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橋,古往今來,進入者眾,走出者寥寥無幾,幾大頂尖宗門的宗主長老之輩,遙遙望著冷蕭,目中亦是生出了幾分愛才之心。


    沐尋禮眼神微眯,淡淡道了一句:“諸位這是何意?”


    謝雲磊踏前一步,並未回應於他,卻是向冷蕭問詢道:“閣下,老夫隻問一句,你且想好了再答。你是冷蕭,還是沐尋安?”


    他一語才落,沐尋禮不由大笑出聲,緩緩說道:“此話謝長老早已問過,何必要再多此一問?所謂想好了再答,所答都是虛假,何以當真?”


    謝雲磊猶要再說什麽,卻是被北冥鯤輕輕拉了下去,北冥鯤掃了冷蕭一眼,麵上神情淡漠,仿佛並不在乎冷蕭生死,眼眸深處隱隱顯出一抹疲倦之色。


    他本是有傷在身,這段時日奔波不停,已是有些吃不消,好似不願在此事之上再做糾纏,並未給沐尋禮幾分顏麵,隻說道:“究竟是何身份,一探便知。”


    卻見他身形一動,倏然間已是出現在了冷蕭身前,手掌輕輕一拍,蒼玨頓時便要阻止,卻是被冷蕭攔下。


    隻見那一掌落在冷蕭胸口,冷蕭背後便是浮現出一道虛影,此虛影麵貌,正是冷蕭。


    北冥鯤好似早知如此一般,輕輕擺手,朗聲道:“諸位道友已是看清,此子乃是冷蕭無疑。不知沐兄可還有疑惑?”


    沐尋禮語氣冰冷,目光在北冥鯤麵上多停頓了一息,緩緩說道:“此子不過才金丹修為,如何能夠逃得出沐尋安手掌,說不定此刻,沐尋安正隱藏在他體內!”


    “沐閣主這是信不過本座?無妨,沐閣主若是不信,大可自己一試。”


    北冥鯤一語落下,又是回到了青痕宗陣營之中,幹脆利落。


    沐尋禮終究是未再出手,既然北冥鯤已是這般說了,他再出手,也無結果,反是要落得一個小肚雞腸的名聲。


    他不由笑了一聲,說道:“北冥宗主說笑,沐某可無這個意思,既然北冥宗主已是探查過無恙,那便是無恙。”


    他不禁又望向冷蕭,似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冷小友可否告知,沐尋安究竟如何了?”


    冷蕭當即恭敬行了一禮,說道:“多謝沐閣主信任。那日沐尋安慌不擇路,逃進了無棲之地,卻遭遇了異狀,被逼出了晚輩身體,晚輩這才能趁機奪回肉身。”


    “無棲之地?”


    聽聞這四字,在場之人盡皆色變,他們心中對於無棲之地的忌憚程度,並不比踏仙橋要小多少。


    沐尋禮皺眉,最後又是問了一句:“那金甲遊龍劍現今在何處?此劍乃是我劍閣閣主信物,代代相傳。”


    “回沐閣主,金甲遊龍劍遺落了在無棲之地中,以沐閣主修為,若要取回,想必也非難事。”


    冷蕭言辭恭敬,沐尋禮心中卻是積了一口鬱氣,終究是沉著臉,未再多說什麽。


    蒼玨見狀,麵上泛起一抹冷笑,頓覺暢快不已,他蠻族與沐尋禮有血海深仇,可單憑他一人之力,終究難報此仇。


    沐尋禮雖是行了此等見不得人之事,卻無人敢風言風語,便好似風吹書頁,輕易揭過了一般。常人隻當飯後談資,揭過便也揭過了,可蠻族修士,又如何能夠忘卻?


    此刻已是確認了冷蕭身份,諸多宗門的長者不由目光火熱了起來,看著冷蕭之時,目中隱隱發光。


    當即便有一個老者走出了人群,衝著冷蕭說道:“冷小友,老夫大海宗宗主郝大海,不知小友可有意加入我大海宗?”


    “入我大海宗,宗門必定全力培養冷小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他話音才落,不等冷蕭回應,立刻便又是有人衝了出來,兩撇胡子一歪,冷哼一聲:“甚麽大海宗大山宗,聽都未曾聽說過,怎還有臉露頭!”


    他此語一出,不遠處又是走出一名大漢,神色不善,低喝道:“閣下這話,莫不是瞧不起人?薑某便是大山宗宗主薑大山!”


    方才那人聞言,不由一愣,心中暗忖,竟還真有大山宗這麽個宗門?


    那人群中,有參與圍剿冷蕭之人,一個個心中歎息,冷蕭本是落魄兒,此刻卻是時來運轉,要崛起了!


    這些人心中皆是悔不當初,假以時日,冷蕭成就定是不凡,隻盼冷蕭莫要追究這圍剿之事。


    不過片刻,已然是有數十個宗門對冷蕭發出了邀請,這刻,人群中卻是傳來一陣嬌笑,走出一個絕美女子。


    這女子身形一動,那數十個宗門長輩當即閉了嘴,冷蕭不由行了一禮:“見過沐宗主。”


    沐柳顏輕笑一聲,當真是千嬌百媚,不知多少男人兩眼發直,隻知默默吞吐著唾沫。


    隻聽她說道:“聽聞你曾救過我徒兒張翠花一命,怎樣,不若入我百花宗,需知我百花宗隻收女弟子,門內美女如雲,今日可算是為你破了例!”


