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餐廳二樓，走在前頭的顧蒼嵐率先停下腳步，麵帶微笑的朱閣主也跟著停下，“蒼嵐，怎麽了？”</p>
顧蒼嵐緩緩轉身，眼神古井無波，“師父，你剛剛……對我的朋友們說謊了吧？”</p>
未曾想會被徒弟先下一城的朱閣主稍顯訝異地挑了挑眉，“怎麽？你看出來了？”</p>
顧蒼嵐指了指朱閣主的右手，“師父你每次說謊，都會下意識撚動右手的大拇指跟中指，這個習慣過了幾千年還是沒變。”</p>
朱閣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回想起先前的情境，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好像，好像還真是呢，都被你看穿了。”</p>
顧蒼嵐：“師父，你其實……知道師兄想做什麽吧？”</p>
朱閣主臉上笑意逐漸消退，沉默片刻，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確實知道，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才沒有對他們說實話，因為……這已經是個死局了，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隻是徒增恐慌罷了。”</p>
顧蒼嵐微微皺眉，“師父，你是否有些小瞧我的朋友了？”</p>
“不。”朱閣主搖搖頭，“我完全沒有小瞧他們，我也知道，你們這除你以外，起碼還有六個人的實力不在我之下。”</p>
顧蒼嵐了如指掌：“十一、星願、嬰北宮、陳千紫，青春還有寒莎。”</p>
朱閣主點點頭，“但……即便是這麽多高手聯起手來，也改變不了現狀。”</p>
顧蒼嵐眉頭緊鎖，“到底，有什麽事即將發生？”</p>
“死局已成。”朱閣主長歎一聲，銳利的視線落在顧蒼嵐臉上，“現在在這裏的所有人，不，應該說當今世上，能破解這個死局的，蒼嵐，恐怕隻有你了，所以我避開了其他人，想單獨跟你談談。”</p>
顧蒼嵐微微頷首，“師父請講。”</p>
朱閣主：“在跟你詳細地解釋這個死局之前，我且問你，你可知道你師兄為何要偷學禁書叛離宗門嗎？難道他隻是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嗎？還是說，有別的原因？這個問題的答案，蒼嵐你可知曉？”</p>
顧蒼嵐毫不猶豫地說道：“是因為我吧。”</p>
朱閣主愣了一愣，而後戰術後仰一臉驚悚，“原來你知道啊？”</p>
顧蒼嵐點點頭，“當然知道啊，我又不傻，他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因我而起，當年還沒離開天辰明心閣的時候，就感覺他很想針對我，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付出行動，師父你知道為什麽嗎？”</p>
“當然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啊。”頗有些無語的朱閣主以手扶額，稍稍整理了下心情，接著問道：“你既然知道，當初你師兄在宗門大鬧的時候，你怎麽無動於衷呢？”</p>
顧蒼嵐直截了當地承認了，“當年還不會考慮別人的心情，覺得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所以就袖手旁觀了。”</p>
朱閣主稍稍一愣，眼中流露出幾分欣慰，嘴角輕輕上揚，“那現在呢？現在關於你師兄的事，你是怎麽想的？”</p>
顧蒼嵐：“他的事……與我無關。”</p>
朱閣主：“……”</p>
這前後有什麽區別嗎？</p>
顧蒼嵐：“但是……”</p>
朱閣主雙眼一亮，等的就是這個反轉。</p>
顧蒼嵐：“藍天市是我的地盤，怪物餐廳是我的棲身之所，他若想擾亂這份安寧，對我身邊的人出手，那我，必不饒他。”</p>
朱閣主注視著此刻的顧蒼嵐，沉默須臾，輕笑一聲，頷首說道：“你的確變了，我突然很好奇，促使你改變的契機究竟是什麽了。”</p>
顧蒼嵐指了指不遠處的樓梯，“你現在下樓就可以見到他。”</p>
“等會兒吧，這事也不急，我先告訴你，你師兄到底做了些什麽吧。”朱閣主說到此處，深吸一口氣，“蒼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你師兄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p>
顧蒼嵐：“……”</p>
——</p>
