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心山守城弟子很快趕到,遙遙便看見了身穿紫心山弟子服飾的冷蕭倚在牆邊。


    來的共五人,三男兩女。薑亥曾說過,每個城內的守城弟子並不一致,依弟子自己接取守城任務而改變。這邀風城乃是大城,如今共有五十三名弟子守城,協助衛兵維持秩序,畢竟一些修士惹出來的麻煩,不是凡人士兵能夠處理得了的。


    這五人一同前來,估計也隻是為了迎接一番薑後師而已。看來薑亥傳信時並無說明緣由,這五人尚且悠哉悠哉。


    事實上也是如此,即便說了,以他們的修為,也根本無法與影殿十三煞相提並論。


    “這位師弟,誰如此大膽,竟敢在邀風城內傷人?”其中一人怒喝一聲,快步走了上來。


    看他眼有戾氣,顯然不像他唇紅齒白的長相這般好相與,一言不合,便可拔刀相向的。


    他扶起冷蕭,冷蕭已可自行站穩,說道:“影殿十三煞。”


    方才還怒氣衝衝的幾人,一聽到影殿十三煞的名頭,心都涼了,訥訥道:“影殿竟敢在我紫心山管轄的城內行凶,真是好膽!”


    一個女弟子說道:“薑後師一定是前去追殺那傷人的狗賊了,想必是十三煞末流。”


    按照他們想法,薑亥既然有恃無恐的追殺過去,必定是十三煞之中排名末流之輩。冷蕭輕笑一聲,微微搖頭:“恰恰相反,那人乃是天地人三煞之一,隻是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個。”


    那唇紅齒白的弟子立刻急道:“薑後師魯莽!天地人三煞,便是諸位師長前來也不敢說必然能夠殺之,薑後師如何能是對手?莫非,那人身受重傷?”


    冷蕭遂將前因後果說明,五人皆沉默,確實有一人重傷逃遁,可惜便是那逃遁之人,實力在十三煞之中也是名列前茅,追殺之人,才是天地人三煞之一。


    而薑亥,則遠遠綴在了那追殺者的後麵,可惜卻不是黃雀,而是另一隻在螳螂手中無力的蟬。


    冷蕭立刻說道:“以薑後師的修為想要悄無聲息的跟蹤天地人三煞之一,簡直沒有可能,必然會被發現。好的獵人,會死死盯住一隻獵物,可待那隻獵物死後,薑後師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那該怎麽辦?趕緊通知掌門!”


    “薑後師並不愚蠢,想必他自己已經傳遞了信息。”


    話雖如此,可作為保險起見,依舊由一個女弟子釋放了一隻靈紙鶴。


    冷蕭沉吟一聲,說道:“那逃亡者傷勢嚴重,速度並不比追殺者快,若往深山老林裏去,永遠甩不脫尾巴。隻怕他會轉而往人多的地方衝去,引來紫心山的幹預,以求保住性命。”


    一人說道:“如此一來,城中百姓豈非十分危險?”


    那唇紅齒白的弟子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立刻開啟城中陣法,一來能夠保護城中百姓,而來能夠保護薑後師周全!”


    五人心中一鬆,這樣一來,薑亥的安全就有了極大保障,接下來,隻要等門中師長前來便可。


    此時,冷蕭又潑了一盆冷水:“還有一個問題,那追殺者與逃亡者,都是影殿之人,更是十三煞之一,可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為何會自相殘殺?我雖對影殿了解不多,可會被影殿舍棄的,不是背叛了影殿,就是任務失敗了。”


    他頓了一頓:“影殿十三煞忠心耿耿,不必議論,能夠讓影殿憤怒到舍棄十三煞之一的任務,該是怎樣一個任務呢?”


    “魏師兄!”一個女弟子驚叫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方才情勢刻不容緩,冷蕭才是知道這唇紅齒白之人姓魏。


    魏師兄與那女弟子對視一眼,立刻恍然:“該死,這影殿好大的賊膽,竟敢對問心聖宮的聖使出手!”


    “問心聖宮?”


    “正是!師弟有所不知,前段時間蒼金掌門便察覺到影殿有動作,隻是未能發現什麽端倪。這時聖使應當剛剛離開紫心山,就出現了影殿十三煞的蹤跡。”


    他剖析著事件的經過,竟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那逃亡者,定是一開始暗殺聖使失敗,被影殿舍棄,聖使到了紫心山,如今下山後,影殿遂派出更強之人來暗殺!”


