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因為剛處理完事情回來,還有點累,所以不小心睡迷糊了。”


    環視一周後,古風歉意地朝幾人笑了笑,無論是神色還是語氣都讓人挑不出瑕疵,但是……


    老者們:……


    少給我們來這套,鬼才相信你的鬼話,還睡迷糊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如果剛才我們之中有哪一個有膽子輕舉妄動,恐怕現在已經被你拍成餅了吧?!


    還有,如果你不是真的不好意思就不要說這麽說,表情也是,裝什麽裝!


    老者們雖然腹議不斷,但表麵上還是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連忙擺擺手。


    “哪裏哪裏……我們幾個糟老頭兒平日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要做,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說,管理者大人有事情找我們幾個是我們的榮幸。”


    古風看起來像是很滿意一樣點了點頭,“想必諸位還記得,我先前因為一些私事,暫時離開了這座城市。雖然我姑且是委任了一位陰陽師作為代理人替我管理事務,不過……因為我的考慮不周似乎還是給在座的諸位帶來了不少麻煩……”


    話還沒有說完,在座的五位老者的冷汗就已經濕透了西裝內的襯衫。


    他們不可能聽不懂古風的意思,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古風慢悠悠地話語中的殺意,其中位置最靠近古風的那一位頓時忍不住了。


    就憑他的位置而言,如果古風不開心了,遭殃的人第一個就是他,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麽表示他也白活這麽多年了。


    “不,管理者大人您多慮了,您畢竟事務繁忙,在您外出的時候我們自然是有義務對您的工作表示理解,至於麻煩……”


    “那是絕對沒有的事情,倒不如說您能夠放心外出本身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語速稍微顯得急促,站起的老者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打斷了古風說話這個事實,當即心頭一涼,身體僵在原地。


    “嗬……”古風從容地對那位站著的老者笑了笑,“請坐,其實諸位大可不必如此拘謹,我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得到古風的回應,老者僵住的身體立即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


    至於後半句說不是興師問罪的,誰傻誰信啊……


    “至於老先生剛才說的……”


    將身體稍微前傾,古風用兩手手肘撐在會議桌上,隔著白色手套的十指指尖相互接觸地放在自己的麵前,繼續道,“如果是真的,我就太高興了呢。”


    在這樣說著的時候,古風稍稍將兩手放下,在老者們的注視下,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古風的神態當時就讓在場的五位老者起了五身雞皮疙瘩,同時產生了一種“完了,今天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的不祥預感,和一種“要不然現在就逃跑吧”的想法。


    不過,在場沒有一個人有將那個想法付諸實現的膽子,因為當年他們還有膽子和古風對著幹的時候,自己被古風像拍皮球一樣拍飛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再說,幾年過去了,誰知道古風現在強到什麽地步了,指不定一巴掌不是拍飛,而是拍成翔的程度了。


    所以他們現在可以選擇的行動可以有兩個。


    第一個,現在就破窗而出,然後被古風一巴掌拍成翔。


    第二個,再等等,再看看……


    古風在說完上一段話之後,沉默了幾秒,像是在等待他們的反應。


    這幾根老油條瞬間就明白了,古風這架勢就是在等他們做出第一個選擇,然後將他們用各種方式弄死來泄憤啊……


    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望的神色,古風往後一躺,靠著老板椅那柔軟的靠背,繼續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今天麻煩芻狗老先生將諸位召集起來,並不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古風說著看向了那位衣著樸素的、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一副老神在在地、似乎是在看戲的老者。


    原來“走狗”這個稱呼還是有點原文依據的啊……


    今天一大早,古風首先找到了芻狗老先生,然後自己就跑到這個會議室睡覺來了,而另外五人幾乎是在芻狗通知之後不到十分鍾就趕來了。


    隻是他們火急火燎地趕到著會議室之後,也隻能乖乖地等到古風“睡醒”。


    “雖然隻是我個人的心血來潮,但不知道諸位方不方便告訴我,諸位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有什麽特別的計劃嗎?當然,因為隻是我個人的心血來潮,諸位拒絕回答的話我也是完全沒有意見的。”


    古風語氣從容地說著,然後看向幾人。


    拒絕?