當晚。</p>
從柳棟處聽聞朱閣主跟嬰北宮要在餐廳暫住幾日的消息後，薑卿卿倉促間聯合餐廳眾人組織了一個還算像模像樣的歡迎會，具體表現為吃的管飽，喝的管夠，但你要說娛樂項目，抱歉，唯有閑聊。</p>
偌大的圓桌，所有人圍桌而坐，餐廳等人，除開薑卿卿跟莫青春，其他人毫不顧忌有客人在場，一如既往的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可言。</p>
值得慶幸的是嬰北宮跟朱閣主的適應能力都比較強，很快就習慣了這個氛圍。</p>
朱閣主挨著顧蒼嵐跟柳棟，自落座起視線就不住地掃向一旁的顧蒼生。</p>
如此刻意的視線，顧蒼生自然感受到了，於是在稍微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後，主動開口問道：“老爺子，你老盯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p>
“哦哦，這倒是我失禮了。”朱閣主略帶歉意地笑了笑，道：“實不相瞞，老朽很久以前就想見見你了，突然見到本人，一時卻想不起該說什麽了，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p>
嬰北宮聞言雙目一亮，輕咳兩聲，不著痕跡地說道：“身為天辰明心閣閣主的你想見什麽人見不到啊，還用得著眼巴巴地等著？難道小蒼生你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p>
“不不不。”顧蒼生果斷擺手否認，“我就是個普通人，哪有那個麵子讓老前輩這般惦記啊。”</p>
朱閣主：“不，你有。”</p>
顧蒼生：“……”</p>
顧蒼生嘴角一抽，有些搞不懂麵前這個老家夥想說什麽，試探性地向顧蒼嵐發送眼神信號，奈何顧蒼嵐此時正在發呆，並未接收到他的緊急眼神信號。</p>
“老朽雖長年閉閣不出，但還是能憑借敏銳的感知，知曉外界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我的兩個徒兒，這其中，最讓我惦記的自然是蒼嵐了。”朱閣主說著。扭頭看向身邊的顧蒼嵐，眼中盡是溫柔，“蒼嵐這孩子，怎麽說呢，天賦異稟，但是想法比較簡單，容易誤入歧途，當年他離開天辰明心閣外出曆練的時候，我還真擔心他會走錯路，事實證明他確實差點走錯路了，好在有人在半途將他拉了回來，而這個人，蒼生小友，就是你。”</p>
顧蒼生緩緩放下手中碗筷，麵色肅然，“你說的……完全正確！我顧蒼生人稱逆天神算，情感大師！要是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問天劍聖！”</p>
充當聽眾的李大凡聞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聊的好好的，怎麽突然開始不要臉了？”</p>
坐在他身邊的何語婷嗤之以鼻，“他不一直這樣嘛。”</p>
朱閣主放聲大笑，仿佛能免疫顧蒼生的不要臉，“所以啊，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一下你。”</p>
“哎。”顧蒼生擺擺手，笑道：“這就不必了，我跟嵐嵐之間不存在任何利害關係，我幫他不是說想從他那得到什麽，他不需要感謝我，您自然也不需要，更何況，相比我幫他，他幫我的次數更多。”</p>
朱閣主忍不住衝其豎起大拇指，“蒼生小兄弟仁心宅厚，老朽佩服，來，老朽敬你一杯。”</p>
顧蒼生：“啊哈哈，客氣客氣，太客氣了。”</p>
這邊開始碰杯，那邊嬰北宮滿臉失望，本以為能順勢引導朱閣主說出顧蒼生的底細，現在看來就連朱閣主都不清楚他的背景。</p>
擺在她麵前的選項似乎隻有兩個了，要麽，去問顧蒼嵐，要麽，去問本人。</p>
問本人是肯定不行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樹立起豁達開明的長輩形象，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身份如此在意，心目中的形象坍塌，影響到他跟千紫的感情，那就不太妙了，好不容易有個能製住的千紫的異性，可不能搞砸了。</p>
遠在別處的陳千紫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殊不知在背後算計她的正是她的生母。</p>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上頭，聊天的內容也逐漸隨意了起來，心事重重的嬰北宮並未參與到聊天當中，回過神來才發現眾人正聊到……</p>
