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興?”


    雲凰小心的歪著頭打量他。


    “高興,當然高興”黎晏殊冷笑了一聲,“你都要幫我找心心念念的盤龍玨了,我能不高興麽?”


    手指一分分收緊,在寬大的紫袖裏握成鐵拳,指縫裏有些許血液滲出,如細細的紅蛇逶迤爬行。


    為什麽總是故意裝傻,為什麽總是把我的心意四兩撥千斤的拋灑掉?雲凰,你是真的不懂嗎?


    他自嘲的彎了彎嘴角,既然你喜歡裝傻,那我不介意逼你到連裝傻也不能。


    “既然高興,那就快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


    雲凰不去深究他情緒陰晴不定的原因,避重就輕道。


    黎晏殊突然傾身靠向她,整個身體都以壓迫之姿伏在她上方,“這麽急切的想找到盤龍玨,到底是想著實現對我的交易,還是想趕快回到你曾經的那個世界去?又或者,你隻是想逃避,想把我們的關係定位在讓你安心的位置?”


    他眼角微微上揚,是個微笑的表情,可表情卻絲毫沒有進入眼底,“不過,不管你到底是出於哪種心思,要想找到盤龍玨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哪種代價,你確定能償付得起?”


    他的臉越發湊近雲凰,騰出右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描摹她的輪廓,漸漸的食指落在她的盤扣上,“你知道盤龍玨的來曆嗎?想要找到盤龍玨,先來了解一下盤龍玨的來曆吧。”


    他一邊說著,手指輕輕一撥,便將她第一顆扣子輕易的挑開了。


    雲凰心頭一跳,本能的一縮,聲音顫抖的厲害,“有話……好好說,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


    黎晏殊卻根本就不理她,“盤龍玨是神族聖女司月弓之眼,也就是司月弓上的那顆百翠晶石,靠曆代神族聖女的心頭血供養而成,為三界之中至正至邪之物,和聖女的魂力息息相關。你覺得為什麽你能輕而易舉的取下盤龍玨?……”


    但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雲凰顫抖地打斷,“夠了!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


    種種情形,像藏在深水中漸漸被拉出的網……某些溟濛混沌中隱藏的,被她刻意忽視的東西,好像就要在這一刻徹底清晰起來。


    未知的恐懼,狠狠攫住她的每一根神經。


    一無所知縱然愚蠢,可有的時候未嚐不是一種傻傻的幸福。


    況且,就算人真的有前世今生,靈魂真的能隨著輪回流轉與陰陽兩界,但轉世投生的人,還能是曾經的那個嗎?!


    黎晏殊唇角勾了勾,言詞邪氣又銳利,眼底卻又彌漫出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好,那就不說這個”


    他奇異的笑了笑,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像帶了利刺的倒鉤,狠狠鉤在雲凰的心上,也刺入自己的髒腑,“你不是想幫我找盤龍玨嗎?和我睡了,你自然就能感知盤龍玨的下落了!”


    話落他忽然扣住雲凰的衣領,作勢要撕!


    雲凰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她臉色慘白,尖聲叫道,“黎晏殊!別逼我恨你!”


    驚惶而慘白的麵孔,讓雲凰看上去少見的柔弱而楚楚可憐,額頭上的冷汗像是秋季清晨霧後凝結的露珠,越發襯得她脆弱的不堪一擊!


    黎晏殊竟那麽僵在那裏,半晌,仿佛泄氣的皮球,頹然跌坐在一旁,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住紫光乍射的雙眼,哼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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