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使用“九子心”創建了一處幻境,將時空帶回了五十年前的流金河,第九世的金蟬子和還是大隋押運使的孫伯,立在船頭,討論著普度佛法。


    孫伯給金蟬子出了一道難題,讓其普度自己。


    金蟬子聽後,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一翹,麵容上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將軍的執念在於權勢,得勢則興致勃勃,失勢則唉聲歎氣。將軍可曾想過,一將功成萬骨枯,你那祖上得來的軍功可是無數妻離子散換來的啊!”


    “將軍祖上封侯,這一輩做了押運使的差事,遠離殺伐,我看不是什麽壞事。”


    “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天下興衰,其實並不是因為什麽天道循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冥冥之中,自有其規律。人有興衰,天下亦如此,這大隋的江山也同樣如此啊!”


    孫伯聽了金蟬子的話語,幾次想要插話,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是幹瞪著眼,張著嘴,說不出半個字來。


    “嗬嗬,將軍隻要放下執念,審視餘生,便可自救!”


    金蟬子說完,轉身離去。


    “放下執念,便可自救……哼,瘋和尚……”孫伯雖然罵了一句,但是,目光卻與之前輕蔑不同,多了一絲敬意。


    看著金蟬子的背影,心中不斷的回想著之前的對話。


    ……


    殘破的村鎮中,一個身著甲胄,麵露白骨的野鬼,跪在地上,氣促的喘息著。


    “呼……呼呼……剛才,剛才是真的麽?”


    金蟬子笑道:“嗬嗬,真與假並不重要,我隻是讓你看一下,你臨死之前的那一幕。”


    “放下執念,便可自救……”孫伯重複著那句話。


    “沒錯,這句話,仍舊適用現在的你!”


    金蟬子說著,將“九子心”放回到了衣袖之中,四周的蒼白佛光隨即消失了。


    “嗬嗬,我懂了……聖僧,我懂了!祖上的富貴,是順勢而得。而我,執意追求,富貴權勢,卻忘記了自己。興衰自有規律,順勢而行,何必自尋煩惱……聖僧我懂了……”


    孫伯說著,身體不停的顫動著,隨後,“呼”的一聲,一道靈氣從其頭頂之中生出,在半空飄蕩了片刻後,消失了。


    孫伯消失後,其餘的小鬼也都如此,靈氣散盡,四下的怨氣隨即消失了。


    金蟬子從懷中取出了“普度卷軸”,緩緩打開,在卷軸的上麵,徐徐現出了一道孫伯的身形。


    “嘿嘿,你這個死瞎子,嘴皮子還真是厲害啊!三言兩語,便將他們普度了!看來,以後的防止你點,不能和你說話,你實在是太危險了!”六耳蹲在一旁的枯樹山,向下探著手臂,搖頭說道。


    金蟬子笑道:“嗬嗬,我這並不僅僅是再度他,也是解了我一樁心事。不管怎麽說,當年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可能葬身沙鎏金的肚腹之中。誒,對了,天蓬和黑風的傷情如何啊?”


    “嘿嘿你才想起他們兩個啊!你要是在和那野鬼再聊上一會,估計他們兩個可就交待了!”


    六耳說著,從枯樹山掰下來兩根樹杈,朝著黑風和天蓬扔了過去。


    “啪啪”兩聲,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二人的額頭之上。


    黑風的修為不及天蓬,並沒有理會,緊皺著眉頭按著肚子。


    天蓬的修為不俗,本來中了毒,心緒煩躁,這被猴子戲弄了一下,頓時火了。


    “你個糟瘟的死猴子,老子有毒在身,痛苦異常,你眼睛是瞎了麽?看不見老子難受麽?你不快點想辦法,弄得解藥,反而戲弄我,等我好了,看我……”


    天蓬叫罵著,可是,話還未說完,一張暗金色容貌的猴臉貼到了近前。


    “嘿嘿,說啊,接著說啊!等你好了,你要怎麽樣啊?”


    六耳笑嗬嗬的問道,一雙獠牙隨即探出,眨著血目盯著天蓬。


    這笑容在天蓬看來,還不如不笑,反而顯得格外恐怖。


    “呃,沒什麽,沒什麽!我的意思是說,等我的毒傷解了,我的好好感謝你啊!嗬嗬……”


    天蓬說著,強忍著肚腹劇痛,咧嘴笑了笑。


    “嗬嗬,算你腦子轉得快!”


    金蟬子插話說道:“行了,天色快放亮了,你們就不要在鬥嘴了。猴子,你施展一個指變之法,將他們二人變化的小一些,隨身攜帶,便於趕路。”


    “好!”


    六耳點了點頭,嘴角一翹,心中念動法訣,“呼”的一聲,兩道白光生出落到了天蓬和黑風的身上,瞬間將二人變成了兩個布偶,一個是野豬,另一個是黑熊,兩個布偶十分呆萌,六耳拿到手中,不停地擺動著。


    “你這猴子,趁機捉弄,真是拿你沒辦法……”


    金蟬子說著,翻身上了白馬,沿著村落中間的道路前行。


    六耳一邊擺弄著布偶,一邊跟在身後。


    ……


    十裏開外的流金河,破濤洶湧,水勢激蕩。


    無數的幽暗身影在河水四周若隱若現,一個個彎著腰手中拿著布網,在過濾著什麽。


    在眾幽影之上,懸浮著一個身形巨大的赤發妖人,沙鎏金。


    沙鎏金禿頂赤發,赤眉環眼,鼻帶銀環,口探獠牙。尤其是胸前掛著的一副九骷念珠,散發著陣陣黑氣,使人視之,心生畏懼。


    沙鎏金盤坐雲團,手中拿著兩個活人,一邊吃著,一邊高聲叫罵道:“快點給老子幹活,別偷懶。不然,就叫你們魂飛魄散!”


    那些幽影一個個顫顫驚驚,一邊點著頭,一邊勞作著。


    “哈哈,日出之前,隻要找到最後一粒琉璃盞的碎片,我就能夠使其複原。到那時,我就可以重返天庭,位列仙班了,哈哈哈哈……”


    沙鎏金誌得意滿,大笑的同時,張開了大嘴,將手中的活人一口吞入。飛濺出來的血液,濺撒前胸,其毫不在意,帶血的嘴角,始終掛著笑容。


    滴滴鮮血,順著沙鎏金的赤須落下,卻沒有濺落到河水之中,而是下落寸許,便停住,化為了陣陣血霧,彌漫四下。


    “恩?這是……”


    就在沙鎏金一愣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其耳旁響起。


    “卷簾大將,十年未見,修為精進,在這流金河中,好生快活啊!”


    “何人知道我的底細……”


    沙鎏金一愣,隨即尋聲看去,頓時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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