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莊雨和沈至謙沒有回沈家大宅,家裏的傭人還是一派忙碌的樣子,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原因,隻是這兩天,沈家大宅的二樓主臥,成了傭人們的禁地。;


    餘桂芝這次被沈世川狠狠教訓了一頓,被罰禁足三天,除了水,什麽食物都不準送,像是要斷了她的力氣,讓她再哭不出來。


    沈老太爺知道大兒子這次是真動怒了,況且這位兒媳這些年在家裏實在太過囂張和自私,所以既沒攔,也沒勸。


    沈至鴻在外麵得到消息,識趣地打了一通電話回來,向沈世川辯解了一番,說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那一千萬進了餘桂芝的戶頭,他也沒有用過一分一毛,幾句話把自己洗白的幹幹淨淨,卻也讓沈世川寒了心。


    天剛剛亮,沈世川麵前的煙灰缸裏已落了半缸的煙蒂,吸完了最後一支,他滿麵悔怒地走到臥室的床邊,掀開被褥,把餓得毫無力氣的餘桂芝拉坐了起來,“看看,你教出了個什麽樣的東西!”


    餘桂芝長發蓬亂,眼圈浮腫,沒了往日的驕傲和算計,耷拉著腦袋,緩緩抬頭望向正負手站在床邊的沈世川,語氣像往常般不服:“老爺,你現在看重至謙,他受了陷害,那也是你那位好侄子沈至楓下的套,幹嘛把至鴻扯進來?對,我這次是為了至鴻和白家的婚事,才收了那張銀行卡,可至鴻也是你兒子,你不想他風風光光地迎娶白翌珠也就算了,幹嘛要在這種時候,再在我的傷口上撒鹽,這些年,沈至謙在國外,可你還是一天好臉色都不給至鴻,現在人回來了,你就更看不上他,罷了,罷了,算我比不上金家,生出的兒子也比不上人家的少爺命,怨不得別人。”


    她一邊嗚嗚咽咽,一邊扯住被角擦拭眼淚,可沈世川這次沒有軟下心來,蹙著眉把手機砸了出去,“餘桂芝,你別把話扯遠,你瞧瞧你的樣子,剛一說到至鴻,你就抬出至謙和金家,這是一碼事嗎?”


    “怎麽不是?”餘桂芝抹著淚,把落在床沿的手機扔了回去,“老爺,你罰我也就算了,可為什麽不讓至鴻回來?別忘記他也姓沈,將來要娶的是白家的千金,沈至謙身邊的那個女人她什麽都不是,那個金荃更恨不得我們倒台,為她姐姐爭回麵子,他們根本誰都不能指望,至鴻和白家將來才是咱們日後的依靠啊。”


    沈世川見她又拿白家說事,甚至有給他施壓之嫌,氣得臉色鐵青,再也顧不得上流社會的儒雅風範,張著嘴就罵了回去:“餘桂芝,你放屁,金芸都死了那麽多年了,她招惹過你麽,你怎麽成天到晚和一個死人過不去!我不讓至鴻回來?哼,你最好給我弄清楚,你出了事,董事會逼著我給他們一個交代,你這個寶貝兒子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恨不能跟你撇清關係,就這樣六親不認,自私自利的東西,你還好意思把他和至謙相提並論?”


    餘桂芝頓了頓,臉色有些失望隱隱浮現,但更多的是一種不信,“不可能,至鴻是我生的,我是他親媽,他怎麽會……”


    “你是他親媽,可你受了罰,他有回來看你嗎?”沈世川冷笑一聲,把手下傳過來的照片擺在餘桂芝眼前,“你給我看清楚,你的寶貝兒子前天和昨天可是和不同的女人在酒店開了房間,還被白家的人跟蹤了,就這麽個提不上筷子的東西,白家也沒有反悔,你以為是為什麽?”


    餘桂芝下意識地拿起手機,一張張地快速翻看著,見到照片上熟悉的身影,似笑似哭地喃喃念道:“為什麽……為什麽?”


    沈世川眼眸沉了沉,鼻尖溢出世故的低笑:“白翌珠他心裏忘不了至謙,至謙搬回了沈家大宅,這個消息她怎麽會不知道,你和至鴻和白家談婚事,他們一再提高婚禮要求,這是一種刁難,更是對至鴻的一種報複,白翌珠看上去柔柔弱弱,可絕對不是可以糊弄的小女人,她現在能忍受至鴻的那攤子爛情史,將來隻會加倍地償還在你和至鴻的身上,你們等著吧。”


    沈世川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忽然身後餘桂芝赤腳跳下床來,從身後拉住了他的袖口:“老爺,求您了,我受罰可以,那一千萬退回沈氏也可以,但我已經答應了白家的條件,總不能反口丟了咱們沈家的臉啊!”


