皮球大伯上午來了,看見一個大姑娘在陪著小雨幹活,就問豆子:“豆子,相了對象了?我咋不知道?”


    豆子又是個大紅臉:“皮球大伯,不是俺對象,人家是短工,幹幾天就走了。”


    皮球大伯指著豆子訓他:“你個笨小子,咋就不開竅,大姑娘都上門了,你還能讓她走了?趕緊去追,這麽大的孩子了見了女孩子還臉紅,你看初一,看上了就勇敢去追,別傻不拉幾的,聽見沒?”


    皮球大伯的話還真把不開竅的豆子說活泛了,他心裏想著,臉上給了皮球大伯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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