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風平浪靜。


    對孟家村的漁民來說,今天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日子。


    孟家漁場,剛剛和一群漁友來到岸邊的孟響,檢查船隻,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這兩年,淮川河風平浪靜,作為一名獨立捕魚沒有多久的年輕漁夫,孟響無疑是幸運的。再加上他虛心好學,每次遇到問題都會請教孟江西,這兩年也是進步飛快,已被孟家村視為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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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個領軍人物,不得不提一提孟離。作為孟江西的親傳學徒,孟離自然也是新一代的領軍人物。而且,孟離也是新一代中捕魚技巧最強的人。


    孟江西曾直言不諱,承認孟離的技巧已經與他相差無幾,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還差一些需要靠時間不斷積累的經驗之談,讓將捕魚視為平生事業的孟響不知有多羨慕。


    捕魚數年,孟響早已練就一門嫻熟手藝,不論捕魚,還是檢查漁船,都是如此。


    孟家漁場有一個人人皆知的規定,新人獨立,除了要學藝三年,能夠獨立應對海上風暴。還需要有一艘屬於自己的漁船。


    漁船、嬌妻、地上草,孟村漁夫三件寶。


    孟響此時的漁船是從一名早已退休的老漁夫手裏買來,花了他學徒三年的所有積蓄。雖然舊了一些,但在一番縫縫補補的修繕之後,仍然能夠抵抗淮川河中的凶猛風浪,比那些新鮮出爐的漁船並不遜色多少。


    孟響圍著漁船轉了一圈,再度來到床頭時,已然做到心中有數。可就在他即將開船的時候,一艘不斷放大的黑色鐵船,吸引了他的注意。


    鐵船從上流而來,聲浪驚人。


    不僅是孟響,漁場上的其他人,很快也被鐵船所吸引,望著這一艘破浪而來的雙層鐵船,呆立原地。


    “好恢弘的鐵船,我這一生若能駕著這麽一艘鐵船去捕一次魚,就算死也值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而後便爆發出一陣嘩然,驚歎之聲,不絕於耳。


    在人們的震驚與好奇的議論聲中,破浪而來的雙層鐵船,很快便靠上岸邊。


    一陣劇烈的晃動,順著風浪傳了過來,在這一刻,孟響甚至生出一種在水麵上遇到大風大浪的感覺,好在他的漁船還拴在岸上,並沒有被這突然激增的浪花衝飛出去。


    寬大的鐵船,穩穩停在岸邊。


    那些排在岸邊,曾讓孟家漁民們無比自豪的漁船,瞬間變得格外渺小。


    孟響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心髒忍不住劇烈跳動起來。


    這才是船啊!


    孟響抬頭的瞬間,鐵船上也有兩雙目光看了下來。


    六道目光在空中相對,孟響竟猶如被強光照射一般。猝不及防之下,隻得將雙目轉向他處,不敢再去觀望。


    不過,雖然隻是一瞬間的觀察,卻也讓他看出了一絲端倪,那高大鐵船上的兩名男子,一黑一白,各佩兵刃,皆是一副北境武者的打扮。


    這兩個究竟是什麽人?


    目光一觸即收的孟響暗自震驚。


    孟家村位於南唐極北,與北梁交界。兩國和平十餘年,互通有無,有不少走的便是這淮川流域。


    常年以打魚為生的孟響幾乎生長在淮川河上,這些年來,由北而下的北梁船隻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就說此時這雙樓鐵船,雖然稀有,可每過兩三個月,還總是能見上一回。但像如今這般氣度不凡的隨船武者,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武者地位崇高,孟家村這個窮鄉僻壤,平時自然很少見到。


    但要知道,很少見並不等於看不見,就比如兩年前來到這裏的李柏濤,就是實打實的一流武者,可就算李柏濤再一流,相比眼前這兩名武者還是千差萬遠。


    這就好像螢火與皓月,不可同日而語。


    不等孟響胡思亂想,鐵船上的兩人已然從船上躍下,身影一閃,不分先後的來到孟響麵前。


    未曾見識過頂尖武者的孟響,何曾見到過這種手段,眼前一花,還以為自己見了鬼,噗通一聲癱在船上,驚慌道:“你……你們要幹什麽?”