    沈世川背對著她,冷冷道:“哼,你的意思,你和至鴻闖的禍,我還要拿出這一千萬給你們擦屁股?”


    餘桂芝半跪在地板上,半晌沒有吭聲。


    沈世川微微轉過身,將一張支票扔了過去:“這是我這些年的積蓄,你拿去和白家談條件可以,但是必須親自向至謙道歉,直到他接受了你的道歉為止,否則,我隨時凍結這筆錢,你自己看著辦吧。”


    “老爺,你是不是已經打電話給沈至謙了,說我會主動向他低頭?”餘桂芝接過支票,略有苦意地扯了扯嘴,“既然這樣,我是沒有選擇了?”


    “這麽多年,我給過你選擇,你有過珍惜嗎?”


    “可是如果,至謙他不肯原諒我呢?”


    “餘桂枝,你不是很有主意嗎,他不肯原諒,你就不會想辦法?”沈世川目光沉冷,肅聲道,“我告訴你,這件事對董事會的震動很大,那個汪董事誰都知道是至楓的人,他這些年安插了一個漂亮精幹的女秘書在至謙身邊,到底還是功虧一簣,你還看不出門道嗎?”


    “門道?”


    “哼,至謙不是泛泛之輩,他身邊的那個莊雨就更不可小覷,她能當著董事會的麵揭穿那份合同上簽名的貓膩,就說明她是一個很有膽色和能力的女人,這樣的女人進了我們沈家的門,如果不耍手段那是你的福氣,如果動動小拇指,隻怕你在這個家根本沒有立足之地,我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


    餘桂芝心裏雖有不同意見,也很不稀罕沈世川對莊雨的評價,但是為了那一千萬,她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憤懣,違背心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明白了,就給我放得有誠意點,爸現在很想抱上曾孫,莊雨在外麵的那個孩子你不要再動心思,另外,你在府裏的那些人手也都給我老實點,別在這個時候再給人抓住把柄。”


    “老爺,我承認我派人監視了莊雨,可是您知道嗎,那個女人,她……她根本就不想要孩子,她房間的抽屜裏放著藥,我拿了些去問醫生,除了腸胃藥,她一直都在吃避孕的藥物啊,我想連沈至謙都給她騙了,她進咱們沈家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夠了,這種事你也好意思做!”沈世川肩膀微微顫抖,語氣裏透著疲憊,“桂芝,你從前隻是任性,隻是刁蠻,你身上有許多金芸這樣的大小姐沒有的純粹和率性,可我真是沒想到你和你的寶貝兒子不堪到了這個地步,你進至謙的房間,你說說看,你憑什麽?”


    “我……我是他的母親,難道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母親?嗬,你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桂芝,說好聽點,你是他的母親,可說現實點,你隻是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繼母,你難道就不知道避嫌?”


    沈世川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這樣重的話,餘桂芝意外地睜大了眼睛,拽著他袖口的手不自然地鬆了下來,滿麵通紅地跌坐在地:“老爺,我……”


    “你太讓我失望了,桂芝,別讓我對你厭惡,或許那一天,我會不念我們夫妻之間的情分,到時候誰都勸不了我。”


    嘭地一聲,沈世川摔門離去,餘桂芝傻傻地看著空闊的門板,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走廊裏,淳姨端著一碗水,悄悄地閃身躲在了廊道的拐角處,待沈世川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才緩緩走回餘桂芝的門前。


    她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便貼近門板輕聲道:“夫人,您的水準備好了,方便進來嗎?”


    餘桂芝聽到淳姨的聲音,頓時停止了哭聲,伸手抹去眼淚,站起身來,語氣裏透著往常一樣高高在上的孤傲,“怎麽,想看我笑話?”


    淳姨故作恭敬道:“夫人,我哪敢呢,今天還沒有給您送水,我……”


    “行了,收起你的惺惺作態給沈至謙看吧,少在我這邊裝忠心,把水放在門口,下去吧。”


    門內傳來餘桂芝趾高氣揚的聲音,和之前那個嚎啕哭泣的女人完全判若兩人,淳姨把水往門前一放,調頭就往樓梯處走,剛下第一個台階,突然想起了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話。


    餘桂芝說,她在大少爺的房間發現了避孕藥,那麽大少爺知道嗎?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給沈至謙和莊雨燉那些補身的藥膳和湯水,就算這兩天他們沒有回來,她也照往常那樣準備,生怕漏了一頓影響了進補的效果,沒想到莊雨一直都在服用避孕的藥物,那麽,她就是再怎麽花心思,找再多名貴的藥材,也不可能讓莊雨懷上沈至謙的孩子。


    想到這些,淳姨不甘心地收回腳步,轉身往沈至謙的房間走去,廊道裏沒有其他人,餘桂芝也沒有開門取水,淳姨趁機悄悄推門走進了沈至謙的臥室,將房間內所有的抽屜都翻了個遍,果然發現了一些餘桂芝口中的疑似藥物,不禁拿起掩在了手中。


    回到傭人房後,淳姨換了身衣服匆匆走出了沈家大宅。


    藥房裏,她在櫃台前轉了一圈,指著櫥窗裏麵的維他命膠囊說,“同誌,我買藥。”


    紅頂山別墅,莊雨晨起後正在刷牙,忽然身後被一雙長臂緊緊覆了上來,“昨晚睡得好嗎?”