    冷蕭不禁冒出冷汗,誠然,按照這魏師兄的解釋來看,所有關節都解釋得通。他頓時說道:“魏師兄,那追殺者如此明目張膽,暴露蹤跡,看來隻有一個結果,聖使已經死了。”


    後,冷蕭與幾人通了姓名,那魏師兄名為魏錚,正是邀風城守城弟子之中領頭的人。


    領頭人門中並沒有指派誰,都是由弟子們自行甄選出來的,能被師弟師妹們信服,魏錚必然有他值得稱道的地方。


    “不管怎麽說,聖使畢竟也是在我紫心山附近出事,凶徒更是明目張膽出沒在邀風城,我們難辭其咎。即便不是影殿十三煞的對手,至少也要把聖使的屍身找回來!”


    對魏錚的決定,幾人連連點頭,極為讚同。聖使上山的時候,他們沒機會去看一眼,沒想到,如今要見到了,卻隻是屍身了。


    說悲痛,倒也沒有多少,畢竟不是相識之人,大家也都不是悲天憫人之輩。


    反倒是冷蕭,心中有些悵然,前日藍墨金遙還勸慰他,沒想到今日卻死在了影殿十三煞的手裏。


    一個女弟子看冷蕭行走有些艱難,便好心上前攙扶了冷蕭一下:“冷蕭師弟,你……啊!”


    她似乎正要說什麽,無意中看到了冷蕭帽子下的側臉,不由得大叫了一聲,嚇得倒退了一步,引得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師妹,你怎麽了?”


    魏錚上前,將冷蕭的帽子抬起了一點,看清了冷蕭的麵容。他之前還在奇怪,冷蕭為何不敢正麵示人,他對冷蕭還曾有過幾分懷疑,不過有薑亥留信,不會有假。


    此時,他不禁大怒道:“那影殿賊人,究竟使了什麽歹毒功法,怎將師弟你折磨成了這副樣子?你放心,我一定稟明掌門,掌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回來!”


    冷蕭將帽簷拉低了一些,輕輕笑了笑:“魏師兄倒是錯怪了他,我這副樣子,是中了毒,也因此而修為散盡,倒是和那人無關。”


    冷蕭沒有修為,還有傷勢,行動力尚且不如凡人,就留了一個弟子送冷蕭前去守城處稍歇,正好可以多叫些人前去尋找藍墨金遙的屍身,畢竟此事複雜,不是靈紙鶴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李妍自告奮勇,她正是被冷蕭尊容給嚇到的女子,不斷給冷蕭道歉,生怕冷蕭有了什麽心理陰影似的。


    守城處很快人去樓空,隻留下冷蕭一個人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麽,抑或什麽都不曾想。


    若心無所戀,活著,還真是一件無趣的事。他心中還有掛牽,距離卻那樣遙遠。藍墨金遙有著同樣的目標,走到了今天,可還是沒能實現啊!


    躺著躺著就睡去了,驚醒時,已經是深夜。夜色正濃,邀風城裏也有燈火通明的地方,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


    冷蕭看著,有些出神,再到天亮時,紫心山守城弟子才陸續回來,魏錚手裏抱著的,正是藍墨金遙的屍體,隻是已經沒有了頭顱。


    沒有人見過藍墨金遙,卻都認得這件聖衣,而想這個時候徘徊在紫心山附近的,就隻有藍墨金遙了。


    “藍聖使……”


    冷蕭看了一眼,心中便升起一絲消沉,又無端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樂熙道長前來,將藍墨金遙的遺體先帶了回去,也沒有注意到冷蕭,顯然是一個聖使的死,已經令他焦頭爛額了。


    “若是換了數十年前,影殿豈敢如此猖狂!”樂熙道長說著,連連搖頭歎息,化作一道流光遠去了。


    冷蕭離開守城處,往城中走去,李妍本想陪他一起去,也好提供一些保護,隻是被他拒絕了。


    看得出來,大家修煉都很勤奮,他也不想因為私事而耽誤李妍的時間。不過如今蒼金道長親自前去捉拿凶犯,想必冷蕭因為遇不上什麽麻煩。


    在邀風城內,紫心山弟子身份就是最好的保護了,凡人看到,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冷蕭隨意在各種攤位、店鋪裏輾轉,什麽也沒有買,隻是看看。各個老板似乎是知道修士出手闊綽,對他的恭維極為賣力,對貨物也極盡吹捧,當得知冷蕭不買之後,不禁一個個露出幽怨的眼神。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邀風城邊緣,守衛倒也精神,身子站得筆挺,看見冷蕭時,點頭示好。


    冷蕭也回應了一句,忽然一隻螢火蟲自城門外飛了進來,搖搖擺擺後落向了他。冷蕭倒是沒這閑心,抬手一拂,不讓它接近,也不傷它。


    沒想到,螢火蟲搖搖晃晃又朝他飛了過來,且越來越不穩,有些要消散的跡象。


    “靈氣?”


    這螢火蟲,赫然收到一隻靈氣凝結的螢火蟲,想來作用和靈紙鶴相仿。在冷蕭麵前,霍然粉碎,拚接成一個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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