    不存在的。


    這還聽不懂他們就真的不用活了,這無疑是古風給出的認錯機會,至於後麵那句拒絕也完全沒意見的屁話,就像最初時說的那樣,鬼才相信啊……


    “我們正準備從積蓄中抽出兩個億的資金投入到醫療行業,以及幫助最近遇到意外的人,或者其家人。”


    相互看了一眼之後,五位老者此時異口同聲地回道,看來在來之前幾人就已經打好了腹稿。


    古風看了幾人一眼,“諸位的想法真是讓我引以為傲,希望諸位能夠一直保持下去才好。”


    轉而將視線投向芻狗道,“芻狗先生,那隻小虎妖就麻煩你處理了,隻要能讓我以後不再見到他鬧事就行,是死是活由你決定。”


    “好的。”芻狗點了點頭。


    從老板椅上起身,古風直接走了出去。


    古風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他們這段時間搞的小動作古風不會再過問,但,下一次,古風就會在他們有動作之前將他們的脖子扭斷!


    在古風的徹底離開之後,幾人虛脫般癱坐在了椅子上,從鬼門關走過一圈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芻狗看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的幾人,無奈地歎了口氣。


    “差不多了該認清現實了吧,無論是你們,還是我,都隻是依賴著那個年輕人庇護的寄生蟲而已。”


    “這裏是人類的城市,我們能夠像現在這樣生活,也是因為他默許了我們的存在,並且給與了我們足夠的尊重。他明明有令我們徹底消失的能力,而且對於他來說,與其管理著我們,還是直接消滅更為輕鬆不是嗎?”


    “如果有一天,那個年輕人不在了,或是這座城市的管理者不再是他了的時候,我們這些擁有一定實力的妖怪就會連現在的生活都一並失去,連平靜的生活都會是奢望。那些小妖或許不懂這些,但你們也不懂嗎?”


    語氣平靜地將話語說出,芻狗沒有等待他們的回應,而是像古風那樣,徑自走出了會議室。


    獨自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古風不斷和成群結伴的人們擦肩而過,並不是想去某一個地方,隻是單純地向著一個方向前進著。


    在找到芻狗之前,古風先去了安倍十算和昊也所住的賓館,姑且和正要踏上返程的兩人道了別。


    倒也不算是有意,隻是古風前進的道路上,人跡似乎是按照慣例地越漸罕見。


    終於,古風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樓背小巷,就在他行至小巷的腹部時,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目標赫然就是古風的後背。


    隻是,那人影在接觸古風之前就停下了動作,被突然出現的鎖鏈所妨礙,無法接近哪怕一寸。


    古風回過頭,用沒精神的眼睛看著來者。


    從外表來看,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黑色的絲襪之上是方便行動的短褲,她的上身穿著一件像是襯衫一樣的服飾。


    古風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但在現代人的眼中那應該是很好看的裝扮。


    發梢像是染過,微微地呈白色,整體呈黑色的發絲沒有完全束起。


    “是你啊……有事?”


    古風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有什麽驚訝的神色,淡淡地道。


    “……”


    因為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敵意,所以古風顯然是手下留情了,鎖鏈隻是妨礙了她的動作,並沒有刻意地將她纏繞,若是對方想要掙脫,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但那個美女並沒有這麽做,反而隻是有點……羞澀地看著古風。


    “並不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我覺得,各種意義上,都應該和您打一下招呼,所以……”


    古風平靜地看著這位美女,沒有什麽表示,停頓了一下,“說起來……你是貓又吧?”


