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仿佛行走在幽深的山洞裏,四周是絕對的黑暗與絕對零度的嚴寒,粘稠的時間凝固在她腳下,死死綁縛住她,越往前就越舉步維艱。耳邊傳來嘈雜的吼聲:“琴,加大能量輸出!”“堅持住,琴!”“求你了,別拋棄我!”可她漸漸不能分辨那些聲音。


    她愈發疲憊,乃至身體在消融,視野裏能看到米粒般的微光,可出口是那麽遙不可及,琴隻憑借著一股本能,都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在向前,直到意識徹底沒入黑暗。


    “琴、琴!”


    再度蘇醒時,琴正處在一片混沌中。她虛弱得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幸而意識裏輸送來一小股能量。藉著它的幫助,琴進入到意念空間中,長尾巴的黑團子一看到她就撲了上來。


    “阿紮賽爾?”


    琴抱住他,發現他的能量也透支了,因而不能維持正常的形體,縮水回了亞沃的模樣。他告訴她,在她耗盡了全部的力量後,兩隻鳳凰也貢獻出全部的能量,才險險地將她帶回到這個世界。


    琴這才發現,她回到了母體裏。


    與此同時,白熾之室裏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檢測到了!琴的原生宇宙終於能搜索到了!編號地球19999!”


    “琴呢?她的情況怎麽樣?能聯係上她嗎?”


    托爾等人七嘴八舌地問道。大衛英挺的鼻子都埋進了全息屏幕裏,操作著光標在屏幕上的地球圖像裏四處檢索,憂慮之色溢於言表:“她現在可能是太虛弱了,我檢測不到她的腦電波。”


    “她需要幫助!”大衛看向斯蒂芬:“斯特蘭奇博士,她需要我,請送我去她的身邊!”


    “我也想去,可現在不行。”斯蒂芬用手指著屏幕下方的監測數據,嚴肅地說:“你看,那個宇宙剛剛被抽調了大量能量——我猜是琴下意識做的——它現在脆得就像玻璃一樣,假如強行打開通往它的通道,很有可能使它崩潰。”


    “可是,”大衛雙手抱頭,焦慮地用力擼了擼頭發,“我們就什麽也不能做了嗎?要到什麽時候它才能穩定下來?”邁克爾安慰地搭上他的肩:“我們應該相信她,她是無所不能的。”


    “讓我看看。”朱利安飛速地在空中敲擊,調出一組組數據,流暢地編纂著一串串公式和代碼,“稍等片刻……”


    托爾看著屏幕猶如在看天書,扭頭問簡:“他在幹什麽?”簡緊盯著那些公式,一臉歎服地說:“他在進行統計學建模,編寫回歸方程,計算地球19999回歸到穩定狀態所需要的時間。”


    “哇哦!”托爾一臉不明覺厲。


    “是1973年。”


    所有人都驚訝地回頭,看向一直默默地站在最後麵的詹姆斯。


    “你居然能看懂!”


    大家的內心都是崩潰的,難道他們的智商輸給了這個一言不合就開黃腔的家夥嗎!


    蘇格蘭男演員瞟了眼密密麻麻的滿屏數據,淡定地移開了變成蚊香的視線。


    “我看不懂,不過我知道,至少在1973年以前,我們都最好不要去幹擾那個世界的運行。並且我想,在此之前,琴也會蟄伏起來的。”


    “咦?”朱利安輸入了最後一段代碼,帥氣地一敲擊回車鍵,他寫的程序壓根不需要調試,通過運行所得到的結果是:“這個宇宙注定會在2023年毀滅?”


    “我知道了!”邁克爾恍然大悟,他向眾人解釋,按照曆史的自然發展,地球19999將會在2023年毀滅,除非在1973年,未來的金剛狼回到過去改變曆史。所以琴首先必須確保1973年的計劃成功,在那之後,當地球19999走上一條嶄新的未知道路時,就是她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大家都明白過來,並且目光詭異地看向詹姆斯。


    原先,蘇格蘭男演員在大家心目中是類似花瓶一樣的角色,可想不到他平日裏看上去沒心沒肺的,關鍵時刻卻展現出敏銳的洞察力與一擊即中的直覺,不由讓人對他大為改觀。


    朱利安提出:“我們可以直接跳到地球19999的1974年,去找琴。”


    斯蒂芬看到這群家夥們紛紛坐不住的模樣,大為頭痛地強調:“不行!它是由於琴的力量而初生的宇宙,擾亂它的時間軸是非常危險的!難道你們想害死琴嗎!”說著他怒而懟上朱利安。


    “老兄,你的願望發布與采集係統編好了嗎?咱們騎士團的實時通訊係統做好了嗎!”


