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見孟離不知好歹,胡姓男子臉上閃過一抹怒色,抬腳在厚重的鐵劍上一踢,腰肩共舞,提劍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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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重的鐵劍落在男子手中,輕落得像是一根柳枝,後發先至,一劍便截住木刀去路。


    孟離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鐵劍便已頂住他的木刀,讓他不得寸進。


    “就這樣?”


    男子看著兩步之外的孟離,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下一刻真氣爆發,將鐵劍送了出去。


    轟!


    恐怖的力量透過木刀,衝擊在孟離身上,隻這一擊,少年便氣血翻湧,已無再戰之力。


    七鍛的武者,果然不是他能輕易抗衡的!


    可是,如果我的真氣能在多一些……


    孟離捂著胸口,眼神中透著不甘,不用太多的真氣,隻要是正常的五鍛真氣,也許他就能有與對方交手的資格,不至於被對方一劍擊潰。


    妄想以五鍛對抗七鍛。


    不得不說,孟離的野心真的大。這要是被對方知道,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當一個人狂妄到極點,便不再是狂妄,而是瘋、是癡,是傻,是癡人說夢。


    “真是不錯的眼神!”


    胡姓男子收回長劍,對孟離輕輕點頭。


    剛才那一劍,他本可取對方性命。不過,再想到少年對劉風流手下留情那一幕,招式遞出後便收斂了三分力道。


    否則以他們足足兩鍛的差距,孟離又怎會隻是氣血不平?五髒六腑不被這一劍重創才怪!


    不過該敲打時,還要敲打。


    現在這些年輕人,算是趕上了傳武遍天下的好時候。在這史無前例的學武風氣下,仗著學了一些微末本領就自以為是,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哪像他們那個時候,連對前輩應有的尊敬都沒有。


    “小子,再吃我一劍。”


    似乎享受到調教晚輩的樂趣,胡姓男子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厚重的鐵劍呼呼掄起,一劍便向孟離砸了下來。


    感受到這股灌頂劍風,孟離神色一變,不顧體內氣血躁動,強行調轉真氣,冒著傷勢加重的風險向後掠去。


    胡姓男子舉重若輕,鐵劍砸在甲板之前,忽然穩穩定住,顯然並沒有使出全力。


    事實也正是如此,他的目的也隻是讓孟離避退。


    讓對手將自己弄傷,這顯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也是教訓晚輩極好的辦法!


    一劍之後再接一劍,這一劍不再是砸,而是刺。


    以一把兩個拳頭寬厚的鐵劍向前突刺,這一劍的風采難以形容。


    刺,講究的是一個快。


    此時這一劍又快又猛,給人一種力透千鈞的感覺。如同一位全副武裝的重騎迎麵而來。


    麵對這一劍,孟離不得不再次後退。


    不過,就在他退步之時,一聲大喝也同時傳了出來。


    “夠了!”


    鐵劍刺落之處,一把折扇忽然閃現,由下而上,架住鐵劍。


    鐵劍被折扇架住,這在外人看來,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唯有禦使鐵劍的男子知道,他遇上一個難纏的對手。


    鐵劍和折扇上,兩股真


    氣來回交鋒,結果竟是勢均力敵。


    姓胡的男子微眯雙眼,向對麵看去,當他看到那一副冠玉一般的英俊麵孔時,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蕭自聰,原來是你。”


    “正是蕭某!”


    象牙為骨,蠶絲為麵,這一把天下絕無第二的名扇,他的主人不是蕭自聰又能是誰?


    蕭自聰看著臉頰帶疤的男子,擰眉道:“胡不歸,什麽時候你也淪落到靠欺負小朋友過日子的地步了?”


    胡不歸冷哼一聲,道:“蕭自聰你管好你自己的武館就可以了,胡某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蕭自聰道:“你的事,我原本不想插手,但你既然欺負到這位小兄弟的頭上,我就不得不管了。”


    胡不歸目光遊走,在孟離和蕭自聰身上來回閃動,皺眉道:“你們認識?”


    蕭自聰道:“有過一麵之緣。”


    “有過一麵之緣你就要幫他?蕭自聰你未免太愛多管閑事了。”胡不歸哈哈大笑,鐵劍上的真氣又加重了一分。


    不論這鐵劍中的真氣何等磅礴,蕭自聰自是巋然不動,輕鬆自若道:“別的閑事我不管,但這件事,我卻管定了。你若不甘,大可與我較量一番。不過,到那時你就休要怪我不顧情麵了。”


    遊刃有餘的蕭自聰,另一隻手伸出,忽然向折扇一拍,真氣暴漲之下,一舉震退胡不歸。


    與此同時他又飛身向前,拉著胡不歸的手腕,低聲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忘記你們劉家三個月後的那個計劃。”


    聽到蕭自聰的低喝,之前還準備拚命的胡不歸臉色頓時一變,同樣以極低的聲音質問道:“這件事你怎麽會知道?”


