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信上說的簡略,不過是說樹娘辦了一個極熱鬧的詩會,攏了一堆人來看熱鬧,先把婚書哄到手,再把梅十五推出來和蕭明湊成一對,把喜服給兩個人套上,吹打著給他們成了親。雅*文*言*情*首*發本來她是想把樹娘送回滄州避風頭的,但是樹娘不舍才女的名頭,不肯離開江南。不日楊氏舅母到清涼山來,到時候把她丟在曲池府城,叫英華不要管她,暗地裏跟她爹說知,拘著三省草堂的學生們不要赴樹娘的詩會。


    五姨的信後還附著玉薇的長信,細細述說詩會盛況。樹娘看不起女管事們俗氣,玉薇她們對樹娘也沒什麽好感,所以玉薇的信裏,說話就很不客氣。她是這樣寫的:


    咱們家那位樹娘小姐喲,辦了一個極熱鬧的詩會,請了總有五六百州試縣試都考不過去的大小才子來赴會。她八成是中了人家的暗算,在詩會上發瘋,急吼吼就要嫁蕭明。蕭明那個王八蛋都嚇著了,結結巴巴說了一堆狗屁不通的屁話,說要從此收心考取功名以報樹娘深情。哄得樹娘小姐就把喜袍都披上了。


    老天都看不過眼喲,不想讓樹娘小姐掉坑裏喲,派了一個花癡小姐來收蕭家劍人。那位小姐拿著蕭賤人早年的詩本子闖詩會,哭哭啼啼說了一堆同樣狗屁不通的怪話,什麽女子要從一而終啦,什麽君雖無情我不休啦,反正就是巴上了蕭劍人不肯鬆手。


    那堆狗屁才子還拍掌叫好來著,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叫蕭劍人兩個都娶,一床三好傳佳話。還好咱們家的樹娘小姐沒有傻到底,把婚書當場燒了,把喜袍脫下來套那個花癡身上,酸不幾幾說了一大籮筐的話,什麽詩集什麽的,奴也沒聽明白什麽意思,但是蕭劍人是聽懂了,居然還唱喏謝了咱們樹娘小姐,老老實實跟花癡他的那位小姐拜堂成親。。


    他奶奶個腿喲,那群才子還給那對狗男*女編了傳奇故事說要印到書裏,還寫了許多歪詩,還有個家裏養了戲班子的敗家子兒說要編一出戲!高興得跟是他們自己把清白人家的小姐哄到手一樣。


    那群不務正業臭不要臉的下流胚!我禁住了不許你堂兄和他們來往。我們家的樹娘小姐到曲池府去,隻怕還要接著鬧詩會逗才子們解悶取樂,小小姐一定要把姑爺他們看緊嘍,別讓他們跟著那群鳥人鬼混,千萬千萬!


    英華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地的笑,梅十五娘求仁得仁,她要嫁才子也嫁成了,而且看上去嫁的還不錯。樹娘表姐到底沒被蕭明騙去,英華覺得人生再沒有這樣完美的了,高高興興把這封信看了兩遍收起來,便去幹她自己的事情。


    柳三娘同時也在看楊氏舅母的信,楊氏的信裏又是一樣說法,隻說樹娘婚禮上冒出個女孩兒是新郎舊愛,樹娘成全了一對舊戀人。楊氏訪得這個女孩兒姓梅,倒像是王家姻親似的,就托柳氏訪一訪,若是親戚,速速的備上嫁妝,拉個使女假裝小姐送嫁杭州去,把這個事圓了,全了親戚的臉麵為要。


    柳家使的笛子來捎信,不等柳三娘看完信問話,笛子就說楊氏勸說梅十五娘一整天,細說蕭明人品不好,梅十五娘若是隻為出口氣,鬧一鬧鬧得蕭明名聲掃地拆散他的姻緣也罷了,何必非要嫁他。然梅十五娘一口咬定非他不嫁。鬧得楊氏都想揍她了,她才說實話:她從小深愛詩詞,立誌要當詩人夫人,若是詩人還有狀元之才,就更好了,別的她都不計較。蕭明為她寫了許多詩,可見人家是喜歡過她的,不然也寫不出那麽多情深意切的詩。雖然用的手段不好,又始亂終棄,但是蕭明是大才子大詩人,私德有虧也擋不住他的才華,她就要嫁這樣的人。楊氏看她這樣,就沒把人家詩是買來的話說出來。


    柳三娘聽得搖頭不已。梅小姐得的是跟樹娘一樣的毛病,病的還不輕。如今的小姑娘們,看到人家會寫句把詩詞,就跟瘋魔了一樣愛戀人家,哪年都能聽說有幾個小姐跟窮詩人私奔了的,詩人們棄了發妻娶少女的也不少。那群臭男人還把這種哄小姑娘的缺德事當成佳話到處傳說,越發哄得糊塗女孩兒奮不顧身了。樹娘不是第一個,梅十五娘也不是最後一個。


