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不管你隱藏了多少情緒,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別人體會不到,所以在他們眼裏,你隻不過是比平日安靜了些。


    .......


    沒有人願意讓別人失望,一次又一次。


    白兩還是沒能通過九月底的補考,轉正的時間又被拉長。他錯過了九州節的福利,同樣的,還有采冰。


    在忙碌的九州節過後,茶坊裏開始流傳起一個消息,華姐要開新茶坊了,在談寧的郊區,十裏外的三裏堡那邊。


    各茶坊都要調人過去,過了一個星期,樂塢坊要調去新茶坊的人都逐漸確定了下來。


    周知林,於留山,金四葉。


    三裏堡坊的主事也在眾多猜測中塵埃落定,來自龍溪坊的佟偉,有兩年資曆的老人。


    ......


    西湯古城。


    殘缺的古城牆上,依稀能看到古時候的兵戈痕跡,訴說著歲月的蒼涼,當風聲掠過,依稀能聽到低低的號角,血與火的嘶鳴。


    這是某個古王朝的遺址,現在圍繞它形成了大片的旅遊景區,很多古裝戲也在這裏取景,刻著西湯兩個字的城匾快要模糊得辨識不出。


    遊客的人流穿梭過城門洞,周邊的商業標識琳琅滿目,每一塊浸透風雨的牆磚,不斷的修修補補,無聲地歎息著被埋葬的悲哀。


    十月的第一周,樂塢坊全體得到了一次出行遊玩的機會,從周邊茶坊借人去加班一天,來到這半座古城遊玩。


    白兩沒有什麽玩的心思,筆試的失敗讓他重新考慮起回到學院的可能性,一路上顯得有些消沉。


    在拍過合照後,季男拉著幾個徒弟就跑了,其他人也是分散組隊,白兩獨自跟著人群,漫無目的地在古城裏走動。


    白兩站在石牆上,看著甬道裏那輛巨大的青銅戰車,上麵鏽跡斑駁,戰馬前蹄高高躍起,一段長槊穿過戰馬的腹部,打穿了戰車,露出斷裂的一截,尖頭染血,戰車的主人卻不知去向,畫麵就此定格。


    白兩試著慢慢放出神識,殊一接觸青銅戰車,慘烈的巨大聲響瞬間炸開,幾乎要撕裂他的耳膜,白兩下意識抬手護住了耳朵。


    隻那一瞬,白兩仿佛置身於千萬人的古戰場中,血流漂櫓,無數士兵紅著眼向前發起衝鋒,無數戰車衝撞在一起,大型的戰爭器械每一次傾瀉都帶走了不計其數的生命,宛若人間地獄。


    白兩的精神被衝擊得立身不住,雙手扶在石牆,路過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有種這座古城突然蘇醒了意誌一般的錯覺。


    正午的時候,慢慢的在主宮殿前的廊道上集合,拿出帶來的食物和水,有幾人零散地在邊上的小客棧用食,價格自然貴出了一截。


    溫華的老公,江明達,一個戴著眼睛的儒雅中年,據說是做藥材生意的,坐在客棧的木凳上,和於留山談論著養生的事情,忽然停下來,看向下方。


    客棧不遠處有個兵馬司,季男她們在那裏玩射箭,好像跟負責的人起了爭執。


    溫華見狀,就走了下去,很快帶著她們回來了,應該是價錢的問題,搞得有些不愉快。


    跑到各處拍照的人都過來了,溫華說下午有場大演,於是大家就在這裏吃東西,休息。


    在太陽升到最高點的時候,主殿傳出了宏大的奏樂,鍾呂震蕩,儀仗從宮殿裏魚躍而出,聲樂齊鳴,近百人在百步階梯上起舞。


    不知道是排練過了多少次,才有了這樣的盛大場麵,仿佛重現了當年古朝的風貌,讓人心神震撼。


    接著,君王在嬪妃的攙扶下,走出宮殿,在古琴前坐下,琴聲不知從何而起,悠悠揚揚,穿透古今。


    後主商煜是居朝史上最後一名君主,也是曠古爍今的琴樂奇才,他沒能讓腐朽的王朝站起,每天縱情於絲竹弦樂。


    他是曆史笑談,也受後世敬仰。


    這是琴君最後一次撫琴,城外百萬大軍聞聲俱靜,甚至還有將士不忍,放下了兵器,停戰一夜。


    那個男人站在世間的最頂端,卻無法力挽狂瀾,隻能看著山河被鐵蹄踏破,戰火燒遍了大地。


    第二天,國都西湯淪陷,居朝宣布國滅。


    西湯既沒,琴君成殤。


    白兩站在下麵的人群中,仰望著撫琴的君王,恍惚間回到了那個動蕩的時代,無數士兵握著長戈穿過自己的身體,衝向最後搖搖欲墜的城關。


    下一刻,他又化身成了城關,精神浸透每一塊石磚,刀劍砍在城牆上的每一絲疼痛都深入脊髓,恍如身受。


    他將神識催動到了極致,阻擋千軍萬馬的洪流。


    黑雲壓城,城關上,有一人,獨自撫琴。


    最後,城牆還是破了,那絕代風華的男子雙手放在琴弦上,琴聲斷絕。


    古琴弦斷。


    白兩回過神來,不覺淚流滿麵。


    與此同時,甬道裏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古戰車震動,一塊青銅碎片掉落,在空中灼燒起來,落地的瞬間成了虛無。


    ......


