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三片金葉子?,那不知這回?我們的駙馬爺又?是為了哪位姑娘豪擲金錢了?”


    咳咳。


    我故作尷尬的咳嗽兩聲,借著洗臉的空擋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我先淨臉。”


    剛一說完就趕緊把手往水盆裏送, 低下頭趕緊掬水胡亂洗了一通,人也著實清醒舒服了不少。


    等抬起頭來之時亦是滿臉水漬, 習慣性?的往旁邊摸著擦臉的帕巾,卻?是珝直接遞到我手上的。


    我嘴角微微上揚, 隻覺得有珝在身邊時, 自己便不是那獨在異鄉身為異客之人了。


    “有勞殿下!”


    我正經?八百打躬作揖了一回?,笑著把臉擦淨後, 又?把帕巾放回?盤中撈洗了一遍後擰幹, 水盆裏的水似乎都染上了少許紅色……


    看著水盆中因?水滴蕩起的波紋,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是既微妙又?沉重。


    沒讓自己過多的沉溺在那沉重的情緒中, 我脫了袍子?, 穿在內裳上的護身軟件也跟著顯現出來,這件軟甲是由密網紋路的甲絲編製而成, 材質也十分?奇特,對於一般兵刃砍刺防護作用綽綽有餘, 可?畢竟是網格狀, 百密終於一疏,這次就沒能徹底防住機弩所射出的短箭, 這裏頭很大程度還?是因?為那隻短箭穿透力比一般箭矢要強得多。


    珝不動神色在我身後觀察到了左肩後有處破潰的痕跡,還?隱約有血液滲出的痕跡, 傷口不是很大,因?為有軟甲壓製傷口,流血也不多而現下血跡已幹涸,就是此時軟甲上混著血漬還?沾有一些綠色樣物?, 那應該就是箭毒殘餘了。


    珝臉上神色凝重,主張道:


    “我幫你把軟甲脫下來,這蛇毒殘餘還?有些留在了軟甲和你的內裳上了,得及早做些處理才行。”


    珝總是為我設想得如?此周到,我自是乖覺配合,隻是脫這軟甲容易,這內裳……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問道:


    “這內裳也要脫了麽??真脫了我可?就脫光光了耶……”


    似我這般早已不要臉麵的,脫光光什麽?的還?真是有所謂的啊!


    珝才幫我把軟甲褪下,陡然聽我這番說辭,嘴角亦是不覺上揚,將軟甲放在一遍後直接伸手從身後將我攬入懷中。


    我不覺微微一愣。


    珝的動作極為溫柔,似怕弄疼我一般,她的掌心溫熱,就這樣附在我的腰身上惹得我身子?不覺微顫。


    “疼麽??”


    耳邊是她的蜜語輕歎。


    我就這樣自然而然的依靠著她,全身心皆是如?此。


    “疼,可?疼了。”


    這時候我沒逞強,可?得讓自己媳婦兒好好安慰下自己才行。


    珝旋即親自動手為我解開內裳,這一來一回?之間?就讓我有些身子?發軟了。


    “這是撒嬌了。”


    珝輕輕一笑,偏頭竟輕噬我耳垂,惹得我瞬間?麵紅耳赤。


    氣?氛變得有些火熱和曖昧不清,我本就經?不起她這般挑逗,對她的渴求眼看就要越過理智的邊界……


    “珝,我……”


    話還?未落,門外,突然有人輕輕敲了三聲,立刻便將我們從雲端拉回?了現實。


    “少帥,洛州牧有請。”


    守在室外的衛士還?是經?不住洛州牧的催促前來報訊,卻?也恰好打破了屋內這誘人的曖昧氛圍,真真有些惱人了。


    “讓他候著。”


    珝的聲音不威自怒,令人不敢違背。


    我不覺苦笑一聲,被人這般打斷,珝看起來比我還?生氣?呢!


    我自是不願她心中不悅,不覺柔聲哄著她,笑著言道:


    “洛州牧終究是長輩,讓他久等了怕也是不妥,我們的事兒,回?去後再……繼續吧。”


    我突然覺得最後那句,是我這輩子?說過最不要臉的話了。


    可?我如?此渴慕著她,臉皮自然沒有要她來得重要啊!


    珝見我答複得如?此沒臉沒皮,卻?是滿意的笑出聲來。


    “怎麽?想怎麽?都有點不甘心呢!”


    珝的語氣?有點不甘,可?更似求而不得的焦躁……


    珝還?是克製住了內心如?火的欲望,在我臉頰處輕柔一吻。


    “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


    珝先是從我手中接過帕巾,旋即拉著我坐到了床榻邊上。


    褪下我肩頭的內裳後,為我檢查了傷口,擦拭了周圍的血漬,旋即將傷藥拿過來後,待為我清洗了傷口,還?細心的上好了藥。


    “還?好,傷得不深,內裳暫時換不了,姑且隻能如?此,你先別亂動……”


    珝囑咐了一聲,旋即拿著小剪子?將沾染蛇毒的那小塊剪了下來,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好辦法,就是這部分?使得我的肩背露出,不覺有了幾分?涼意。


    “這裏也沒有針線,等會去後,我幫你補好!”