這個話題是由何語婷提起的。</p>
何語婷：“朱閣主，您是天辰明心閣的閣主，天辰明心閣集天下武學於一身，那麽想必，你對特異者的實力評判，頗有心得嘍？”</p>
朱閣主在天辰明心閣內部是出了名的人菜還愛喝，就連顧蒼嵐都知道。</p>
這會兒有些上頭的朱閣主已是麵色潮紅，說話帶點大舌頭不說，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謙遜，聽完何語婷的話，當即拍著胸口表示，“關於這件事，不是我吹，人送外號肉眼測力儀的，便是在下，我隻需要一眼，就能判斷出這個特異者的實力在哪個梯度。”</p>
何語婷一臉不信：“真的假的？”</p>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親徒弟顧蒼嵐都不信，坐在一盤勸道：“師父，你喝多了。”</p>
“我沒喝多，怎麽可能喝多呢。”朱閣主說著，還不忘打個酒嗝，“這點酒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p>
顧蒼嵐：“……”</p>
“既然你這麽有自信，那我們現場試試。”何語婷輕輕拍了下桌子，道：“就我們這些人，你判斷一下我們的實力都處在什麽水準，就從我開始好了。”</p>
“沒問題。”朱閣主大手一揮，好在還殘留著些許理智，評價之前不忘說一聲，“老朽就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實話實說，沒有評價各位的意思，若有得罪，先行告歉啊。”</p>
同樣有些上頭的柳棟笑著擺擺手，“無妨，朱閣主盡管暢所欲言，真實情況如何，大家心裏有數，不會有人因此遷怒朱閣主你的。”</p>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朱閣主微微俯下身子，雙眼微眯，盯著何語婷約莫三秒，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戰術後仰侃侃而談，“若將天下特異者分為九品，各分三階，語婷小姐年紀輕輕，便可躋身二品中階。”</p>
“啥？才二品中階？！”何語婷一聽這話不幹了，小手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一派胡言！”</p>
“你省省吧。”坐在她邊上的薑卿卿一把將她拉回座位，“剛剛才說了不會遷怒朱閣主，再說不是你挑起的話題嗎？怎麽這點擔當都沒有？”</p>
何語婷小嘴一扁，一臉委屈，“可他說我才二品中階。”</p>
那邊龍十一與顧蒼生對視一眼，“我覺得很合理啊。”</p>
顧蒼生：“我甚至覺得高了。”</p>
二人很有默契地擊了個掌。</p>
這邊薑卿卿還在想方設法安慰何語婷，“二品中階很了不起了，你才多大啊，朱閣主，你說是吧？”</p>
</p>
朱閣主微笑點頭，“語婷小姐這個年紀能躋身二品中階，已是極為難得，再加上我能感覺到語婷小姐體內龐大的潛力，假以時日，必能更上一層樓。”</p>
薑卿卿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你看吧。”</p>
何語婷這才妥協，噘著嘴道：“勉強接受。”</p>
下一個是薑卿卿。</p>
朱閣主給出的定位同為二品中階。</p>
薑卿卿對此毫不在意，甚至借此又安慰了何語婷一番，“你看，我也是二品中階，我年紀還比你大不少呢。”</p>
何語婷隨口附和，顯然不想將快樂建立在好閨蜜的痛苦上，然而她雖然嘴上不說，實則明眼人都看出來她心情好轉了不少。</p>
龍十一見狀搖頭歎息，“卿卿姐還是太寵何語婷了。”</p>
顧蒼生開口附和：“就是，就該讓她麵對殘酷的事實的，不然如何進步。”</p>
龍十一：“沒事，有大凡在呢，她馬上就要麵對殘酷的事實了。”</p>
顧蒼生：“正解，太對了老鐵。”</p>
下一個正是李大凡。</p>
這次花的時間比較長，朱閣主足足盯著李大凡看了半分鍾，愣是一個字沒說。</p>
“還沒看出來啊？”何語婷幸災樂禍地笑笑，“朱閣主您不是說一眼就能看出來嗎？還是說我們這位員工的實力太差，您不好意思當麵點出？”</p>
朱閣主收回視線，報以歉意一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大凡小友的情況有些特殊，我也是頭一次遇見，該怎麽說呢……實力上下波動太大，狀態不好恐怕隻有三品上階，可若是狀態絕佳傾力而為，起碼二品中階，甚至可能更高。”</p>
何語婷臉上笑容一僵，剛剛平複下去的心情瞬間被點燃，很快啊，啪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怎麽可能！”</p>
