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尚算洪亮的聲音,老兵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像是一個當兵的樣子。”


    楊鐵生嘿嘿一笑,湊了上去道:“李叔,小侄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竟然會由您來擔任講武堂的總教官。”


    老兵瞪了楊鐵生一眼,冷著臉道:“這裏沒有你的李叔,隻有李教官,你聽明白了?”


    “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楊鐵生竟然嚇得打了一個哆嗦,說完又補充了句。“明白了。”


    孟離見到這一幕,眉毛一挑,對這老兵的身份不禁感到更加好奇。


    老兵環視眾人,目光掃過李秉南時,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冷哼道:“我李破北從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上陣殺敵憑的就是一身本領,誰的本領硬,誰就能活下命來。今天講武堂第一課,實戰。你們十二人,兩人分成一組,自由組合,進行實戰修煉。”


    十二個人?


    老兵的話讓孟離感到疑惑,此時在院中的學員明明是十三個人,怎麽就成了十二個?


    他看向郭聰,後者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事。


    看來這裏有問題。


    講武堂後院,有一座極為開闊的比武場,是人們平時用於訓練的地方。


    來到比武場後,楊鐵生對胡玉榮道:“胡老弟,你報仇的機會來了。”


    胡玉榮心領神會,舉手示意後大聲說道:“報告教官,我要和孟離實戰。”


    李破北走到胡玉榮麵前,瞪著後者道:“我剛才說了,兩人一組,自由組合,你沒聽懂嗎?”


    “聽,聽懂了。”胡玉榮被老兵氣勢所震,一時語結。


    “那你還不自己去!”李破北大吼。


    “是!”胡玉榮大叫一聲,而後向孟離走了過去。


    沒有理會這些年輕人的私人恩怨,李破北冷哼一聲走出院外。


    院外,此時正站著一灰袍老仆,李破北見到人,嚴厲的表情頓時收了起來,揚起一張笑臉迎了上去。


    “擎兄來了!”


    身穿灰袍的擎山客道:“李將軍,鐵將大人讓我來問問你,這批學員可還滿意?”


    “馬馬虎虎吧!”李破北不以為意道:“都是一群新兵蛋 子,一點規矩都不懂,需要好好操練一下。”


    擎山客道:“此事事關王級軍選將,還要李將軍多多傷心。”


    李破北道:“擎兄放心,我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狠狠調教這些家夥。”


    “好!那就有勞李將軍了。”


    講武堂後院,孟離見李破北離開,再也按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向郭聰問道:“郭兄,這個老兵究竟是什麽來頭?還有這十二人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這裏還有人能搞特權不成。”


    “你誤會了!”郭聰哈哈一笑,剛要解釋,就見胡玉榮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孟離,快來受死。”


    郭聰眉頭一皺道:“孟兄,你這是得罪人了?”


    孟離撇嘴道:“一個氣量狹窄心眼比針眼還小的家夥,不必理他。”


    胡玉榮差點沒被氣死,怒喝道:“你這個隻會逞口舌之利的家夥,這次看我怎麽收拾你。”


    孟離向後撤出一步,擺擺手道:“剛才李教官說了,自


    由組合,你想跟我打,我還不樂意呢!”


    胡玉榮指著孟離道:“無膽之輩,真是給我等武者丟臉。”


    孟離道:“我吃你家大米了還是怎麽的?就算我給武者丟臉,跟你又有一個銅板的關係嗎?”


    如此理直氣壯地反駁,就連郭聰都驚呆了。


    “孟兄,這兩年未見,你都經曆了什麽?”


    孟離看著驚愕的郭聰,語重心長道:“郭兄,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這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好一個俊傑!”郭聰苦笑一聲,心中則是無比感慨,若每一個俊傑都如這般厚顏無恥……


    不敢想象啊!


    孟離的俊傑之言,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就連一直在一旁安靜看書的李秉南,都放下從不釋手的書卷走了過來。


    楊鐵生眉頭一皺道:“孟離是吧!你的這一番高談闊論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就讓我來討教一下你這位俊傑的高招。”


    話音一落,斷然出手,絲毫不給孟離反駁的機會。


    “納氣境?”


    察覺到楊鐵生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孟離眉頭一皺,施展梭雲步向後退去。


    “閣下竟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留,說出手就出手,未免太霸道了些。”


    “強者為尊,這就是軍中的生存法則,你就算不甘也要忍著。”


    楊鐵生冷笑一聲,就要再度出手,韓明卻突然躍身而出,將他攔了下來。


    “楊鐵生你說得沒錯,不過你想要欺負孟兄弟,還要問我同不同意。”


    楊鐵生冷笑道:“韓明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剛認識沒多久的人就這般袒護,不過也好,我正愁找不到機會教訓你一頓,自己就送上門來,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誰勝誰負還說不準呢!”韓明冷哼一聲,雙臂一振,拍向楊鐵生,竟也是一位納氣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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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鐵生雖然被韓明攔走,但他剛才的表現,卻給胡玉榮帶來啟發。


    胡玉榮抽出佩劍,一劍劈了過去。


    “孟離,受死吧!”