    蕭自聰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回去告訴劉崇元,讓他這三個月老實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是那邊的人!”


    心中震驚無比的胡不歸,忽然想到劉家家主不久前跟他說的一件事,目光驚懼。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去年來到界水城創建武館,並且一鳴驚人的家夥,竟然會是來自那裏。


    蕭自聰手掌微微用力,冷漠道:“不要妄圖猜測我的身份,這樣對你沒有好處,你隻需按我說的去做,明白了嗎?”


    感受到手腕上不斷加大的力度,胡不歸心裏雖然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


    蕭自聰道:“很好,現在你還要動手嗎?”


    胡不歸突然拍開蕭自聰的手掌,飛身向劉風流身旁退去。


    他抬起手,攔起有話要說的劉風流,對蕭自聰大聲說道:“蕭自聰,看在你的麵子上,今天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但是以後……哼!”


    蕭自聰右手握著折扇,左手握在右手上,抱拳道:“多謝。”


    蕭自聰退去後,劉風流連忙拉住胡不歸的衣袖,問道:“胡叔,為什麽放過他,你的重山劍施展出來,難道還打不過那個人?”


    劉風流為人雖然狂妄,但對胡不歸卻極為尊重,這不僅是因為胡不歸實力夠強,更是因為胡不歸是他父親的結拜兄弟,一直被他視若師長。


    所以,即便胡不歸在擅自做主放過孟離後,心中對這個結果極為不滿的他,也


    隻不過是出聲詢問,而非質問。


    胡不歸看著蕭自聰的背影道:“這個人不簡單,小少爺,你可千萬不要得罪他,否則,我和你爹都救不了你。”


    劉風流神色一變,問道:“胡叔,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人?”


    胡不歸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小少爺你看著吧,界水城的未來,一定會因這個人而發生改變。”


    劉風流有些糊塗,聽不懂胡不歸在說什麽,不過他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隻要是聽不懂的事情,就不去再想。“胡叔,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突然嗎?其實並不突然。”胡不歸哈哈一笑道:“小少爺你可知道,我已整整跟了你五天五夜,自從你出城那一刻,我就已經跟在你後麵,這幾天你在外遊玩發生的事情,我幾乎都看到了。”


    劉風流摸摸自己的雙頰,委屈道:“你既然看到我在碼頭被人打,為什麽不出來幫我?”


    “額,這個……”


    胡不歸嘴巴一咧,露出一個極為尷尬的表情。


    他是武者,不是神仙。雖然武藝不俗,卻還是凡人一個。


    既然是凡人,自然就有凡人該有的弱點。比如那五穀輪回!


    其實這也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整個南唐,上至皇帝老子,下至黎民百姓,又有哪一個不需要吃喝拉撒?


    胡不歸將劉風流當做親子侄來看,照顧起來自然是不予餘力,可就算他再盡心盡力,也不能為了寸步不離,就讓他拉在褲子裏吧!


    況且,他們家這個小少爺還是一個喜歡瘋跑的主,他若不亂跑,以至於那兩名四鍛護衛跟丟,又何至於此?


    胡不歸又怎麽會想到,自己就蹲個坑的功夫,劉風流就挨了一頓揍,索性隻是被挨了兩個巴掌,傷勢不重,便也沒有過於計較,若非因為孟離想要給劉風流一個教訓,這次護送他說什麽都不會現身的。


    偷懶功和勤奮功同時運轉,片刻功夫,孟離的氣血就已平複下來,體內因強行調動真氣而產生的隱患,也漸漸處理幹淨。


    看著麵帶微笑向自己緩緩走來的蕭自聰,孟離深吸一口氣,感激道:“多謝蕭兄出手相救。”


    方才登船時,孟離便與蕭自聰見過一麵,雖然拒絕了對方,但在登船時,蕭自聰還是表現出足夠的善意,揚言若是有需要他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他,而那折扇若是喜歡,也可隨時拿去把玩,不必有太多顧慮。


    是以,感受到對方足夠誠意的孟離,自登船之後,便因之前拒絕對方而耿耿於懷。


    更沒有想到,短短片刻光景,對方竟又救了他一次。


    此次若非蕭自聰出手,他還不知要麵對怎樣的結局,所以當蕭自聰向他走來時,他的感激也是發自肺腑,不做半點虛假。


    蕭自聰見孟離對自己一拜,連忙將後者扶起,情深意切道:“小兄弟不必多禮,蕭某之前說過,你有任何困難,隨時都可以來找來。此次見你遇險,我又怎麽可能會袖手旁觀?”


    “蕭兄不必謙虛,我名孟離,蕭兄若不介意,就喊我一聲小孟吧!”


    “小孟?”蕭自聰哈哈一笑道:“那豈不是要把你喊小了?我還是喊你孟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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