顧蒼嵐緩緩轉身，眼神古井無波，“師父，你剛剛……對我的朋友們說謊了吧？”</p>
未曾想會被徒弟先下一城的朱閣主稍顯訝異地挑了挑眉，“怎麽？你看出來了？”</p>
顧蒼嵐指了指朱閣主的右手，“師父你每次說謊，都會下意識撚動右手的大拇指跟中指，這個習慣過了幾千年還是沒變。”</p>
朱閣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回想起先前的情境，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好像，好像還真是呢，都被你看穿了。”</p>
顧蒼嵐：“師父，你其實……知道師兄想做什麽吧？”</p>
朱閣主臉上笑意逐漸消退，沉默片刻，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確實知道，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才沒有對他們說實話，因為……這已經是個死局了，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隻是徒增恐慌罷了。”</p>
顧蒼嵐微微皺眉，“師父，你是否有些小瞧我的朋友了？”</p>
“不。”朱閣主搖搖頭，“我完全沒有小瞧他們，我也知道，你們這除你以外，起碼還有六個人的實力不在我之下。”</p>
顧蒼嵐了如指掌：“十一、星願、嬰北宮、陳千紫，青春還有寒莎。”</p>
朱閣主點點頭，“但……即便是這麽多高手聯起手來，也改變不了現狀。”</p>
顧蒼嵐眉頭緊鎖，“到底，有什麽事即將發生？”</p>
“死局已成。”朱閣主長歎一聲，銳利的視線落在顧蒼嵐臉上，“現在在這裏的所有人，不，應該說當今世上，能破解這個死局的，蒼嵐，恐怕隻有你了，所以我避開了其他人，想單獨跟你談談。”</p>
顧蒼嵐微微頷首，“師父請講。”</p>
朱閣主：“在跟你詳細地解釋這個死局之前，我且問你，你可知道你師兄為何要偷學禁書叛離宗門嗎？難道他隻是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嗎？還是說，有別的原因？這個問題的答案，蒼嵐你可知曉？”</p>
顧蒼嵐毫不猶豫地說道：“是因為我吧。”</p>
朱閣主愣了一愣，而後戰術後仰一臉驚悚，“原來你知道啊？”</p>
顧蒼嵐點點頭，“當然知道啊，我又不傻，他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因我而起，當年還沒離開天辰明心閣的時候，就感覺他很想針對我，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付出行動，師父你知道為什麽嗎？”</p>
“當然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啊。”頗有些無語的朱閣主以手扶額，稍稍整理了下心情，接著問道：“你既然知道，當初你師兄在宗門大鬧的時候，你怎麽無動於衷呢？”</p>
顧蒼嵐直截了當地承認了，“當年還不會考慮別人的心情，覺得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所以就袖手旁觀了。”</p>
朱閣主稍稍一愣，眼中流露出幾分欣慰，嘴角輕輕上揚，“那現在呢？現在關於你師兄的事，你是怎麽想的？”</p>
顧蒼嵐：“他的事……與我無關。”</p>
朱閣主：“……”</p>
這前後有什麽區別嗎？</p>
顧蒼嵐：“但是……”</p>
朱閣主雙眼一亮，等的就是這個反轉。</p>
顧蒼嵐：“藍天市是我的地盤，怪物餐廳是我的棲身之所，他若想擾亂這份安寧，對我身邊的人出手，那我，必不饒他。”</p>
朱閣主注視著此刻的顧蒼嵐，沉默須臾，輕笑一聲，頷首說道：“你的確變了，我突然很好奇，促使你改變的契機究竟是什麽了。”</p>
顧蒼嵐指了指不遠處的樓梯，“你現在下樓就可以見到他。”</p>
“等會兒吧，這事也不急，我先告訴你，你師兄到底做了些什麽吧。”朱閣主說到此處，深吸一口氣，“蒼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你師兄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p>
顧蒼嵐：“……”</p>
——</p>
當晚。</p>
從柳棟處聽聞朱閣主跟嬰北宮要在餐廳暫住幾日的消息後，薑卿卿倉促間聯合餐廳眾人組織了一個還算像模像樣的歡迎會，具體表現為吃的管飽，喝的管夠，但你要說娛樂項目，抱歉，唯有閑聊。</p>
