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法度森嚴,近十幾年來,為了傳武更是一改再改,但那些投機取巧的黑戶,卻是屢禁不止。


    早間聽聞,民間底層甚至出現了一些非法營辦的傳武機構,負責傳授武藝的全部都是沒有傳武資格的二流武者,隻要教上大筆銀子,便都能讓你體驗一把當武者的快感,有些甚至打著包教包會的幌子,不知禍害了多少無知的良民。


    孟離是沒有登記不假,但他絕不是所謂的黑戶。


    當初燕行觀帶領孟離來到靠水鎮,曾在張鬆麵前展示過一次傳武令,且不說那一等傳武令的權利何等之大,事後張鬆也曾找過孟離,讓他加入習武戶冊。


    不過,那時孟離和李其峰已經開始通過張鬆的關係接取朝廷懸賞,為了保護他們,張鬆隻能將他們暫時排除戶冊之外,並特意為他們出示了一張蓋有靠水鎮府衙大印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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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提的是,這張免冊公文上的大印,還是由鑒靖文書卜吉親手蓋上去的。


    如果李柏濤調查的再深入一些,便會發現,靠水鎮的習武戶冊上,不僅沒有孟離的名字,就連被譽為靠水鎮第一次天才的李其峰,也一樣沒有。


    須知,像李其峰這種備受矚目的武者,不論如何都會被當地官府進行記錄。


    孟離還以為李柏濤會說什麽,沒想到竟是在習武資格上做文章,背靠大樹早就與張鬆“串通一氣”的他自然不會怕他亂叫舌根,不屑道:“你想要告我,可以隨時去告,不過在你去靠水鎮之前,我想我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


    三個月前已經切身感受到孟離手段的孟溪,在感受到少年的冷厲鋒芒後,頓時警惕起來。


    “孟離,你想幹什麽?”


    “你竟然還要問我幹什麽,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孟離沒有理會孟溪,而是看著李柏濤,目光冰冷得讓人覺得害怕。


    兩年前,此人在練武場對他的羞辱,他可一刻都沒有忘記。


    “你想找我師父決鬥?不行……”孟溪將李柏濤護在身後,並對孟離露出一副憤慨表情。


    他在氣憤什麽,這讓孟離非常好奇。


    孟離冷冷一笑,“為什麽不行?”


    “這……”孟溪欲言又止,扭過頭,擔憂地看著身後的李柏濤。


    三個月前,自從在靠水鎮回來後,他師父的心思便更加沉重,以至於這個月的病情也加重不少。


    這段時間一直在用藥湯調理,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


    也許是怕他擔心,這件事師父並沒有告訴他,就連熬藥時,也是親曆親為,自己一個人偷偷進行,但那股難以消散的湯藥味,又怎麽能夠瞞過他的鼻子?


    “沒什麽不行的,你的挑戰我接受了。”李柏濤輕輕歎了一口氣,從後麵伸出手,輕輕拍了下這個極力維護自己的徒弟。


    他這幾天一直吃藥是不假,可他的舊疾卻並未發作,那些湯藥是用來為他穩固境界的補藥,他不惜成本,一連喝了三個月,為的就是今天這一戰。


    三個月前,自從在靠水武館見到孟離的手段,他便知道,以他現如今每況


    日下的糟糕情況,萬萬不是孟離的對手。


    拳怕少壯,想要穩勝孟離,除非恢複到巔峰時期的六鍛境界。


    經過三個月的補養,如今的李柏濤,已經將境界暫時恢複,足以應對眼前這一戰。


    是時候給這年輕人一個教訓了!


    李柏濤雙拳緊握,暗自發出一聲冷笑,當初孟離將他的踢館計劃破壞時,他就已經想著這一天的到來。如今終於等到了。


    老村長將孟離拉倒一旁,擔憂道:“孩子,要我看還是算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李大人晉升一流近十年,無論經驗還是真氣都要遠勝於你,你的勝算太低了。”


    在老村長看來,孟離不是勝算太低,而是沒有勝算,李柏濤畢竟成名已久,是靠水鎮公認的高手之一,孟離對上他,想要不吃虧隻怕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有仇不報非君子,村長爺爺您放心,我有分寸。”孟離握著老村長的手,調動一股真氣,注入到老村長體內。


    似乎是感受到孟離的決心,老村長歎道:“唉!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武者,寧折不彎。


    練武本就是一件十分艱苦的事情,且不說那能讓人脫下一層皮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隻是那每日不輟的持之以恒,若非有著一股狠勁,一般人很難堅持下來。


    就好像這世事之間的一通百通,在已經年邁的老人看來,練武就和種地一樣,若沒有那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家漢們一耕一犁,又哪裏來的大豐收?


