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玄對此早有所料。


    他的神魂何等強大,在那長老搜神之術使出的瞬間,顧清玄便已經製造出無數記憶碎片,填滿了“裴安遠”的識海。


    對方的神識如尖針般刺來,隨即化作無數觸角,在“裴安遠”的識海中細細搜檢起來。顧清玄悄悄感受著他的想法,不斷填補、修改著那些碎片,很快,生著一雙花白長眉的長老收回手,他冷冰冰地注視了顧清玄一眼,哼道:“你倒是好運。”


    顧清玄垂下眼,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接下來……就可以進入神殿內部了吧。


    就在顧清玄這麽想著的時候,那刑罰殿長老一摔袖,雞蛋裏挑骨頭地道:“雖然你之前並未說謊,但你先是膽小懦弱、眼睜睜看著同門死去而不救援,違反殿中規矩;接著又損壞殿中身份玉牌……若是令牌不碎,你早就可以通過它將消息傳到殿中,又何必等到今日?如果能夠早幾日報知上來,魂殿中派出人去,說不定還能找回幾個魂魄。你一個築基小輩,一路飛行回來耗費了多少時間,如今若是再去,隻怕那些魂魄早就灰飛煙滅!”


    “你記住,那些無辜消散的魂魄,事實上全部是為你所害!”


    不需要更多證據了,這長老顯然和“裴安遠”有仇。顧清玄剛剛垂手應“是”,又聽到那長老說:“回去後便去寒域思過十年吧,也令死去的亡者們心神寧靜。還有……”他睨視著顧清玄:“……你之前毀壞玉牌,為了防止你日後再犯,這十年裏的靈石等物就不發給你了。”


    “……是。”


    顧清玄應道,語氣中適時地帶上了一絲不甘。


    長眉長老冷笑數聲,自顧自往陣法中走去,錢真毫看了看他,回頭對顧清玄使眼色道:“還不快跟上?”


    他說著揚起手,向著顧清玄打來一道金光。顧清玄接住細看,卻是一麵嶄新令牌,和錢真毫自己腰上懸著的那枚類似,前麵刻著“太一殿”,後麵刻著的卻變成了“裴安遠”三字,顯然是新給他的身份令牌。


    “多謝。”顧清玄輕聲說,錢真毫大大咧咧收下這道謝,挑了挑眉對他道:“記得認主。”


    顧清玄答應一聲,一邊快步跟在長眉長老身後走向陣法,一邊小心地自識海中分出一小部分來,以這單獨分割出的一小部分進入玉牌中,將那令牌認主。


    瑩潤的玉牌之上很快閃過了一道光芒。


    隨著玉牌上的光芒浮出,前方的虛空隨之微微波動了一下,很快露出了隱藏起來的龐大陣法。這陣法廣袤至極,一眼望去隻見無數星光閃爍,這星光幾乎無窮無盡,自眼前而起,一直延伸至目光窮盡的天際處,看上去竟然仿若銀河一般橫亙廣袤。


    顧清玄目不斜視,仿佛見過這陣法無數次一般,目光中沒有絲毫波動,徑直向著這星河一步踏出,很快進入了陣法內部。


    盯在他身後的錢真毫收回視線,也一同邁步踏入了星河中。


    星河之後,是無數龐大天體組成的巍峨法陣!


    盡管不能一眼覽盡,但可以窺見的部分軌跡依然可見其玄奧繁複,法陣之上透出古老滄桑的韻味。顧清玄強自壓製住了想要展開神識仔細揣摩一番的念頭,跟在長眉長老的身後走了幾步,卻忽然看見眼前光芒一閃:那長老居然拋下裴安遠不管,自己駕起劍光,往最近的一座星球上飛去了。


    ……想來這長老和“裴安遠”之間結的仇還不小啊……


    看來這次得自己飛過去了。


    顧清玄無奈地思索著:一般修士築基期的時候禦劍飛行的速度是多少來著……糟糕,他完全不記得了!這一飛下來肯定是要露餡!


    ……不然隨便蒙個速度好了?


    當外麵的錢真毫跟在他身後出現在陣法內時,顧清玄正在該選擇哪個速度之間猶豫,猶豫著猶豫著,就聽見錢真毫笑眯眯地在自己的身後說:“哎,你等等,先別急著拿飛劍出來,築基期的禦劍速度太慢了,主殿那兒人都還在等著呢,我先帶著你去吧。”


    他說著,腳下輕輕一踏,閃爍著銅錢光澤的飛劍便出現在了空中。


    錢真毫衝著顧清玄招招手,顧清玄一邊略微鬆了口氣,一邊忍不住多看了那把飛劍幾眼:這飛劍實在是形態特異,居然完全是用銅錢穿成。錢真毫見他注意到了自己的那把劍,不由得嘿嘿笑了兩聲,得意洋洋地道:“這把劍可是老子的珍藏!我敢在這兒和你說,整個修真界裏,有著這樣一把劍的修士,如今不超過十個人!”


