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蒼嵐聞言，肆無忌憚地轉過身，背對著眾人，抬手抓住顧蒼生的肩膀。</p>
本是大好的機會，奈何眾人腦海中還放映著方才那恐怖的一劍，目光不時落在顧蒼嵐右手的長劍上，無一人膽敢上前。</p>
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嬰家主除外。</p>
“賊子休走！還我女兒命來！”嬰家主當即一聲怒吼，一個箭步衝上去，飽含恨意的一拳，卻是打在了空處。</p>
未能及時止住勢頭，嬰家主朝前一個踉蹌，待麵色猙獰轉過身來，哪裏還有顧蒼嵐跟顧蒼生的身影。</p>
問天劍聖顧蒼嵐，雖說最出名的乃是他的劍法，但作為眾人難以企及的怪物，其身法，體質等各方麵，都係登峰造極，就如當下，無一人意識到他二人是何時離開的。</p>
不過，相比起來，人們更在意另外一件事。</p>
這問天劍聖……這麽聽話的嗎？人家讓他走他就真走了？對方不過一個普通人而已啊？難不成真是親兄弟？！</p>
“啊啊啊！”剛剛喪女的嬰家主抬頭悲愴地咆哮，不時有人上來慰問，說一句節哀之類的話語。</p>
嬰家主雙目通紅，彎腰將嬰水仙的屍首抱在懷裏，轉身朝門外走去，行至門口時，頭也不回地開口，聲音卻已是沙啞，“南宮閣老，家族評比推遲到下午三點，此事依然作數吧？”</p>
南宮閣老微點頭，“嬰家主，安心處理令愛後事便好，家族評比的結果，在下會派人送到府上。”</p>
“嬰兄請放心。”從始至終都在看熱鬧的金家主這會兒倒是冒出來了，一臉的悲痛與氣憤，“在下立馬令人搜查全城，必要將那問天劍聖跟殺害令愛的凶手抓到嬰兄麵前，任憑嬰兄發落！”</p>
嬰家主微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多謝諸位了，嬰某先行告退。”</p>
語畢，抱著嬰水仙一步一步走出廳堂，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p>
一青年男子走到金家主身邊，低聲問道：“家主，真要搜城嗎？連教廷守護者跟南宮閣老都不是那問天劍聖的對手，咱們就算是找到了問天劍聖，恐怕也留不住他，甚至大概率被反殺。”</p>
“我知道。”金家主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嬰家親係死在金廷府，總得裝裝樣子，告訴手下人，搜查歸搜查，找到了也當沒找到。”</p>
青年人會意點頭，“明白了，家主高瞻遠矚。”</p>
這邊，陳千紫依舊扶著貌似狀態不太好的何如月，複又問了一句：“師父，你真沒事？”</p>
何如月搖搖頭，“真沒事。”</p>
“哦。”陳千紫聞言，即刻放開何如月的手，邁步朝前走去，“那我走了。”</p>
何如月：“？？”</p>
何如月霎時瞪大了雙眼，瞧見陳千紫真就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你幹嘛去啊？”</p>
“查案。”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陳千紫三步做兩步，離開了此處。</p>
“查案？”何如月看了眼依舊躺在不遠處的羅縭的屍首，麵露疑惑，“還有什麽好查的？”</p>
——</p>
金廷府外，羊腸小道。</p>
劫後餘生的顧蒼生與顧蒼嵐並肩而行，絮絮叨叨，“嵐嵐，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會來金廷府呢？該不會是專程來解救我的吧？”</p>
“那倒不是。”顧蒼嵐搖搖頭，“我師父說他丟了樣東西，為此讓我來找個人。”</p>
顧蒼生：“誰啊？”</p>
顧蒼嵐：“說是他老朋友的徒弟，我來了自然知道是誰。”</p>
顧蒼生眨眨眼：“……他朋友的徒弟？那不就是我嗎？”</p>
顧蒼嵐後知後覺，麵露恍然，“對哦。”</p>
“你師父……不簡單啊。”顧蒼生嘿嘿一笑，“話說，你要帶我去哪裏啊？”</p>
顧蒼嵐：“不是你在帶路嗎？”</p>
顧蒼生：“……”</p>
顧蒼嵐：“……”</p>
二人走了半天，總算意識到問題所在，停下腳步大眼瞪小眼。</p>
顧蒼嵐：“聽說你得到神邸了？”</p>
“我也不清楚，大概率假的吧。”顧蒼生擺擺手，“總之我什麽感覺都沒有，若真是神邸，我應該天下無敵了才對。”</p>
