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走了十幾米了,國慶才抬腳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他超過妹妹,阻擋了妹妹的去路,小心翼翼地問:“丹丹,你怎麽了?難道……”


    國慶沒有再說下去。


    丹丹抬起頭,看著高大的國慶,幾秒鍾後才說:“國慶哥,咱們走走吧。”


    國慶讓開路,和妹妹並肩走著,國慶就一直等著妹妹開口,也猜想是不是妹妹被自己的突然襲擊搞暈了。


    妹妹一直走著,心裏想的什麽,誰也不知道。


    直到兩個人走到一條人流稀少的街道,妹妹才開口說:“國慶哥,你真的喜歡我嗎?”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紅暈起來。


    國慶剛才一路也是想了很多,聽見妹妹說話了,就說:“丹丹,對你的感情你不必有任何懷疑,我默默喜歡了你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說的原因就是你還小,你還在讀書,我比你大五歲多,我這麽多年沒有接受任何一個女孩子,就是想等今天的這個時機,親自向你坦白。”


    妹妹默默聽著,等國慶說完了,才悠悠地說:“其實你的心意,我也就是去年才一點點察覺的,你對我的關心和好,是一點點打開了我的心扉,我不是像你一樣不是早熟的女孩,等我想明白了你的心意,雖然內心很歡喜也很喜歡你,但是我很是不安,也很是糾結。”


    國慶疑惑地問:“你糾結什麽?覺得咱倆一個村的不好意思?還是年齡上差距大了一點?”


    妹妹苦笑著搖搖頭說:“國慶哥,你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你還說過你要繼續深造,謀求自己最大的發展,是這樣嗎?”


    國慶說:“是的,我隻這樣規劃自己的人生的,我還要爭取明年拿到公費留學,去國外學習更多的知識,可這些不影響我喜歡你啊,再說你還要再讀幾年大學了,我們有的是時間,說的自私點,我是怕你一上大學,你這麽優秀,這麽充滿愛心,一旦有別的帥哥追求你,我不就沒有機會了嗎?這就是我為什麽專門請假回來給你加油助威,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把我心裏埋藏了這麽多年的情感告訴你,也正式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


    妹妹聽完接著說:“國慶哥,謝謝你這麽多年的喜歡,那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


    國慶說:“你怎麽想的,就怎麽告訴我,我一定尊重你的想法。”國慶心裏就暗暗敲了幾下鼓,最怕妹妹說出來不願意的話,自己那就要準備實施第二套方案了。


    妹妹這個時候很是認真地說:“我實話告訴你你吧,國慶哥,我也是很認真地想過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很了解我們家,也很清楚我們家的情況,小叔收養這麽多的孩子,我也是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的,感情非常深厚,我哥現在又成了飛行員,不能經常回來。我早就給自己定下目標了,我這次就考咱們省的師範學校,不管我的成績再好,我就隻報這一個學校,我想畢業之後就回咱們村做個老師,將來一輩子守著我的家人,再也不離開一步。爺爺奶奶歲數都大了,我的爸爸媽媽也會老的,還有小叔更是需要有人照顧,最多需要照顧的還有康康、飛飛和亮亮,雖然現在大樂、飛飛都有了自己的事業,跑得快做的最好,可他們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都不可能在家照顧這一大家子人,我要接替爺爺奶奶,繼續為這個家撐起一把大傘,為弟弟妹妹們擋風遮雨。”


    國慶聽完就愣住了,他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到妹妹會是這樣的想法和決定,他甚至想這次回來鼓動妹妹也報考北京的學校,這樣兩個人就可以經常在一起,最起碼一周都可以見到一次,可妹妹的話徹底把國慶的計劃和想法推翻了。


    妹妹看著國慶吃驚的樣子,微微一笑地說:“國慶哥,沒想到吧,這也是我懂事之後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康康除了畫畫,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需人的照顧,亮亮更別說,自己走都不會不走,吃飯還要人喂,一天到晚除了下棋,根本做不了別的事情。家裏這麽多事情,我怎麽可能撒手不管那?我知道你誌向遠大,不是這個山村和城市可以束縛你的,你的理想還在更高處更遠處,可我隻有這麽一點點的狹隘的理想,不想做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業,隻想為這個家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國慶默默聽著,看著妹妹堅毅的眼神,怎麽都覺得這不是一個十八九的小姑娘能想到的和應該承擔的,自己設想的和丹丹美好的未來頓時化做泡影,他甚至都想好了:自己將來出國深造,他會全力幫助妹妹,讓她也有機會可以出國,在學業有成的時候一起回來,一起營造他們美好的小家庭和生活。


    可妹妹的一番話,雖然不是正麵拒絕自己了追求,可妹妹把這麽一道難題擺在他們麵前,簡直就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國慶默默聽著、想著,兩個人的追求和理想居然南轅北轍,仔細想想今後的生活該是什麽樣子呢?


