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占地麵積並不小,被分為幾個功能區域,在前麵是門房,平時文書、衙役在這裏休息待命,接著便是正堂,這裏是知縣升堂問案的地方,後進是知縣書房等辦公地點,最後麵就是知縣大人及其家人的內堂了,這裏是他們生活的地方,裏麵還有一個花園,這裏通到後麵的街道有一個後門,平時縣衙裏麵的各種用品都是從這裏進出的,縣衙兩側還有兩個院落,一個是縣衙大牢,有拘留所和看守所的功能,由牢頭帶領的獄卒負責管理,另外一個便是捕快房,這裏才是楚雷鳴以後將要工作戰鬥的地方,這裏相對大牢那邊地方要小一些,不過卻顯的寬敞許多,縣衙的馬棚就設在這裏,平時知縣大人和他家人的轎子、馬車還有轎夫、車夫也都被安置在這裏。


    轉了一圈之後,楚雷鳴才算大致弄了個明白,這裏就是整個封丘縣的中樞機構,負責整個縣的所有行政事務,不過他也同時感慨起來,因為這裏的行政機構遠沒有以前生活的世界上那麽繁雜,幾乎所有事物全部都在這一個縣衙解決,一個知縣要管這麽多事情,還真是難為他了,幸好他下麵還有一些知事、師爺、縣丞、主薄、掌印等下屬,否則打死他也忙不過來!


    等楚雷鳴轉完了之後,李知縣把手下各個部門的重要人員都集中到了大堂上,開始一一給楚雷鳴介紹,眾人也都紛紛和楚雷鳴見禮,想到以後要在一起共事,楚雷鳴也趕緊一一還禮,並努力把他們的名字、職務等都牢牢的記住,剩得以後鬧出笑話,饒是他有個好頭腦,記性也不錯,等一圈下來,也被記的有點暈頭轉向起來,眾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光榮事跡,加上知縣大人對他如此看重,也都不敢小看他,所以和眾人見麵還是在一個比較融洽的氣氛中進行的,隻有一個人似乎對楚雷鳴很不感冒,當知縣介紹到他的時候,隻是對楚雷鳴哼了一聲,沒有任何表示,讓楚雷鳴有點尷尬,所以對他的記憶比較深刻。


    這是個叫劉成雲的幹巴瘦的老頭,現任封丘縣丞,楚雷鳴根本就對古代的官吏製度一點都不清楚,平時沒事那有閑工夫研究這個呀,聽知縣介紹了這麽多職位的人,其實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具體都是做什麽的,隻能先簡單的從字麵上理解,至於熟悉,還是要等以後了,看這個幹巴老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心裏暗罵了一句‘你這老混蛋,我和你初次見麵,好象我以前非禮你老婆了一樣,呸!呸!應該是非禮你女兒了一樣,給我臉色,我招你惹你了我?好你個混蛋,等著瞧好了!’心裏這麽想,但還是照樣上前見禮,也不和他一般見識,接著往下認人。


    楚雷鳴不知道的是這個叫劉成雲的老東西原來是和這裏的杜家有親戚關係,平時拿了不少杜家的好處,現在因為他和喬家走的近,所以看他不順眼,後來明白了這個原因後,更是大大的鄙視了一下這個老東西,於是隻要再見到這個老混蛋,總是要招呼他一下,老東西後來家裏麵沒少丟東西,至於是怎麽丟的,就沒有人知道了!嗬嗬!


    當於眾人見禮之後,便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李知縣宣布在醉仙樓設宴為楚雷鳴接風,有上司請吃飯當然是好事,眾人紛紛應和,惟獨這個劉縣丞偏不給麵子,對李知縣抱拳道:“大人,下官近日偶感風寒,身體多有不適,今日酒宴就恕在下不能參加了,望諸位多多原諒!”說罷也不和楚雷鳴打招呼,甩手而去,如此表現,即使是傻子也看出,他是故意不給楚雷鳴麵子,於是眾人都感到有些無趣,楚雷鳴也多少感到有些尷尬,想想確實不認識這個劉縣丞,不可能有得罪他的地方,怎麽這個老頭頭次見麵就如此對他冷遇呢?但又不好問其他人其中緣故,隻好先和眾人一起到了醉仙樓。


    今日來的同僚中大多都是讀書人,說起話來之乎者也讓楚雷鳴總是聽的不十分明白,隻有那個牢頭等幾個是粗人出身,說話粗獷,反而比較對楚雷鳴的口味,酒席上能說些什麽呢?大不了就是相互摸摸底子,攀點交情,加上李知縣知道楚雷鳴頗有一些酒量,一再讓眾人敬酒,雖然楚雷鳴連喝帶倒,終於堅持到了最後,但也免不了喝的頭輕腳重,舌頭大了許多,人家說十年交情頂不住在一起喝醉一次,這句話雖不全對,但也有幾分道理的,至少等宴席結束後,大家已經開始稱兄道弟起來,儼然象是多年朋友一般。


