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伸手摸了摸頭,光頭上腫起了老大一個包,就像大光頭上長了個小光頭一樣。疼痛難忍,頓時悲憤之極,二話不說抄起飯桌上的飯碗朝著胖和尚頭上就砸!


    “我拍死你個賊廝!”徐東一聲怒吼,一飯碗砸在胖和尚腦袋上!


    胖和尚拿頭一頂,“啪”得一聲碗砸了個粉碎,胖和尚卻安然無恙,怒罵道:“啊呀!你還敢還手?幸好爺爺我練過鐵頭功,不然豈不被你個小畜生砸個滿頭開花?”


    “鐵頭功?再吃我一碗!”徐東大叫一聲,又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碗砸向胖和尚!


    “還來?”胖和尚氣急,隻得運功聚於頭頂,繼續用頭一頂!


    “咣”得一聲仿佛敲鍾一般的聲音,食堂內數百和尚皆愕然,定睛一看,徐東手裏拿的哪是什麽瓷碗啊!竟是一個紫銅缽盂……


    胖和尚被徐東一缽盂砸在腦袋上,頓時頭破血流,翻了個白眼一個轉身就摔倒在地。徐東立馬衝上去對其拳打腳踢一陣痛毆!打得胖和尚慘叫連連,滿臉是血。


    食堂內眾僧一看不好,這是要出人命啊!趕緊一窩蜂上去扯住徐東,勸解道:“這位師兄!不要打了,再打就將虛豐師叔打死了啊!”徐東哪裏肯聽,雙肩一震發出一股內勁,上前勸架的僧人隻覺得一股大力撲麵而來,皆被震開摔倒,滾作一團!


    正在鬧哄哄之時,有人大喊一聲:“方丈與羅漢堂首座來了!”


    徐東回頭一看,隻見遠處真淳方丈和一名高大強壯的中年和尚正匆匆而來。頓時有些慫了,心想這般第一天當和尚就與寺內小輩動手,被方丈撞見了麵上需不好看,還是先躲為妙!於是一個翻身就從窗戶縱出,幾個起落往寺後逃去。


    “站住!是何人鬧事?還敢逃跑!”與真淳方丈一起來的那名羅漢堂首座一見有人飛身逃跑,大吼一聲正要追去,卻被真淳方丈一把扯住!


    真淳拉住羅漢堂首座,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真定師弟,莫造次!好像是靜福師叔……”


    羅漢堂首座真定大驚道:“靜福師叔為何會在這裏用飯?思靜堂的齋飯不是有弟子專門送去的嗎?”


    “哎,可能靜福師叔初來乍到,寺內情況還不了解吧。”真淳歎道。


    兩人走進食堂,環顧了一圈。真淳方丈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虛豐,你為何滿臉的血?”


    胖和尚虛豐一見真淳方丈,仿佛見到了親人,飛快爬過去一把抱住真淳的大腿哭訴道:“方丈啊!您要為弟子做主啊!剛逃走的那個小畜生在做膳禮時,嘴裏在胡亂報菜名,弟子氣不過,就拿飯勺敲了他一下。沒想到那小畜生仗著武功高強,竟暴起傷人啊!您看把我打得,頭都破了啊!嗚嗚嗚~”


    真淳方丈聽了頓時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勉強站住。一把拉起虛豐瞪著眼問道:“你拿甚麽敲他了?敲哪了?”


    虛豐一臉懵逼,弱弱的舉起手中的飯勺道:“就用這個敲了他腦袋一下……”


    真淳一把搶過飯勺,沒頭沒腦的就朝虛豐一頓亂打,嘴裏罵道:“我打死你個吃不死餓不傷的劣貨!他要報菜名你就讓他報麽!誰的頭也是你能胡亂敲得麽?”


    真淳心裏怒急,好不容易將徐東忽悠來少林當和尚,本想著有這份香火之情,往後朝廷對少林派也能有所照拂。不成想徐東才來第一天,就被小輩拿飯勺敲了腦袋!這是要作多大的死啊!越想越氣,手中飯勺揮成一片殘影,將虛豐打得滿地打滾。竟硬生生把兒臂粗的勺柄給打折了才算停手。


    真淳扔下飯勺,氣呼呼的轉身就走。羅漢堂首座真定低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慘嚎的虛豐,冷笑一聲道:“罰虛豐戒律堂思過三月,三月後去淨室報道,以後就洗淨桶吧。”說完一甩袖子也轉身走了。


    滿臉是血的虛豐從地上勉強坐起,悲憤得哭叫道:“這究竟是為何啊?蒼天哪!”喊完兩眼一翻暈死過去。留下食堂內數百和尚麵麵相覷,噤若寒蟬。


    話說徐東一口氣跑到達摩洞,隻見洞口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和尚手裏提著個大飯盒在那裏張望。那小和尚一見徐東,立刻放下手中的飯盒跪在地上道:“弟子慧寧給太師祖爺爺磕頭!弟子給太師祖送飯來了。”


    徐東一陣無語,原來是有特殊待遇的啊。老子這到底是去食堂鬧得哪樣名堂?當著許多小輩大打出手不說,腦袋上還挨了一飯勺,實在難以啟齒……


    見那小和尚一副機靈模樣,隻是有些瘦弱,倒是和自己當年窮困之時有些相像。一時便有些憐愛之意。徐東和顏悅色的說道:“慧寧孩兒,地上涼,莫跪著了,起來罷。”


    慧寧又磕了一個頭,站起來將飯盒內的飯菜拿出給徐東擺在洞外的一張石桌上。飯菜倒也豐富,四菜一湯。蘆筍炒香菇,水芹幹絲,素雞木耳,炒豆苗,還有一個鹹菜豆腐湯。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徐東剛剛在食堂就吃了沒幾口,聞到這味道馬上又感到餓了。