    我聞言,不覺抿嘴一笑。


    “那就辛苦媳婦兒了!”


    “先把袍子?穿上,免得著涼。”


    珝邊說著便準備將那件綠錦袍子?拿過來給我換上,卻?被我搖頭製止了。


    隻見我撇了撇嘴,回?道:


    “那袍子?不合身,我還?不如?穿回?自己的公服呢。”


    珝見我對這件錦袍如?此不喜,就知道這裏頭沒那麽?簡單了。


    “好吧,長話短說,這回?你又?幹了些什麽?好事兒了?”


    珝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等著我據實交代。


    “嗬嗬,哪有,也就是這麽?回?事而已……”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腮,這就乖乖的把發生的那些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當時,玉娘要刺殺崔巍,毒蛇要保崔巍的性?命,所以用毒箭殺了玉娘;接下來他第二個?要殺的人卻?不是我,而是崔璿,毒蛇絕不敢違背家主之令,所以很顯然這定然是受了獨孤家的唆使,他們想讓崔璿死在今晚的龍舟夜宴之上。”


    當時我會舍身去救崔璿,就是因?為深知崔璿絕不能死在這裏,否則山東士族便會視我北魏為仇讎,很多不切實的惡意流言便會被別有用心之人做實,如?此人心不定,社稷就難安。


    崔璿對於整個?山東的局勢,實在是不容忽視的存在啊!


    “晨,你當時舍命去救崔璿,僅僅是為了顧全大局麽??”


    珝是知曉我的心意的。


    “也有我自己的私心的,我做不了似他那般的端方君子?,所以即便是出於文人相惜,我也想要試著保他一命的。”


    珝聞言,不禁微微歎息。


    “你都舍命救他一次了,若是他還?是不願歸順,如?之奈何?”


    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可?崔璿這樣的人,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否則誰也不能逼他做任何違背自身本願之事。


    “我也無法可?想了,可?若是當真殺了他,怕也是會寒了四海士林之心的吧!”


    別看我現在看似位高,而珝手握兵權,可?朝廷若當真要誅除異己,即便是我們也是愛莫能助。


    聽我這般說辭,珝就知道了我終究無法對崔璿坐視不理。


    “崔巍和虞世達又?是怎麽?回?事?這虞世達在殺了安國公後還?能活著逃出鄴城,這又?是誰的手筆?”


    虞世達這樣的人有勇無謀,逃出鄴城後與崔巍有了聯係,繼而被崔巍藏在了這龍舟之上,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已經?被人設計好了的,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這做局之人究竟保藏何等禍心了。


    “這其中我能幹預的實在是太少了,勸降北齊之時,北齊朝中局勢本就混亂不明,但不得不提安國公的死確實也是促成北齊降魏的一個?關鍵,若虞世達殺了安國公不是一場意外的話,那這局布之人心思可?藏得極深,許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當我意識到這可?能是前人早已布好的局,那我為何就不能順應其道,為我所用呢?


    “所以現在,你又?要借崔巍和虞世達布自己的局了?”


    珝也定是察覺到了,我之所以想保崔巍的意圖了。


    “洛陽經?此一變,反叛勢力都已浮出水麵,主力一旦覆滅,餘者?是張是馳,是殺是降,但憑少帥決斷!”


    對於這次叛變,我們事先已經?做好了可?以做的一切準備,隻是此番多方受限,多是以靜治動,應勢而變,同時也承擔著不可?預知的巨大風險,今晚這場突如?其來的龍舟夜宴便是如?此!


    珝心中對發起叛亂之人無甚好感,更不喜眼前這冤家開口為他們求情!


    “若本帥已將崔巍和虞世達伏法了呢?”


    珝那一軍統帥的威嚴一出來,我都不免覺心裏發怵。


    “他兩人是叛亂之首,被梟首伏法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話雖如?此,若他兩人死了,我的一些心思怕也算是白費了,免不得得再重新?設計計較一番才行。


    珝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見我麵帶苦澀卻?並沒有回?避目光,可?見胸懷還?算坦蕩。


    “你想將他兩人送往南陳是麽??”


    珝這是故意拿話來誆我了,珝並沒有殺他兩人!


    我不覺鬆了一口氣?。


    此事我確實已鋪排許久,就是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而這回?南陳國主病重的消息傳來,也等來了我想要的時機了,以我的性?子?,自然不會錯過了。


    “是,現在可?以容得下他兩人之地?隻有南陳了,就算他們不想去,也由不得他們不去。”


    我這話說得是自信滿滿,話頭一轉,我便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了。


    “陳國將要易儲,新?一輪的國本之爭又?要開始了,這也是我等了許久的時機,崔巍是我親自給我們魏國選的對手,以崔巍之能,陳國的哪位皇子?若能得他鼎立扶持,定能坐上陳國太子?之位。”


    這冤家果真早已在此處落了伏筆了!