    反正柳家也站在親戚的立場上勸過了,梅小姐死活要嫁是梅家的事,她管不著也不樂意管,就袖著信親自到梅家去,一言不發將出信把親家母看。雅*文*言*情*首*發


    梅家老兩口和四郎瑤華都在家,突然得知十五娘在杭州嫁人,都大吃一驚。瑤華的婆婆完全沒了主意,倒是梅大人當底是當過官的,驚了一小會就鎮定下來。梅十五娘的嫁妝是早就備好的,他就依著楊氏信中的指點,問親家母討了個人帶路,真弄了個使女妝小姐,和夫人一起帶著嫁妝直奔杭州去了。


    梅大人走了好一會,梅四郎還蹲在一邊發呆,瑤琴替母親倒了杯熱茶,拉著梅四郎陪柳氏坐下。柳三娘慢慢吃完一杯茶,什麽話也沒有說,站起來就朝外頭走。


    瑤華其實心裏極惱十五娘,這個小姑子鬧騰得梅四郎很難受,連帶她也不好過。隻是整件事母親都瞞著她,她是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公婆也不好意思和她說,四郎有什麽都悶在心裏。她曉得她要是問過四郎,她就隻能在王家和梅家兩邊挑一邊站隊,所以柳三娘一言不發,她送母親出來也是一言不發,臨別時執著柳氏的手,人還是愣的。


    柳三娘曉得瑤華的難處,憐愛的給她理一理鬢發,勸說:“回去吧,日子再難也要過下去,更何況現在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難道還會更糟?瑤華無力的鬆開手。柳三娘輕輕歎息,梅十五娘就是世人說的詩瘋子,若是曉得蕭明的詩才是花錢買來的,會怎樣鬧?到那時候,才是真讓瑤華兩口子煩惱的呢。


    梅家撒出去找人的子侄6續被喊了回來,聽說十五娘被十一郎帶到杭州去嫁了人。大家臉色都很不好看。十一郎是什麽樣人,大家嘴上不說心裏有數,被這麽個人賺出去,能嫁什麽樣的好人?梅家近枝極是心齊,一個年紀最小的就被推出來,拉著梅十九郎走到梅四郎兩口兒麵前,說:“四哥,四嫂,咱們回去讀書了,十一哥到處亂跑,等他回來我們收拾他。”


    十九郎牙齒咬的嘎嘎響,恨不得馬上要奔到杭州去。四郎看著弟弟和小堂弟,再看看外頭站著的那一群梅家子弟。兄弟們都看著他,他終於還是做出決定,道:“十一郎那人,咱們也不用管他。四哥帶你們上藏讀書去。為著他不見了,倒叫兄弟們荒廢大好讀書時光,今日咱們還須加倍努力,走吧走吧,我們上樓讀書去。”


    少時藏上書聲琅琅,瑤華在樓下站定聽了一會,梅四郎的讀書音格外響亮有力,十九郎的聲音也清亮堅定。他們兄弟兩個現在是想明白了吧。瑤華鬆了一口氣,回去料理晚飯。梅家除了二老送女嫁去杭州,外頭看不出來有半點異樣。外人也隻說梅家要嫁女,丟了兩個使女沒找著罷了。


    其實自從梅十五娘臘月鬧事之後,不隻是梅家口風緊,王李柳三家都很克製,知道的人都不說話,不知道的人就算看出哪裏不對,當家的人不說話也不敢亂問。在曲池府,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在杭州,楊氏照著既定的日子啟程,捎上了樹娘,到曲池府把樹娘丟下了,她自去清涼山。梅大人把嫁妝送到柳家去,一看女婿是泉州有名的才子蕭明,那個喜歡喲,補婚書庚貼的時候手寫字都哆嗦。寫完婚書說了幾句場麵話,吩咐女婿女兒要和氣過日,梅大人老兩口就氣呼呼回清涼山了,連在杭州住一晚都不肯。


    蕭明得娶梅十五娘更是喜歡的緊。論長相,梅小姐的學問是很不錯的,論學問,梅小姐的長相還說得過去,唯有家世上,梅小姐比之樹娘家裏稍好,不隻也是柳家親戚,她老子是清流,在士林名聲很好。做了梅家女婿,又是個詩人,科舉路上倒比娶樹娘要好走一些。樹娘和梅十五娘聯手,拿出他在泉州時用過的舊詩本子來威脅他,顯然曉得他的詩是收來的,依著樹娘那個脾氣,是不會嫁他的了,倒不如順她所願娶梅小姐,全她名聲也全自己的才子名聲。所以蕭明老老實實的把梅小姐娶了,又老老實實的等著梅大人來送嫁妝,還客客氣氣把梅大人老兩口送出杭州城十裏之外,回來他也不回自己家去,跑去柳家莊跟柳五姨認錯,說他當年少年無知做錯了事,幸得樹娘大度如何如何。