    “海珠老師,這是我第四次筆試了。”


    扶搖樓,二十幾名學徒坐在小桌子上,等待著筆試開始,一個男生對著負責監考的海珠說道,似乎很是熟絡。


    “那你可要加油了哦。”海珠挽了下及耳的短發,開始發放試卷,教室裏紙筆摩挲的沙沙聲很快連成一片。


    白兩收回心神,這是他第三次筆試了,不管他之前因為各種粗心或者其他的失誤錯過了很多東西,這次他必須爭口氣了。


    三裏堡坊十月底就會開業,轉正也算是給周知林離開的禮物了吧,白兩坐得筆直了些。


    寫出10種隻限冷飲的飲料......


    寫出至少15個原物料的保質期......


    寫出煮四份巨瓏的步驟及數據......


    白兩和采冰走下扶搖樓,互相詢問各自的答題情況,兩人也是一起失敗過兩次了,心理也是十分強大了。


    “扶栗粉的保質期是多少來著?”


    “兩年啊,老板,那道題你把五種茶都寫上不就好了?”


    “我寫的是一年,要死,我怕那樣寫不給分,就寫了這個不確定的充數。”白兩懊惱道。


    “那也就扣五分吧,我最後大題應該寫錯了,十分沒了。”采冰沒有自信,看起來更加失落,在給她師傅發消息詢問答案。


    這段時間,兩人都在一起刷題,即便這次還是雙雙沒過,也做好了接受打擊的準備。


    奇特的是,命運總喜歡跟你開玩笑。


    當晚公布成績,采冰出現在了通過名單上,沒有白兩的名字。


    白兩一遍遍上下看過那份名單,心裏好像被什麽堵住了,深深的吐了口氣。


    後來,他在年度總結中寫道:我做好了接受失敗的準備,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真的不好受。


    支點裏刷起來一連串賀喜的消息和亮閃閃的紅包,白兩毫無心情地關掉神州通,把自己扔在床上。


    神州通震動了下,是采冰發來的:“老板,你沒事吧?”


    白兩簡短的回複道:“沒事。”


    這一晚,白兩睡得很早。


    不管白兩那一刻甚至有了放棄的念頭,生活還得下去,這一篇總要翻過去。


    等到天亮,還是要準時到茶坊,站上二吧泡茶,迎接每天來往的客人。


    然後,秦瑤瑤她們會關心地問候一聲:“二哥沒考過啊,下次加油噢!”


    “有什麽大不了的,姐也是考了四次,下次就過了嘛!”金四葉過來拍了拍白兩的肩膀,站上旁邊的一吧,開始泡茶。


    白兩木然地笑了笑。


    不管你隱藏了多少情緒,承受著多大的壓力,或者痛苦,別人體會不到,所以在他們眼裏,你隻不過是比平日安靜了些。


    學會獨自承受,默默消化,大概也是長大的一部分吧。


    ......


    修士降臨。


    這個全新的小世界模式,在秋天迅速地火爆起來,成為了虛空競技的主流。


    凡人和修行者的對抗,現代武器和古老神通的火拚,一下子抓住了千萬人的胃口。


    隻要殺死修士,就能獲得一部修行典籍,破格成為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一員,隻是這概率,渺小得就像茫茫沙漠裏的一顆沙子。


    目前還沒有出現超凡脫俗的凡人修行者。


    大地硝煙,一道道神虹從天而降,楚陽出現在七大戰場的某處出生點,雙手試著握了握拳頭,有些不可思議。


    這裏,竟然完美複刻了本體的各項身體數據。


    有名修行者踩著飛劍從天上飛行而過,手中掐決,地麵劇烈地起伏,開裂,將十幾個反應不及的凡人吞入豁口中,然後合攏,磨碎,慘叫讓人不寒而栗。


    楚陽幾個縱跳,避開了大裂口,那名修行者注意到了他,袖口中射出一道青光,如同閃電驚現,刹那到了眉心前。


    空氣裏一聲炸響,楚陽掌心鮮血淋漓,而那拇指大小的木劍被拍飛,嵌入了石壁中,瘋狂地扭動著。


    那名劍修臉上露出怒意,停在十米外的空中,腳下飛劍輕顫,一道道遊龍般的劍氣,抖擻而下。


    楚陽不退反進,衝著劍修狂奔過去,速度快得嚇人,劍氣幾乎貼他的腳尖打入地底。


    劍修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要命的凡人,心說瘋了不成,愣神的瞬間,身後一個黑影拔地而起,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塊石頭。


    劍修擰身,拳頭上燃起暴動的靈氣,他要用更暴力的方式將這囂張的家夥打回人間,他該待的地方。


    在他身體側過來一半的瞬間,劍修覺得時間好像變慢了,突然反應過來其實是對方太快了,那石頭,速度更快地招呼在了他的臉上。


    那塊醜不拉幾的石頭,和臉頰親密接觸,然後爆碎,但修士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打下了飛劍,如星辰墜落。


    小世界突然安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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