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藥丸,似乎都非同凡響。


    孟離看過父親的藏書,知道毒藥的厲害,尤其在看到這兩枚藥丸的詭異之處後,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可怕啊!”


    孟離一聲長歎,身子向後微微退了半步。


    “可怕?哪裏可怕?”李其峰湊近了身子,直勾勾盯著兩粒藥丸,而後竟伸手摸了過去。


    沒有聽說過毒藥危害的李其峰,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他這一個舉動,幾乎快要將身旁的兩人嚇暈過去。


    “不要!”


    吳子安一聲大吼,連忙將手抽走,與此同時,孟離也快速出手,一把抓住李其峰的手腕。


    倉促之間,孟離力量控製不及,頃刻間便將李其峰手腕抓紫。


    李其峰皺眉,麵色不善地瞪著孟離。可還不等他質問,吳子安張嘴就是一句“你小子不要命了!”


    李其峰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收斂火氣,對一臉慶幸卻又有些溫怒的吳子安道:“子安叔,你們怎麽這麽誇張?”


    “誇張?”吳子安苦笑道:“小少爺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不是我們反應夠快,你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


    “不會吧!我剛才就隻是想摸摸而已。而且你剛才不也是用手托著嗎?”


    從未見吳子安如此緊張的李其峰心有餘悸。


    “毒藥這種東西,是能隨便摸摸的嗎?”孟離望著李其峰,無語至極。吳子安之所以敢徒手觸摸毒藥,是因為事先做了處理,以真氣護手,哪像他這般,直愣愣的用手抓。


    李其峰也終於發現吳子安手部的異常,摸著鼻子尷尬的說不出話。


    孟離鬆開手,瞧見李其峰已然發紫的手腕,尷尬道:“不好意思,把你抓疼了。”


    李其峰低著頭,支支吾吾道:“沒事,你也是為了救我。”


    本是針鋒相對的兩人,因為這件事,對彼此的態度都緩和了一些。


    似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李其峰望向吳子安,問道:“子安叔,你這兩樣都是什麽毒藥?怎麽這麽恐怖?”


    吳子安將兩枚藥丸小心翼翼的放回瓷瓶,用近乎炫耀的語氣說道:“我這兩枚藥丸都是非凡之物,當初我為了它們可是差一點就傾家蕩產了。”他指著那白色瓷瓶道:“先說白色的這枚,乃是當年五毒散人成名毒藥五毒散,此毒從五種毒物中提煉而成,本是粉狀,但因毒性過強,不可與肌膚接觸,平時以白蠟封存,用時以鐵簽刺破,將粉末塗膜在兵刃上即可。”


    “效果怎麽樣?”相比這五毒散的名氣,孟離更關心它的效果。


    吳子安道:“九鍛之下,見血封喉,無人可逃。”說完看了李其峰一眼。後者已麵無血色。


    無知者無畏,想起剛才的魯莽之舉,李其峰後怕不已。李其峰鐵了心要死個明明白白,又指著那紅色瓷瓶,問道:“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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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子安大拇指摸搓著紅色瓷瓶,感慨道:“這枚紅色藥


    丸就更難得了,它的來曆我不能說,隻能告訴你們,這枚藥丸出自一位十分恐怖的大人物之手,毒性之猛烈,就連煉體境之上的武者都無法承受。”


    “連納氣境的武者都能毒死?”孟離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煉體境之上便是納氣境,孟離有一個納氣境的師父,對這個境界又怎會不知,而且他還知道,這個境界的武者,早已是洗經伐髓,百毒不侵。


    “不是的。”吳子安搖了搖頭,“這枚紅色藥丸隻能把人迷暈,並不能讓人喪命,因為它隻是一顆迷藥。”


    雖然隻是一顆迷藥,但藥力之強,卻是世所罕見,就連納氣境也無法抵抗。


    而一個被迷倒的納氣境,與一個死人又有什麽分別?


    孟離與李其峰同時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雖然沒見過什麽世麵,但基本的常識還在。


    能夠製作出這種迷藥的必然不會是尋常之輩,傳聞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六大魔頭,其中有一位就以製毒而聞名,也不知這紅色迷藥跟他有沒有關係?


    孟離用腳跟輕輕踢了踢李其峰,後者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心領神會,指著吳子安手中的兩個瓷瓶,露出一種有點難為情的小羞澀。


    “子安叔,你這兩瓶毒藥能不能送給我們防身。你也知道,我們明天要去抓盜賊了。”


    吳子安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們這兩個家夥打的是這個主意。”


    雖然有些不舍,可吳子安還是將兩個瓷瓶送了出去,一來,他留著這兩瓶毒藥的確沒有用,二來,他實在沒有辦法拒絕李其峰的請求。


    至於抓賊防身?不存在的。明日有燕前輩親自出馬,這兩個小家夥頂多是打打醬油,能用到毒藥才怪!