    太謙虛了,其實根本就隻有你一個吧。


    顧清玄默默想著,抬腳踏了上去。


    錢真毫壓根沒發現那個築基期的小輩居然膽敢在心中腹誹自己,他一催靈力,銅錢飛劍便隨之騰空而起:“銅錢是個好東西啊,我當年在修道之前,是個做陰陽先生的——陰陽先生,你知道是做什麽的嗎?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可以給你說……”


    借著這不算長的一段飛行距離,錢真毫以極快的語速迅速地將陰陽先生這個以抓鬼為生的職業全麵地、係統地對顧清玄解釋了一遍,並且說:“我當年可是個非常優秀的陰陽先生,是陰陽先生裏的翹楚!不然也不能得到機緣,踏上這條長生之路不是?”


    他說著,微微歎息一聲:“當時對付的那些厲鬼,現在看來不過吹口氣就可以消滅,但卻是再也沒有去消滅它們的心情了……”


    “雖然身為凡人的時間不過區區幾十年,完全可以說是短得可憐,可終究是給我留下了不少痕跡的。喜歡錢財是一個,這銅錢劍嘛,又是一個。”


    錢真毫說到這,忽然再一次嘿嘿笑起來:“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當年做凡人的時候,也可以說是仙風道骨啊!和汝陽那老兒的賣相相差無幾!畢竟是吃飯的事情,要靠賣相唬人……”


    顧清玄十分讚同做陰陽先生要靠賣相唬人這點,但前麵那句話他卻是不敢苟同:顧清玄可是曾經打過扮演汝陽真人的主意,雖然後來因為懶得精分而放棄了,但汝陽真人的形貌如何他可依然是記得一清二楚。不去深究皮下內裏,隻單單看那副容貌,汝陽真人的的確確當得起“仙風道骨”四字,可這錢真毫……側麵看著像個球,正麵看來也還是像個球,若是有人要給他畫個像,那畫像一定十分接近於銅錢。


    完全沒辦法把他和汝陽真人聯係在一起啊。


    他沒有掩飾表情中的狐疑,錢真毫一看就知道他對自己的話語深表疑惑。這並不奇怪,要是他不認識以前的自己,聽了這句話也一樣會覺得疑惑,他看了看這築基期的小輩,有心把納元戒裏的畫像取出來給他看看,到了最後卻隻是歎息一聲。


    “算了,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和銅錢一樣,都是過去的事了。”錢真毫帶著顧清玄進了那座星球上,他降下劍光後,在納元戒裏摸了摸,掏出了一張光卡來。


    錢真毫把那光卡對著顧清玄晃了晃:“看,這世上的凡人如今都不用銅錢了,連銀兩也不用了,用的都是這種東西……我前段時間出去過一趟,那感覺怎麽說呢……”他收起光卡,既笑且歎道:“……我這種老古董估計是跟不上時代了啊……”


    雖然彼此立場不同,但這句話還是令顧清玄產生了些許共鳴。不過他隻是笑了笑,一句話也沒有說:以“裴安遠”的身份,他不說話才是對的。


    錢真毫果然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多說些什麽。


    他隻是說:“你進去吧。”


    顧清玄走進那座青石為基的殿宇中時,錢真毫還孤零零地站在殿門前,一隻手裏提著銅錢飛劍,另一隻手裏握著那張銀河帝國皇家銀行發行的光卡。


    殿中長眉長老正背身而立,感應到顧清玄進來後,他冷冷說道:“我記得你出去時修為還未至圓滿。”


    “僥幸在半途有的突破。”顧清玄隻說了半句話,沒說具體是在去的路上突破的,還是在回來的路上突破的——畢竟他也不知道當時的裴安遠修為積累如何,要是咬死了,出了錯誤便不太好收場。


    索性那長老也沒有多問,隻是嘲諷地冷笑了一聲:“再圓滿也不過是築基罷了,築基……築基有個什麽用處?”他轉向顧清玄,眼底的冷光幽幽:“三年之後,便是築基大比時,錯過這次就又要再等五十年……五十年後,哼哼……”


    原來他令裴安遠回去思過,是為了讓他錯過這個築基大比。


    稍微一想就知道這築基大比之上絕對是有好處可拿的:也許是有能夠促進修為、渡過關卡的丹藥,也許是有更好的功法將要賜下,也可能是一個拜師收徒的場合。總而言之,既然是在他的幹預下錯過此事,裴安遠絕對是要表露出不悅或者不滿的。