    妹妹說完了,看著躊躇的國慶說:“這一年我明白了你的心思,說實話,國慶哥我也很喜歡你,喜歡你的積極上進,喜歡你風趣睿智,你對我的幫助很大,讓我在學業上才能不斷進步,但是我們對將來的規劃差距太大了,或許我們真的……。”


    無可奈何的笑容掛在妹妹臉上。


    國慶忙說:“丹丹,你先不要下結論,你還有四年的大學生涯,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我想辦法總是有的。”


    妹妹很決絕的搖搖頭說:“再怎麽改變,我的想法不會改變的,因為我太愛這個家,太愛這幫淘氣可愛的弟弟妹妹們了。”


    國慶看著妹妹堅定的眼神,迅速說:“丹丹,咱們先不談這個問題,今晚我給你慶祝一下吧。”


    妹妹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國慶是帶著沮喪回到北京的,他一路上想了很多,他也想到要放棄自己的理想來到妹妹身邊,可這個決心太難下了。


    那個暑假裏,國慶和妹妹悄悄約會,悄悄談論他們之間的分歧,可一直沒有一個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兩個人都上學了,國慶是最後一年就要畢業了,而且很快就被學校確定公費出國深造了。


    他們沒在爭論,也沒再談論那道鴻溝。


    臨出國前,國慶再一次來到省會,和妹妹又一次促膝長談,國慶說一切等他回來再做決定,妹妹爽快地答應了,最後妹妹把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告訴了國慶:“我可以等你,我不會再喜歡別人,不管將來如何,你就是我唯一喜歡的人。”


    國慶知道妹妹的性格,是說到做到,認定的事情怕是極難改變了。


    國慶說:“丹丹,咱們保持聯係,我也不會再愛上別人了,你不僅僅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終身的最愛。”


    說完,雙手扶住妹妹的肩膀,深情地說:“等我!”


    誰知,國慶這一去就是八年,整整八年,期間一次都沒有回來,每次和我們聯係都說現在學習和工作很緊張,正在和自己國外的導師做一個高端的課題,實在是沒有時間。


    我所不知道的是,他和妹妹的感情是越來越深厚,雖然彼此遠隔萬裏,可他們的心卻緊密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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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就這樣苦苦等待著,因為時差的原因,兩個人幾乎都是在對方休息的時候才能互訴衷腸,妹妹漸漸養成了熬夜的習慣,因為隻有這個時候,兩個人才能坐下來長談,平時根本沒時間多談,可簡單的問候根本沒辦法解除長期的思念之苦。


    直到國慶快要完成學業,完成課題的時候,國慶終於下了決心要回國了,要永遠和妹妹在一起,他在國外的時候就聯係國內的知名院校,可湊巧的是,一個國家牽頭的重大科研項目花落我市,而且國慶正是這方麵緊缺的人才,國慶知道了這個好消息,第一個興奮地告訴了妹妹,還答應妹妹說,回國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妹妹花好月圓,一定要和妹妹喜結連理。


    國慶告訴妹妹:“這幾年,我想通了,我還是尊重你的意見,我決心回家鄉,我覺得今後的日子裏我的生活裏沒有你的身影,我就是做出再大的事業,我也不會開心,也不會覺得自己有多麽成功,你就是我的最大夢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人生中最大的成功!沒有再比你更能讓我魂牽夢繞了,丹丹,我愛你!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永遠!等我!”


    還是那倆個八年前的兩個字!


    兩個人的秘密戀情,這才大白於天下。


    家裏人都替妹妹高興,奶奶抹著眼淚說:“丹丹這個孩子太善良了,自從回到村裏做了老師,天天守著這個家,康康和亮亮完全離不開她,我還一直為她的婚事操心,現在好了,丹丹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了。”


    妹妹摟著奶奶說:“我的家就是咱家,就是結了婚我還是要在咱這個家住。”


    國慶在一邊說:“我願意做個上門女婿!”其實大家都明白,這算什麽上門女婿,都是家門挨著家門的,無非是多走幾步而已。


    睿睿快百天的時候,國慶和妹妹結婚了,那是一場別開生麵的婚禮,沒有車隊,沒有花轎,有的隻是熱鬧的場麵和喜慶的鞭炮聲。


    國慶是一路抱著妹妹回到他們家的,西裝革履的國慶臉上是喜氣洋洋,身穿白色婚紗的妹妹緊緊抱著國慶的脖子笑的小臉通紅。


    一場馬拉鬆似的的愛情,終於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那天,康康扶著小叔,個頭比小叔還要高一點,隻是臉上的傻乎乎的表情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緊隨隊伍送姐姐出嫁。


    小樂推著輪椅上的亮亮,緊緊跟在小叔身後,康康似乎粗懂人事,眼裏居然流下了激動的淚水,蠕動的嘴唇我清晰地看出來那就是兩個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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