偌大的圓桌，所有人圍桌而坐，餐廳等人，除開薑卿卿跟莫青春，其他人毫不顧忌有客人在場，一如既往的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可言。</p>
值得慶幸的是嬰北宮跟朱閣主的適應能力都比較強，很快就習慣了這個氛圍。</p>
朱閣主挨著顧蒼嵐跟柳棟，自落座起視線就不住地掃向一旁的顧蒼生。</p>
如此刻意的視線，顧蒼生自然感受到了，於是在稍微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後，主動開口問道：“老爺子，你老盯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p>
“哦哦，這倒是我失禮了。”朱閣主略帶歉意地笑了笑，道：“實不相瞞，老朽很久以前就想見見你了，突然見到本人，一時卻想不起該說什麽了，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p>
嬰北宮聞言雙目一亮，輕咳兩聲，不著痕跡地說道：“身為天辰明心閣閣主的你想見什麽人見不到啊，還用得著眼巴巴地等著？難道小蒼生你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p>
“不不不。”顧蒼生果斷擺手否認，“我就是個普通人，哪有那個麵子讓老前輩這般惦記啊。”</p>
朱閣主：“不，你有。”</p>
顧蒼生：“……”</p>
顧蒼生嘴角一抽，有些搞不懂麵前這個老家夥想說什麽，試探性地向顧蒼嵐發送眼神信號，奈何顧蒼嵐此時正在發呆，並未接收到他的緊急眼神信號。</p>
“老朽雖長年閉閣不出，但還是能憑借敏銳的感知，知曉外界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我的兩個徒兒，這其中，最讓我惦記的自然是蒼嵐了。”朱閣主說著。扭頭看向身邊的顧蒼嵐，眼中盡是溫柔，“蒼嵐這孩子，怎麽說呢，天賦異稟，但是想法比較簡單，容易誤入歧途，當年他離開天辰明心閣外出曆練的時候，我還真擔心他會走錯路，事實證明他確實差點走錯路了，好在有人在半途將他拉了回來，而這個人，蒼生小友，就是你。”</p>
顧蒼生緩緩放下手中碗筷，麵色肅然，“你說的……完全正確！我顧蒼生人稱逆天神算，情感大師！要是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問天劍聖！”</p>
充當聽眾的李大凡聞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聊的好好的，怎麽突然開始不要臉了？”</p>
坐在他身邊的何語婷嗤之以鼻，“他不一直這樣嘛。”</p>
朱閣主放聲大笑，仿佛能免疫顧蒼生的不要臉，“所以啊，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一下你。”</p>
“哎。”顧蒼生擺擺手，笑道：“這就不必了，我跟嵐嵐之間不存在任何利害關係，我幫他不是說想從他那得到什麽，他不需要感謝我，您自然也不需要，更何況，相比我幫他，他幫我的次數更多。”</p>
朱閣主忍不住衝其豎起大拇指，“蒼生小兄弟仁心宅厚，老朽佩服，來，老朽敬你一杯。”</p>
顧蒼生：“啊哈哈，客氣客氣，太客氣了。”</p>
這邊開始碰杯，那邊嬰北宮滿臉失望，本以為能順勢引導朱閣主說出顧蒼生的底細，現在看來就連朱閣主都不清楚他的背景。</p>
擺在她麵前的選項似乎隻有兩個了，要麽，去問顧蒼嵐，要麽，去問本人。</p>
問本人是肯定不行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樹立起豁達開明的長輩形象，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身份如此在意，心目中的形象坍塌，影響到他跟千紫的感情，那就不太妙了，好不容易有個能製住的千紫的異性，可不能搞砸了。</p>
遠在別處的陳千紫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殊不知在背後算計她的正是她的生母。</p>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上頭，聊天的內容也逐漸隨意了起來，心事重重的嬰北宮並未參與到聊天當中，回過神來才發現眾人正聊到……</p>
這個話題是由何語婷提起的。</p>
何語婷：“朱閣主，您是天辰明心閣的閣主，天辰明心閣集天下武學於一身，那麽想必，你對特異者的實力評判，頗有心得嘍？”</p>
