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出來後,沈至謙牽著莊雨的手往華府公寓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皺眉看了看莊雨,輕聲問,“怎麽不走了?”


    馬路邊的路燈隱隱綽綽,把他的影子拉的修長俊逸,莊雨怔怔地盯著那道影子看,驀地湊近了他跟前,“沈至謙,我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沈至謙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周圍有什麽不對勁,於是就著購物袋連人一起把她裹進懷裏,“看來你最近壓力的確有些大,今天晚上的宵夜還是我來做吧。”


    路上的車流來來往往,行人卻不算多,莊雨剛剛看見沈至謙落在水泥地上的倒影旁有一道人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後麵,可是當她回頭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了,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笑著從沈至謙手裏拎了一個袋子過來,“沈至謙,你回去過嗎,你怎麽知道我在超市的?”


    沈至謙笑:“每次不管我回來的再晚,你都會幫我留燈,屋子裏沒亮光,你當然不在,至於這麽晚你會去哪,這不難猜。”


    莊雨把頭挨近他的胳膊上,心中有種淡淡的暖意在蔓延,“沈至謙,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聰明?明明一場注定的敗局都能被你扭轉,這樣的你,會讓我覺得一點都不真實。”


    感覺到她的靠近,男人的嘴角暗暗勾起一道弧度,但是聽到這個問題後,他又不禁蹙眉捉住她手,強勢地一點點往他西裝下的襯衣裏貼近,勻稱結實的肌肉和交錯有力的心跳在她的指尖那麽分明,沈至謙喟歎一聲,“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還不真實嗎?”


    清寒的夜色中,兩人身材高挑,外形出眾,互相依偎著走在一起,為寂靜的夜色平添了幾分唯美,周圍行人不多,可是莊雨被他幽深含笑的眼眸緊緊凝視著,頓時羞赧地抽出手來,“我……我肚子餓了,我們回去吧。”


    沈至謙點了點頭,滿含深意:“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吃完了宵夜,我們的確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暗示的含蓄,莊雨卻聽的明白,最近兩人忙著這次新產品的票選,在一起的次數明顯減少了許多,有幾次她還是在隔壁的小房間睡的,鬧的隔天早上沈至謙一臉的埋怨,連著夏恒都無辜受牽連。


    想起了剛剛在超市,站在收銀台結賬的時候,沈至謙順手把櫃台上的一排安全套都掃進了購物車內,各種品牌的無一幸免,當時那位收營員的目光在她身上幾乎能灼出一個洞來,她就憤憤地在他胳膊上掐了掐,“沈至謙,剛剛你是故意的吧。”


    “什麽故意的?”他鎮定優雅地攬著她腰,絲毫不在乎胳膊上的那點痛覺。


    莊雨歎氣,紅著臉說:“家裏鬱子行送來的那盒還沒用完,你幹嘛買那麽多?”


    沈至謙這才裝作領會過來的樣子,彎身湊在她耳邊吹氣,“不多試一試,有怎麽知道哪種最合適?”


    莊雨撫額,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除了精明深沉,會算計會談生意,還有一種你想象不到的隨性不羈,和他接觸越深,就感覺到他的優雅矜貴,他的風度翩翩,堪堪將他骨子裏的那些特質掩蓋起來,隻有當他真正向你坦露心扉的時候,才會讓你看到他這樣的一麵。


    她紅著臉,看著路燈下笑得雲淡風輕的男人,忽然猛地跑開,沈至謙拎著購物袋,淩厲的身姿卻絲毫不受影響,他搖頭歎息一聲,邁著長腿跟了上去。


    他們很快消失在玻璃門後的電梯內,路邊,某兩輛相鄰的轎車之間,一個黑色的身影站起身來,撣了撣褲腿上的灰,然後目光悠長地望了一眼沈至謙那套公寓所在的樓層,見窗戶裏透出了淡淡的燈光,才豎了豎衣領默然走開。


    華府公寓,沈至謙戴著圍兜和手套站在流理台前做玉米烙,莊雨外出一趟,身上帶了些涼意,便拿了一套換洗衣服進衛生間。


    正站在花灑下衝完了身上的肥皂沫,衛生間的門把傳來了轉動的聲音,莊雨反應的快,扯過架子上的浴巾裹住身子,“沈至謙,你不是在做宵夜嗎,怎麽進來了?”


    沈至謙一邊拿肥皂洗手,一邊把她的內衣和睡袍遞了過來,“剛剛你說有人跟蹤我們,我考慮了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莊雨背過身,把衣服穿好,然後濕著頭發走了出來,“所以,你有發現?”