    畢竟,隻有付出了汗水和辛勞,才能得到收獲。


    不過,老村長最擔心的問題,還是孟離的安全。


    畢竟與李柏濤相處了兩年之久,閱曆老練的老人早就看出這位李大人是一位何等人物。這個明裏大度,好像能將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武者大人,其實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大度。


    相比其他人,李柏濤隻不過更懂隱忍,若是得到機會,那些曾經得罪過他的人一定不會被他放過。


    對李柏濤而言,眼前這場決鬥,就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老村長怕李柏濤接這個機會毀掉孟離。但現在他隻能聽天由命。


    “以孟離體內這股精純的真氣,就算李柏濤痛下殺手,他應該也能全身而退吧!”


    老村長如是想到,同時也知道,此時的孟離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他不僅不能阻攔,還要從後麵推一把。


    未來,終究是屬於年輕人的。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老村長沉聲說道:“既然要打,那就換一個地方吧!去村子裏的練武場,哪裏才是該了解你們恩怨的地方。”


    李柏濤和孟離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建議。


    眾人浩浩蕩蕩而出,又浩浩蕩蕩而歸,轉眼便來到練武場。


    這裏本是為傳武所建,地形開闊,用來決鬥的確非常合適。


    孟離站在武場中間,回想著兩年前這裏曾發生的一幕心裏頗有感觸。兩年前他被李柏濤像狗一樣的從這裏哄出去,臨走之前心有不甘的他曾立下誓言,要一雪前恥。當初隻是為了找


    回麵子的狂妄之言,今日再看似乎也沒那麽艱難。


    孟離要挑戰李柏濤的消息,在村子裏不脛而走,聽到這個消息,村民們全部都向練武場湧出,不出片刻,原本尚算寬裕的武場,便擠滿了人。


    “孟離哥,你果然已經成為武者。”


    隨著孟江西夫妻,一同跑過來的唐柔,猶如寒風中的浮萍,無力的依靠在人群中,她雙手捧在胸口,目光緊緊凝視武場上的瘦弱身影,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失落的表情。


    性格粗曠的孟江西,並未察覺到在一旁黯然神傷的孟柔,見周圍人群對孟離議論紛紛,哈哈一笑道:“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孟離成為武者這件事我早就已經察覺,隻是沒想到這小子藏的這麽深。一流武者。我勒個乖乖,這兩年這小子究竟都幹了什麽?”


    孟江西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說到最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聽到孟江西的話,周圍圍觀的人群也同樣驚歎。


    他們不明白什麽叫一流武者,但李柏濤的厲害,還是見識過的。


    巴掌後的石板,一掌拍碎。


    像這種表演,已不知有過多少次。


    “我看這個孟離就是找死。”人群中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孟江西的眉毛頓時氣得立了起來,怒喝道:“孟老二,你敢說孟離找死,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若是換做別處,孟江西說出這句話,孟老二多半要嚇個半死,可現在他卻什麽都不怕。


    感受著人群的擁攘,孟老二底氣更足,不屑道:“孟江西你嚇唬誰呢?這裏有這麽多鄉親看著,我就不行你真敢動手。而且我說錯了嗎?李大人可是六鍛武者,孟離就算也是一流武者,也不過是區區五鍛,如何能夠與之相提並論,我看你還是快點準備棺材,等著給孟離收屍去吧!”


    “孟老二你個混賬東西,你看我敢不敢收拾你!”孟江西一聲大吼,脫掉腳下踩得泥濘不堪的鞋子,一把扔了過去。


    孟江西作為孟家漁場的魚王,苦練了十幾年投標叉魚的手法何等精準?那臭鞋雖然是倉促扔去,但也極為精準,還不等孟老二反應過來,吧唧一下就落在孟老二的臉上,直接將他砸懵過去。


    孟老二手裏攥著那隻臭鞋,摸著臉上髒兮兮的腳印,不敢置信地大吼道:“孟江西,你竟然敢用你的臭鞋砸老子,老子要跟你拚了。”


    “我去你大爺的孟老二,你要跟老子拚命,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孟江西大吼,像是發了瘋的蠻牛,向著孟老二衝了過去。


    孟老二被砸了一下,腦子似乎也不怎麽靈光了,還以為惱羞成怒的孟江西隻是嚇唬嚇唬他,畢竟是村首之一,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村長的候選人,當著鄉親們的麵子總該收斂一點。


    但是,孟老二卻錯估了孟江西對孟離的庇護程度,早在孟江西將鞋子丟出去的時候,他就已經顧不得“臉麵”二字,更何況還有一個在後麵推波助瀾的劉慧!


    “上啊當家的!給我狠狠揍他,今天你要是不把他給我揍趴下,你就別想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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