    朱利安撇撇嘴,坐回去繼續碼代碼。


    大衛也失望地回到了角落裏,對著屏幕暗戳戳地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此時,飄浮在母體的羊水中,琴正努力地保持意識的清醒。


    眼下正是一個人成長與改變最為黃金的時刻,因為在出生之前,一切都是未定的。用東方人的理論,人在母體中能夠修煉出所謂的先天之力,就是這個道理。


    琴耐心而細致地一條條修改著自己的基因信息,去掉所有可能致病的不良基因,強化腦域開發和體魄方麵的基因,為自己打造完美的身體。


    琴還發現了母體的部分髒器正在衰竭。她想起來,她的父母親曾在格雷先生所工作的研究所內不慎接觸到輻射,導致她的母親體弱多病,在她還未成年的時候就病逝了。


    琴動用為數不多的力量,將母親體內的輻射清除幹淨,並且一一修複她受損的器官。


    盡管她擁有了完美的基因鏈,但胚胎的體質還是太過脆弱了,琴每天清醒的時間不到一小時,在沉沉的睡眠與耗費心力的工作交替中,時間過得飛快。


    1965年5月5日,格蕾家的小公主誕生了。


    一歲和兩歲的時候,她除了開口說話更早一些,不哭不鬧顯得特別乖巧可愛,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琴隻是特別喜歡看書,閱讀速度也相當驚人,格雷先生專為她買的小人書她掃一眼就說看完了,當格蕾先生不信地考她的時候,她倒背如流。於是格蕾先生向她敞開了書房。


    琴看完了格蕾先生書房裏所有的書,還不滿足,對閱讀饑渴到了看到任何字片都想讀的地步,小小的人趴在大部頭的書刊報紙上,一臉嚴肅的反差萌,常常讓格蕾先生和夫人疼愛到骨子裏。


    三歲的時候,琴給了格蕾先生一個巨大的驚嚇。


    有一天,她在他下班回到家的時候,蹬蹬地跑過來,“爹地,你需要作出一個選擇了。”


    格蕾先生目瞪口呆地聽女兒說,她發現自己開啟了變種人的天賦。


    下午她和鄰居家的孩子玩耍的時候,那孩子為了撿球而跑去馬路上,險些被路過的車撞倒時,琴用意念停住了那輛車,救下了他。


    “吉米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怪物一樣,我想他很快就會告訴所有人的。”


    琴揚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你會保護我嗎?”


    格蕾先生心中一軟,蹲下來抱住她:“甜心,我當然會!你別怕,我這就去和懷特先生談談!”


    “不,爹地,這遠遠不夠。”琴的聲音軟糯糯的,可冷靜的口吻卻完全不似一個小孩子。


    “你知道,我們這個鎮子是傳統的保守-黨勢力範圍,懷特先生不信也就罷了,若是他有所懷疑,乃至去鎮裏舉報的話,我們也許連背井離鄉的機會都不會有。你知道,在1962年的古巴事件之後,大家談變種人色變,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


    格蕾先生震驚萬分。他一向知道女兒早慧,閱讀量極廣且雜,他也深深以她為榮,可他做夢也想不到,能從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口中聽到這樣一番邏輯清晰的表達。


    格蕾先生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看向可愛的小女兒,語氣裏帶上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尊重。


    “那麽琴,你希望我怎麽做?”


    琴微笑起來:“父親,謝謝你支持我。”


    她可以直接控製他,但她不想那麽做。重生回來,麵對失而複得的親情,琴十分慎重。她不能和他們說她的經曆,也無法偽裝成天真稚童,隻能讓他們一步步習慣這樣的自己。


    格蕾先生被琴接二連三拿出來的技術專利,和她對他的未來人生規劃給嚇到了。


    約翰·格蕾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知識分子,性格正直而稍顯古板和迂腐,並不喜歡與人競爭,也根本沒有什麽政治天分。但是對女兒的愛,以及隱隱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想法鼓舞了他。再加上不知為何,他的身體越來越健康,精力充沛與家庭和睦讓他能放手去經營自己的事業。


    他工作的研究所隸屬於大名鼎鼎的西屋公司,主要從事核電廠的開發和建造。


    琴給格蕾先生的是一份光伏電的大規模商用計劃。


    在這個南加州的小鎮上,日照極為充足,開發太陽能相關產業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


    格蕾先生的計劃很快得到公司的重視,公司為他注冊了專利,並投資了這個項目,讓格蕾先生全權負責。由於這項計劃設計得非常完備,從機器的大規模生產建造再到安裝投放與推廣商用,仿佛那本身就是一個驗證過其成功性的案例,很快就大獲成功。


