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人在恐懼中陳述,是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的最好方法。


    隨著胖子的陳述,孟離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胖子竟然真的沒有說謊。


    胖子原名王大彪,是在江湖上討生活的散遊武者,靠著幫人消災解難賺取一些收入。


    王大彪原來還有兩個兄弟,卻因為年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仇家殺害。


    兩兄弟相繼亡命,王大彪便隻能來邊疆城避難,正當身上銀子花光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蒙麵女子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用五百兩銀子的價格讓他將林小雅綁到這五柳別院。


    “呂績含又是怎麽回事?”孟離問。


    “你是說這個傀儡?”聽到孟離的疑問,王大彪愣了一下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來的時候他就在這裏,起初不懂,還以為遇上了鬼。”


    “這一點,我倒是可以作證。”林小雅笑嘻嘻道。當王大彪將他劫來此處時,呂績含就一動不動地待在屋子裏,當時,王大彪的確被嚇了一跳。


    孟離看著王大彪道:“在著重說一下你和那個女子接觸的接過。”


    王大彪不假思索道:當時我正在塞上煙雨喝酒,那女子也不知從哪裏突然出現,來到我的桌子上便拍下五百兩銀子,我好奇之下問她何意,她說隻要我答應幫她抓一個人,就將這五百兩銀子送給我,事成之後還有五百兩。唉!我當時也是財迷心竅,否則也不會做出這等錯事。”


    又是塞上煙雨?


    孟離心中一跳,但卻不動聲色,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似乎都和這家新開的酒樓有著若有若無的聯係,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另有深意。


    “據我所知,塞上煙雨的消費可不便宜,你身上的銀子既然已經不多,為何還要去?”


    “這是因為……”


    王大彪剛要解釋,一道銀針突然從外麵飛射進來,洞穿王大彪的咽喉。


    “誰!”


    窗外,一道白衣身影閃過,孟離回頭,隻看到一個背影。


    殺人滅口的不是之前的蒙麵女子,而是另有其人,從背影上看,像是一個男子。


    孟離剛要追擊,突然看到神情驚駭的林小雅,迫不得已隻好放任對方離去。


    “你沒事吧?”孟離拉著林小雅的胳膊,出聲安撫。


    “他死了嗎?”林小雅似乎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麵前死亡,麵色白得嚇人。


    “一擊斃命,沒有任何痛苦。”


    將林小雅帶回聚寶齋時,剛過子時,華夫人見林小雅平安無事,激動地流下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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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孟離一路安撫,林小雅的情緒已經恢複,笑嘻嘻道:“娘親你哭什麽,我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華夫人道:“娘親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因為娘親,你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此次是歹人見財起意,夫人莫要因他們的過錯而自責,這黑玉精鐵現在完璧歸趙。”


    孟離取出黑玉精鐵,交給華夫人。


    剛才在五柳別院,他假裝要毀壞黑玉精鐵,逼迫蒙麵女子現身。


    實際上這黑玉精鐵價值連城,他是萬萬舍不得毀掉的。


    華夫人看著被孟離遞到身前的黑玉精鐵,神色複


    雜。


    “唉!”華夫人歎息一聲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這黑玉精鐵,現如今為了我女兒的安危,這塊黑玉精鐵我是萬萬不會留下的,索性就贈予公子吧!”


    “這可如何使得,此物如此貴重,孟離受之有愧。”


    “孟公子客氣了,就算這黑玉精鐵再珍貴,也不及我寶貝女兒的一根頭發重要。”華夫人看著懷裏的林小雅,目光中透著慈愛的光輝。


    林木楓笑道:“孟小弟你救下小雅,對我一家三口等同再造,一塊小小的精鐵,實在是不值一提。”


    “既然這樣,在下就不客氣了。”


    孟離見這夫妻二人心意已決,隻好將黑玉精鐵收下。


    不過話說回來,這黑玉精鐵的確是難得的寶貝,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也未可知。


    林木楓哈哈一笑,看著孟離帶回來的呂績含,好奇道:“孟小弟,這人又是怎麽回事?”


    孟離解釋道:“這人是我以前認識的一位前輩,不知為何也被牽連到此次事件中,他現在受傷不輕,體內的真元也被我不小心散了去,所以我想將他暫且留在這裏休養一段時日。”


    林木楓看向華夫人,後者淺笑道:“公子的朋友我等自會以禮相待。”


    “那就有勞了!”


    告別林木楓一家三口,孟離回到講武堂,因為講武堂早已關門,他隻好翻牆而入,險些被守門的士兵發現。


    若真被發現,到時候自然免不了一頓毒打。


    “還好我夠機靈!”


