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有虛渺的影子出現,由無到有,越來越多。而原來聽著離得很遠的嘈雜聲仿佛突然到了耳邊。


    空蕩蕩的街道變得熱鬧起來,街頭巷尾都是往來的漸漸變得清晰的人影。


    上到七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一兩歲的孩童,可以說男女老幼,應有盡有。


    他們有的在站在閣樓門口吆喝攬客,有的擔著貨在街上叫賣,偶爾還能見到一兩個衣衫襤褸的乞討者蹲在接到的角落裏神色怡然,似乎剛填飽了肚子正在曬太陽……


    三五個看上去隻有四五歲的孩子,呼啦啦從雲凰身邊跑過。雲凰回頭的時候,已經跑遠消失。


    “真不敢相信,眼前這些看上去活生生的人,已經死了。”


    黎晏殊率先邁開步子向街道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對於有些人來說,隻有記憶最鮮明。”


    雲凰抬眼望著黎晏殊的背影,莫名的這滿街虛幻的燈火裏,他纖瘦高挑的背影,豔麗傾城的紫衣,顯得那麽妖異而奪目。就好像水墨畫裏,色澤最豔的那一筆。


    昔年花照影,驚鴻此處飛。別來年年無好春,霜翅輾轉,何日君歸……


    遠處有嫋嫋歌聲綿綿繞耳,雲凰一時竟然有些魔障了。黎晏殊走出好一段距離,她才一激靈回過神來,趕緊追上去。


    “記憶的斷痕在哪裏?”


    雲凰一路走一路看,並沒發現這些街道樓閣有什麽古怪。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眼前的一切隻是陰魂年年難忘的記憶凝成的,根本看不出與真實的世界有任何差別。


    黎晏殊停下來,仰頭朝右側二樓看過去,那裏坐著一個女的,雙手搭在膝蓋上,兩腿垂在欄杆外。


    她一直望著天空,一動不動。


    雲凰下意識地也順著她望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不管這街道如何繁華亮堂,天空卻黑壓壓地,連顆星子都看不見!


    黎晏殊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雲凰,笑了一下,“你要找的記憶斷痕,馬上就要出現了。”


    雲凰收回目光看向黎晏殊,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就見那欄杆上坐著的女的,突然頭朝下栽了下來!


    她的腦袋砸在地麵上,出現碗大一個坑,腦袋裏溜出來的,卻不是血水腦漿,而是一片黑氣。


    黑氣就像陰鬱的毒蛇四處爬散蔓延,整條活力四射的記憶長街就從這一處開始被腐蝕,迅速崩壞!


    那個女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先前姣好的麵容變成枯骨,七竅之中怨氣橫流。


    街麵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新經曆他們生前的死亡過程,有上吊的,有自殺的,有被人削掉腦袋的……一瞬間繁華的街道,變成了花式死亡的演練場。


    雲凰愕然的瞧著眼前的情形,許久才慢慢吐出一句,“這簡直就是在告訴我,人可以有多少種死法。”


    黎晏殊看她一眼,收回目光,“我們走吧,記憶的斷痕很快會消失,到時候我們再想見識真正的冥靈之城,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好”


    兩人並肩走進被侵蝕的暗黑之中。雲凰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氣,像是掉進了黑霧裏,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喂!黎晏殊!”


    雲凰突然發現,原本與她並肩的黎晏殊不見了!濃重的黑氣,讓她連自己的五指都看不清!


    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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