    短短的幾個月裏,鎮上每一戶人家都用上了太陽能發電,隔壁幾個鎮子也紛紛下了訂單,西屋公司賺得盆滿缽盈。為了留住格蕾先生,公司承諾將他提拔為高管,並擬定給予他一定股份。


    盡管如此,格蕾先生依舊婉拒了公司的好意,與公司和平分手後,用專利和分紅得來的第一桶金,創建了格蕾新能源公司。


    眼下正值1970年,冷戰的陰雲籠罩之下的全球地緣政治緊張而微妙。石油是美國這個工業國家的命脈,可極度依賴進口的現況讓美國人的脖子被中東國家卡在了手裏。核能此時還未能普及,並且70%以上的民眾對它抱有不信任的觀感,這使得潔淨的可再生能源贏得了人們的青睞。


    1971年,格蕾公司已經是南加州地區的支柱型企業,為當地貢獻大筆稅收,創造了無數就業,富有人情味而又熱衷於慈善的公司創始人格蕾先生在當地的口碑簡直是聖人級別。他以獨孤求敗的姿態當選了加州桑尼鎮的鎮長後,著手深化推廣新能源的投建,以此提升居民的居住條件,並致力於改變邊緣弱勢群體的生存環境。


    到了1972年,格蕾先生的政績斐然,顯著提高了當地的就業與人均gdp,將犯罪率降低到不可思議的0起,讓桑尼鎮成為了全加州最受歡迎的宜居城市。


    在美國政府為了解決石油危機,下定決心推行陽光發電計劃後,格蕾先生作為全球太陽能產業的龍頭老大,被邀請去白宮發表了演講。演講中,他將自己心愛的小女兒一同帶上了演講台。


    作為一名年輕有為的企業家與政治明星,格雷先生的家庭也廣受關注,對於他那個可愛得不得了的小女兒,媒體們更是津津樂道乃至無限吹捧。


    琴·格蕾五歲時就被測出智商超過200,初級學校對她來說隻是浪費時間,即便是在特殊天才班,她也顯得太過不同尋常。她隻呆了不到半年就畢業了,眼下正就讀於桑尼鎮的私立女子中學。


    這次白宮的演講上,格蕾先生把最後五分鍾留給琴,琴被他抱上專為她準備的高腳凳,麵對著碩大的禮堂大廳裏滿滿當當的聽眾和攝像機,她像是和全美國民眾聊天似的說起來。


    “爹地送給了我一份生日禮物,我想我還太小,以至於不太清楚50%的股份可以幹什麽,反正爹地告訴我說每年的分紅是一大筆錢,可以買到幾卡車的棒棒糖。”


    底下的大人們發出了善意的笑聲,紛紛為這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兒鼓掌加油。她實在是生得精致又可愛,還一點兒也不怯場地笑得甜甜的,以至於莊嚴的演講大廳都被她變得多了一絲溫情。


    琴繼續說道:“我想我吃不完一卡車的棒棒糖,所以我想要把它們送給更多的人。我聽爸爸說,有的地方的孩子們就和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又冷又餓……”


    說著,她咬著唇嘟起了嘴,眼圈慢慢變紅,讓底下的聽眾們爆發出一陣“噢”的捧心呼聲。大家都覺得她簡直是太可愛了,再看她就覺得燈光照拂在她順滑的紅發上形成的光暈,就像是天使的光環似的。


    “嗯,所以,我請父親幫我,把這部分分紅拿出來,用在那些有需要的人身上,尤其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們,我想與其我多吃一根無關緊要的棒棒糖,不如給他們一件衣服,和一個麵包。如果能讓他們感到開心,這就是我最好的禮物了。”


    掌聲響徹全場,人們紛紛起立為這個有著金子般的心的小女孩兒鼓掌,坐在第一排的時任美國總統尼克鬆先生和夫人也都站了起來,拚命地拍著巴掌,帕特夫人還頂著紅紅的眼圈,對她的丈夫說:“哦,我的天哪,她真是太可愛了對不對?”


    琴·格蕾小姐的五分鍾演講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早先格蕾先生就曾在數個不同的場合提到他之所以熱心慈善公益活動,正是因為小女兒的提議,奠定了她的知名度。這次在白宮的亮相,更是將她的名氣推向了巔峰。


    全美國人民都通過電視機裏的大肆報道和第二天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得知了有這麽個小女孩,不但聰明又漂亮,還那麽善良而富有同情心,堪稱是“上天賜給美利堅的天使”。


    眼下,這位天使正被她的父親抱在懷裏,打著瞌睡。


    在演講之後,格蕾先生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難得來一次東部,我想去周邊的大公司參觀考察一下。”


    華盛頓地區最知名的大公司,莫過於特拉斯克軍備公司了。


    雖然所處領域不同,特拉斯克也對約翰·格蕾十分欣賞,更何況他的工廠裏也配備著格蕾公司的太陽能發電機組,當聽說格蕾先生攜小公主過來參觀,他親自來迎接,並全程陪同。


    此時,特拉斯克看到小公主一副無聊的樣子,訕訕笑道:“格蕾小姐是不是困了?”


