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山莊,位於馬山半島的太湖邊上。說是山莊,其實高牆壁壘,莊內箭塔林立暗堡層層,儼然一座森嚴的堡壘。莊主陳漢良,除了精通家傳《劈浪刀法》之外,早年曾拜入少林門下,以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修習《少林破戒刀法》與《少林大摔碑手》,武功境界二流巔峰,乃少林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且太湖山莊不說富可敵國,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因此陳漢良在江湖中也稱得上名聲顯赫。


    隻是這幾日太湖山莊突然閉門謝客,莊內二百餘名莊丁皆持矛掛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五十歲左右的陳漢良長得身高體壯,國字臉絡腮胡,卻一副員外財主打扮,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帽簷下雙鬢有些花白。此時的陳漢良愁眉不展,在莊內大廳中來回渡步。


    “報莊主!哨探來報,黃泉教一眾今早出現在嘉興境內!預計天黑之前就會抵達太湖山莊,還請莊主盡早定奪啊!”一名莊丁急急忙忙的跑進大廳內喊道。


    陳漢良大驚道:“黃泉教一眾來了多少人?”


    莊丁焦急道:“傾巢而出啊!據哨探說,足有二千餘人!由黃泉教主葛天臧親自率領!”


    陳漢良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嘴中喃喃道:“完了,我太湖山莊完了……”


    這時一名清瘦老者急匆匆走入大廳內,陳漢良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跳了起來,急忙拉住老者問道:“錢管家,怎麽樣了?”


    老者黯然搖了搖頭道:“巨鯨幫與丐幫江南分舵一樣,都不願得罪黃泉教,拒絕了我們的求援……”


    陳漢良一把將桌上的細瓷茶杯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大叫道:“虧我每年花那麽多錢糧與他們!平常間都是一口一個兄弟,如今我山莊有難,卻一個個都不顧往日情分,見死不救!氣煞我也!”


    錢管家默然不語,氣氛壓抑非常。突然一個莊丁從外麵狂跑進來,大喊著:“來援兵了!是少林派!”


    陳漢良與錢管家“噌”得跳了起來,驚喜道:“少林果真派來援手了?關鍵時刻還是自家師門靠得住啊!快快與我出迎!”


    陳漢良與錢管家一路小跑到莊門口,看見門口站著二十餘名僧人,陳漢良一見其中一人頓時大喜過望,大叫道:“真定師兄!師門竟派你來了!”說著一把拉住真定和尚,一臉欣喜。


    真定和尚微笑道:“陳師弟,莫要失了禮數。快來見過靜福師叔。”


    陳漢良大驚道:“靜字輩神僧也來了!快快請出讓弟子拜見!”


    真定道:“你麵前就是靜福師叔,你傻啊?”


    陳漢良一愣,隻見麵前眾僧護衛著一名非常年輕麵帶微笑的俊郎僧人,再一看此人身披金線佛牙袈裟,月白色僧袍,頸上戴一串翡翠佛珠,手中握著白玉念珠。分明是少林靜字輩才有的打扮。


    陳漢良腦子“嗡”的一響,失聲驚道:“返璞歸真,返老還童之境!”


    也難怪陳漢良誤會,誰人會想到一個少林靜字輩神僧竟是個少年?再說武林中能夠返老還童的心法秘籍不是沒有,少林的《洗髓經》,昆侖的《太玄經》,逍遙派的《北冥神功》與《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等心法,練到極高境界都能有此效果。陳漢良立時把徐東當成一個武功已入化境的老怪物了……


    陳漢良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徐東麵前哭訴道:“靜福師叔為孩兒做主啊!那黃泉教欺人太甚,故意挑動是非,實則欲奪太湖山莊的基業!孩兒萬般無奈,不得不求援少林,誰想竟驚擾了師叔的清修,令師叔千裏迢迢趕來救援!孩兒心中惶恐愧疚啊!”


    徐東看著眼前一個半百老頭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一樣,還一口一個孩兒,曉是徐東麵皮極厚,也忍不住臉上一紅。


    “哎,陳師侄請起。既然本座來了,必定會為你做主。區區黃泉教等跳梁小醜,不足掛齒。”徐東伸手攙起陳漢良,一副高深模樣說道。


    “是,是!師叔功參造化,豈是小小黃泉教可相比的?可憐那黃泉教主葛天臧,竟還巴巴的趕來送死!哈哈,他葛天臧一年前剛突破宗師境界,就以為天下無敵了嗎?簡直坐井觀天!”陳漢良興奮之極,馬屁亂拍。


    “納尼?宗師境界!請問師侄,莊內茅廁在哪?”徐東拿出幾張草紙急忙問道。


    “師叔您這是……”陳漢良疑惑道。


    “唬出屎來了!”徐東道。


    “哈哈,師叔您真風趣。還請進莊歇息。”陳漢良笑道,讓過一邊,請徐東等人進莊。


    徐東等人的到來,讓整個太湖山莊安心不少,山莊內開始殺豬宰羊大擺宴席,款待眾武僧。武僧們也不客氣,除了不喝酒,其餘葷素不禁。徐東卻裝著一副得道高僧模樣,隻稍稍吃了幾口素菜。