顧蒼嵐微皺眉，伸出手搭在顧蒼生的肩膀上，細細地感受了一番過後，麵色一沉，冷笑一聲，“確實是假的，若神靈隻有這麽弱的話，那倒是好事了。”</p>
說著，顧蒼嵐緩緩抬起雙手，將一團白色的能量從顧蒼生體內抽出，旋即猛力一捏，似有一聲哀嚎一閃即逝，能量當即被他捏的粉碎，化作漫天光屑。</p>
顧蒼生霎時瞪大了雙眼，“你能把它弄出來啊？”</p>
顧蒼嵐疑惑地眨眨眼，“能啊，怎麽了嗎？”</p>
顧蒼生：“那你剛剛在那些家夥麵前幫我把這東西弄出來，不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嗎？”</p>
顧蒼嵐想了想，“貌似是這個道理，要不咱們現在回去？”</p>
顧蒼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現在回去還有個屁用啊，光嘴上說誰不會的，人家不可能信的，話說，神邸真是假的？可剛剛那個羅縭為了證實神邸的真假，還從過去帶回來了一樣東西來著。”</p>
顧蒼嵐：“她從過去帶回了什麽東西？”</p>
顧蒼生回想了一下，“好像叫什麽……星星劍。”</p>
顧蒼嵐：“……是隕星劍吧？”</p>
“對對對。”顧蒼生連聲附和：“據說幾千年前就被毀了，難道這也能作假？”</p>
顧蒼嵐：“隕星劍沒有被毀，隻是被人盜走了而已。”</p>
“哈？”顧蒼生不由一愣，“可，可你們天辰明心閣的那什麽南宮閣主是這麽說的啊。”</p>
顧蒼嵐：“南宮？哦，他啊，從早到晚都在閉關，對閣內大小事務一概不管，有情報差也正常。”</p>
顧蒼生恍然大悟，“哪路活脫。”</p>
“蒼生哥！蒼嵐哥！”</p>
忽在此時，遠方傳來呼喚，二人齊刷刷扭頭看去，就見到小路盡頭有兩人小跑而來。</p>
“大凡？青春？”顧蒼生稍顯訝異：“你倆也來了啊。”</p>
二人本就異於常人，加快步伐，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跑到了顧蒼生跟顧蒼嵐的麵前。</p>
莫青春：“蒼嵐哥，你事情辦完了？”</p>
顧蒼嵐下意識瞥了眼身邊的顧蒼生，“算是辦完了吧。”</p>
李大凡：“那咱們回去嗎？”</p>
“你們先回去唄。”顧蒼生摳摳鼻子，“我剛剛才放下豪言要把這件事徹查清楚，嵐嵐陪著我，你們倆先回去唄。”</p>
顧蒼嵐點點頭，表示認同顧蒼生的觀點。</p>
李大凡微有些猶豫，“要不我們也留下來幫忙吧？”</p>
顧蒼生直截了當地說道：“嵐嵐都留下來了，多你們兩個不多，少你們兩個不少啊。”</p>
李大凡：“……也對。”</p>
莫青春倒是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蒼生哥，蒼嵐哥，你們自己小心啊。”</p>
顧蒼生擺擺手，“放心吧，沒人比我更惜命了。”</p>
告別了莫青春跟李大凡，就剩下顧蒼生與顧蒼嵐兩人了。</p>
顧蒼嵐扭頭問道：“你打算從哪裏開始查起？”</p>
顧蒼生打了個哈欠，“從頭查起唄。”</p>
顧蒼嵐不解，“從頭查起？”</p>
“是啊。”顧蒼生伸了個懶腰，嘴角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首先，再去見一下老朋友吧。”</p>
——</p>
“計劃怎麽樣了？”</p>
“就差一點，要不是問天劍聖突然出現，就得手了。”</p>
“隻是一個人的出現，就讓你的努力功虧一簣嗎？誠如主上所說，這問天劍聖當真是我們最大的阻礙。”</p>
“倒也不是功虧一簣，他們之間已經出現隔閡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女的出乎意料的理性，貌似又開始調查了。”</p>
“就算她不理性，有問天劍聖在，她也得不了手，有什麽用？”</p>
“終歸是埋下了伏筆嘛，以後找到機會再激她一下，事情就順理成章了。”</p>
“那你現在呢？接下來沒有行動了？”</p>
“按照我的計劃，方才就已經是絕殺了，可惜被顧蒼嵐攪和了，估摸著現在寸步不離地跟著顧蒼生，我哪裏還有機會，沒被他們查出來就算很好了。”</p>
“那你可得躲好了，要不然，真得功虧一簣了，現在主上或許還能誇你幾句。”</p>
“放心好了，我最擅長捉迷藏了，保證他們找不到我。”</p>
——</p>
金廷府，先前顧蒼生與陳千紫等人落腳的旅店。</p>