    “哪位皇子?隻怕也由不得他選吧?”


    知我者?,珝也。


    北魏接下來的幾年?需要少動刀兵,積累力量,所以與北方的突厥和南方的陳國保持相對安定的局麵才更有利於我在北魏發展變革,故而無論是突厥還?是陳國,我都需要一個?安於現狀的統治者?來一同維護這難得的平衡安穩之局,而現在突厥正陷入內戰正消磨實力,陳國自然就需要扶持一個?耽於安樂的君主,才是對我北魏最有利之事。


    “陳國二皇子?足疾,三皇子?深受陳國國主寵愛,用以製衡深得人心的太子?,太子?若是被廢,陳國國主怕是又?要故技重施,用四皇子?來製衡三皇子?了。”


    “所以,你想讓崔巍扶持四皇子?是麽??”


    “崔巍雖名聲在外,可?初到南陳,想要有所建樹,怕也得經?曆一番波折磨難,有虞世達在他身邊照應,他還?不至於被人暗害。”


    “據聞,三皇子?廣納賢才,若是他被三皇子?收入麾下呢?”


    我笑了笑,言道:


    “三皇子?麾下怕也是能人輩出了,文人相忌,這也是通病,以崔巍的個?性?,怕是難容於三皇子?麾下的那批謀臣幹吏們,倒是四皇子?那身文人氣?息,應該會與崔巍很是相投,他身邊也最缺能為他這位逍遙王爺出謀劃策極具才幹之人,而崔巍也需要一位能虛懷納諫的主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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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巍與虞世達的個?性?能夠互補,艱難之時兩人同心協力,還?真能成就一番大事兒,可?從來同患難也許容易,共富貴可?就難了,更何況是這樣的兩個?人,當他們一並付出四皇子?登基為帝之時,就是這兩人分?道揚鑣,反目成仇之日。


    這也是我為何要讓他們兩人綁在一塊的原因?了。


    “你似乎很熟識這位四皇子?呢?”


    “是,其實這位四皇子?,珝你也是認識的。”


    我嘴角上揚,話題點到即止。


    “哦,本帥應該識得麽??”


    這時候又?在同我故作不知了。


    “不就是當年?在醉仙樓與爭奪花魁的那個?陳四麽??就他那點花花腸子?,還?想跟爺爭女人,哼,簡直癡心妄想!”


    我現在這個?誌得意滿啊,簡直不要太招人恨。


    “是啊,那位爺當時還?當著眾人之麵發出豪言壯語:既然是爺的女人,那誰他爺的都搶不走!能如?此厚顏蠻橫的,想來那陳四,確實是爭不過這位爺的了。”


    珝這句話,惹得我頓時麵紅耳赤,可?心裏卻?是頗為得意的。


    偷偷瞥著珝,我的嘴角微微揚起。


    “那還?不是因?為女人的心也是向著她的麽??”


    “向著誰的?”


    “向著我的!”


    珝嗔怒。


    “臭不要臉!”


    聞言,我不免哈哈大笑起來,好吧,現在誰也不用再裝了。


    我忍不住牽住了珝的手,滿臉的笑容洋溢,珝也是一臉頗為感觸的神情。


    “陳國的消息都是哪兒來的?”


    這事我就沒想過要瞞著珝,所以實誠回?答。


    “是我的消息網。”


    雖然這話沒有說透,可?很多事情都已經?在說明一些事情了,而這些事情眼前這冤家從沒想過要瞞著自己,因?為彼此間?的默契與信任。


    “確實,你們師兄弟的本領各異,獨你,還?未現出自己的真本事呢!”


    珝這話倒教我好生慚愧了。


    “這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有多大本事,你不是一清二楚的麽?,耍耍嘴皮子?哄你開心還?是可?以的,我其實還?是挺適合做你討巧乖覺的駙馬爺的。”


    “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但討巧乖覺,還?十分?甜言蜜語。”


    能做好她的駙馬,我就覺得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我直接蹭到了珝身邊,追問道:


    “我做的很好麽?,真的?”


    珝捏了捏我的臉,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的心都向著你了,難道你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麽??”


    這回?答我還?不夠滿意。


    “誰的心向著我了?”


    “我的!”


    珝的回?應,簡單而且幹脆。


    聽到這話,我隻覺人都身處雲端,身心愉悅啊!


    “我讓人去幫你把公服帶過來,接下來就看你如?何說服洛州牧了,他不會輕易放過崔璿的。”


    聞言,我都不免歎了口氣?。


    崔璿終究要被崔巍所牽連,崔巍造反那是誅族之罪,崔氏要受他牽連,身為族長的崔璿難辭其咎,自然也不能坐視自己家族滅亡。


    “洛州牧今日受辱,以他心性?,斷然不會輕易善罷,想要說服他在此事上高抬貴手,怕是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了。”


    “你既想保住崔璿,那付出些代價,又?有何妨,我們付得起!”


    珝霸氣?的一句話,給了我接下來去找洛州牧談判的底氣?了。


    洛州之事,終是要找到一個?令各方都滿意的解決方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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