    柳五姨看他如此上道,也不繞圈子,說:“梅家也是柳家姻親,你雖然沒有娶成樹娘,娶了梅小姐,咱們還是親戚。咱們也不要你納投名狀,你老老實實守著梅小姐過日子,曉得孝敬長輩,柳家親戚該有的,都不少你的份。”說著叫人把賀師爺提上來,就當著蕭明的麵吩咐:“清明節就要到了,把這個姓賀的紮個紅綢帶子,配個整齊點的禮給趙元佑那個小子送去。”


    賀師爺在趙元佑手下做事是曉得的,從前世子的人若是折到柳五姨手上,柳五姨就每年過年送禮的時候把人捆一捆,送到世子府打臉。世子每年年底收禮的時候都如臨大敵,收了柳家的大禮從來都是悄悄地處置掉。這次特地要趁清明節送他回去,柳五姨和世子這是撕破臉了呀,他這樣被送回去,下場隻會比死還慘,賀師爺直接暈死過去。


    蕭明聽說投名狀,極是心驚,再看到賀師爺,冷汗涔涔而下,最後聽柳五姨直呼未來太子的名字,還喊人家小子,更是傻眼。


    柳五姨對蕭明笑一笑,揮手叫他退下。蕭明暈乎乎出來,到家許久人才清醒,柳五姨提到了投名狀的事情,其實梅十五娘就是拿捏他的投名狀,梅十五娘不死,世子那邊悄悄捏著這個把柄,什麽時候想起來要用他,他就得聽命。真要把梅十五娘弄死,他怕觸怒世子他又不敢。他和他老子之所以這樣拚命鑽營,就是因為投靠世子不成卻留下了把柄,世子的人暗示他家抱別家大腿,他就得拚著臉不要去摟一個。


    柳家雖然退了樹娘的親事,卻把梅十五娘嫁給他,他不隻沒有把柄捏在世子手裏,仍算柳黨,先前的努力也不算白廢。不能不說柳家做事厚道啊,蕭明想通了投名狀的關節,大鬆了一口氣,撿了墨義策問的卷子來看,打算開恩科的時候去搏一搏。


    梅十五嫁把蕭明,把蕭大詩人夫人的名頭牢牢捏在手裏也算得償所願,蕭明總在姬妾房裏歇,她也不是很在意,蕭明十來日不作詩,她卻很在意。這日實是耐不得了,走到蕭明書房後窗邊偷看,居然看到蕭明寫墨義策問,她吃了一嚇,拿定主意要看詩人寫墨義。好容易蕭明出去了,她就繞到前頭進書房。十五娘看到蕭明寫完的一篇墨義,又大吃一驚,這個水平也就比十一郎略好一點。梅十五愣了許久,安慰自己:便是他科舉是考不起的,他做的詩是真的很好啊,蕭詩人之名已是傳遍大江南北,嫁他不虧。


    蕭明臨時有事出去一趟,回來看到梅十五娘側坐在他書桌邊發呆,甚是不悅。雖然他幾年前睡過了梅十五娘,但是那次他也是被逼的好吧,對於梅十五娘這種姑娘,他實在是提不起來興趣。他頂喜歡的是樹娘那樣瘦弱風流的女孩兒,似梅十五娘這種呆呆的,既然娶回來,遠遠供起來也罷了,要梅十五娘在他書房裏紅袖添香,他寧肯一輩子不進書房!


    “夫人還請移步閨房。我這裏做功課呢。”蕭明語氣很冷淡。


    梅十五娘勉強笑道:“要想墨義策問要寫得好,一個人閉門讀書是不成的。蕭郎當多尋幾位朋友相聚,多辯一辯才能集思廣益。”


    蕭明走的是才子範兒,在上學時就跟李知遠那一夥不對路,要說考試的時候打小抄換卷子什麽的都在行,怎麽踏踏實實的寫功課他不在行。不過他腦子轉的快臉皮又厚,想明白梅十五娘的意思是指他可以去梅家蹭嶽父的指點,他也不惱梅十五娘訓他了,馬上就換了笑臉,深情地執起十五娘的手,道:“夫人可願替為夫引薦,我願認嶽父為老師。”


    梅十五娘趕緊點頭。蕭明立刻叫收拾行李。他在杭州這邊當然不隻一個姬妾,回老婆娘家帶姬妾就不大像話了,但是把潘曉霜丟下他也不敢。帶著潘曉霜,自然不能住在梅家,倒是很可以在曲池府安家,隔幾日去趟梅家,大家都方便。所以樹娘到了曲池沒幾天,蕭明帶著嬌妻美妾也在曲池府城住下。


    梅大人老兩口到家,絕口不提杭州的事情。李知府親自上門請他去三省草堂,他也應了。


    王翰林和他們商量,恩科的旨意雖然還沒有下,但是可以開始備考了。舊年三省草堂的學生都是過了縣試的,自然要許人家來,那就是一百來個了,新投來的收多少,要怎麽收?