時間指向下午的一點整。</p>
好不容易找到了陳千紫，她卻又說要去現場看看，何如月累了一天，午飯都沒吃，幹脆留在旅店等她回來，順便點了份外賣，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待在房內等著外賣上門。</p>
屆時，何如月整個人陷在沙發裏，雙腳交疊放在茶幾上，拿著手機刷視頻，不時發出幾聲傻笑。</p>
忽有一陣輕響，如同微風拂過枝頭，何如月笑意微收，放下手機，扭頭看向一旁，“我倒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p>
居然還敢回來。”</p>
顧蒼生嘿嘿一笑，指了指靠在窗戶邊上的顧蒼嵐，“我的膽子大不大完全取決於他在不在。”</p>
何如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也不注重形象，兩隻腳依舊放在茶幾上，就這麽略顯慵懶地癱著，開口問道：“所以，特地回來找我一趟，有何要事啊？”</p>
“陳千紫之所以會盯上我，是因為嬰水仙帶給她的某個情報。”顧蒼生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之前談及此事，陳千紫告訴了你，現在，能麻煩你告訴我嗎？一來是好奇，二來……這對勘破這一次的案件，至關重要。”</p>
“你真要查啊？”何如月嘴上這麽問，臉上卻毫無意外之色。</p>
“我說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過？”顧蒼生說的那叫一個底氣十足。</p>
“那你又為什麽覺得我會告訴你呢？”何如月眼神微冷，“我雖然算不上什麽正義之士，但是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說實話，我都覺得是你殺了羅縭跟水仙。”</p>
顧蒼生搖搖頭：“你覺得沒用，要我覺得。”</p>
“……”何如月一言不發，隻是注視著顧蒼生，好半晌，輕歎一聲，道：“嬰水仙在調查神邸的過程當中，曾以千紫的名義拜見教廷大祭司，也就是孟凡，你今天見過他。”</p>
顧蒼生稍顯不解，“她去找大祭司做什麽？”</p>
何如月：“測神緣。”</p>
“……”顧蒼生迷惑眯眼，“啥玩意？”</p>
“人與人之間有緣分一說，人與神之間亦有，我們稱之為神緣。”何如月侃侃而談，“孟凡之所以能成為教廷的大祭司，除了因為他是牛道長的弟子，也是因為這一手測神緣的絕活。”</p>
顧蒼生輕撫下巴，“怎麽聽著跟神棍似的？”</p>
靠在窗邊的顧蒼嵐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句：“他難道不是嗎？”</p>
顧蒼生選擇性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對著何如月抬了抬下巴，“接著說。”</p>
“神秘人物得到神邸，既如此，她的神緣必定很高，水仙就是抱著這個想法，去找了孟凡。”何如月道：“孟凡呢，平日裏閑來無事，就喜歡測世人的神緣，他將天宮教廷人口檔案當中，無論是裏世界還是表世界的人全部測了個遍，還做了張排名表。”</p>
顧蒼生：“……他是真的閑。”</p>
“他本人還挺驕傲自豪的，老想著把這張排名表分享給別人看。”何如月攤攤手，顯然也有些無奈，“恰逢水仙為此事找上他，他自然慷慨相授，然後……你可知道，這世上神緣最高的人類是誰嗎？”</p>
顧蒼生顯然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打了個哈欠後漫不經心地說道：“陳千紫？”</p>
何如月：“不是。”</p>
顧蒼生：“青春？”</p>
何如月：“也不是。”</p>
顧蒼生：“總不可能是我吧？”</p>
何如月：“答對了，就是你。”</p>
顧蒼生：“……為什麽？”</p>
何如月攤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p>
顧蒼生：“……就因為這麽一個莫須有且迷信的玩意，陳千紫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p>
何如月聳聳肩，“這你該去問她。”</p>