    “孟兄莫急,我來助你”


    未等胡玉榮長劍落下,一把鐵劍突然橫空出世,定在二人中間。


    一劍震退胡玉榮,謝天挽起一道劍花,冷哼道:“胡玉榮,休得猖狂,讓我來會會你。”


    說罷,抬起鐵劍向胡玉榮攻了過去,短短數招,便讓胡玉榮疲於應對。


    孟離看著圍繞自身而形成的兩處戰場,感慨道:“哎呀!還是朋友多了好啊!”


    郭聰聽到這話,哭笑不得道:“孟兄,要不要我來陪你過幾招,隻要咱們組成一隊,其他人便不敢再來找你麻煩。”


    方才李破北已經說了,兩人組隊,多一個也不行,若是有人無視此規,便會受到極為嚴厲的懲罰。


    孟離笑道:“這個不急,我還是想跟你探討之前那兩個問題。”


    “你這人還真是執著。”郭聰苦笑道:“那好吧!既然你這麽好奇,我就跟你說一說。”


    孟離側著頭,洗耳恭聽。


    郭聰道:“咱們這位李教官可是大有來頭,原本是兵州一家富商的公子,年輕時父輩死於兵馬,一怒之下改名李破北,帶著萬貫家財投身落伍,一


    路廝殺,混到了兵州大統領的位子。”


    “等一下,兵州大統領不是楊鐵生他爹嗎?”


    郭聰道:“那是後來的事情,一開始的兵州大統領就是李破北,隻因每次上陣他都奮勇當先,殺敵雖多,受傷也多,有一次身受重傷,養了一年之久,為了不耽誤兵州軍情,便將大統領的位子讓給了李伯謙。據我說知,李破北與楊伯謙是浴血奮戰的袍澤,過命的交情,兩家甚至還定了一紙婚約。”


    聽到八卦的孟離眼前一亮,恍然道:“原來李教官是楊鐵生的老丈人,難怪那家夥剛才見到李教官會如此熱情。”


    “錯了!”誰知郭聰卻搖了搖頭,指著一旁又回去看書的李秉南道:“那個人才是婚約的主角,另一個人是楊鐵生的姐姐。”


    “李秉南是李教官的兒子?”孟離驚呼一聲,萬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層關係。


    “不過,咱們這位李教官,對他這個獨子的態度卻很奇怪。”郭聰神情複雜道:“你剛才不是奇怪為什麽會是十二個人嗎,少了的那個就是李秉南。”


    孟離立刻就要問上一句為什麽,但想到郭聰會給他解釋,便將這句話憋了回去。


    郭聰果然說道:“李破北受傷之後,韓師便不讓他再披甲殺敵,於是他便將自己的這一腔熱血投注在剛出生沒多久的李秉南身上,誰知李秉南天生經脈異常,竟然無法練武,自然讓李破北大失所望。”


    孟離看向悶頭讀書的李秉南,歎息道:“倒也是一個可憐人。”


    郭聰看著與世無爭的李秉南,笑了笑道:“其實,有時我還挺羨慕他的。”


    “你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孟離給了他一個白眼。生在一個武將世家,若是無法學武,那便與廢物無異。


    郭聰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孟離看著李秉南,若有所思道:“我現在突然有一個想法。”


    “我靠,你可別亂來,像李秉南這種人,咱們敬而遠之也就是了……”郭聰兩眼一瞪,話音剛落,孟離已經向裏秉南走了過去。


    “朋友,可否借個地方坐一坐?”孟離來到李秉南身前,伸手指了指後者身旁的位置。


    李秉南自顧自地翻書,頭也不抬道:“地方是大家的,你想坐就坐,不必問我。”


    “好,那我就打擾了。”孟離嗬嗬一笑,剛坐下,卻聽啪地一聲。


    隻見李秉南將書本一合,看著他問道:“你找我有事?”


    李秉南說話的聲音很輕,有種氣血兩虛的症狀,這種情況,倒是讓孟離生出一種熟悉感,當初被血厥之症困擾,他便是這樣的症狀。


    這個李秉南無法修煉,難道也是血脈問題?


    孟離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也沒什麽事,隻是見朋友你看書看得專注,便對你的書有些好奇。”


    李秉南將書放在地上,淡漠道:“你若想看,大可拿去,但是要記得還我。”


    孟離微微頷首,然後將地上的書拿了起來。


    “韓注七計五事講義,這是兵法?”


    看到書上的內容,孟離有些驚訝,方才他見李秉南手不釋卷,看得津津有味,還以為對方看得是有趣的小說傳記,沒想到竟是一本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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