    冷蕭聞言,不由苦笑一聲,連忙說道:“多謝沐宗主盛情,恕晚輩無福消受,晚輩心中,已是有了去處,隻是不知對方願不願收留。”


    蒼玨在冷蕭身側,此刻見冷蕭有留下之意,不由連忙提醒道:“冷小友可莫忘了,此前可是說好隨老夫一道回蠻域,這到頭來,可莫叫老夫空歡喜一場!”


    冷蕭不由笑道:“前輩言重,晚輩修為低微,不過一平凡人,如何能叫前輩有何歡喜?”


    “此事屬實是晚輩做的不妥,還望前輩恕罪。隻是,晚輩畢竟偷師了青痕宗靈訣,一宗傳承,向來極為重要,晚輩今日便想要加入青痕宗,不知北冥宗主,此次可否應允?”


    北冥鯤望著冷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麵上卻並未有幾分喜色,顯得極為平靜,隻微微看了沐尋禮一眼,說道:“能出得踏仙橋之人,將來必成大器,本座又如何不能應允?”


    “便借著南域諸位道友之麵宣布,自今日起,冷蕭便是我青痕宗弟子!”


    此言一落,那此前爭搶冷蕭的數十個宗門不由歎息一聲,這些宗門雖也算得上是頂尖宗門,可與青痕宗相比,卻還是差了太多了。


    北冥鯤此言一落,最為開心之人不是冷蕭,反是謝雲磊,麵上顯露出一分輕鬆之意,好似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


    北冥鯤卻是嗬嗬一笑,對著沐尋禮說道:“方才還在羨慕沐閣主宗門後輩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才,這下,我青痕宗也是不缺了。”


    沐尋禮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句:“那可是要恭喜北冥宗主了。”


    蒼玨在冷蕭身側,輕聲歎了一句:“你這小子,這幾大宗門盡是些陰險之輩,你可莫忘了此前是如何被追殺的,怎的今日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見冷蕭一副平靜模樣,蒼玨深知再多說也是無用,不由說道:“也罷,年輕人自有打算,老夫也就不再多說。冷小友且莫忘了,若哪一日在南域混的不自在,隨時前來蠻域,我等幾個老兒,歡迎之至!”


    “前輩放心,若得閑,晚輩定前去蠻域拜訪!”


    冷蕭不由上前一步,對著青痕宗幾個長輩行了一禮,說道:“弟子冷蕭,見過宗主以及諸位長老,弟子還有些事情要回靈雀穀處理,不知宗主可否給弟子兩日時間?”


    北冥鯤笑了一聲,說道:“好,本座便給你兩日時間,速去速回。”


    這踏仙橋還未隱去,或許還有人會從中走出,所以諸多宗門倒是也並未有幾家離去,一個個都還企盼著能夠收一個好苗子進宗門。


    尤其是那些有宗門弟子被攝入踏仙橋者,心中皆是有這樣一個念頭。


    蒼玨再留下也無意義,他留下本就是為了等待冷蕭而已,此刻便是告辭回了蠻域,大庭廣眾,沐尋禮也不好阻攔,且以他目前修為,也是阻攔不下。


    而冷蕭此刻也朝著靈雀穀飛去,說來踏仙橋出世距離靈雀穀並不遠,不過半個時辰,冷蕭便是趕到了靈雀穀。


    在踏仙橋之內時間一片恍惚,他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這刻再回到靈雀穀,穀口還有些瘡痍之意,護宗大陣早已再度升起。


    冷蕭那靈雀佩早已不知遺失在了何處,此刻不由高聲呼喚道:“白彤姑娘,煙兒姐姐,來給冷某敞個門!”


    他話語飄蕩出去老遠,不過多久,那護宗大陣便是一散,立刻便有一個身影衝了出來,赫然便是煙兒。


    煙兒一見冷蕭,當即便是撲了上來,緊緊抱著冷蕭,趴在他肩上,笑道:“冷蕭弟弟,姐姐還當你不會回來了!”


    “煙兒姐姐多慮了,弟弟這不是回來了嗎?”


    隻聽煙兒笑的燦爛,二人分開之時,她麵上卻早已是淚流滿麵。


    再看不遠處,白彤靜靜站在那裏,那平靜的麵上終是現出一抹淺淺笑容。


    她緩緩走上前,對冷蕭說道:“可是沒能救回姚姑娘?”


    冷蕭不由一愣:“姚姑娘,什麽姚姑娘?”


    白彤張了張嘴,終是說道:“沒什麽,回來便好。”


    冷蕭不禁有些不明所以,卻又是連忙將白彤和煙兒二人拉進了穀內,重新開啟了大陣。


    他取下山河心,此次山河心並未叫他難堪,隻是往內灌入了一道靈氣,便立刻有一道紅芒鑽了出來,在三人麵前,化作了一個紅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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