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月之後,冷蕭便是趕到了寒風城。


    許毅、沈將軍二人不知去向了何處,並未過多理會冷蕭,早已是分道揚鑣。


    這寒風城屬實是大,冷蕭匆匆朝內走去,城內行人來來往往,顯得繁華不已。他拉住了一個老漢,詢問了一句:“老人家,敢問城中藥鋪在什麽位置?”


    那老漢竟也是極為講究之人,當即反問一句:“敢問小友所詢是凡藥還是靈藥?”


    冷蕭不由回答:“靈藥。”


    老漢聞言,隨即指了一個方向,卻又忽的收回了手,一拍腦門,說道:“小友若不急,便在此地等老漢片刻,那地兒彎彎繞繞,屬實頗遠。”


    冷蕭不由點頭,約莫一炷香之後,那老漢便是匆匆而來,腳步飛快,卻是麵不紅心不跳,顯得極為硬朗。


    隻見他手中提著兩包東西,散發出一縷淡淡藥香,冷蕭心中頓時恍然,原來他在街邊隨便拉住一人,竟便是他要找尋的正主。


    老漢看似衣著普通,顯得極為貧窮一般,可卻有著築基修為,顯然也絕非尋常之輩。


    一邊走著,他一邊是嗬嗬一笑,對冷蕭說道:“小友勿怪,這寒風城中若論藥行,也足有數十家,卻沒有一家能比得上老漢家的藥材,不是老漢吹噓,莫管凡藥靈藥,但凡小友叫得出名字的,老漢鋪中定能找的出來!”


    冷蕭不由笑問一聲:“既然老人家藥鋪凡藥靈藥皆有,此前為何還要多此一問?”


    老漢幹咳一聲,便是含糊其辭,轉移了話題,心中卻是暗道,凡藥才值幾個錢?若冷蕭是為凡藥而來,他又豈會與冷蕭廢話?


    “不知小友是要購買何種靈藥?”


    冷蕭當即報了三種靈藥,老漢聽到前兩種之時,還微微皺眉,隻因這兩種靈藥皆是極為尋常之藥,並不值幾個錢。


    可當冷蕭說出第三種靈藥之時,這老漢目中頓時閃爍出一抹亮色,連連拍著冷蕭肩膀,顯得極為熱絡,末了,又是確認道:“小友果真是要寒泉果?”


    “果真。”


    見冷蕭點頭,老漢心中已是要笑開了花,這寒泉果用途不廣,僅僅是用來煉製一些偏向陰寒的丹藥,可卻也算得上貴重,隻因這寒泉果隻有在極陰之地才有幾率誕生,屬於那種,價格昂貴、用途狹窄,擺上幾年都無人問津的那種靈藥。


    這刻,老漢見到冷蕭便如同是見到了親人一般,看冷蕭風塵仆仆、一身狼狽,不由噓寒問暖。


    忽的,他目光在冷蕭和姚心雨身上來回掃掠,好似無意的說了一句:“這寒泉果雖非貴重之物,卻也要三百二十一塊靈石,今日與小友相談甚歡、一見如故,那零頭便抹去罷,隻收小友三百二十塊靈石。”


    “三味靈藥一共便收小友四百靈石罷!”


    他話音一落,便是在觀察著冷蕭舉動,隻見冷蕭麵色不變,淡笑道:“那便是四塊靈晶。”


    老漢本是將信將疑,不料冷蕭竟是要以靈晶來結賬,更是叫他心中歡喜,自以為遇到了大主顧。


    這寒風城雖不小,可購買靈藥之人屬實不多,這又不是凡人,有個頭疼腦熱便要去尋醫問藥。


    老漢這麽一問,冷蕭又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反應過來,他此刻穿的還是女子裝束!


    隻是這身長衫沾染了泥濘,一時也無人注意到。而他自身的衣衫以及靈晶,都是留在了靈雀穀之中。


    一念至此,冷蕭不由問了一句:“老人家,不知可否賒賬?”


    “賒賬?沒問題,小友隨便賒……什麽,賒賬,你要賒賬?”老漢本是笑容滿麵,如沐春風,一聽聞這二字,驀然間變了臉色。


    隻見他忽的停下了腳步,衝著冷蕭怒罵一聲:“你這混賬,你這是在調侃老夫不成?沒錢還裝什麽財主,滾開,莫要再來礙老夫的眼!”


    冷蕭麵上不由泛起一抹苦澀,卻見那老漢拎著兩包藥材,東拐西拐便是沒了蹤影,將他扔在了半道之上。


    冷蕭不由歎息一聲,果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便在這時,卻見那老漢拎著兩包藥材又是快步走了回來,在冷蕭麵前站定。


    隻聽他打量著冷蕭,說道:“小子,你當真是要買藥?”


    冷蕭微微點頭。


    那老漢麵上不由泛起一抹笑意,說道:“老夫見你誠心,這靈藥你要帶走也不無不可,隻需幫老夫一個小忙便好!”


    經方才一事,冷蕭已是知曉這老漢分明是認錢不認人,哪還能有什麽便宜之事,這個忙定然也是不易!


