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大叔聽到聲音之後就往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就看到了,一身黑色正裝的總藤大叔。


    與彌生大叔不同,古風聽到聲音之後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也沒有確認來人的打算,隻是淡定地放下了手上的餐盤。


    總藤大叔出現的理由無他,大概是充當和事佬,為了不讓這兩家夥打起來吧。


    “哼……”


    也不知道出於什麽情緒,彌生大叔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直接轉身就走了。


    古風則是又開始往嘴裏扒拉飯了。


    “古風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在下幫忙的嗎?”總藤大叔來到古風身側,主動問道。


    “……”


    聞言,古風停下手上和嘴上的動作,放下了筷子,出聲道。


    “昨天晚上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對於古風來說,這座陰陽塾中絕大多數事情都與他無關,能夠稱得上有關的,也隻有作為他此行的唯一目的,那場比賽了。


    按照原定的規則,在第一場混戰結束後的第二晚,也就是昨天晚上,就會舉行第二場一對一比賽。


    古風前天晚上的舉動或許可以唬住那些實力不夠的陰陽師,但古風不覺得堂堂家主會看不穿這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那個看自己不順眼的家主剛好是一個小心眼的老男人,然後把自己安排到在昨天晚上,那麽自己豈不是已經不戰自敗了?


    其實古風這種想法是沒必要的,首先八目和古風不同,他不會幹什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既然是因古風而起的比賽,真要是如古風想的那樣不就失去意義了嗎?


    就算八目真的有那樣的打算,紓也好,荒耶也好,夜雁也好,都不會同意的。


    “昨天晚上的比賽……”


    總藤大叔大概也能想得到古風在想什麽。


    “參賽者是和臣與夜雁,並不是您。”


    “哦。”


    古風淡淡應道,既然是這兩人,那麽無論過程如何,比賽的結果都已經是沒有懸念的了,沒有追問的必要。


    “獲勝者是夜雁。”


    雖然古風沒有繼續問下去,但總藤還是補充著。


    “和臣在比賽開始後就直接棄權了。”


    “是嗎?”


    古風的回應還是波瀾不驚,和臣的選擇倒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從和臣的角度來考慮,畢竟是不可能獲勝的比賽,選項隻有主動認輸和被動認輸兩個,後者還會被暴揍一頓再被抬出場。得不償失而已,到底要選哪一個就是見仁見智的了,因為並不排除有個別熱血魂淡更傾向於即使完全沒有勝算,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試圖挽回尊嚴的選項。


    不過從現狀看來,和臣並不是後者,這是在古風看來非常合理的選擇。


    “這也就是說,今晚就輪到我和荒耶的對決了吧。”


    古風看了總藤大叔一眼。


    “確實如此,開始時間依舊是亥時,請問需要在下幫忙準備什麽嗎?”


    畢竟第一輪時古風似乎就因為準備不足而吃了虧,為了保險起見,總藤大叔還是向古風確認道。


    “不需要,要吃嗎?”


    古風平靜地拒絕著,並且將來沒有動過的d套餐往總藤大叔那邊推了推。


    “不勝惶恐。”


    總藤大叔畢恭畢敬地在古風旁邊坐下,做完飯前禱告之後就開動了。


    古風在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以後顯然已經沒有繼續慢條斯理的必要了,三兩下將飯菜扒幹淨之後就收拾起了另外兩個盤子。


    “先行告辭,請慢用。”


    姑且對總藤大叔招呼了一聲,收好餐盤的古風也不等回應就轉過身離開了。


    “請慢走。”


    目送著古風離開的背影,確認古風走遠之後,總藤大叔沒有繼續用餐,而是悠悠地不知對誰說了一聲。


    “出來吧,古風先生都已經走遠了,你還藏個什麽勁啊?”