    徐東坐在石凳上,慧寧給徐東乘了一碗飯,徐東端起飯碗吃了一口,對慧寧道:“慧寧,坐下一起吃些吧。”


    慧寧跪下道:“弟子怎敢用太師祖的飯食!太師祖自用,弟子伺候著。”


    徐東笑道:“我一人也用不了這許多,瞧你這孩兒這般瘦弱,肯定是吃得不多。像你這般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來,莫廢話。一起吃。”說著拿起碗從飯盒裏給慧寧乘了一大碗飯,拉著慧寧坐下,將飯碗塞慧寧手裏。


    慧寧手足無措的看了徐東一眼,徐東報以一個微笑,慧寧靦腆笑了笑,端起飯碗狼吞虎咽起來。


    “嗬嗬,吃些菜。慢點別噎著,沒人與你搶。”徐東給慧寧夾著菜笑道。


    慧寧放下飯碗,落淚道:“太師祖您對弟子太好了!自弟子八歲時來到少林,還從未有人這般對弟子好!師兄們總笑弟子力弱,也不願教弟子武功。”


    “哦,你八歲入少林,那也好幾年了。今年幾歲了?練過幾門武技?”徐東問道。


    “弟子今年十三歲,就八歲時在傳功堂修習了少林啟蒙武功,《少林羅漢拳》與《少林心法》。”慧寧回答道。


    “吃完飯你打一遍羅漢拳與我瞧瞧。”徐東道。


    慧寧雖小,卻非常機靈。哪不知道徐東這是準備指點他武功的意思。頓時大喜過望,又跪下給徐東磕了三個頭。


    “嗬嗬,無需如此。吃飯吧。”徐東微笑著搖手道。


    慧寧興奮得爬起,一陣狼吞虎咽,三兩口將飯給吃完了。看得徐東搖頭失笑。


    飯後,慧寧給徐東沏了杯茶,自己則在達摩洞外的空地上擺了個架勢打起了羅漢拳。一招一式倒是打得有模有樣。而徐東卻看得眉頭漸漸皺起。


    “停下罷,慧寧。你練少林心法也有五個年頭了吧?”徐東打斷慧寧問道。


    慧寧一副忐忑模樣,小心翼翼道:“是的太祖師,弟子每日都打坐兩個時辰勤練內功,隻是進展極慢,弟子也不明所以……”


    “你過來,我給你瞧瞧。”徐東招手將慧寧喊到跟前,伸手搭住慧寧的脈門,分出一絲內力查探慧寧的經脈。


    良久,徐東放開慧寧,口中怒罵道:“竟有此等心腸惡毒之人!”


    慧寧不明所以,一時手足無措。徐東對慧寧溫聲道:“慧寧孩兒莫怕,告訴太師祖,當年你是怎麽進入少林寺的?在寺內又是跟隨哪位僧人修行?”


    慧寧低頭落淚道:“當年弟子還小,隻記得我爹帶著我一路逃命。後來靜雲太師祖帶著一群大師追了上來,我爹與太師祖大戰了一場,最後我爹被靜雲太師祖一掌打死了。後來我就被帶回了少林寺,伺候了靜雲太師祖五年,直到兩月前太師祖外出後一直沒有回來,今天司勤堂命我來服侍靜福太師祖您。”


    “靜雲!竟是這個老賊禿!”徐東腦中浮現了那個追殺自己,最後被師尊太宏道尊擊殺的老和尚。


    “慧寧孩兒,你隨我來。”徐東說道,轉身就走。慧寧趕緊跟上。


    徐東帶著慧寧一路回到思靜堂,走進思靜堂中間的大廳中,發現六名靜字輩神僧都在,真淳方丈居然也在,正和六名老和尚說著話。


    徐東走進去冷笑一聲道:“方丈主持正好也在啊,省的本座再跑一趟了!”


    真淳方丈一臉尷尬,以為徐東是為食堂那一飯勺的事大發雷霆呢,陪笑道:“靜福師叔息怒啊!虛豐那劣貨不知輕重,衝撞了師叔。師侄已經狠狠懲罰了他!還請師叔大人大量,莫要與那賊廝一般見識……”


    “虛豐?”徐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怒道:“奇恥大辱啊!幾位師兄,你們來摸摸,我頭上這個大包!本座一個靜字輩的長輩,竟給一個虛字輩的小輩拿飯勺給敲了!簡直是人生一大恥辱啊!”


    “什麽?竟有此等之事?豈有此理!還有沒有家法寺規了?簡直是欺師滅祖!哪個小畜生幹的?”一群老和尚當時就暴怒了,在他們看來,徐東是靜字輩的師兄弟,打了徐東就是打靜字輩神僧的臉麵!如何能夠忍得?


    真淳方丈一臉苦笑道:“正要與各位師叔師伯稟告此事,今日靜福師叔去慧字輩食堂用飯,不成想那司膳僧虛豐不認得師叔,就衝撞了靜福師叔。哦,我已經將那劣貨狠狠抽了一頓,罰去戒律堂麵壁三月。然後讓他滾去淨室洗馬桶!”


    徐東擺了擺手道:“此事暫且不提,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哪位師兄給這位慧寧小和尚把把脈,看看我少林之內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靜月皺眉看了慧寧一眼道:“這小僧好像是靜月師弟的近侍小沙彌。”


    說道靜月,眾僧都有些尷尬,畢竟靜月違反寺規追殺徐東,最後竟死在徐東師父手中。但卻也讓少林逃過一劫,誰都清楚,如果徐東被靜雲所殺,那少林恐怕就要麵對的是暴怒的嘉靖皇帝派出的大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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