朱閣主在天辰明心閣內部是出了名的人菜還愛喝，就連顧蒼嵐都知道。</p>
這會兒有些上頭的朱閣主已是麵色潮紅，說話帶點大舌頭不說，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謙遜，聽完何語婷的話，當即拍著胸口表示，“關於這件事，不是我吹，人送外號肉眼測力儀的，便是在下，我隻需要一眼，就能判斷出這個特異者的實力在哪個梯度。”</p>
何語婷一臉不信：“真的假的？”</p>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親徒弟顧蒼嵐都不信，坐在一盤勸道：“師父，你喝多了。”</p>
“我沒喝多，怎麽可能喝多呢。”朱閣主說著，還不忘打個酒嗝，“這點酒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p>
顧蒼嵐：“……”</p>
“既然你這麽有自信，那我們現場試試。”何語婷輕輕拍了下桌子，道：“就我們這些人，你判斷一下我們的實力都處在什麽水準，就從我開始好了。”</p>
“沒問題。”朱閣主大手一揮，好在還殘留著些許理智，評價之前不忘說一聲，“老朽就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實話實說，沒有評價各位的意思，若有得罪，先行告歉啊。”</p>
同樣有些上頭的柳棟笑著擺擺手，“無妨，朱閣主盡管暢所欲言，真實情況如何，大家心裏有數，不會有人因此遷怒朱閣主你的。”</p>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朱閣主微微俯下身子，雙眼微眯，盯著何語婷約莫三秒，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戰術後仰侃侃而談，“若將天下特異者分為九品，各分三階，語婷小姐年紀輕輕，便可躋身二品中階。”</p>
“啥？才二品中階？！”何語婷一聽這話不幹了，小手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一派胡言！”</p>
“你省省吧。”坐在她邊上的薑卿卿一把將她拉回座位，“剛剛才說了不會遷怒朱閣主，再說不是你挑起的話題嗎？怎麽這點擔當都沒有？”</p>
何語婷小嘴一扁，一臉委屈，“可他說我才二品中階。”</p>
那邊龍十一與顧蒼生對視一眼，“我覺得很合理啊。”</p>
顧蒼生：“我甚至覺得高了。”</p>
二人很有默契地擊了個掌。</p>
這邊薑卿卿還在想方設法安慰何語婷，“二品中階很了不起了，你才多大啊，朱閣主，你說是吧？”</p>
</p>
朱閣主微笑點頭，“語婷小姐這個年紀能躋身二品中階，已是極為難得，再加上我能感覺到語婷小姐體內龐大的潛力，假以時日，必能更上一層樓。”</p>
薑卿卿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你看吧。”</p>
何語婷這才妥協，噘著嘴道：“勉強接受。”</p>
下一個是薑卿卿。</p>
朱閣主給出的定位同為二品中階。</p>
薑卿卿對此毫不在意，甚至借此又安慰了何語婷一番，“你看，我也是二品中階，我年紀還比你大不少呢。”</p>
何語婷隨口附和，顯然不想將快樂建立在好閨蜜的痛苦上，然而她雖然嘴上不說，實則明眼人都看出來她心情好轉了不少。</p>
龍十一見狀搖頭歎息，“卿卿姐還是太寵何語婷了。”</p>
顧蒼生開口附和：“就是，就該讓她麵對殘酷的事實的，不然如何進步。”</p>
龍十一：“沒事，有大凡在呢，她馬上就要麵對殘酷的事實了。”</p>
顧蒼生：“正解，太對了老鐵。”</p>
下一個正是李大凡。</p>
這次花的時間比較長，朱閣主足足盯著李大凡看了半分鍾，愣是一個字沒說。</p>
“還沒看出來啊？”何語婷幸災樂禍地笑笑，“朱閣主您不是說一眼就能看出來嗎？還是說我們這位員工的實力太差，您不好意思當麵點出？”</p>
朱閣主收回視線，報以歉意一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大凡小友的情況有些特殊，我也是頭一次遇見，該怎麽說呢……實力上下波動太大，狀態不好恐怕隻有三品上階，可若是狀態絕佳傾力而為，起碼二品中階，甚至可能更高。”</p>
何語婷臉上笑容一僵，剛剛平複下去的心情瞬間被點燃，很快啊，啪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怎麽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