    孟離咯咯一笑,猛地一抬頭,發現一張熟悉 。


    “哎呦!嚇死我了!”


    昏暗的夜色,配上一張突然出現的麵孔,孟離險些嚇暈過去。


    李破北冷笑道:“什麽夠機靈,說出來,也讓老頭子我聽一聽。”


    孟離語無倫次道:“李,李教官,你怎麽會在這裏?”


    “哼,我在這裏有問題嗎?”


    孟離苦笑道:“是我的錯,我甘願受罰。”


    李破北道:“罰你的事情先放在後麵,你跟我過來,有人等你多時了。”


    “有人等我?”


    “廢話!否則你以為我大半夜沒事幹,在這裏跟你守株待兔?”


    院子裏異常安靜,孟離跟著李破北來到自己的房間,此時房間內已有燈光亮起,一道魁梧的身影映射窗前。


    看到這魁梧身影,孟離表情變得無比嚴肅,屋子裏的人是誰,他已經猜到了。


    可是這位大人物為什麽會突然來見自己?


    “進去吧!鐵將大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不給孟離思考的時間,下一刻,李破北已經推開大門。


    房間內,一身白衣的韓嶗山正透過打開的房門看向孟離。


    孟離硬著頭皮走進房間,道:“拜見前輩。”


    白衣韓嶗山笑道:“你就是孟離?不愧是我師兄培養的人,果然一表人才。”


    “嗯?”孟離眼神一變,變得有些奇怪。


    “前輩,您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白衣韓嶗山眉毛一挑,冷哼道:“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睡糊塗了?”


    孟離連忙擺手道:“不是,我隻是奇


    怪前輩怎麽像是第一次見到我?”


    白衣韓嶗山哈哈一笑道:“不認識你並不奇怪,之前把你從劍山帶來的是我的分身,我們雖然一體同源,記憶卻不會共享,不過,關於你的事情他都已經跟我說過,所以你也不用緊張。”


    “哦哦,我不緊張!”


    孟離口不擇言,雙手緊張得不知該往哪裏放。


    開什麽玩笑,他眼前這位可是南唐軍中威名赫赫的無敵鐵將。


    自己讓他在這裏苦等半夜,之前念著兩人之間的情誼,他還有持無恐,現在可好,直接給他來了一個大變活人。


    若是一小不心惹怒了對方,以後還能有他的好日子過?


    “前輩,其實我剛才遇到一些事情,所以才回來的晚了些。”


    白衣韓嶗山擺擺手道:“不必說這些,在我印象中你可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


    不拘小節?那也看時機好吧!


    孟離尷尬道:“前輩說笑了,您這次來找我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白衣韓嶗山忽然起身,神色沉重道:“你說得沒錯,我這次找你,的確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任務要交給你。”


    聞聽此言,孟離肅然而立。


    然而韓嶗山卻沒有開門見山,而是笑了起來:“前段時間你一直跟在我師兄身邊,這大江南北應該都已去過了吧?”


    “一年的時間幾乎都在路上。”孟離點點頭道。


    韓嶗山道:“北梁也去過?”


    孟離道:“隻去了寒、狼、雲三州。”


    “已經足夠了。”韓嶗山忽然轉身道:“接下來,我要你到北梁去一趟?”


    “去北梁!”孟離驚呼一聲,萬萬沒有想到韓嶗山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準確地說,是讓你到狼州去一趟。”


    韓嶗山麵色陰沉道:“之前得到鐵礦山被攻破的情報,我便立刻派出一隊紫鷹騎前去調查,誰想到北梁的兵馬竟然全部都不見了?”


    孟離眼皮一跳道:“北梁的兵馬不見了?他們辛辛苦苦打下鐵礦山,不就是為了將鐵礦山據為己有嗎?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韓嶗山看著孟離,讚賞道:“沒錯,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北梁放棄鐵礦山,必然有著更大的圖謀。”


    孟離疑惑道:“可這跟我去狼州有什麽關係?”


    韓嶗山道:“還記不記得之前擎老交給你們的名單?”


    “您是說記錄著北梁細作的名單?”孟離神情一變,隱隱察覺出什麽。


    韓嶗山點頭道:“想必你們這些小家夥已經猜出來了。沒錯,在北梁中一直隱藏著我們南唐所設的諜報機構,此機構是由治文帝一手所創,名為清水諜。”


    孟離若有所思道:“前輩讓我去狼州,難不成就是為了這清水諜?”


    “你很聰明!”韓嶗山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他,但這四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若想知道北梁的目的,便隻能依靠清水諜,可要將清水諜的消息帶回來,便要有人前去。


    孟離皺著眉道:“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是我?擎先生之前不是去過一次嗎?他是塑命境的高手,由他出馬必定能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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