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益生不停地翻動著烤雞,偶爾瞥一眼“小饞貓”寧雪兒,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樣子,他忍俊不禁,“雪兒,不急,快好了。”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烤雞散發出的香味越來越濃鬱,寧雪兒暗自吞下口水,張益生已經撕下一個雞腿並用荷葉包著遞了過來。


    寧雪兒笑眯眯的道,“謝謝張大哥。”隨後她便開吃了。


    兩人吃飽喝足,擦了擦嘴,張益生便背著剛剛撿的柴火,寧雪兒則拎著野菜下山了。


    傍晚時分,村裏照例升起了炊煙,張益生把寧雪兒送回家後,也回家了。


    草橋村的羊腸小道上,村長愉快地哼著小曲,剛剛他成功的在二狗子家蹭了一頓飯,並且今年村裏的水稻長勢喜人,看樣子又是一個豐收年呐。


    村長美滋滋地推開家裏的門,卻發現一片漆黑,心裏頓時不悅了,家裏的兩個懶婆娘,別人家都吃完出去納涼了,自家還沒開火呢。


    村長氣鼓鼓地跑到了臥室,站在門口卻隱約聽見哭泣聲。他心裏咯噔一下,推開門,點上燈,隻見餘氏伏在床頭低聲哭泣。


    “老婆子,怎麽了?”


    村長不問還好,一問餘氏哭的更厲害了,她使勁兒捶了捶被子,淒慘道:“不活了,不活了,我乖孫都快沒了,我活著幹嘛!”


    村長聽得一頭霧水,他搞不明白餘氏在幹什麽。


    “爺,我給奶做了飯,您勸勸她吧。”霍婀娜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你奶這是怎麽了?”


    “奶她說,”霍婀娜說著眼眶就紅了,她強忍著悲傷,繼續道:“哥哥不吃飯,她便也不吃飯。”


    “胡鬧!”村長氣得拍了拍桌子,幸而他還尚存一絲理智,又繼續問道:“你哥是不是還想退婚?”


    霍婀娜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她沒想到她爺這麽快就猜出來了,她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混賬!”村長氣衝衝地跑去看霍福。當他看見霍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心裏的怒火就更甚了。


    這個孫子啊,總是變著法子的和他作對,前兩天他剛剛狠揍了一頓,剛消停了幾天,這又開始鬧了。


    村長厲聲問道:“你當真要絕食?”霍福的頭朝裏轉了轉,不說話。


    “好啊你,你存心和我作對是吧,不吃就不吃,餓死你算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孫子。”


    村長撂下狠話,氣得拂袖而去。


    村長走後,霍婀娜又來看霍福,她握著霍福的手,鼓勵他道:“哥哥,你再堅持一下,為了你和婉兒姐姐的幸福,這關你一定得咬牙挺過去!”


    霍福餓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隻重重地點點頭。


    翌日,村長故意地走出家門,在外晃悠了一整天,隻是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家裏還和昨日一樣,漆黑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村長歎了一口氣,心想這過得什麽日子喲,家裏兩個人尋死覓活,一點生氣都沒有。


    終於,村長忍不住了,他想了一個辦法。


    餘氏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屋頂,心裏不停地咒罵著:老東西,還不來看我,老娘快餓死了,餓死了..............


    餘氏餓得頭昏眼花,當屋子裏飄來一陣烤雞的香味時,她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她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爬起來,就瞅見自家那個老不死的正津津有味的吃著烤雞。


    餘氏頓時就怒了,她破口大罵,“好哇你,霍富貴你眼裏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子,我看你巴不得我趕緊死了,好再娶吧。”


    村長:“………”這老婆子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他放下烤雞,撕下一隻雞腿晃了晃,誘惑道:“吃不吃?給你留著。”


    餘氏盯著黃燦燦的雞腿,心想這雞可真肥,要是一口咬下去,那肯定美翻了。


    餘氏抑製住內心的衝動,有骨氣的拒絕,“不要。”說完她就躺下,拉上被子蒙著頭,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村長也不著急,他慢悠悠美滋滋地坐在屋內啃完了一隻烤雞,餘氏在被子裏聽著寧富貴啃肉的聲音,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可是一想到自家的乖孫,她又忍住了,她知道這個死老頭故意的,千萬不能上當。