顧蒼生一副吃了那啥的表情，似是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幸，沉默片刻後，低下頭歎息一聲，轉身朝顧蒼嵐走去。</p>
何如月自是知道他想做什麽，“這就走了？不多聊會兒？”</p>
顧蒼生擺了擺手，“不了，還有幾個地方想去呢。”</p>
何如月托著腮幫子，“你就不打算去你的犯罪現場看一看嗎？”</p>
典型屬於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p>
顧蒼生輕嗤一聲，“有什麽好看的，陳千紫肯定去看了吧，等會兒她就會回來告訴你羅縭的屍體不見了，接下來的行動肯定是調查羅縭的身份跟尋找她的蹤跡。”</p>
何如月小嘴微張，“這你都能猜得到？”</p>
顧蒼生不屑一笑，“八九不離十吧，哦，對了，她大概率會問起我，到時候你幫我帶句話給她。”</p>
</p>
何如月眨眨眼，“什麽？”</p>
顧蒼生：“千萬別殺我。”</p>
“啊？”何如月有一瞬的迷惑，“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殺了水仙，她見到你肯定殺你啊。”</p>
顧蒼生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殺了水仙，是她誤以為是我殺了水仙，總之你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她就是了。”</p>
“哦。”何如月：“那你呢？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p>
顧蒼生：“嬰家。”</p>
何如月：“……啊？”</p>
本是大好的機會，奈何眾人腦海中還放映著方才那恐怖的一劍，目光不時落在顧蒼嵐右手的長劍上，無一人膽敢上前。</p>
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嬰家主除外。</p>
“賊子休走！還我女兒命來！”嬰家主當即一聲怒吼，一個箭步衝上去，飽含恨意的一拳，卻是打在了空處。</p>
未能及時止住勢頭，嬰家主朝前一個踉蹌，待麵色猙獰轉過身來，哪裏還有顧蒼嵐跟顧蒼生的身影。</p>
問天劍聖顧蒼嵐，雖說最出名的乃是他的劍法，但作為眾人難以企及的怪物，其身法，體質等各方麵，都係登峰造極，就如當下，無一人意識到他二人是何時離開的。</p>
不過，相比起來，人們更在意另外一件事。</p>
這問天劍聖……這麽聽話的嗎？人家讓他走他就真走了？對方不過一個普通人而已啊？難不成真是親兄弟？！</p>
“啊啊啊！”剛剛喪女的嬰家主抬頭悲愴地咆哮，不時有人上來慰問，說一句節哀之類的話語。</p>
嬰家主雙目通紅，彎腰將嬰水仙的屍首抱在懷裏，轉身朝門外走去，行至門口時，頭也不回地開口，聲音卻已是沙啞，“南宮閣老，家族評比推遲到下午三點，此事依然作數吧？”</p>
南宮閣老微點頭，“嬰家主，安心處理令愛後事便好，家族評比的結果，在下會派人送到府上。”</p>
“嬰兄請放心。”從始至終都在看熱鬧的金家主這會兒倒是冒出來了，一臉的悲痛與氣憤，“在下立馬令人搜查全城，必要將那問天劍聖跟殺害令愛的凶手抓到嬰兄麵前，任憑嬰兄發落！”</p>
嬰家主微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多謝諸位了，嬰某先行告退。”</p>
語畢，抱著嬰水仙一步一步走出廳堂，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p>
一青年男子走到金家主身邊，低聲問道：“家主，真要搜城嗎？連教廷守護者跟南宮閣老都不是那問天劍聖的對手，咱們就算是找到了問天劍聖，恐怕也留不住他，甚至大概率被反殺。”</p>
“我知道。”金家主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嬰家親係死在金廷府，總得裝裝樣子，告訴手下人，搜查歸搜查，找到了也當沒找到。”</p>
青年人會意點頭，“明白了，家主高瞻遠矚。”</p>
這邊，陳千紫依舊扶著貌似狀態不太好的何如月，複又問了一句：“師父，你真沒事？”</p>
何如月搖搖頭，“真沒事。”</p>
“哦。”陳千紫聞言，即刻放開何如月的手，邁步朝前走去，“那我走了。”</p>
何如月：“？？”</p>