    沈至謙看著她剛洗完澡,滿身瑩潤的樣子,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沒有。”


    莊雨惱怒,用手捶他,“那你幹嘛進來?”


    沈至謙笑著在她頭發上聞了聞,“算我故意的好不好?”


    她撇過臉不看他,如斯俊雅的男人耍著無賴,卻偏偏有種勾人心魄的魅力,正恍惚間,沈至謙已然從置物架上取了吹風機,一路把她抱到房間裏,“你這個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這麽晚洗頭對身體可沒什麽好處。”


    莊雨坐在床沿,吹風機裏的暖風吹得她昏昏欲睡,沈至謙的手指在她發絲間來回穿梭,帶來了一種很舒適的感覺,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見她垂著腦袋,不再說話,他掐斷開關,把吹風機扔在了床頭,睡夢中,莊雨感到身前被一股溫熱的感覺覆蓋,皮膚上麻癢的難受,她睜開眼,黑暗中對上了沈至謙閃著流光的眼眸。


    他的手臂裹著她的腰身,綿綿密密的吻襲來,莊雨的頭發如瀑布般散開,散發著淡淡的茉莉的清香,她想轉身,卻被他圈的牢固,兩個人浮浮沉沉,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這樣的溫情中黯淡下去……


    一覺醒來之後,屋子裏一片淩亂,床頭的手機卻一個勁地震動。


    沈至謙還在沉睡,莊雨從被褥下伸出胳膊拿了過來,“喂,溫玲,什麽事啊?”


    電話那頭,溫玲先是打了哈欠,然後略帶激動地說:“莊雨,我在醫院踩點了一夜,發現了一樁挺有意思的新聞。”


    “醫院,你去醫院幹什麽?”莊雨眯著眼,把額前的劉海別在耳際,“還有,你不是主播嗎,怎麽突然跑外景了?”


    溫玲有些尷尬地抱怨道:“上次不是和製片吵了一架嗎,黎子豪勸我還是回台裏繼續熬著,所以我就回去了啊,可說起來這製片也真夠狠,居然向台長申請調我去做外景記者,你說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主播哪裏能爭得了這個理。”


    聽到這件事,莊雨有些惋惜,“那怎麽辦,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溫玲搖頭:“黎子豪這貨居然還想找他姐黎美珊幫忙,可他也不想想我鬧成這樣是誰害的,還不是她黎美珊嗎,她要不在會上公然搶沈至謙的那期節目,我能跟製片吵?你說我是不是眼睛瞎了,崇拜她這麽多年。”


    莊雨輕歎一聲,剛想再勸幾句,溫玲忽然壓低了嗓子:“唉唉,不跟你說了,黎子豪給我送早飯了,莊雨,今天下午市中心的遊樂園有優惠,情侶套餐七折,黎子豪提前在網上訂了票,你把沈至謙也帶來吧,回頭我再跟你說說我發現的那樁新聞。”


    莊雨心想,沈至謙怎麽會去遊樂場這種地方,笑著準備拒絕,可身旁一隻手臂越了過來從她手裏一把搶過手機,“溫主播,謝謝你的好意,下午見。”


    話筒裏,溫玲抖抖索索地壓抑著聲音道,“莊雨,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你和沈至謙,你們是不是同居了?”


    莊雨剛想解釋,沈至謙溫淡地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的確是同居,隻不過是合法的。”


    此話一出,溫玲愣了愣,忽然驚叫了起來,“你們……你們……”


    似呼驚嚇過度,莊雨看沈至謙不緊不慢地掛機,忽然撐著胳膊坐起身來,“沈至謙,你不是說現在還不是時機?”


    可是沈至謙卻湊近她耳邊落下一吻,“這種事如果連你最信任的朋友都要瞞著,那才真的對不住你 ,我能給你的東西,一定盡我所能。”


    莊雨的眼眸轉了轉,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濕熱,雖然她並不在乎名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沈至謙的話卻讓她意外又溫暖,想說什麽,卻又無從表達。


    她轉過身,用纖細的指尖撫觸著他的眉和眼,撫著撫著,沈至謙反客為主,用一種更疾風驟雨似的撫觸回應起來。


    江市附屬醫院,停車場,溫玲被黎子豪一路拉著上了車,她一夜未睡,此刻臉上正掛著兩抹顯而易見的黑眼圈,加上還沒從剛剛沈至謙的那句話中回過神來,整個人顯得更加憔悴。


    駕駛座上,黎子豪憐惜地咂了咂嘴,把一碗豆腐腦和一袋煎餅遞了過來,“我說你采訪個外景幹嘛這麽認真,隨便取幾個鏡頭回去交差不就完事了?”


