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槍戟一往無前,來勢洶洶,戟尖未至,所帶的罡風已經撩動女仙的秀發。


    那黝黑發光的戟尖距離女仙白嫩的脖子不過一寸,眾人驚呼一聲,唯恐女仙有所閃失。


    然,戟身在手,白夜童卻發現戟尖再難推進半寸,那短短的距離,卻是咫尺天涯的感覺。


    寒月探出雲層,白光湧動,在那寬敞遼闊的草原上,一位女子手中握住一把黝黑的槍戟,持戟男子氣勢洶洶的與之對峙。


    “你還未夠火候,缺少了他那橫掃千軍的氣勢。”女仙冷冷開口,“說吧,這戟是哪裏來的?倘若有半句假話,我當場讓你喪命。”


    “去你大爺!你真以為你是神仙,可以高高在上,任意決定別人生死嗎?!”女仙那寒冷的聲音讓白夜童無名火起,“雲丹,你還不過來幫我?!”


    那已經失去抗爭心思的雲丹聽到白夜童的呼喚,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陌生人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幫助自己,“你為什麽……”


    “因為,生命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白夜童大喝一聲,身子一躬,以自身左手為支點,一起一壓,將旌龍戟脫出女仙手掌。


    活下去!


    雲丹似乎能聽到來自心底的呐喊,一股熱血上湧,手心一翻,拔起地上的卻邪劍,與白夜童並肩而立。


    秋風瑟瑟,說不出的寒意直逼人心。


    然而白夜童的手心都快拽出汗了,眼前這個敵人實在太強了,比之前所有敵人都要強太多!


    他深知,自己的勝率為零,要逃嗎?自己的輕功或許能幫自己突圍,可是她怎麽辦?


    可惡,逞什麽英雄!我還要回家娶老婆呢!


    白夜童越想越亂,自己本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但是經曆這麽多事情之後,他越發不想看到有人在他眼前離去。


    女仙似乎看出了白夜童的亂,歎了口氣,“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白夜童眼中神光一閃,即使心中激動,但是仍然強行抑製心中的欣喜,“問什麽?”


    “你這杆戟的主人在哪裏?”女仙冷冷發問。


    “他,已經去世了……”白夜童思索既然此人認出這杆戟,那麽肯定也知道南寧王,難道這女仙就是……


    女仙聞言一愣,忽而狂笑,忽而大悲,身子一動,衝到白夜童跟前,“你騙我!”


    麵對女仙暴怒的氣勢,白夜童悲從心來,慢慢將近日的事情道出。


    聽到南寧王囑咐白夜童去找一個叫加奴的人,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騙子!大騙子!”女仙仰天怒罵,眾人見到女仙盛怒之下,紛紛跪倒在地。


    “他在哪裏?”女仙忽而平靜下來,隻是那雙眼已經止不住的流淚。


    白夜童心中一緊,轉過身子女仙示意跟著自己。


    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眼中含淚,而在那悲痛之外,更是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她與南寧王之間糾纏半生,此時故人一去,教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我似乎有點害怕見到他了。”此時的加奴已然出離憤怒,聲音貌似平靜如水,實則是潛藏於平靜水麵的惡海蛟龍。


    白夜童知道此時說什麽也安慰不了她傷痛的心,默默將那馬車牽出,掀開簾布,“南寧王的遺體,我已經用冰魄保住了。”


    “謝謝。”加奴慢慢走近這個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人,看著他略帶滄桑,卻是滿臉凍容的臉。


    加奴握住了南寧王的手,慢慢說到,“混蛋,你放心,你的仇,我來報!”,當她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的手已經握的發白,咬牙切齒的表情讓白夜童感到不安。


    許久之後,當她站起身子的那瞬間,那眼神如此的堅定。


    兩人並肩回到眾人麵前,白夜童忍不住出聲道,“您就在這兒等了他那麽多年嗎?”


    “一個約定罷了。”加奴搖搖頭。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約定,能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苦守著邊疆數年如一日?


    白夜童想不出來。


    “大哥哥。”一聲脆響在白夜童身後響起。


    白夜童咦了一聲,轉身一看,居然是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樣子可愛,好生眼熟的樣子。


    直到小女孩想要張口提醒他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啊,你不是那個,那個跟著老奶奶的小女孩嗎?”


    沒想到如此狀態下居然能遇到當初他救下的那個女孩。


    “你叫憐鏡對吧。”白夜童蹲下身子撫摸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你奶奶呢?”


    不說還好,一提到她的奶奶,小憐鏡忽然大哭起來,“奶奶,奶奶已經去世了。”


    看著梨花帶雨的小憐鏡,白夜童心裏一酸,抱緊了憐鏡,“乖,別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憐鏡擦了擦眼淚,拿出一塊令牌,那令牌墨色夾金,上麵鐫刻著一個字:齊!


    一旁的加奴一看到這個令牌,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撲將上來,一把搶過那令牌,再三確認後,“你哪裏來的這個令牌!”


    一旁的憐鏡何時看過此等凶悍的女子,登時便愣在原地不知言語。


    白夜童此時也看出這個令牌的來曆,輕輕握住她的雙手,安撫道,“憐鏡別怕,告訴大哥哥,你哪裏來的這個令牌?”


    原來當初齊玉痛失自己心愛的妹妹和父親,知道自己父親秘密培養了一隻軍隊,便沿著北方而上。


    路過一塊林地之時,隻見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老奶奶痛哭,觸景生情,一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是這般年紀,便勒韁下馬。


    那小女孩正是憐鏡,此時的她孤單無助的抱著自己因為病痛去世的奶奶,感受著無邊的絕望與悲痛。


    “然後呢?”加奴一聽到故人之女,連忙問道。


    “後來齊玉姐姐帶著我朝著吐蕃而來,但是在路上被一個部落的首領看上,非要娶她為妻,齊玉姐姐勢單力薄,隻能假裝妥協,悄悄給我這個令牌,叫我來這裏找一個叫加奴的人。”憐鏡此時將路上所發生的事慢慢道來。


    加奴捏緊令牌,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轉身對跪倒在地的眾人吩咐道,“召集眾將士,給我血洗那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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