    盡管如此,冷蕭亦是沒多少猶豫,便應諾了下來。老漢當即大笑三聲,說道:“好,老夫就欣賞你這樣愚蠢的男兒!”


    冷蕭不由一愣,自以為聽岔了,那老漢也未做解釋,打了哈哈便算了過去了。冷蕭隻為求藥,自然是不會計較這許多。


    約莫半個時辰,二人才趕到一間藥鋪,果真如同老漢所言,七拐八拐,道路甚遠。說來這藥鋪倒是與老漢極為不符,老漢一身髒衣,邋遢不已,衣服又是極為陳舊,已然是洗的褪了色。


    可這藥鋪確實極為寬敞整潔。


    二人才走到藥鋪門口,鋪子之中便是走出一個姑娘,這姑娘模樣生的倒是極為漂亮,一雙大眼睛在冷蕭麵上流轉了一霎,他自是深知老漢脾性,這刻不由問道:“爺爺,這才出去多久,便是拉回來一個大主顧嗎?”


    那老漢聞言,當即啐了一口:“甚麽大主顧,一個寒酸客,竟還想賒賬!”


    他說著,忽的在冷蕭身上多看了幾眼,先前冷蕭身子被姚心雨擋住,衣服下擺又有泥濘,他也並未多看,這時才忽然發現端倪,不由鄙夷一句:“竟還著了一身女子裝束!做人能像你這般窮的,老夫倒是初次見,你說你還有甚麽用。”


    “罷了,能夠遇見老夫,也算你小子運氣好!葭兒,將這小子帶去試藥!”


    他先是對那姑娘吩咐了一句,又是對冷蕭說道:“小子,你隻要試上一千味藥,這三味藥材老夫自可相贈。”


    葭兒聞言,便是示意冷蕭跟著她走,見冷蕭始終抱著姚心雨,她不由說到:“公子,不若先將這位姑娘放下吧。”


    冷蕭微微搖頭,沒有半分將姚心雨放下的心思。


    誰知那老漢霎時來了脾氣,一步跨到冷蕭近前,便去拉扯姚心雨手臂,隻待觸及刹那,老漢口中本是正要說什麽,這刻卻忽的皺了眉頭:“這丫頭手臂怎的這般冰冷?”


    老漢乃是築基修士,冷蕭根本攔之不住,隻見老漢手指瞬息搭在了姚心雨手腕上一探,立刻就變了臉色,連連驅趕著冷蕭:“你這殺才,竟敢將死人帶進老夫店裏,當真是晦氣!滾滾滾,老夫不用你試藥了,你給老夫滾!”


    然而冷蕭雙腳便似紮了根一般,一動不動,老漢氣的便要動用靈氣,葭兒連忙勸道:“好了好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爺爺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自當說話算話!”


    她對著冷蕭笑了一下:“公子請隨妾身來。”


    冷蕭當即抱著姚心雨跟了上去,那老漢眼珠滴溜溜一轉,鼻子裏哼出兩道熱氣,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一間房間之內,其內滿是藥架,架子上堆滿了各式靈藥。


    不等葭兒動手,老漢已是快速從架子上摸出了一株藥材,丟給了葭兒。


    葭兒連忙接住,一見那藥材便是臉色一變,說道:“爺爺,這靈藥與鬼毒草相伴而生,許是有劇毒,不宜貿然嚐試!”


    那老者當即冷笑一聲:“那些平和之藥老夫自己試便好了,還要這小子作甚!”


    天大地大,總有些靈藥是在特定環境之中莫名誕生,或是產生了變異,所以藥性不明,便要人試藥。


    見葭兒猶要爭辯,冷蕭已是從那靈藥葉片之上撚下一小塊,塞進了口中。


    葭兒忙要阻止,卻是為時已晚。老漢連忙大罵一聲:“還愣著作甚,還不快記錄!”


    葭兒連忙抬起毛筆,靜待冷蕭說出感受。


    隻見冷蕭服食了那靈藥之後,麵色始終平靜,緩緩說道:“舌頭有幾分發麻,身子發寒,冒虛汗,微微有些發僵……”


    老漢亦是走到冷蕭邊上,給冷蕭探脈,時刻關注著變化,時不時也插上一兩句嘴,葭兒便是奮筆疾書,迅速做著記錄。


    末了,老漢探著冷蕭脈象,眉頭微微皺起:“小子,醫者麵前,可莫要強忍病症!”


    冷蕭聞言,當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麵上已是有些發黑。老漢立刻往他口中塞了一枚丹藥,也不知是何品質。


    這丹藥一入腹,冷蕭頓覺渾身一熱,便是舒服了許多,毒素盡數化解。


    如此這般,老漢當真是給冷蕭試足了一千味靈藥,少一味都不肯,試藥期間,冷蕭有數次險些喪命,好在老漢時刻觀察著冷蕭身體變化,算是有驚無險。


    試藥之事,本就是諸多不測,稍有不慎,便是一命嗚呼。


    老漢倒也說話算話,如約將那三味靈藥給了冷蕭。正當冷蕭起身欲走之時,老漢忽然道了一句:“小子,你從前可是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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