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原來好哄的女人不一定好追,追求女人他很失敗,親手把心儀畫成心疑,細細碎碎落在心口盤旋不退的那份緊張難道是心動。宋靳然在門口徘徊,抬手又放下:“我明天早上再來找你。”裏屋沒反應,他搖頭笑笑,“我會撞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大媽拉著小孩子經過樓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腳衝對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女朋友吵架。”好歹西裝革履一定是正人君子相,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低頭時嘴角流出一抹笑容,在轉身時他自己都呆住了,如果能結婚,似乎也不錯。


    大媽拉著孩子的手沒看她快步上樓,那孩子趴在奶奶肩頭指著宋靳然:“他的大耳朵真像圖圖,哈哈哈。”


    宋靳然身體僵住滿臉黑線,他長得像壞人嗎?頂多不笑的時候有點嚴肅,那熊孩子又在說什麽,耳大福氣圖圖是啥玩意兒!大媽還在提醒孩子別說話,宋靳然隻覺得無地自容,很顯然被當成了壞人。在大姐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對著門真情告白:“夢初,我先走了。”


    把手插在褲子口袋瀟灑下樓,回頭看見那孩子在奶奶懷裏踢著腳笑得眼睛眯成了縫:“奶奶,你看那個叔叔像不像大耳朵圖圖?”宋靳然揉了揉眉角感覺人生崩塌。


    大媽在樓梯轉角確認宋靳然離開才跑去敲門:“夢初我是樓上的張阿姨,你在裏麵嗎?”沒有回應,她又敲了幾下門,“那個男的已經走了,就我和豆豆。”


    夢初趴在窗口等宋靳然走出樓房,他在樓下往上看,發現了夢初笑著朝她揮手。夢初一驚後退了兩步,抿著嘴忍不住笑笑,大姐的聲音正好響起。在這種事上被鄰居關心令人尷尬又頭疼,她遲疑了一會兒才放棄裝死的決定,誰知道手剛碰到門鎖就聽見她說那個男人,這個說法真讓人糾結。開門,心虛的時候演技上線,擋著嘴輕咳兩聲。


    小朋友晃著夢初的手問:“姐姐,我剛才看見了大耳朵圖圖。”


    話音剛落,嘴巴被大媽捂上:“別聽孩子胡說。”


    這麽明顯的身體特征她都忘了,咬著嘴唇憋住笑,摸了摸孩子的腦袋,下次沒法直視宋靳然的耳朵,仔細想想,他大笑的時候眼睛跟胡桃一般加上那對大耳朵,像極了圖圖。


    “那人你認識嗎?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是再來纏著你喊一聲我們肯定幫你。覃小姐不在啊?你一個女孩子住有點危險,我們這種舊小區物業不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虛心接受關懷,夢初撓頭又咳了一聲:“他是我朋友,我有點不舒服,他的意思說我要有事他撞門進來救我。”


    “原來是朋友啊!”大姐麵上也是一笑,隨即使了個眼色,“男朋友吧!這麽關心你肯定是的。”


    她不想多糾纏,也擔心上次的風言風語繼續發酵,看大媽的樣子似乎不認識宋靳然,以大媽在廣場的號召力,她的每一句話都得謹言慎行。算了,什麽都不說,讓她自行體會。不過,這樣一來恐怕有默認之嫌。


    ——


    最近幾天宋靳然的時間總是忙的不夠用,鼎星主線集中在房地產開發和商圈投資,他的興趣在於體育文化傳媒,名人效應帶動企業發展,雖是喧賓奪主,從目前來看還是利大於弊。前一天還在某個北方城市剪彩揭牌,下午接到葉母電話就帶著柏晁在當天傍晚飛廣州探望。前腳剛出白雲機場,後麵就有狗仔跟著,至此,柏晁還留在廣州跟那家專門拍攝八卦的新聞社交涉中。如果不是秘書提醒預定的注射疫苗時間,他大概也在廣州逼問狗仔收了誰的錢才能準確無誤跟拍。


    一晚上沒合眼他倍感疲倦,坐進車裏沒有啟動先窩在後麵閉目養神,腦子裏上演著臥房發生的一切。他剛才差一點就……可恥地又有了反應,低頭看了一眼有些崩潰,身體時刻表出現混亂,緊握著拳頭希望自己平靜下來,越用力那寸雪白的肌膚越加滾燙的翻湧。密集的深呼吸像是喘息,他滿頭大汗,身體發出的信號湮滅了理智,還是最原始的衝動提醒他已經徹底陷入,吃素三十三年,想開葷,別無他念。


    電話響起,他早已汗流浹背,今日所受疾苦他日一定讓許夢初加倍奉還,臉色漠然白了白,為自己忽然跳出的念頭瞬間呆滯。鈴聲再一次響起,他回過神感覺很虛脫,靳知來電。整理好情緒才接通,聲音沒有透露出任何一絲不安地波動。


    “晚上回家吃飯,媽媽回來了,”接著壓低聲音,“你的事情媽好像知道了,臉色不太對。”


    他對靳知從來都是溫柔地,笑了笑:“好,我知道怎麽回答。你跟哥說說,看到那些新聞心裏怎麽想?”