    話音剛落,彌生大叔就從總藤大叔右前方的一根柱子後麵走了出來。


    “那個小子怎麽突然就沒事了,明明前天晚上都還是一副要傷重不治的樣子。”


    彌生大叔疑惑道。


    “還能是怎樣,自然與大小姐脫不了關係。”


    總藤大叔對問題的反應很平淡。


    “唉……”


    歎了口氣,彌生大叔有點不解地撓了撓淩亂的頭發,“這小子有什麽好的,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再怎麽看也比不上荒耶和夜雁中的任何一人,說到底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是大小姐的婚約者啊。”


    “誰知道,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夠了解的吧。”總藤大叔聳了聳肩。


    “哼,如果他不是大小姐的婚約者,我早就一巴掌把那個小子拍飛了。”看來彌生大叔似乎對古風積怨頗深的啊。


    “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誰一聽到古風先生從房間裏出來的消息後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確認了啊。”總藤大叔單手撐腮,虛著眼盯著彌生大叔。


    “哼……”


    彌生大叔又是一哼,也不知意義何在,“那是因為他是大小姐的婚約者,若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大小姐心情會不好而已。”


    “就當作是那樣吧。”總藤大叔有點無趣地移開了視線,畢竟都幾十年的交情了,大概也可以看出這個老小子的真實想法是啥。


    在總藤大叔看來,雖然古風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和正經無緣,但同樣和正經無緣的彌生對這樣的古風還是挺滿意的,但什麽都往明處抖的話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不過……”


    彌生大叔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他不用自己的武器這一點還是讓人很在意。”


    “確實……”


    總藤大叔也有同樣的感覺。


    與普通的符咒不同,因為節省在戰鬥時消耗的靈力,所以被稱為兵器符的空間係符咒和陰陽塾狩衣的袖子一樣,被改進為並不需要靈力就能驅動的結構。


    也就是說古風完全可以直接用自己的武器,而不是找彌生大叔幫忙,如果古風當時用的是自己的武器,那也就不會因此受傷。


    然而他沒有,所以才讓總藤大叔與彌生大叔沒有辦法理解,雖然古風經常作死,但他也不是傻子,不會真的找死。


    既然如此,他不用自己武器也許真的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有“某種理由”,這樣還算好的情況,但也有可能是有“某種目的”,這樣一來就可能有麻煩了,畢竟無論如何,古風終究仍是個外人,他們不可能不因此對古風有所戒備。


    “或許隻是我們想多了,這隻是因為古風先生自己的兵器符是屬於改良之前的類型,需要用靈力驅動,所以才沒有辦法使用而已。”總藤大叔比較客觀地說道,無論事實是怎樣,古風畢竟是大小姐的婚約者,並不是可以他們可以指手畫腳的。


    “希望如此吧。”彌生大叔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也不是想不到這些的人。


    “到今晚再下判斷也不遲。”


    這樣說的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


    作為話題的主人公,古風此時則是轉移了陣地,手持一罐碳酸飲料來到了頂樓的天台上。


    古風直接躺在天台的一張長椅上,一邊喝著碳酸飲料,一邊仰望著藍天白雲。


    不要問我這家夥是怎麽躺著喝罐裝飲料的,那是因為世界上有一種叫做吸管的東西。


    他還挺喜歡這個天台的,倒不是因為能夠看到天空,天空什麽時候都能看,最重要的原因是古風的學校頂樓沒有這種長椅,所以這對古風來說是難得的體驗,僅此而已。


    順帶一提,這家夥偶爾還會在自家後院裏曬著太陽睡午覺,當然不是直接躺在地上,至於是躺在什麽上,這不重要。


    古風翻了個身,趴在長椅上,貌似準備在這裏睡個午覺。


    然而,古風並沒有順利地入睡,因為有談話聲傳到了他的耳朵裏,貌似還和他有點關係的樣子。


    “拜托了,請務必向古風先生引見在下。”


    一個好像沒有聽過,但好像又聽過的男人的聲音。


    “要說向古風先生引見誰我還沒有那種資格。”


    一個好像聽過,但好像又沒有聽過的男人的聲音。


    古風懶散地抬起頭,將視線投向樓梯口。


    “真的拜托了……”


    伴隨著這樣的話語響起的,是樓梯口的門被推開的聲音。


    之後,從樓梯口走出了兩個年輕的男子。


    “所以說……”


    古風看著說話者的發型。


    哦,原來是和臣啊……


    看來跟在和臣後麵的那個儒弱的年輕人的眼神不錯,一眼就瞅到了像條鹹魚一樣趴在椅子上的古風。


    “古風先生!”