何如月霎時瞪大了雙眼，瞧見陳千紫真就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你幹嘛去啊？”</p>
“查案。”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陳千紫三步做兩步，離開了此處。</p>
“查案？”何如月看了眼依舊躺在不遠處的羅縭的屍首，麵露疑惑，“還有什麽好查的？”</p>
——</p>
金廷府外，羊腸小道。</p>
劫後餘生的顧蒼生與顧蒼嵐並肩而行，絮絮叨叨，“嵐嵐，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會來金廷府呢？該不會是專程來解救我的吧？”</p>
“那倒不是。”顧蒼嵐搖搖頭，“我師父說他丟了樣東西，為此讓我來找個人。”</p>
顧蒼生：“誰啊？”</p>
顧蒼嵐：“說是他老朋友的徒弟，我來了自然知道是誰。”</p>
顧蒼生眨眨眼：“……他朋友的徒弟？那不就是我嗎？”</p>
顧蒼嵐後知後覺，麵露恍然，“對哦。”</p>
“你師父……不簡單啊。”顧蒼生嘿嘿一笑，“話說，你要帶我去哪裏啊？”</p>
顧蒼嵐：“不是你在帶路嗎？”</p>
顧蒼生：“……”</p>
顧蒼嵐：“……”</p>
二人走了半天，總算意識到問題所在，停下腳步大眼瞪小眼。</p>
顧蒼嵐：“聽說你得到神邸了？”</p>
“我也不清楚，大概率假的吧。”顧蒼生擺擺手，“總之我什麽感覺都沒有，若真是神邸，我應該天下無敵了才對。”</p>
顧蒼嵐微皺眉，伸出手搭在顧蒼生的肩膀上，細細地感受了一番過後，麵色一沉，冷笑一聲，“確實是假的，若神靈隻有這麽弱的話，那倒是好事了。”</p>
說著，顧蒼嵐緩緩抬起雙手，將一團白色的能量從顧蒼生體內抽出，旋即猛力一捏，似有一聲哀嚎一閃即逝，能量當即被他捏的粉碎，化作漫天光屑。</p>
顧蒼生霎時瞪大了雙眼，“你能把它弄出來啊？”</p>
顧蒼嵐疑惑地眨眨眼，“能啊，怎麽了嗎？”</p>
顧蒼生：“那你剛剛在那些家夥麵前幫我把這東西弄出來，不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嗎？”</p>
顧蒼嵐想了想，“貌似是這個道理，要不咱們現在回去？”</p>
顧蒼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現在回去還有個屁用啊，光嘴上說誰不會的，人家不可能信的，話說，神邸真是假的？可剛剛那個羅縭為了證實神邸的真假，還從過去帶回來了一樣東西來著。”</p>
顧蒼嵐：“她從過去帶回了什麽東西？”</p>
顧蒼生回想了一下，“好像叫什麽……星星劍。”</p>
顧蒼嵐：“……是隕星劍吧？”</p>
“對對對。”顧蒼生連聲附和：“據說幾千年前就被毀了，難道這也能作假？”</p>
顧蒼嵐：“隕星劍沒有被毀，隻是被人盜走了而已。”</p>
“哈？”顧蒼生不由一愣，“可，可你們天辰明心閣的那什麽南宮閣主是這麽說的啊。”</p>
顧蒼嵐：“南宮？哦，他啊，從早到晚都在閉關，對閣內大小事務一概不管，有情報差也正常。”</p>
顧蒼生恍然大悟，“哪路活脫。”</p>
“蒼生哥！蒼嵐哥！”</p>
忽在此時，遠方傳來呼喚，二人齊刷刷扭頭看去，就見到小路盡頭有兩人小跑而來。</p>
“大凡？青春？”顧蒼生稍顯訝異：“你倆也來了啊。”</p>
二人本就異於常人，加快步伐，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跑到了顧蒼生跟顧蒼嵐的麵前。</p>
莫青春：“蒼嵐哥，你事情辦完了？”</p>
顧蒼嵐下意識瞥了眼身邊的顧蒼生，“算是辦完了吧。”</p>
李大凡：“那咱們回去嗎？”</p>
“你們先回去唄。”顧蒼生摳摳鼻子，“我剛剛才放下豪言要把這件事徹查清楚，嵐嵐陪著我，你們倆先回去唄。”</p>
顧蒼嵐點點頭，表示認同顧蒼生的觀點。</p>
李大凡微有些猶豫，“要不我們也留下來幫忙吧？”</p>
顧蒼生直截了當地說道：“嵐嵐都留下來了，多你們兩個不多，少你們兩個不少啊。”</p>
李大凡：“……也對。”</p>
莫青春倒是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蒼生哥，蒼嵐哥，你們自己小心啊。”</p>
