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凰忽然心底忽然有些說不清的感覺湧上來,那滋味很陌生很不舒服,讓她有想要一拳砸碎他那種笑臉的衝動。


    “你能不能別這麽笑?”


    黎晏殊伸手擋住臉,很是紳士的,“抱歉。”


    雲凰看不見他的臉,舒服了不少,深吸一口氣,“成交!”


    黎晏殊掩藏在指縫中的雙眼,一向暗沉深邃,即使微笑的時候。


    此時聽到她答應下來,深邃的眼波中,仿佛有深海的海嘯席卷而來,劇烈震蕩著看不出是痛苦還是欣喜。


    “那你什麽時候能打破結界?”雲凰問。


    話音剛落,就聽黎晏殊接著道,“現在”


    然後她看見黎晏殊的手緩緩伸向半空,打了個響指。


    那個動作和平時打響指的動作沒什麽區別,然而發出的聲音卻清脆空明,在空中蕩動著傳出去很遠很遠。


    夕陽已落,暮色將至未至之時,天邊的火燒雲如火如荼,仿佛一把來自地獄的烈火。


    雲凰的目光仿佛被定住,一瞬不瞬的的望著天空,原本完好的天幕像是一麵被打碎的鏡子,吱吱嘎嘎的龜裂破碎,然後迅速脫落!


    結界,她不光見過,而且用的爐火純青!


    然而,她收放結界,要消耗很多能量,就算她是頂級結界師也得借助趁手的法器。


    眼前這個人隻是一個響指就做到了!真正是舉手之勞!


    更讓雲凰錯愕的,是結界碎裂後所露出的,這個世界的真實麵目……


    天空宛如碎裂的玻璃,一塊塊剝落下去,露出一片無光的黑暗,仿佛永遠也找不到一絲光亮所在,那麽陰沉壓抑,令人絕望……


    冥冥中,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細語——人生在世,如大夢一場。


    什麽是虛,什麽是實,又什麽是真,什麽是幻?一直以為的真實,才是最可笑的虛幻……


    可我竟然願意在這一場早已逝去的虛幻中,與你朝夕相對……


    *


    雲凰醒來的時候,人在船上,巨大的樓船行進時,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還有不知名生物的叫聲自樓船上空傳來,聲聲相接,不絕於耳!


    天色昏暗,隻有對麵桌上的蓮花盞上放了顆巨大的明珠,發出淡淡的光暈,把周圍照亮了一些。


    雲凰爬起來,幾步跑到窗前向外望去!


    隻見窗外長空如墨,樓船行駛在不知名的巨大河流上,遠遠地有些明滅的光閃動,也不知道是船隻還是其他的什麽。


    這是個讓人根本辨不清方向的地方。


    向外張望的越久,就越發覺得這黑暗的行程,永遠走不到頭。


    咻——!嘎——!


    頭頂再次傳來不知名生物的清嘯,雲凰抬頭望去,隻見空中有巨大的骨翼忽閃而過,似乎帶起了一陣刺骨涼風,讓她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雙手在胳膊上狠狠搓了兩下。


    “那是巨翼鳥,生活在魔域圖蘭高原一帶,其叫聲清脆,兩翼伸展開來有九丈六尺,是種看上去異常凶猛,實際上性格溫和的鳥。”


    雲凰扭頭,不知什麽時候,黎晏殊已經進來,正和她並肩站在舷窗旁。


    他似乎並沒發現她在看他,隻微微仰著頭望著空中翱翔而去的巨大身影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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