    於是顧清玄臉色一變,立刻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這不滿的神色取悅了長眉長老,後者抬高下巴,揮手啟動了殿中一座光芒黯淡的傳送陣,帶著顧清玄一同踏入了陣中。在傳送陣光芒亮起的瞬間,顧清玄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聲低低的冷笑:“現在不過是個開始罷了,我會讓你這輩子止步於築基。”


    是長眉長老的聲音,並不帶著憤怒或者嘲諷,而是平平靜靜彷如敘述般的語氣。顧清玄微微一頓,隨即轉過頭去,怒目瞪視著長眉長老:“你——”


    他咬牙切齒地瞪視著對方,有意將牙齒咬得格格輕響。此時陣法的光芒已經重新黯淡下去,長眉長老如同沒看見他一般,越過顧清玄直接走到了陣法外,隻是他在經過顧清玄身邊時,顧清玄從長眉長老的眼中看到了隱藏極深的得意。


    他和裴安遠之間果然是有大仇的。不過裴安遠隻是個築基修士,怎麽想都很難得罪他,估計還是祖輩上傳下來的恩恩怨怨吧。


    顧清玄完全不以這仇恨為意,見那長眉長老已經走遠,便也從陣法中踏出來,帶著沉鬱悲憤的神色跟在他身後走去。


    長眉長老將顧清玄帶入了另一間殿宇。


    與之前的那座殿宇相比,這座殿宇無疑要華麗許多,雖然沒有雕梁畫棟,但卻是仙氣繚繞、氣度十足,自然透著一股磅礴大氣的味道。幾個元嬰期的修士立在門邊,看起來像是童子之流,既然這裏的“童子”都有著元嬰修為,其中主人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顧清玄猜了猜這殿中主人的身份,覺得不是殿主本人便是太上長老。他還在猜測時,長眉長老已經自顧自上前,他沒有開口說話,但身上卻傳出一股神識波動來,顯然是在依靠這種方式與殿中人交流。片刻後,那長眉長老轉過身:“太上長老同意了對你的處置。”


    “裴安遠”遲疑了片刻,追問道:“太上長老沒有什麽別的話要問我嗎?”


    “有我這個刑罰殿的長老詢問過你就夠了。”長眉長老可能是覺得他還心存僥幸,幹脆冷冷笑了一聲,以氣勢徑直向他壓來:“走吧!這種情況下還給你一個思過的機會,而不是將你當做叛徒一般處置了,任誰都會說我一聲寬容和藹!”


    那股氣勢有如實質般,如同泰山壓頂一樣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脊梁上,試圖將“裴安遠”的脊梁壓彎、讓他對著自己鞠躬。顧清玄挺直身子,腳下微微一沉,喀拉拉踩碎了數尺石板。


    ——他把脊背上的勁力轉移到了腳下。


    “咦?有趣。”長眉長老顯然對他的應對十分意外,說完“有趣”之後,施加在顧清玄脊梁上的力道一下子增加了近乎一倍!若是換了普通的築基修士在這兒,不肯低頭之下,說不定脊梁都要被這力道壓得粉碎:很顯然,長眉長老此時是打定了主意想要讓裴安遠對著自己低頭。


    築基期的小輩對著化神期的長老低頭,那實在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盡管兩家之間有著仇恨在,但即使裴安遠在此,估計也要因為撐不下壓力而敗下陣來:畢竟築基和化神之間的修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可如今“裴安遠”的表皮下,藏著的是渡劫期的老怪顧清玄……雖然他的年齡在修真界裏還不足以被稱為老怪,可修為早就已經是了。


    而且這“老怪”從來都不以耐心著稱。


    顧清玄已經快要對這個一心要讓自己低頭的家夥失去忍耐度了。反正他現在已經混進了陣法中來,“裴安遠”身份的最大用處也已經消失,不如幹脆殺了這家夥好了……這家夥實在是太煩人了,針對自己針對個一次兩次還不夠嗎,如今看來居然是沒完沒了,而且還想壓著自己衝他低頭:當年麵對天劫的時候,顧清玄都從沒有低下過頭!


    反正隻是個馬甲罷了……再說他和裴安遠應該是仇人吧,換成真正的裴安遠在這裏,估計也會想要殺了他吧……


    這樣想著,顧清玄已經開始有些躍躍欲試。雖然他知道長眉長老的身後不遠處就是刑罰殿,殿中至少有一個大乘期的太上長老在,但他要殺人,大乘期怎麽可能攔得住?


    然而就在他即將動手時,長眉長老身後始終沉寂的大殿中忽然傳出了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


    “適可而止!”