    “是的。”貓又欣喜地回應道。


    “小玲似乎經常給你添麻煩,所以算是賠禮吧,這個給你。”


    說著,古風從袖子裏取出一把看起來跟玻璃製品似的小刀,小刀整體隻有不到十五公分長,呈透明狀,小刀的內部看得出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的紋路。


    “這把小刀附加了兩種術式,既可以形成結界,在必要時也可以進行攻擊,和炸彈差不多的感覺,因為是一次性的,所以效果還算不錯。”


    “……”木訥地接過古風遞過來的玻璃小刀,貓又呆滯了一下,似是在感受著莫須有的古風殘留在上麵的體溫。


    然後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古風,激動道,“謝謝您,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不……這東西是用的,不是用來收藏的,如果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


    古風有點無語。


    “總而言之,偶爾就麻煩你照顧小玲了。”


    “嗯嗯。”


    看著很開心地點著頭的貓又,古風將鎖鏈解開,然後轉身離去。


    而她則是身姿輕盈地落到了地上,之後目送著古風離開的背影,直到古風消失在了小巷盡頭的拐角,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落到手上的那把小刀上。


    從小巷走出來之後,古風抬眼確認了一下太陽的位置,差不多也到中午了,於是在附近的飯館買了兩個盒飯,準備回家。


    等到古風回到家的時候,推開家門的他首先看到的,是他覺得無法理解的畫麵。


    小玲靠在前院的大樹下,借著樹蔭正在睡午覺,而火兒則是卷臥在小玲的大腿上,也在睡著午覺,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他倒不會覺得有什麽。


    但問題是在同一道樹蔭下,和小玲隔著不遠的地方,有兩女一男正在鬥地主……


    古風站在門口沉默地看了一會兒,他家不是什麽塔防堡壘,有外人出現在這裏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隻要是有點靈能力的人都可以無視驅人的咒術來到他家門口。


    問題是他們是怎麽進門的嗎?


    火兒那貨暫且不說,小藍和小青是不可能沒有察覺到的,那麽……他們是小玲默許,或是邀請過來的嗎?


    那就不能直接把他們轟飛了,而且那種著裝……


    三人之中,戴著眼鏡的男人身上穿著的是白色的大褂似的外套,席坐在他一側的則是一位往外釋放著幹練的女強人般氣息的美女,烏黑濃密的秀發高高盤起。


    她身上的是一件和男人相似的外套,隻是顯然更傾向於女性的風格,隱藏著那凹凸有致的身體曲線。


    剩下一個女孩的年齡顯然和古風接近,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長發在腦後束成一條馬尾,洋溢著清純而活力的味道,而且,給古風一種微涼的視感。


    可以確定的是,無論主色調是黑色還是白色,三人的衣服上的逆十字狀紋路都和古風身上穿的這件黑色狩衣非常相像,或者說就是同樣的紋路。


    回想了一下在海的那邊,安倍八目說過的話,“為你準備這件衣服的另有其人,我們隻是代為轉交給你而已,外形與狩衣不同是自然的,至於製服內部的咒術也並不是我們設置的。”古風大概也能理解現狀了。


    腳步還算輕地走到那三人跟前,古風往房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表示有事到房間裏談,不要吵著我家孩子睡覺。


    三人沒有出聲反對,而隻是很平淡地收起了撲克,跟上了古風走向屋內的腳步。


    雖說三人是在鬥地主,但事實上和常識中的那種景象還是有點區別的,他們就隻是在鬥地主而已,沒有做出能夠影響小玲午睡的動作或是聲響。


    這也是古風會示意他們進房間談話的理由,如果小玲剛才被吵醒了,或者說露出了不悅地神色,那麽不好意思,古風的第一反應鐵定是一發人肉燒烤規模的火界咒。


    進到房間之後,三人也沒有見外,而是和古風一樣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雖然古風家沒有什麽電器,但桌椅這種東西還是有的。


    而且造型相當古樸而……實在,和現在那些花裏花俏的玩意兒不太一樣,大概是祖上留下來的。


    “哼哼哼……好久不見了啊,古風。”


    戴著眼鏡的那個男人看起來是帶頭的,首先發出了一段猥瑣的笑聲,然後像是老久沒見麵的對手一樣打著招呼。


    “……”


    古風半睜著死魚眼看著眼鏡男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不……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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