    之後,吳子安又鄭重強調了兩種毒藥的使用細節,並再三叮囑,讓他們小心保養,這才放他們離去。


    李其峰好像是怕吳子安反悔一樣,將兩個瓷瓶小心放好後,就飛奔出去。


    孟離心想:你倒是等等我啊!


    腳下不停,也跟著跑了出去。


    平日裏練武雖然多過玩耍,但他們終究不過十二歲,孩子心性未脫,一旦遇到好玩的事物,還是忍不住要一探究竟。對他二人而言,那新得到的兩瓶藥物,顯然比玩具還要有趣。


    兩人一路跑回前院,取出瓷瓶放在地上。


    李其峰盯著這一紅一白兩個瓷瓶,懷疑道:“你說這兩個瓶子裏的藥丸,真的有子安叔說的那麽厲害嗎?”


    孟離繃著小臉,鄭重道:“有沒有他說的那麽厲害我不知道,但這東西一旦用不好,就是害人害己。你對這種東西不夠了解,為了你的安全考慮,這兩瓶毒藥還是交給我來保管吧!”


    說完,竟向那兩個瓷瓶抓了過去。


    李其峰連忙將兩個瓶子收了起來,冷笑道:“你想得美,這兩瓶東西和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孟離笑嘻嘻道:“見麵分一半,而且我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這倒是……”李其峰認真的點了點頭,


    竟然認同了這一番話,這倒讓一開始並沒抱什麽希望的孟離眼前一亮。


    孟離手臂伸展,一把將李其峰摟住,再接再厲道:“你想想,這兩瓶藥是我們一起要的,吳前輩既然肯給你,那必然是看在我們兩個人的麵子上,即是這樣,那這東西是不是也該有我一份。”


    麵對摟上來的孟離,李其峰竟沒有將其推開,反而摸了摸懷裏的瓷瓶,認真道:“分你一份也沒什麽,但這兩個瓷瓶裏,卻都隻有一枚藥丸,總不能都掰成兩半吧!”


    “這有何難,咱們兩個一人一粒不就行了!”


    兩粒藥丸,一人一粒。看似公平,其實並不公平。孟離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掌,像李其峰手中的小紅瓶抓了過去。


    就在紅色小瓶即將脫手的一瞬間,李其峰驟然警醒,將孟離罪惡的小手一把拍掉。冷笑道:“又想騙我是吧!這兩枚藥丸的價值能一樣嗎?”


    孟離搓著手,訕笑道:“我沒事騙你做什麽,要不這樣,我讓你先選,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李其峰點點頭,竟讚同了這個提議,倒不是他好忽悠,而是原本就沒有吃獨食的打算。


    他托著兩個瓷瓶,在紅與白之間來回猶豫,最終選擇了紅色瓷瓶。他拿走紅色瓷瓶時,心裏還有一點小得意,看向孟離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挑釁。


    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紅色迷藥價值更大,僅僅隻是因為孟離之前向紅色瓷瓶伸過手。相比這兩種毒藥的好壞,他更在乎的是和孟離之間的較量。


    隻要孟離鬱悶,他就會高興。


    孟離的確很鬱悶,畢竟是能夠迷倒納氣境的迷藥,心想著以後闖蕩江湖時,就算用不到換幾個銀子花花也是好的,沒想到隻是看了兩眼就失之交臂。


    這種感覺,就像是失去了摯友,而且還是管你吃管你喝,每天都揣著一兜金子陪你醉生夢死的摯友啊!


    兩人分了藥丸,相互告別。


    孟離回到房間時,燕行觀已經睡熟,孟離輕輕喚了一聲,見後者毫無反應,不禁鬆了一口氣。


    “還好,睡著了。”


    他這位師父耳聰目明,若不在熟睡的情況下,李府裏的風吹草動全都瞞不過他,自己懷裏藏著五毒散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麽幺蛾子。


    現在看來,他師父是在為明天的行動養精蓄銳!


    不過話又說回,若非師父睡下,那人影這次必然要有來無回,哪還輪得到他們打秋風!


    摸了摸懷裏的小白瓶,孟離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倦意襲來,很快便睡了過去。


    這一夜,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的孟離,竟然做了一個夢,而且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早晨起來的孟離,坐在窗前怔怔發呆,昨天晚上,他竟然夢到自己被綁架了?


    另一邊,燕行觀迎著初晨的朝陽,在一片金光中運功調息。金色的陽光從床頭劃向床尾,待他那渾厚如江海的真元在運轉一周後,才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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