    四個字,沒提名字,長眉長老卻好像驟然間被閃電擊中了似的,渾身都一下子僵硬住了,反應過來後,背後立刻滑下了些許冷汗。


    “是,太上長老,這次是我太過分,得寸進尺。”


    他轉了個身,恭恭敬敬地麵對大殿微微鞠躬,顧清玄蹙眉看著這一切,理智上認為自己應該跟著他一起衝著大殿拜一拜,情感上卻依舊躍躍欲試地想把這長眉長老連帶著身後的巍峨大殿一起幹掉——


    “我們走吧。”


    長眉長老轉回身來,沒精打采地道。


    顧清玄抿了抿唇,眼角餘光瞥過殿外種著的一欄花草,在其中看見了幾株隨風搖曳的豔紅色薔薇。


    他垂下眼,安靜地跟著長眉長老走了。


    畢竟此行的最大目的不是搞垮神殿,而是救回那個銀河帝國皇帝陛下被囚禁起來的魂魄……


    也許是因為這一趟並沒有錢真毫在,長眉長老居然在駕起劍光將顧清玄攝了上去,驚訝了片刻後,顧清玄就明白他為什麽要帶著自己了:他即將要去閉關思過的寒域離這兒實在太遠,要是讓築基期的裴安遠自己慢吞吞地飛過去,估計要飛到自己老死。


    簡單來說,那顆被叫做寒域的星球位於整座星係陣法的最北端,與位於正西方向的刑罰殿雖然不能說是南轅北轍,可也著實有著好長的一段路途要走。長眉長老的劍光大約已經提到了極速,快得如同閃電一般,幾乎能斬破越來越寒冷的空氣。


    顧清玄站在劍上,察覺到那長眉長老總是在注視著自己。一開始他還有些奇怪長眉長老在期待些什麽,等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而沒有經過阻擋的寒風撲啦撲啦地拍向人們的臉頰上時,顧清玄就意識到對方究竟是在期待著什麽了。


    以一種略帶浮誇的姿態,“裴安遠”漸漸顫抖了起來。


    這顫抖起先很輕微,但幅度在不斷加大,很快,“裴安遠”就開始格格打顫,臉色也隨之變得青白交加。顧清玄本來還打算加上一些寒冰掛衣的效果,但可惜他是火係靈根,身上還有紅蓮業火這樣的大殺器,偽裝出被凍慘了的樣子沒問題,想要弄出寒冰來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想來想去沒辦法,隻好用幻術偽造出寒冰來。盡管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長眉長老卻顯然沒有發現顧清玄連人帶冰全部是幻術所化,還在因為自己對他的“磨礪”餌沾沾自喜,並且刻意放慢了飛劍的速度,好延長自己看好戲的時間。


    “到了。”過了許久,長眉長老方才說道。他按下劍光,帶著顧清玄往一座純粹銀白色的星球降去。


    此時的“裴安遠”身上已經籠罩了一層白霜,但顧清玄絲毫沒有覺得冷,不過他看著長眉長老的模樣,猜測這“寒域”應該的確是個極其冰冷的地方:因為在按下劍光之前,長眉長老謹慎地用靈力在自己周圍製造了一個厚厚的護罩,用以隔絕外界的寒風。結果在進入這個星球大氣層的一瞬間,那靈力護罩上立刻冒出一陣白煙,隨即是一陣“喀拉喀拉”的脆響……根本就沒有實體可言的護罩,居然被這兒的寒冷凍結成了冰晶!


    顧清玄當機立斷,將“裴安遠”徹底變成了一個冰人。


    長眉長老被這變化嚇了一跳,嗖地駕著劍光就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嘀咕著:“這寒域怎麽比他們說的還冷啊!”


    ……原來他自己也沒有來過嗎?!


    顧清玄沉默片刻,就見那長老忽然嗬嗬笑起來。


    “冷點好!冷點好!這麽冷其實也挺好!”說著他取出一枚火紅色的靈珠,那靈珠一出現,本來寒冷的空氣頓時變得灼熱了幾分。顧清玄體內的紅蓮業火微微跳動了一下,他立刻知道那靈珠裏定是蘊含著一絲異火的火種。


    唔,要不要殺人越貨呢?


    顧清玄略微遲疑了片刻,而就在這片刻光景裏,得到了保護的長眉長老已然帶著顧清玄猛地朝下方掠去。在能夠看清下方的一片湖水時,他狠狠地操縱著劍光顫抖起來:“給我下去吧!小子!”


    長眉長老大喊著,已經變成了冰人的“裴安遠”在劍光上搖晃了一下,很快就像一塊石頭似的直直往湖麵裏墜落了下去。


    長眉長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一幕,他的臉上剛剛露出點得意的神色,頭頂上方的雲層之中,忽然浮現起一個龐大的黑影。


    “轟”!


    一聲炸響,雲層驟然崩散,長眉長老循聲回頭,正看見一個巨大的猙獰龍頭,朝著下方狠狠撲來。


    它的目標,正是長眉長老手中的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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