    王翰林先開口說:“先生就是我們三位。咱們自然是先盡自家子侄拉撥,你們親戚裏頭子弟出息,為人老實就喊來,如何?”


    “我們李家的口子不能開,”李大人在老朋友麵前講話直接,“親戚就陳家一家。他們家的姻親倒是不少,蠢才收他幹什麽?沒的看著生氣,我走十個人情足夠了。”


    “我們梅家……”梅大人在心裏算算,梅家子侄們,他兩個親兒子不算,除去三個考過縣試的,他家裏現在的再加上說要投來的,十個人情肯定不夠。要他似李大人那般果斷幹脆隻要十個他實是不能。可是要多了他又過意不去,他扳著指頭數侄子們,哪一個都不舍得放棄,數了兩遍發現他不曉得什麽時候又添上一個。


    王翰林和他做了近十年的親家,曉得他的性格,笑道:“你們家的子侄來了肯定住你家,脫不了還是瑤華照料他們衣食,我是舍不得讓我女兒受累的,少算點,你占四十個怎麽樣?”


    “多了,十八個剛剛好。”梅大人脫口而出,再看王翰林摸著胡子笑,李大人扭過臉笑,他才曉得上當了,很是不好意思的說:“我讀書的時候是族裏照應的,到子侄們讀書的時候我也當拉撥他們一把。我們家人太多……”


    梅大人心軟,李大人也有所耳聞,和他扯這個,還不如說點實在的,他笑著給梅大人倒了杯熱茶,道:“咱們就把人數都定下來了?要不要和柳親家母說一說?”


    王翰林搖頭,道:“她盯著小學那兩個班呢,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了一半,連學生的名單都弄給我了。這幾日天天催問我幾時開學。”


    “小學?”梅翰林驚道:“親家你真要辦學?”


    “全國州縣都將開辦新式小學。考出來能直接上府學,府學考出來直接上太學。太學考的好的,就能直接部試!”王翰林笑道:“禮部的朋友弄了套小學的課本,讓我給他們挑挑毛病,我這不是教孫子嘛,覺得照他們那個課本教起來太吃力。所以我琢磨著照官辦小學的規格,先辦外舍和內舍下等兩個班,收兩班孩子來教著,咱們自己琢磨琢磨弄套課本出來。”


    李大人拋出誘餌,“新課本咱們用著好,禮部肯定就拿去直接用了,咱們弄套新的反切表,怎麽樣?”


    梅大人絲絲吸氣,半晌才道:“我和四郎在泉州這幾年,別的沒幹,就弄了套新的反切表,我連侄子們都沒舍得教,打算留著壓箱底教孫子的。你有把握編的新課本禮部一定會拿去用?”


    “官家曾經提過小學教反切的事。”王翰林撫須笑道:“禮部的新課本沒有,咱們的有,把他們有用的東西留下,再添上咱們三個幾十年讀書的體會,不比禮部那班混飯吃的家夥交差使隨便糊弄出來的東西強?他們敢不用我的。”


    梅大人其實是清高,並不是看不清形勢,王翰林既然能講這樣的話,肯定這事是早就說定的。他就把頭點一點頭,拍案道:“我跟你們幹!親家使個人把四郎喊來。”


    李大人也不含蓄,道:“也使個人把遠兒喊來,他的白描不錯,畫個畫兒什麽的他能搭把手。”


    王翰林一疊聲叫人去喊。他們三位也不喊服侍的管家,自己動手把書房的兩張桌子拚在一處,把椅子搬一搬,搬完了相視一笑,梅大人感慨道:“在富春書院讀書的那兩年,咱們辯策問時就這樣,哎,一晃眼三十年啦了。”


    梅四郎來的甚快,李知遠卻沒有來。去喊人的管家回來說:“李府親戚甚多,女眷們聚在一處說話極是親熱,陳家舅老爺們拉都拉不開……好生熱鬧。” 說完低頭看地磚。


    在座的三位都做過官,對於彎彎繞不直接講話的官腔都不陌生,但是這樣會打官腔的管家,連王翰林都是頭一回見識到啊。王翰林看那個管家眼生,曉得是才調過來的,又是笑又是惱,笑罵:“說人話!”


    “陳家舅太太們打起來了,舅爺們拉都拉不開,圍了一圈人在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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