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頭緒,還是一頭霧水。


    我偷偷的將這兩張東西揣進了口袋,按照原樣把青銅盒放在了發現它的夾層中,然後就下樓去洗了個澡,一身輕鬆的去博物館上班了。


    我一看時間,已經遲到五分鍾了,頭腦裏一路上沒閑著,想怎麽撒謊來圓?


    終於想到一個好理由,就說昨天晚上我爸喝高了,我陪他去醫院吊水一直到淩晨?


    反正我那不靠譜的老子經常幹這一出,我隨口這麽一說也自然心安理得。


    正想著怎麽去找主任解釋,剛剛到單位,館裏就炸開了鍋。


    我一進館,就發現到處都是人,而且都披麻戴孝,還拉著橫幅,場麵好不壯觀。


    不用說我就知道,這些人肯定就是吳猴子說的那個下地考古同事的家人來鬧喪的。


    我環顧四周,在人牆的拐角處看見了躲在後麵的常宇坤和吳勝利。


    我小心翼翼的向他們走去,而他們見我過來,也主動朝我這邊靠近,我心想,昨天的酒總算是沒有白喝。


    “你怎麽今天還敢來上班啊!看不懂這情況啊!”吳猴子的一句暖心的話,讓我自慚形穢。


    “我沒見過這場麵,不知道出了這事情,還以為館裏麵組織下地來!”我含糊其詞。


    “還真讓你小子猜對了,下地是遲早的事情。”常宇坤小聲嘀咕著,看樣子他不願意下去。


    “怎麽?講下就要下了?是不是又發現什麽古墓了?”我有些興奮。


    “你聽大腸的,哪有什麽古墓,就是這幫人害的我們還要下去。”


    吳猴子有些著急,“媽的,這不就去送死嘛!剛剛上來沒多久,以為是逃過一劫了,這一鬧可不幫我們的小命也給丟了嗎?唉!早知道******就不幹考古,哪怕幹個婦科醫生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啊!”


    “吳哥,不會是讓我們下去找小李的屍體吧!”我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常宇坤傻傻一笑,“高材生就是不一樣,一點就破。不過有你說錯了後半句,不是去找屍體,是去找僵屍。”


    “媽的,別說了,現在老子就去館長那裏辭職。”吳猴子腿有些抖,光說話不見動。


    我一猜就猜中,不是因為我運氣好,而是因為人之常情。


    祖宗規矩,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不明不白的人沒了,放在誰身上,誰也接受不了。


    當初五族並成一家也是出於有人收屍的考慮,不至於死無其所,太寒酸了。


    “那現在怎麽辦?”我突然有種想下地的衝動。


    吳猴子沒在意牆上寫的禁止吸煙四個大字,默默的點上一根紫南京,說“怎麽辦?涼拌!愛他媽誰願意下去就誰下去,大爺我不玩了,我不信辭職都不給我辭,老子又沒簽賣身契,哼!”


    我不敢多說話,怕說錯了兩方話,要麽被鬧事情的家屬給圍毆一頓,要麽被吳猴子和常大腸給轟走,隻好傻傻的站在一旁,呆若木雞。


    沒一會,從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我一聽,原來是喊我的。


    我想門外走去,一個照麵就看見是龍副館長站在那裏,我嘿嘿一笑,他也對我翹了下嘴角,低聲說“小子啊!沒見過這場麵吧!走,到我辦公室去。”


    我以為是館長叫龍館長過來頂包的,沒想到他是來喊我的。


    我心裏惴惴不安,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找我是好事,還是壞事,說實話,我很想下去看看,但是又初出茅廬,竟無一技之長,假如真死在裏麵,我還沒談過戀愛了,不是可惜了了嘛!


    不幸的是又被我猜中了。


    還沒等我坐下來,龍副館長就已經開門見山的說,“想必你剛剛也看出來這些鬧喪的是怎麽一回事情了!我們館裏臨時開了緊急會議,館裏研究決定派一支小分隊下去尋找死者的遺體,畢竟這事情發生在我們博物館,不能給外界造成什麽負麵影響,這樣對上麵、對群眾都不好。”


    因為我知道這事情從頭到尾的緣由,所以我似乎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清楚他在說什麽,一味的問“怎麽樣?敢下去嗎?”


    這本是一個拒絕的大好時機,我的嘴不知是怎麽了,突然就禿嚕了一句,“敢!”