    村長吃飽喝足,便去書房歇息了。


    第二天,他又買了一大碗豬頭肉,這次他坐在霍福房裏吃,霍福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爺爺吃完了一大碗肉,心裏那叫一個悔。


    不過,想想婉兒,他渾身又有力量,不就是一碗豬頭肉麽,等將來他娶到了婉兒,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霍福不吃這一套,晚上村長又買了一隻燒雞去誘惑餘氏。


    餘氏一聞見烤雞味,心裏的饞蟲就又出來了。隻是,目前是特殊時刻,她吃不得。


    她不能吃,那這個老不死的也不能!


    餘氏掙紮著下了床,她走到霍富貴旁邊,伸手就去拿烤雞。村長以為餘氏想通了,霎時間眉開眼笑,他樂嗬嗬的道:“這麽著就對了嘛。”


    餘氏拿著沉甸甸的烤雞,內心無比的糾結,她知道這是家裏一個月都吃不上的好東西,隨便扔了的話,實在是太浪費了。


    可是,想想那個死老頭子的所作所為,她又覺得隻有把這隻雞扔了才解氣,故而,毫不猶豫地,餘氏猛地把烤雞往屋外一扔。


    一切發生得太快,村長還來不及反應,他的烤雞就出去了。


    “你個瘋婆子!!”霍富貴惡狠狠地瞪了餘氏一眼,起身就要去撿烤雞。餘氏哪裏肯讓,她死死地拉著霍富貴的衣服,村長心裏著急得不得了,現在是夏末,好東西扔在地上,萬一引來蟲子,那就真的不能吃了。


    情急之下,霍富貴使勁兒,一把推開了餘氏。餘氏狠狠地坐在地上,頓時一陣疼痛感從脊梁骨處傳來。


    “哎呦,疼死了,我的骨頭斷了斷了,快來人呐。”


    村長撿起燒雞,剛想用水衝洗,就聽見了餘氏的喊聲,他急忙衝進屋去,伸手就想去扶餘氏。


    餘氏哪裏肯領他的情,她嚎叫道:“不用你管,你管我作甚,讓我死吧,死了你好再娶。“


    “奶,你怎麽了?”聽見喊聲的霍婀娜也急忙跑過來。


    “快,婀娜,快把你奶扶起來,我去找王大夫過來瞧瞧。”


    霍富貴到底當了幾十年村長,即使場麵混亂,他也能鎮定指揮。


    “死老頭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就是看我和我大孫子不順眼,我們都餓了三天了,王大夫………”餘氏斜倚在床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王大夫哭訴著。


    王大夫一臉為難地瞅了瞅村長,他發現村長的臉臭極了,於是他趕忙勸餘氏,“大娘,看您說的,村長可關心您了,他小跑到我家,氣都沒喘勻,拉著我就來給您診治了。”


    “哼,”餘氏撇過頭去,還是不搭理霍富貴。


    “村長放心,嬸子的身體沒有大礙,平日裏多進補,當心養著就成。”


    王大夫說完就收拾藥箱,準備離去。


    “婀娜,你送送王大夫。”


    屋外,月光皎潔,鄉村的夜晚靜謐極了,時不時從稻田裏傳來幾聲蛙叫。霍婀娜和王大夫並排走著,霍婀娜忽的歎了一口氣。


    王大夫知道她這是為家裏的事兒煩心,隻好開口勸慰道:“霍姑娘,不必過於憂慮,村長和大嬸兒夫妻幾十年,磕磕碰碰難免的,過幾日會和好的。”


    “不會的,”霍婀娜含淚搖了搖頭,她無助地向王大夫哭訴道,“哥哥一心想和雪兒退婚,爺爺不同意,奶奶夾在中間為難,這事兒一日不解決,咱們家就一日太平不了………”


    “啊?”王大夫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原來事情是這樣。


    “天色不早了,王大哥快些回去吧,婀娜剛剛讓你見笑了。”


    送到大門口,霍婀娜催促著王大夫趕緊走。


    王大夫轉身就離開了,他可得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了。


    看著王大夫遠去的背影,霍婀娜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翌日,霍婀娜給餘氏送早飯,她還是不願意吃,並揚言道:霍富貴一日不答應,她就一日不吃飯。