    最是看不慣這種無知姿態的鍾兆嚴,冷哼一聲,不屑道:“哼!鄉野村夫就是鄉野村夫,半點見識都沒有。二弟你來問他。”


    鍾兆謹對此則是見怪不怪,耐著性子問道:“你不要怕,我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孟響點了點頭,道:“明……明白。”


    孟響並不知道,他此時的回答,將是他這一生最明智的回答,如果剛才他稍有所遲疑,現在他已是一具屍體。


    雁北雙雄雖不是濫殺之人,但也不願將時間浪費在一群漁民身上,殺人立威則是最好的選擇。


    “很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鍾兆謹滿意地點點頭,又問:“你可是孟家村的漁夫?”


    經過最初的接觸,孟響已經平複下來,更深知,麵對兩個隨手都可將他捏死的強大武者,自己絕不可表現出絲毫忤逆,點了點頭,乖乖說道:“正是。”


    鍾氏兄弟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鍾兆謹望著不遠處的村莊,笑道:“大哥,不會


    錯的,那裏就是孟家村,隻是不知道李老大給我們的消息準不準。”


    “李老大的消息沒有問題!”鍾兆嚴望著村莊後麵的小山坡,凝重道:“我能感受到,那裏正凝聚著一股可怕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那是塑命的力量。”鍾兆謹用心之後,也察覺到了那股力量。


    狂猛!粗暴!壓抑!


    像是一頭被拴上鐵鏈的猛虎!


    鍾兆謹雙目閃動,沉聲道:“我猜對了,天道崖中那位果然不懷好意,他之所以將燕行觀的消息告訴你我,就是想借用你我的力量幫燕行觀應劫,看來傳聞沒有錯,那個人和燕行觀的確關係不淺。”


    “所以我才說那人不足為懼。”鍾兆嚴不屑道:“就算別有用心又能如何?他可以利用我們,我們又為什麽不能利用他?這幾年來你我兄弟一直在壓抑修為,在高手排行榜上心甘情願屈居在燕行觀之後。就算他算無遺策,也絕不會想到,我們兄弟也早已到了應劫的關鍵時期,燕行觀和我們境界相等,你我兄弟二人,難道還怕他一人不成?”


    鍾兆謹點了點頭,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自豪,正如兄長所說,在他們兄弟二人合力下,燕行觀絕無生還的可能。


    同境無敵,這就是來自一流門派的底蘊和信心。莫說他們兄弟合力,就算單打獨鬥也不畏懼。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將體內封堵的經脈盡數打開,霎那間,兩股龐大的力量從他們體內衝出,如同兩道無形的氣柱衝破雲霄。


    真元通天!


    這是從納氣踏入塑命的力量,是應劫的力量,也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在這無形力量之下,天地的意誌已然扭曲,鍾氏兄弟就像秋風中的落葉,在微風的吹拂下,向上緩緩漂浮。


    人如柳絮,飄在半空。


    這,這還是人嗎?


    孟響瞪大雙眼,看著這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在往後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每當回想起這一幕,他都會像現在這般,感到不可思議。


    這一幕,注定要讓他永生難忘。


    在武者的世界,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些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就算說出去也讓人無法相信。


    鍾兆嚴虛空站立,感受著從體內不斷湧出的力量,忍不住發出一聲暢快的吼叫,隨後他伸手一勾,那半人高的黃銅大鍾,便被他吸入手中。


    真元若擒龍,隔空攝物。


    隨便露了一手,就能讓九成江湖人士望而生畏的鍾兆嚴,身法一動,便扛著大鍾,向孟家村後麵的山坡踏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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