    我看見龍副館長高興的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直叫“好樣的!不愧是鹿……”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但我已經十有八九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看來我的思路是對的,心裏暗罵道“鹿良龔你這個老狐狸!還是你會玩!再厲害的孫猴子也沒逃出你的手掌心”。


    龍副館長從座位上起身,在他的桌子後麵有一排紅木櫥櫃。


    他的眼光落在了右邊一個立式木櫥的第三個抽屜上,看樣子東西很重要,他用鑰匙打開抽屜上的鎖,從裏麵掏出幾樣很有年頭的東西,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我的麵前。


    他把東西向我遞過來,麵帶笑容的說“來,把這些東西拿好,關鍵時候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我被他的舉動搞的是一頭霧水,本以為副館長給的東西肯定都是些值錢的寶貝,沒想到是一幫沒有用的家夥事。


    我接過來仔細一看,有洛陽鏟、老鼠衣、狼眼手電、火折子、飛虎爪、傘兵刀等等,全是他娘的盜墓的東西,驚得我一身冷汗,心想搞這麽一大堆盜墓的東西,他不會是要和我攤牌吧?我還真沒準備好,這裏可是博物館啊!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和緊張,隻是笑著點點頭,“拿著這些東西,到下麵肯定用得著。”


    原來他沒打算和我說些什麽,為什麽越看他越感覺他像我爸,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摸不透的神秘感。


    第二天一早,小分隊就組織起來了,果不其然常宇坤和吳猴子都不在小分隊中,興許和他們說的那樣,都辭職回家了。


    想想也怪可惜的,就因為些不確定的事情把自己愛好放棄了,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小分隊裏隻有龍槿初一個熟麵孔,她這一來真讓我放心不少,畢竟聽吳猴子說過,這次她下地,應該也是他爸有意安排的。


    其他的人都是生麵孔,隻有一個胖子最為惹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他來,除了1米7的個頭和凸出的啤酒肚,也說不出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


    然後就是整理裝備,龍槿初身後背著一根不知道是棍子還是其他什麽東西,反正用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形狀很奇怪,我也沒敢去問她。


    隻見她又拿出一把考古鏟,這鏟子和我們考古用的鏟子明顯不同,是用一節一節鋼管擰出來的,你想要多長隻要接著擰多長的鋼管就可以了,比那普通的洛陽鏟隱蔽多了。


    突然一陣亮光在我的眼前一晃,我開始以為是我的傘兵刀遇光發亮,沒想到的是,那胖子褲帶上竟然別著一把勃朗寧手槍?


    這槍看樣子是從黑市淘來的,藏在衣服裏不敢叫人看出來。


    又是槍又是炮的,看來這次下地考古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簡單。


    而我除了龍館長給我的洛陽鏟、老鼠衣、狼眼手電、火折子、飛虎爪、傘兵刀等一些瑣碎的東西外,隻準備了一個單反,興許不幹不淨的東西害怕閃光燈。


    我們正準備出發,那胖子不知怎麽的就稀裏糊塗的走到了我前麵。


    他看著我哂笑道“我說小朋友,我們是去春遊啊,還是去野炊啊?又是相機、又是手電的,到時候遇見粽子你準備合個影、再發個美拍嗎?”


    我沒想搭理他,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就感覺很反感,但是他卻咄咄逼人,硬和我搭話。


    嬉皮笑臉的說“你學考古的,是信馬克思爺爺,還是信基督耶穌的?或者是信如來佛、玉皇大帝?”


    不耐煩的心情完完全全的激怒了我,我一手將他推開,瞪他一眼說“我信春哥,得永生!”


    胖子一時間被我突兀的話搞的摸不著頭腦,見他站在原地看著我走遠的背影,感覺他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而且是撿不起來的那種。


    到了營地,我們開始生火,簡單吃了一些壓縮餅幹和帶來的榨菜,那滋味別說多難受,當時我想此刻要是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鴨血粉絲湯放在我麵前,就是讓我在這住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我也心甘,可惜這幹巴巴味道堵在我的喉嚨裏,除了多喝水,沒有辦法消除精神上的饑餓。


    龍槿初話很少,要不是她活生生的坐在我們麵前,我真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我一直心想,“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正應該是張揚天性的年紀,怎麽搞的像是電視裏麵做軍統的老大媽一樣不苟言笑,孤僻的讓人感覺慎得慌。”


    我見龍槿初自己帶了些饅頭,不像我們傻不嘰歪的啃著壓縮餅幹,她一邊吃一邊看著考古記錄,認真的樣子真像是一個考古經驗豐富的老教授。


    突然她放下手中的饅頭,指了指被挖開的樹坑:“就在下麵了。”


    我們被她的話全部都吸引過去,她接著說:“這裏被挖開過,應該是上次考古發掘時候留下的墓道,說不定血屍就在這下麵。”


    隻見那胖子蹲在地上,抓起從下麵翻上來的土放到鼻子下聞了聞,說,“咦,這他娘還真是粽子墳唉。”


    其他人開始朝著墓道的方向下鏟,你一鍬我一土的,節奏和野外考古類似,但又不全一樣,我也隻好和人群一道挖土,真感覺不出我是在進行正規的考古活動。


    正當我在分神,沒挖多久後,隻聽到胖子一聲慘叫,“我滴個小親乖,墓道塌了!啊……”我們一行人像是下湯圓一般全部摔了進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考古二十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嚴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嚴肅並收藏我的考古二十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