顧蒼生擺擺手，“放心吧，沒人比我更惜命了。”</p>
告別了莫青春跟李大凡，就剩下顧蒼生與顧蒼嵐兩人了。</p>
顧蒼嵐扭頭問道：“你打算從哪裏開始查起？”</p>
顧蒼生打了個哈欠，“從頭查起唄。”</p>
顧蒼嵐不解，“從頭查起？”</p>
“是啊。”顧蒼生伸了個懶腰，嘴角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首先，再去見一下老朋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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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怎麽樣了？”</p>
“就差一點，要不是問天劍聖突然出現，就得手了。”</p>
“隻是一個人的出現，就讓你的努力功虧一簣嗎？誠如主上所說，這問天劍聖當真是我們最大的阻礙。”</p>
“倒也不是功虧一簣，他們之間已經出現隔閡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女的出乎意料的理性，貌似又開始調查了。”</p>
“就算她不理性，有問天劍聖在，她也得不了手，有什麽用？”</p>
“終歸是埋下了伏筆嘛，以後找到機會再激她一下，事情就順理成章了。”</p>
“那你現在呢？接下來沒有行動了？”</p>
“按照我的計劃，方才就已經是絕殺了，可惜被顧蒼嵐攪和了，估摸著現在寸步不離地跟著顧蒼生，我哪裏還有機會，沒被他們查出來就算很好了。”</p>
“那你可得躲好了，要不然，真得功虧一簣了，現在主上或許還能誇你幾句。”</p>
“放心好了，我最擅長捉迷藏了，保證他們找不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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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廷府，先前顧蒼生與陳千紫等人落腳的旅店。</p>
時間指向下午的一點整。</p>
好不容易找到了陳千紫，她卻又說要去現場看看，何如月累了一天，午飯都沒吃，幹脆留在旅店等她回來，順便點了份外賣，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待在房內等著外賣上門。</p>
屆時，何如月整個人陷在沙發裏，雙腳交疊放在茶幾上，拿著手機刷視頻，不時發出幾聲傻笑。</p>
忽有一陣輕響，如同微風拂過枝頭，何如月笑意微收，放下手機，扭頭看向一旁，“我倒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p>
居然還敢回來。”</p>
顧蒼生嘿嘿一笑，指了指靠在窗戶邊上的顧蒼嵐，“我的膽子大不大完全取決於他在不在。”</p>
何如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也不注重形象，兩隻腳依舊放在茶幾上，就這麽略顯慵懶地癱著，開口問道：“所以，特地回來找我一趟，有何要事啊？”</p>
“陳千紫之所以會盯上我，是因為嬰水仙帶給她的某個情報。”顧蒼生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之前談及此事，陳千紫告訴了你，現在，能麻煩你告訴我嗎？一來是好奇，二來……這對勘破這一次的案件，至關重要。”</p>
“你真要查啊？”何如月嘴上這麽問，臉上卻毫無意外之色。</p>
“我說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過？”顧蒼生說的那叫一個底氣十足。</p>
“那你又為什麽覺得我會告訴你呢？”何如月眼神微冷，“我雖然算不上什麽正義之士，但是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說實話，我都覺得是你殺了羅縭跟水仙。”</p>
顧蒼生搖搖頭：“你覺得沒用，要我覺得。”</p>
“……”何如月一言不發，隻是注視著顧蒼生，好半晌，輕歎一聲，道：“嬰水仙在調查神邸的過程當中，曾以千紫的名義拜見教廷大祭司，也就是孟凡，你今天見過他。”</p>