    一聲驚呼從那個儒弱的年輕人口中脫出,打斷了和臣的回話。


    哈?


    被打斷話的和臣也不惱,而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看到了趴著的古風。


    那個年輕人貌似隻是看起來比較儒弱,反應倒是挺快的,在和臣還停留在吃驚於“古風會突然出現”這個階段時,他已經噌的一聲跑到了古風的長椅旁。


    然後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語氣恭敬地說道:“鄙人若木,很榮幸能夠與您再次見麵,古風先生。”


    古風看了一眼他的臉。


    不認識。


    然後立馬又趴了下去,“我們有見過麵嗎?”


    “呃……這個……”


    聽到這反問的年輕人愣了愣,欲言又止地支吾著。


    “他是前天晚上的混戰的參賽者之一,古風先生。”


    這時,來到了古風身邊的和臣幫忙解釋道。


    雖然這種解釋對古風來說和沒有一點區別都沒有。


    “哦,這種解釋和沒有一點區別都沒有啊。”


    古風趴著道,這家夥還說出來了。


    “據我所知,幾乎所有人都參加了吧。”


    這倒是,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解釋就沒有用了,一百多號人,誰記得啊。


    “不……所以說……他是比較特別的那個。”


    和臣的語氣也變得支吾起來了,這是幾個意思啊?


    “特別……我記得我第一個揍飛的家夥好像不是這個發型啊。”


    古風依舊是把臉趴在長椅上,也不知道鼻子會不會痛。


    哦,對了,說起古風第一個揍飛的家夥貌似是個寸頭,而這個儒弱的年輕人的發型倒是中規中矩,形象地形容的話,就是galgame主人公的發型,算不上帥,但也不算醜。


    “呃……”


    這一回,無論是和臣還是若木,都開始整理語言,應該是打算用比較委婉的說辭向古風解釋。


    最後,還是和臣開口,畢竟也不能讓氣氛一直冷下去。


    “其實……那個……這小子就是……把您轟飛的……那個人。”


    好不容易把短短的一句話說完之後,和臣和若木都神色忐忑地看著古風的後腦勺(畢竟這家夥貌似暫時沒有抬起頭的打算),生怕古風突然發飆。


    但是……


    “哦。”


    古風的回應平淡得讓人反而覺得震驚。


    這就和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一個路人乙大吼一聲“不好,對麵超市薯片半價!”時,古風的反應一樣平淡(這家夥從來不會主動買零食,而且這家夥的工資偶爾就會是薯片),總結起來就是聽到了一件和自己屁關係都沒有的事情。


    “呃……”


    “呃……”


    和臣與若木都沒有辦法理解古風口中那個單字所包含的意義……這是當然的,因為裏麵壓根就什麽都沒有。


    “古風先生……難道您不生氣嗎?”罪魁禍首的若木有點膽怯地問道。


    是的,通常情況下,被轟飛、並且是被轟得半死的人,絕對是會對轟飛自己的人感到怒不可遏的,但古風不是,當然,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麽。


    “也不是什麽值得生氣的事情,我沒有生氣的必要吧。”


    大概是終於覺得鼻子被隔應得痛了,古風側過身,用左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側躺在長椅上,然後通過吸管吸了一口一直被拿在右手中的碳酸飲料,貌似還挺愜意的。


    “不……我覺得這是應該生氣的事情才對吧。”


    若木回道,倒不是因為這家夥是個抖m,他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嘛,這種程度的事情比起工資被拖欠簡直就連屁都算不上吧。”


    古風虛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地平線,眼神飄忽雙目迷離,仿佛回想起了某些痛苦的記憶。


    這家夥……到底過的有多慘啊……


    看到古風這副德行,和臣拉過若木,湊到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嚐試總正常人的思考回路和古風交談,不然你會突然發現,你們看似談了很久,談了很多事情,但事實上什麽都沒有談到。”


    “想要和古風先生對話,就必須順著他的‘常識’來進行下去,懂了嗎?”


    和臣說到“常識”這個詞的時候嘴角還不自覺地抽了一下,看來他也不是很理解“常識”這個詞在古風的字典裏究竟是一種什麽概念。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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