    傍晚時分,幾道響箭劃破晚霞。尖銳的箭嘀聲傳來,太湖山莊內眾人心頭一顫。


    “稟告莊主,各位大師!黃泉教二千餘眾,離我太湖山莊僅有五裏!”莊丁跑來報告道。


    “嘿嘿,來了啊!在靜福師叔麵前,管教這些妖人有來無回!”陳漢良倒是信心滿滿。


    徐東心內苦澀,隻得打了個哈哈道:“且去瞧瞧。”


    眾人來到莊前牆樓之上,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黃泉教大軍,二千黃泉教眾皆穿黃袍,身背長刀。如同一片黃雲滾滾而來。一輛六匹駿馬所拉的華麗馬車上放著一張檀木座椅,椅上坐著一名身穿黑蟒袍,麵帶一副青麵獠牙麵具的男人。想必就是那黃泉教主了。


    黃泉教大軍離山莊一裏處停下列陣,那輛馬車緩緩向前又行了百十米後停下,除了馬車上的黃泉教主外,車邊還站著四名戴麵具的黑袍人,隻是這四人的麵具各不相同,一人的麵具表情齜牙咧嘴,仿佛很高興的樣子。第二人的麵具瞪著眼睛,一副怒氣衝天。第三人麵具表情塌慫著臉,似乎在哭泣。最後一人的麵具則是微笑的表情。


    黃泉教主從他的寶座上站起,淡淡說道:“陳漢良,太湖山莊莫非要負隅頑抗嗎?你若降我黃泉教,便是我教蘇南分壇的壇主。若不降,破莊之後,雞犬不留!”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陳漢良一隻腳踏在牆樓的垛口上,指著黃泉教主大罵道:“葛天臧!你這有娘生沒爹教的王八蛋!你不就是看上老子的產業了嘛,有本事就來拿呀!今天你陳爺爺的師叔少林靜福神僧在此,你怕是要遭啊。哈哈哈哈!”


    徐東一陣無語,心道,師侄啊,你為何如此暴躁,有什麽事大家坐下來慢慢商量不好麽……


    黃泉教主也不著惱,看了一眼牆樓上站著的武僧們,輕笑道:“原來是有少林高僧在此給你撐腰,怪不得你有恃無恐。敢問哪位是少林靜福大師?”


    徐東隻得硬著頭皮站前一步,合什微笑道:“本座便是少林靜福。葛施主有何指教?”


    黃泉教主實在沒想到這少林靜福大師竟是這般模樣,明顯愣了一下。稍稍思考一下,黃泉教主抱拳道:“靜福大師在此,本座本該看大師的麵上不與他太湖山莊一般計較。但這次我黃泉教傾全教之力而來,若是就此退去,恐怕會遭天下英雄恥笑。倘若大師給本座個麵子,不再管此間之事,事後本座必親往少林奉上厚禮白銀十萬兩,大師以為如何?”


    徐東麵無表情,緩緩說道:“白銀十萬兩,少林若為這些阿堵之物就能放棄門下弟子,任人欺淩,那少林如何還能有這綿延千年的赫赫威名?葛施主,你將少林視為何物了?”


    黃泉教主點點頭,歎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少不得要領教一下威震天下的少林神功了!喜怒哀樂四護法,你等先討教一下少林派的高招罷。”


    守護在馬車邊的四名戴著麵具的黑袍人俱抱拳稱是,紛紛施展輕功如同四朵黑雲般飛掠到牆樓前十餘米處站下。


    “這是要單挑還是咋滴?”徐東傻眼道。


    真定凝重道:“對方劃下道來,按照武林規矩,我方必須派人出戰!羅漢堂弟子聽令,列小羅漢陣迎敵!”


    十名羅漢堂弟子轟然領命,持棍跳下牆樓。擺了一個前四後六的棍陣。黃泉教喜怒哀樂四護法也不廢話,悍然出手攻入陣內。


    “不好!竟是四名一流高手!黃泉教竟有這般高手?”真定大驚道。


    十名羅漢堂弟子皆是二流巔峰,還好小羅漢陣十分精妙,十名武僧攻防一體,錯漏互補。但也隻是苦苦支撐,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四名黃泉教護法突然身形一轉,各站一個方位,竟然也擺出了一個戰陣。場中情形驟然巨變,一名武僧揮出的銅棍被怒護法一把握住,那名武僧大驚之下正要用力扯回銅棍,不料喜護法竟詭異得從怒護法腋下攻出一掌,直接擊打在那名武僧的胸口,將其打得吐血飛出。而哀護法瞬間一個踏步占據了那名受傷武僧站立的位置,小羅漢陣十個陣位缺一,立刻大亂。


    黃泉教主嘿嘿笑道:“這是本教的《四鬼迷魂陣》,還請少林諸位指教。哈哈哈!”


    黃泉教四護法得理不饒人,攻勢愈發猛烈起來,餘下九名羅漢堂弟子一身大汗奮力抵擋,如同狂風暴雨中的小舟,隨時都可能被巨浪吞沒!


    徐東一聲歎息,合什念道:“南無阿彌陀佛!”聲如洪鍾大呂,伸手點出四指,四道指力激射而出!分別攻向黃泉教四名護法!


    喜怒哀樂四護法大驚之下飛身急退,四道指力射在地上,竟射出四個深深的小洞來!


    “靜福大師,你這是什麽意思?少林派就這點氣度不成?實在令人不齒!”黃泉教主怒道。


    徐東輕笑一聲道:“我就一個和尚而已,要氣度幹嘛呀?又不能當飯吃。”話音剛落,身形化為一片殘影直撲喜怒哀樂四護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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