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保鄉隊的,向右轉,預備,跑”


    陸長樂一聲令下,陸氏保鄉隊浩浩蕩蕩向閩安鎮的方前進,


    除了陸長樂和陸長威騎馬,其他人都是跑步前進。


    族裏馬匹很少,大半交給陸晉遠用作探路、清障,剩下要拉武器、補給,


    不像楊氏,三百人,有三十多匹馬,還有十多輛騾車,簡直是奢侈。


    看到陸氏的人走了,楊啟軍轉過身,大聲喊道:“剛才的話,大夥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眾人大聲應道。


    “說我們不如姓陸的,服不服?”


    “不服!!”


    楊啟軍大手一揮:“不服就對了,我們是福州楊氏,忠烈楊家將的後人,丟不起這個臉,所有人聽著,跟上去,超過他們!”


    楊璿握緊手裏的馬鞭,大方地說:“贏了這一場,回去我請所有人吃烤羊。”


    輸誰,也不能輸給那個無恥之徒。


    眾人當然是轟然叫好,在楊啟軍的一聲令下,邁開大步就往前追。


    看到楊啟軍和楊璿急吼吼催人追趕,楊啟義本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搖搖頭,策馬跟上去。


    看到楊氏的人跟上來,都不用陸長樂催促,陸氏子弟主動加快速度,


    兩族矛盾多,族人互不服氣,好像比賽一樣你追我趕。


    走了大約一刻鍾,楊啟軍騎馬追上來:“陸族長,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楊氏馬多,需要我們探路嗎?”


    “暫且不用,已經派人去探路清障了,有需要楊氏出手的地方,我一定會說。”


    “陸族長深謀遠略,是我多慮了”


    楊啟軍告辭後,策馬回到楊氏的隊伍旁邊,


    一會叮囑族人不要掉隊,一會派人兩邊警戒,生怕有人在途中設伏,


    飛天虎不是普通的匪徒,有一定的軍事素養,不能小視。


    走著走著,騎在馬上楊璿小聲滴咕:“奇怪,姓陸的那些人吃了什麽,感覺不一樣了。”


    兩族人一起馳救王氏,你追我趕,剛開始沒覺什麽,跑著跑著,距離越來越明顯,


    陸氏的人,隊伍一直整齊,開始時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一隊隊,一列列,好像軍隊一樣整齊,


    精神飽滿、鬥揚昂揚,


    再看看楊氏子弟,亂成一團散沙,不少人邊跑邊談天說地,有的還相互打鬧推搡,


    可能跑熱了,不少人還脫下外套,坦胸露膊上身,


    平時沒覺什麽,站在陸氏子弟旁邊一比,高下立現。


    一旁的楊啟軍聽見,小聲應道:“聽人說,陸氏組了保鄉隊,是陸族長在訓練。”


    “這個陸長樂,是個人物”楊啟軍補充一句。


    楊璿不以為然地說:“呸,什麽狗屁保鄉隊,十有八九跟他一樣,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銀蠟槍頭。”


    那一晚,還不是讓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嗯?”楊啟軍有些不解地扭著看楊璿。


    楊璿耳根一紅,裝著不經意別過頭去,開口應道:“啟軍哥,你不是忘了吧,他可是我的手下敗將,算了,不說他。”


    羞死人了,剛才一激動,差點說漏嘴。


    楊啟軍點點頭說:“小璿,陸長樂現在是陸氏族長,身份不同昔日,不能輕易對他動手。”


    藝成歸家,楊璿幹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幫架時,放倒陸氏十多人,


    陸長樂就是楊璿放倒的第一個,還打成重傷。


    楊璿沒有回答,隻是輕哼了一聲。


    出發了二刻鍾,騎在馬上的陸長樂暗暗點頭,


    從小練武、幹仗,身體素質真沒得說,


    普通人跑了這麽久,肯定累得氣喘如牛、全身乏力,


    看看陸楊兩族的子弟,一個個還很有精神,隻是氣息有些亂,明顯還有餘力,


    “長威,記得你有個姨父在閩安鎮,這路你比我熟,還有多久到?”陸長樂扭頭問陸長威。


    自從那晚讓林璿潛進來後,二叔公就找陸晉遠安排人保護陸長樂,


    現在無論去哪,身體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護著。


    陸長威一直在注察,聞言很快說:“快了,還有五六裏地。”


    這時遠處有一騎飛奔而來,陸長樂一看到來人,原來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來人是負責探路和清障的陸晉遠。


    終於回來了,路上一直擔心他出事呢。


    陸晉遠來到陸長樂身邊,說了幾句,


    陸長樂點點頭,讓眾人停下稍作休息,並把楊啟軍、楊啟義叫來一起商量,


    二人來得很快,暴力女也跟在後麵要聽,陸長樂隻是瞄了她一眼,也沒說話,


    很快,幾個人圍成一圈,陸晉遠先把打探到地情報一一說出,說完,還在地上畫出飛天虎在閩安的部署,


    最後兩族人商量怎麽協同作戰....