    莊雨吐了口中的漱口水,迅速拿毛巾擦了擦臉:“你不是說鬱子行從不帶女人回來過夜的嗎,怎麽櫃子裏除了他的衣服,還有……還有那麽多女人的衣服?”


    沈至謙緩緩收攏雙臂,將她緊緊圈在胸前,低聲笑了笑:“女人的衣服?這裏除了你,還有別的女人嗎?”


    莊雨愣了愣,隨即拿濕手在他的頭發上抓了抓,“你的意思,這些衣服是為我準備的?”


    “鬱子行是典型的理論大於實踐,說起男女之間的事,他一套又一套,不知道的人自然以為他經驗很豐富,其實……”沈至謙把她轉過身來,在她耳邊咬了咬,“其實,他是不是處男還有待商討。”


    “什麽,鬱子行他……”


    “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


    莊雨收起驚訝歎了口氣:“說實話,鬱子行對你不錯,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要好好謝謝他。”


    沈至謙的濕熱氣息噴在臉上,就這麽吻了過來:“的確,等忙完了這陣子,我會去鬱家一趟,這小子說自己是不婚主義者,鬱伯母也管不住他,我想也隻有一個辦法試一試了。”


    “什麽辦法?”


    “讓溫主播找關係把他的征婚消息插播到電視廣告裏,憑鬱家的條件,估計電話會被打爆吧。”


    莊雨沒想到沈至謙把事情算到了這個地步,不禁笑著歎息道:“這一次,鬱子行怕是逃不過了,全城征婚,人盡皆知,就算是你這位沈家大公子,大概也抵擋不住。”


    “嗬嗬,鬱子行和我不一樣,他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是誰,而我,最愛的女人就在我的身邊,在感情上,他輸了我一大截。”沈至謙驕傲地揚起薄削的嘴唇,眉眼間盡是英俊和自豪。


    莊雨推了推他:“對了,別再說鬱子行了,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看她神色忽而變得嚴肅,沈至謙收斂了笑意,淡淡道:“你的這件事,和爸有關?”


    “你怎麽知道?”莊雨驚歎。


    沈至謙看了看表,忽然走回屋內拿了件外套瀟灑地披上,“冰箱裏都是西餐,你吃不慣,我開車去買些早點,回來你再慢慢說吧。”


    莊雨還來不及點頭,沈至謙已然走下了樓梯。


    十五分鍾後,他再次返回,手裏是兩份滾熱的豆漿和新鮮的油條,莊雨和他對坐在桌前,把昨天在久佳收到的那些照片從口袋中拿了出來,“昨天有人給我寄了個包裹,裏麵有……”


    “這些,我看過了。”沈至謙優雅地啜了口豆漿,波瀾不驚地把她遞過來的照片放回桌上:“昨天在跑馬場,我抱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口袋裏藏著東西。”


    所以,昨晚她睡著後,他拿出來細細看了。


    莊雨聽完他的話,沒有生氣,隻是謹慎地望著他問:“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沈至謙將炸的金黃的油條放入口中,矜貴淡然地咀嚼著,把普普通通的食物吃出了一種貴族式的優雅,他看著莊雨的眼睛,了然地揚起了唇角:“很明顯,有知情人發現了什麽線索,隻是他不露麵,單單把這些照片寄給你,大概是另有所圖。”


    莊雨讚同地抓住他手,神情有些激動,沈至謙反握回來,在她指間摩挲:“莊雨,這種時候我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如果我們急了,那麽對方必然會獅子大開口,爸的死有蹊蹺,但這不能成為被人利用的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


    “什麽事都不做,等著他的下一步,你不急,就該他急了。”


    “沈至謙,為什麽我覺得,有時候,什麽事都難不倒你?”


    沈至謙眯眸,眸中溢著某種她看不明的笑容,“哦,你真這麽覺得?”


    “嗯。”


    “那你知道為什麽你說的這些事都難不倒我嗎?”


    莊雨在他深沉世故的笑容中愣了愣,卻被他再次吻了上來,“因為,你挑男人的眼光好。”


    “……”


    “莊雨,那些藥不要再吃了,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傷害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了?”


    “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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