    霍婀娜沒了法子,隻得跑去書房,跪求霍富貴,“爺爺,您就答應了大哥吧,您要是再不鬆口,家裏怕是要辦喪事了。”


    大清早的,霍婀娜跑來又是哭又是跪,還提及了辦喪事這種不吉利的話,霍富貴自然不喜。


    “胡說八道!”霍富貴起身就去瞧了餘氏,奈何餘氏壓根不看他一眼。霍富貴皺眉,他覺得這事兒棘手了。


    屋簷下,霍婀娜苦苦地哀求霍富貴,“爺爺,您看,這寧雪兒還沒進門呢,就把我們家害成這樣,這要是進了門,還指不定成啥樣呢!”


    霍富貴雙手撇在身後,目光眺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霍婀娜不甘心,她又繼續道:“爺爺,強扭的瓜不甜,您這樣逼迫哥哥,早晚會出事兒的呀。”


    “行了,你去做事兒吧,這事兒容我再想想。”


    霍富貴閉上眼睛,一句話打發走了霍婀娜。


    就在霍富貴無比糾結的時候,一件大新聞傳遍了整個草橋村。


    村長的孫子要和寧雪兒解除婚約啦!


    “哎,你聽說沒有,據說為了退婚,村長的孫子鬧絕食呢。”


    “嗨,這算什麽,為了這事兒,村長還打了餘氏一頓,昨兒還請王大夫去瞧了。”


    “什麽?打架了?看來這事兒動真格了呀!”


    “那可不,據說餘氏和霍福都餓了三天了,為的就是要和村長鬧……”


    “媽呀,那前幾天雪兒落水是不是也和這有關?”


    “有可能,咳,我們就一看熱鬧的,管那麽多作甚,等著看吧,咱們草橋村又要熱鬧了。”


    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一早上,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並且八卦出了多個版本。


    消息傳到村長家,霍富貴聽了之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如今這婚事不退是不成了。


    原本他還有些猶豫,可誰曾想這事兒竟走漏了風聲,如此一來,自家與寧雪兒家必生出嫌隙來,這親怕是做不成了。


    村長下定決心要退婚,他便親自去看了餘氏和霍福一趟,並把這個消息告知他們。


    霍福和餘氏餓了許久,隻待村長一鬆口,他們立馬就開始吃東西。霍富貴瞅著餘氏大快朵頤的樣子,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村長家的風波總算告一段落,但是寧雪兒家卻又開始不太平了。


    寧老婆子聽聞了村裏的流言,氣的桌子都掀了,“那些個小娼婦們,什麽都不知道,胡說八道什麽,前幾天村長夫人還給我們送雞蛋哩,這會子倒傳出要退婚的流言了,可笑,真是可笑。”


    三房媳婦皆靜靜地站在角落裏,尤其是張氏,她聽著別人說自家女兒要被退婚了,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她甚至還悄悄抹過眼淚。


    “哭哭哭,就會哭!”寧老婆子看見張氏流淚就生氣,這個三媳婦遇事兒沒點主見,就會哭。


    被婆婆一罵,張氏抿著嘴唇,眼淚蓄在眼眶裏,不敢哭了。


    寧老婆子無奈,隻得問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們說怎麽辦?”


    老大媳婦柳氏和老二媳婦丁氏相互看了一眼,皆搖搖頭,道:“一切單憑婆婆做主。”


    寧老婆子頓時氣血翻湧,這個家啊,真正遇到事兒一個有主意的都沒有。


    寧老婆子想了想,家裏隻有幾個婦人在,這事兒要解決還得男人出馬。


    於是,她便把麵前三個人打發了,“老三媳婦,你趕緊回去看著雪兒,別讓她做傻事兒。”“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這事兒還得等他們三兄弟回來再從長計議。”


    晚些時候,寧家三兄弟陸續回了家。三兄弟一到家無一例外全往寧老婆子處去了。


    “娘,村裏的流言咋回事?”寧大川最先發問。


    “是啊,我今兒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的,這事兒可得趕緊解決了咯。”次子寧大牛也有些著急。


    寧大壯就更不用說了,村裏人議論的是他女兒,他現在就如同在火上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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