    “我尊重哥哥的選擇,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是你真心喜歡的女孩我都滿意。”


    掛斷電話他清醒了許多,給柏晁打了個電話,那邊還沒撬開嘴,看來沒少拿好處。他翻了一遍通訊錄,從公文包拿出另外一個手機,一串號碼沒有記錄名字。最後的聊天記錄停留在蘇州那一夜:拍完盡快發稿不許透露女方任何信息


    狗仔的事還是同行最了解,打電話之前他把聊天記錄清楚。如果時間能夠倒轉,他一定不會輕易靠近。


    ——


    九溪湖邊的房子宋靳然不太回去,院裏的枇杷樹還是他出生那年父母親手種下,如今隻剩他一人。他站在樹下,想象著夏天可以架起梯子帶孩子摘枇杷;秋天坐在樹下剝一袋熱騰騰的栗子;冬天繞著樹幹打雪仗……靳知從屋裏出來催他趕緊進去。


    他在門口邊換鞋子邊對管家說:“在枇杷樹下做個長椅,”側著頭想了想,“回頭我讓人重新設計一下。”


    文茵下樓看見宋靳然臉上帶著笑容,一臉輕鬆地比劃著感到奇怪:“你平時都不回來住,靳知也越住越少,怎麽想起折騰這房子。”


    聽到聲音,宋靳然微笑著喊了聲:“母親。”


    幾年前文茵動過手術後注重養身,孩子們回來特意加了幾道菜,看上去依然清淡。好在宋靳然不挑食,上官則煬保持身材晚上不開葷。


    “母親,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宋靳然放下碗筷,他的表情很認真。


    靳知嘟了嘟嘴,好奇地看著,大哥這個樣子真有些奇怪,再加上剛才在院裏一個人癡笑,種種跡象表明大哥正在熱戀期。枯木又逢春,這句表達太貼切了,雖然有點傷害大齡男青年的自尊心。她笑嘻嘻地問:“哥哥交女朋友了?”


    上官則煬愣了一下,沒有停筷,象征性地望著兄妹二人,並不八卦。


    “隻要不是葉秋,其他人我都沒有意見。”文茵說話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笑容,顯得很嚴肅,她看著靳知,眼中閃過一絲苦楚。


    在場的除了靳知,臉色都變了變。


    靳知離文茵坐的近,湊上去拉著她的手撒嬌:“媽,那事也不能怪秋姐,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


    哪裏還是從前的靳知,這句話她不能說出口,再難受也隻能自己咽下去。文茵摸著靳知的臉:“好好好,隻要你哥哥趕緊結婚生子,將來我也能跟老宋有個交待。”據她所知,葉秋已無生育可能,這都是報應。


    “不是葉秋。”宋靳然沒有過多解釋,就算他對葉秋沒有那份心思,這樣的話說起來傷情分。


    “有時間帶她來見我,放心,隻要你們真心相愛我一定支持。”


    宋靳然點點頭,方才強烈想結婚的念頭漸漸退去,感情不夠深光有臆想能天長地久嗎?況且,他並不確定這份感情是否純粹,最初的動機一路牽絆著最真誠的內心,看見上官則煬淡定的臉色,忽然不爽:“她叫許夢初,我很喜歡她。”


    “第一次聽見大哥說很喜歡一個人。”上官則煬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他的一隻手垂到下麵。


    “是啊,我也很擔心自己分不清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上一個女人,”宋靳然黑色的眸子冷凝,笑容含蓄,“夢初和你一塊長大,你這個鄰家小哥哥當得夠稱職,把她交給我肯定比交給別人放心。”


    文茵抬頭,麵對疑惑:“都是蘇州人?”


    “嗯,小時候一起住在山塘街,好多年沒見,以這樣的方式重逢還真是緣分。”上官說完這些才察覺心裏的酸澀,有一雙手伸過來將他緊緊握住,好像注入了新生的力量,靳知衝他溫柔地笑笑。


    “既然這麽巧,等靳知和則煬訂婚的時候不如把許小姐的家人也接來,你們都是老街坊,來了多熱鬧。”


    宋靳然攤手:“我沒意見,最好一起辦婚禮。”


    上官則煬目光溫和:“好啊,我去安排。”


    ——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們放過我。救命……救命……”


    宋靳知被聲音吵醒,她趕忙打開床頭燈,身旁的上官則煬滿頭汗珠,表情痛苦似在掙紮。靳知歎氣,輕輕推著他:“則煬,快醒醒,怎麽又做噩夢。”


    噩夢讓上官則煬看上去很憔悴,他楞了許久後趴在靳知身上,表情依舊痛苦:“是我害死了他們。”


    “跟你沒有關係,則煬你老實告訴我,見到她之後你的夢魘是不是常常犯。”靳知滿眼心疼,親吻上官則煬的頭發,“我幫你溫杯牛奶,你把藥吃了,求求你不要再想那些事,真的跟你沒有關係,你每天睡不好哪行,明天早上我幫你聯係江醫生。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哥哥就不會纏上許夢初。”


    上官則煬搖搖頭,掀開一側被子:“快睡吧,又把你吵醒,我喝點水就好。”他從抽屜拿出一瓶藥片,倒一顆在手心。


    “也給我一顆吧。”靳知說。


    “不行,不是說準備要孩子了,你不能再吃安-眠-藥,我也會盡量少吃。”


    靳知咬了咬拇指,微微臉紅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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