    閩安鎮。


    位置優越的閩安發展得很早,公元893年,唐朝已在閩安設巡檢司衙門,宋代時列福建四大名鎮之首,元明時沿襲為軍事與海上貿易重鎮,也是千年來兵家必爭之地和古戰場。


    閩安經濟繁榮、環境優美,鎮上隨處可見設計精美、用料考究的古建築,還有文人豪客留下的墨寶。


    追著夕陽的餘暉,踏上沉澱無數歲月的青石板小路,每一處古宅古跡都像在訴說一個故事,就是空氣中也彌漫著一種澹澹古韻,閩安也成為很多文人雅士到福建後必遊的地方。


    可惜,閩安鎮的美好停留在回憶裏,


    現在的閩安鎮成了人間地獄,到處是死狀恐怖的屍體,放眼望去都是燒著的宅子,


    空氣中彌漫的不是曆史沉澱下來的古韻,而是屍體燒焦時令人作嘔的味道,


    飛天虎徐成,帶人襲擊閩安鎮,開出的條件得不到滿足後,毫不留情下令攻打,


    閩安鎮民在當地鄉紳、也是閩安王氏族長王太文的帶領下奮起抵擋,


    剛開始雙方還能打個旗鼓相當,沒想到徐成手裏還有三門佛郎機炮,猝不及防下死傷慘重,被迫退到虎頭山堅守待援。


    虎頭山有福州水師留下的軍營和防禦工事,易守難攻,


    這是閩安百姓最後一道防線。


    徐成騎在馬上,麵沉如水,剛剛組織的一次進攻又失敗了,看著那些爭先恐後從山上撤退的手下,眼裏閃過一絲厲色,


    手裏的鞭一揚,驅馬上前連殺了三個跑在前麵的部下,大聲吼道:“臨陣逃脫者,殺!”


    眾人被徐成的狠辣震懾,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跑了。


    徐成舉起手裏的大刀,大聲吼道:“上麵多是老弱病殘,怕什麽,攻下虎頭山,裏麵的美女、財貨隨你們搶,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部下一聽,眼睛都紅了,調轉身再次強攻,


    徐成也下令心腹親信帶隊進攻,爭取一口氣把虎頭山拿下,


    不反也反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壯大自己,


    手裏有兵有糧,怕誰,鄭芝龍一介海盜能做總兵,


    徐成相信,隻要自己壯大了,一樣可以。


    鄭芝龍撤回雞籠山時,閩安沒有瘟情,就把駐守虎頭山的軍隊全部撤走,臨走時還抓了不少青壯,


    閩安鎮富足,沒有守軍,青壯也少,徐成很快就盯上這裏,


    徐成想好了,拿下閩安鎮,把閩安鎮打造成自己的大本營,進可攻,退可守,


    在閩安搶到的財貨,正好用來招兵買馬,趁亂擴大地盤,


    實在沒辦法,還可以坐船逃到茫茫大海裏,


    在土匪瘋狂的進攻下,閩安百姓在虎頭山防線開始鬆動,不斷出現險情,


    白發蒼蒼的王太文看著一個個族人死在賊人刀下,防線也快守不住了,忍不住昂天長歎一聲:“難道天要亡我閩安王氏?”


    該死的鄭芝龍,沒一點擔當,撤走時還抓走那麽多王氏青壯,現在老人和婦人都上戰場了,


    還是守不住,一旦防線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站在一旁楊正浦一邊拉弓搭箭一邊說:“王族長不要灰心,你不是派人去請救兵了嗎,堅持一下,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山下突然響起一陣喊殺聲,隻見兩隊人神兵天降般殺入飛天虎的炮兵陣地,對守在佛朗機炮的賊兵大肆砍殺,


    楊正浦一眼就認出,衝在最前麵的,是自己的侄女楊璿,隻見她手裏的長棍猶如靈蛇般靈活,所過之處賊兵紛紛倒地,楊啟軍和楊啟義生怕她出意外,一左一右護著,三人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很快就殺入飛天虎的炮兵陣地;


    閩安王氏族長王太文,一眼看就看到那麵迎風飄揚的旗幟,旗幟上有五個醒目的大字,陸氏保鄉隊,


    福州陸氏的人,閩安有救了,一瞬間,王太文有種劫餘後生、想哭出來的感覺,


    那麵旗幟,看起來有一種很溫曖、很有安全感的感覺。


    徐虎也注意到動靜,氣得把刀用力一揮,大聲吼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泥腿子,敢壞老子好事,兄弟們,把他們全宰掉,再去搶錢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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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官兵來救,徐虎還忌憚一些,來一群烏合之眾組成保鄉隊,怕什麽,


    就像羊,聚成羊群還是羊,一隻狼就能毀掉一整個羊群,


    一群泥腳子,能成什麽事,拿幾把種田的鐵釵、木棍就想救人?


    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徐虎有信心,隻要一個衝鋒,就能把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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