顧蒼生稍顯不解，“她去找大祭司做什麽？”</p>
何如月：“測神緣。”</p>
“……”顧蒼生迷惑眯眼，“啥玩意？”</p>
“人與人之間有緣分一說，人與神之間亦有，我們稱之為神緣。”何如月侃侃而談，“孟凡之所以能成為教廷的大祭司，除了因為他是牛道長的弟子，也是因為這一手測神緣的絕活。”</p>
顧蒼生輕撫下巴，“怎麽聽著跟神棍似的？”</p>
靠在窗邊的顧蒼嵐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句：“他難道不是嗎？”</p>
顧蒼生選擇性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對著何如月抬了抬下巴，“接著說。”</p>
“神秘人物得到神邸，既如此，她的神緣必定很高，水仙就是抱著這個想法，去找了孟凡。”何如月道：“孟凡呢，平日裏閑來無事，就喜歡測世人的神緣，他將天宮教廷人口檔案當中，無論是裏世界還是表世界的人全部測了個遍，還做了張排名表。”</p>
顧蒼生：“……他是真的閑。”</p>
“他本人還挺驕傲自豪的，老想著把這張排名表分享給別人看。”何如月攤攤手，顯然也有些無奈，“恰逢水仙為此事找上他，他自然慷慨相授，然後……你可知道，這世上神緣最高的人類是誰嗎？”</p>
顧蒼生顯然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打了個哈欠後漫不經心地說道：“陳千紫？”</p>
何如月：“不是。”</p>
顧蒼生：“青春？”</p>
何如月：“也不是。”</p>
顧蒼生：“總不可能是我吧？”</p>
何如月：“答對了，就是你。”</p>
顧蒼生：“……為什麽？”</p>
何如月攤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p>
顧蒼生：“……就因為這麽一個莫須有且迷信的玩意，陳千紫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p>
何如月聳聳肩，“這你該去問她。”</p>
顧蒼生一副吃了那啥的表情，似是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幸，沉默片刻後，低下頭歎息一聲，轉身朝顧蒼嵐走去。</p>
何如月自是知道他想做什麽，“這就走了？不多聊會兒？”</p>
顧蒼生擺了擺手，“不了，還有幾個地方想去呢。”</p>
何如月托著腮幫子，“你就不打算去你的犯罪現場看一看嗎？”</p>
典型屬於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p>
顧蒼生輕嗤一聲，“有什麽好看的，陳千紫肯定去看了吧，等會兒她就會回來告訴你羅縭的屍體不見了，接下來的行動肯定是調查羅縭的身份跟尋找她的蹤跡。”</p>
何如月小嘴微張，“這你都能猜得到？”</p>
顧蒼生不屑一笑，“八九不離十吧，哦，對了，她大概率會問起我，到時候你幫我帶句話給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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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月眨眨眼，“什麽？”</p>
顧蒼生：“千萬別殺我。”</p>
“啊？”何如月有一瞬的迷惑，“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殺了水仙，她見到你肯定殺你啊。”</p>
顧蒼生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殺了水仙，是她誤以為是我殺了水仙，總之你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她就是了。”</p>
“哦。”何如月：“那你呢？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p>
顧蒼生：“嬰家。”</p>
何如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