    溫玲一邊拿筷子戳開盒蓋,一邊不屑敲他一記響栗,“所以說你這人做不成大事,能屈能伸的人才能反敗為勝,別看你姐現在風光,說不定哪天就被取代了。”


    黎子豪笑,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取代我姐?還是先想辦法做回主播再說吧。”


    溫玲剛想揍他一拳,倒視鏡裏蔡雅蘭和黎美珊一前一後從醫院大門走了進來,“噓,別說話,我看見你媽了。”


    黎子豪一驚,什麽話不說,一個彎身就趴在了溫玲的大腿上,溫玲杏眼圓睜,就勢在他耳朵上狠狠擰了一把,“混蛋,大白天的,你幹嘛呢?”


    vip特護病區,蔡雅蘭拎著水果到護士站詢問了高尹菊的病房號,然後走到黎美珊麵前,“美珊,媽勸你想清楚了,沈至楓能不見還是不要見的好,你既然有心嫁給沈至謙,萬一讓他再纏上可就難辦了。”


    “媽,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了,有些話我還是要跟他說清楚。”


    看著女兒步態優雅地走向走廊盡頭的那間病房,蔡雅蘭斂了斂神色,拿出手機給高副市長夫人撥了一通電話,“高夫人,我是蔡雅蘭,聽說高小姐出了點意外,所以我特意帶了點水果……”


    她的話還沒說完,高夫人就冷冷輕哼一聲,“不用了,黎夫人,你們黎家的禮我可不敢收。”


    蔡雅蘭一聽,莫名地皺了皺眉,“高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就回去問你的兒子。”


    “子豪?這關子豪什麽事?”


    高副市長夫人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薄怒,“你兒子他的性取向有問題,這件事黎夫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蔡雅蘭本就被她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心裏納悶,現在聽到這句話更是疑惑不解,“高夫人,好歹我們家子豪也算和高小姐投緣,您不妨把話說清楚一些。”


    高副市長想到那天自己女兒回來哭了一晚的樣子,就是一陣惱火,不禁憤然扯了扯嘴,“你兒子喜歡男人,這件事你難道不知道?”


    “什麽?”聽到這裏,蔡雅蘭已是麵色蒼白,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想挽回,“高夫人,這一定是誤會,子豪他很正常,絕對沒有這樣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詆毀。”


    “話是你兒子親口對我女兒小菊說的,難道他會自己詆毀自己不成?”


    聽著話筒裏嘟嘟嘟的忙音,蔡雅蘭剛做的美甲掐入了掌心裏,她合上手機屏幕又再次劃開,翻出黎子豪的號碼,就撥了過去,一連撥了幾趟都是關機。


    車上,溫玲吃著豆腐腦,忽然捧腹笑出聲來,“黎子豪你可真夠損的,你跟那個高尹菊說這麽瞎扯淡的事,她居然也相信了?”


    黎子豪想起那天在蔡雅蘭安排的餐廳裏,高尹菊落荒而逃的樣子,扯過溫玲的胳膊抱在懷裏,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溫玲,你還是不是女人,是女人就不許笑,為了你我做到這個地步,你好歹也應該感動地稀裏糊塗才對,你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他的嘴一扇一闔,溫玲笑著笑著忽然吻了上去,直吻得他憋不過氣來,“你不是想要這個嗎?夠不夠?”


    溫玲清醒的時候從來沒對他這麽柔情過,黎子豪怔了怔,動作木然地摸了摸唇角,剛想吻回來,溫玲啪地一聲拍在了他的腦袋上,“你這身衣服也太花哨了,怎麽能拿得出手?”


    黎子豪雖然外形不俗,可在沈至謙麵前那落差就顯現出來了,溫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催著他把車開到一家發廊前,先是吩咐發型師把他那一頭略帶栗色的頭發染回了黑色,然後把誇張的飛機頭吹平,再然後兩人到了一家男士精品店,溫玲左挑右挑,選了一套風格正式的灰色毛呢大衣,又給他配了一條圍巾,黎子豪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時候,已然煥然一新。


    江市遊樂園門口,沈至謙帶著墨鏡,穿著一身休閑服站在人群裏,肩膀上是歡快不已的萱萱,莊雨手裏挽著裝滿零食的挎包,被攢動的人流撞到了胳膊。


    她麵前的高大身影沒有轉身,卻騰出一隻手牽住了她,莊雨抬頭,下一秒已經被他扯進了臂彎裏。


    身後,黎子豪拉著溫玲,剛想上去打招呼,溫玲在袖子下扯住他手,“沒看見嘛,人家一家三口,你去湊什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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