    雖然是喝酒,但楚雷鳴還是趁機弄清楚了自己的工資問題,原來像他這樣的人是由地方官員聘請的,最多也就是算個地方胥吏,在官吏製度裏麵是沒有任何品級可說的,當然就不能吃國家財政飯了,他的薪俸是有地方財政來支付的,每年大概就是二百石的樣子,也就是大概隻有二十兩銀子,讓他頓時大感失望,這麽點前對他來說,還不夠塞個牙縫呢,隨便吃上一桌象今天這麽好點的宴席還要半貫錢,自己一年那點工資也就是夠吃上個十頓八頓這樣的酒席,就完蛋了,那有什麽餘錢養家呀,不行,絕對是一個低薪高風險的職業,可後來聽沈牢頭偷偷的對他說,表麵上是隻有這麽點錢,其實後麵油水還是相當的大的,特別是象他管的這個口,負責縣城街麵上的地方治安,滿大街的生意每個月都要按時對他們交納例錢,多少跟生意不同而不同,象這種酒樓、青樓、花舫交納的最多,大的商鋪次之,其他小生意的在次之,這樣下來,捕快房收入每個月下來相當的高,這些收入是不入帳的,除了上繳給知縣七成,由知縣支配外,其它的就都落在了他楚雷鳴的手裏,至於他下麵的人分多少,全部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其中油水相當的大,難怪他這個捕頭一職那麽多人眼熱,原來這裏麵還有這麽多道道,著簡直就是由政府人員收保護費嘛!跟警察收黑錢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區別是縣長也參與分贓而且占大頭而已,我靠!社會還真他媽的黑暗呀!


    後來他又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他的直屬領導的問題,他的領導有兩層,一層就是當地知縣直接管理,接受他的指派,抓捕一些違法犯罪的人員,維護社會治安,另外一層就是接受州府一級巡捕指揮,主要負責一些通緝人員的抓捕或者是協助他們破案,必要時州府可以直接抽調他們的人員參加一些大的行動,比如剿匪之類的行動,這已經算是準軍事行動了,不過這樣的機會不多而已。


    弄清楚這些後,楚雷鳴滿腦子的糨糊,他當初之所以走上做賊的道路,還不是那些個貪官、奸商給逼的,可現在當上了這個捕頭之後發現,自己馬上就會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於是開始了激烈的思想鬥爭起來,可仔細想了一下,發現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當今朝廷的政策何不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呢?這些吃公家飯的人,要是真的隻靠那麽一點微薄的薪俸,別說安心幹活了,家庭成員要是多一點的話,恐怕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想想看,一個整天餓著肚子的人,穿的破破爛爛的能清明廉潔的老老實實幹活?除非他是個傻子或者幹脆就是一個迂腐到家的人,倒不是說這樣的人一定沒有,估計就算有的話,恐怕在這些吃公家飯的人中也是鳳毛麟角,比大熊貓還要珍稀的動物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答應了人家,起碼也要幹上一段時間再說,大不了這些錢老子不拿,找點生意隨便做做,估計也能掙個盆滿缽滿的,自己說好聽點是個捕頭,說難聽點就是一個位子稍微大一點的協警而已,難不成還能抵製住這樣的事情嗎?這樣不就等於砸了人家的飯碗了嗎?估計不用有人振臂高呼,單這些吃公家飯的家夥就能把自己生吃了!合計一下,既然來到這裏,就要按這裏的生存法則玩下去,否則幹脆找個地方弄根繩子上吊還來的痛快點,於是才決定還是先幹下去再說,以後多用點心做生意賺錢好了!


    酒宴過後,眾人都喝的有點熏熏然離開了醉仙樓,楚雷鳴本來想回家睡覺去,結果被牢頭沈老三給拉住了,滿嘴酒氣的對他說到:“我說兄弟!不是老兄我要說你,我看你也是個爽快的人,今天特意才告訴你的,你以前肯定不知道咱這裏的規矩,咱們這些個當頭的,最怕的不是上麵,而是手下的弟兄們不給麵子,你今天剛上任,隻顧和我們這些同僚攀交情可不好,那會讓你手下的兄弟們不滿意的,要知道,以後咱們混飯吃,靠的除了上麵的照顧外,可全憑這些兄弟們了,我勸你還是去給你的弟兄們見個麵好了,不會吃虧的!”


    這個沈老三倒也是個熱心腸的人,看新任知縣對這個楚“大俠”禮遇有加,也想結交他這個朋友,加上剛才喝酒發現楚雷鳴也是個痛快人,不象那些酸儒們張口就是之乎者也,所以才特意給他提個醒。


    楚雷鳴一聽這個,想想確實是這個理,也知道沈老三是對自己好,於是拱手對他表示感謝,沈老三嘿嘿笑著:“謝什麽呀!都是自己兄弟,不過兄弟你管的可是肥差,不象我這裏清水地盤,以後有好處別忘了老兄就成了!嘿嘿!”這個家夥倒也是直性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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