    琴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又打了個哈欠。約翰十分抱歉地說:“能否麻煩您給她找一處休息的地方?”


    特拉斯克立刻示意史崔克,史崔克上前來衝小公主張開手臂,誰知她把頭一歪,躲進了父親懷裏。約翰歉意地笑了笑,史崔克哪敢接受,悻悻地站到了一旁去。


    約翰將小公主交到第一保鏢手裏,還分出了保鏢團中的另外一名跟去照顧她。史崔克將他們帶去了一間豪華辦公室裏,又叫來服務生吩咐他好好伺候。


    待小公主被安頓好後,服務生告辭離開,關上厚重的實木大門。


    第一保鏢先生來到床邊,單膝跪在地毯上,俯身去給小公主睡前吻的時候,用嘴唇的振動告訴她:“18個監控和監聽器。”隨後,他用手替她整理鬢發時,她的耳朵裏多了一隻隱形耳機。


    柔和又斯文的男聲從耳機裏傳出來:“琴,監控已解除。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你下命令。”


    琴一咕嚕坐起來:“謝謝你,大衛。請傳給我一份這裏的地圖。”


    事實上,為了今天的計劃,琴已經做了幾年的布置。


    重生回來之後,琴不得不從零開始積攢能量,現在能發揮出的實力不過區區二級。她用托爾教的辦法,將能量均勻滲透進骨肉與血液中,淬煉身體的強度,盡管未來她一定能鍛煉出一具神軀來,但眼下這副小身板,要像過去救瑞雯那次一樣橫衝直撞,就想都別想了。


    此時的特拉斯克已經研發出檢測變種人的儀器,在不破壞儀器的情況下讓它不響她都做不到。公司裏還遍布著反念力力場,她在這裏幾乎成了瞎子,也沒法進行心靈控製。


    幸虧約翰對她寵得不要不要的,這次所謂的公司參觀完全是為了配合她的計劃。


    阿紮賽爾附身在第一保鏢身上,另外一名保鏢也是可用之人。


    琴拿著手機,接收上麵傳來的地圖,帶著三人走出房間。


    朱利安已經黑進特拉斯克公司的係統,一路上所有的大門都自動為他們敞開。


    “直走,盡頭第一個路口右拐,哦等等,等那個人過去了,好,乖女孩,幹得漂亮。”跟隨著耳機裏大衛堪比gps的精準導航,琴毫不費力地避開了所有保安,以最短的距離進入到最深處的實驗室。


    銀灰色的金屬門向上抬起後,琴看到實驗室裏的場景,瞬間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距離她最近的一張豎起的床上,綁著一個年輕男孩兒,他嘴巴以下的皮膚全被剝掉了,下顎骨還用兩根粗鐵絲穿起來綁在左右床柱上,露出白慘慘的骨頭,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還在輕微地顫動,隻是那眼神已經完全喪失了對生存的向往,麻木得如同待宰的家畜。


    幾百平方米的實驗室裏,到處躺著、站著的全是她的同胞,以無比淒慘的方式。


    “嘿,你們是什麽人!”幾名穿白大褂的人員嚷嚷著向這邊走過來。


    兩名保鏢飛身上前,動作幹脆利落地放倒了幾個人,見狀一名白大褂立刻去砸報警器,可他的動作被定住了。


    琴已經出離憤怒,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燃燒。


    她雖然自身力量不足夠,但鳳凰已經融合了這個宇宙的意誌,她有一整個宇宙的力量能夠調用。


    琴把在場的白大褂一個接一個地化成了原子。負麵的能量湧入身體,讓黑鳳凰暢快地高吟出聲。可它高興了不到一秒,琴就將這部分能量全部抽調走了。


    殘暴的毀滅之力猶如龍卷風暴環繞在琴周身,她所到之處,綁縛、折磨著變種人們的裝置全部化作齏粉。


    琴將白鳳凰的生之力集中在指尖,優先治療重傷的變種人,先讓他們恢複行動能力。


    還能站立的變種人們相互攙扶著,渴望地看向琴。


    琴來到阿紮賽爾身邊,他的意識已經回到身體裏,融合了原本的意識。此刻他渾身沒一處好皮,粘稠的血液不斷地從傷口裏流淌出來,琴用最後一點生之力把他的傷完全複原,然後就聽到大衛有些急促的聲音:“琴,你需要加快進度了,史崔克正在向你所在的位置靠近,預計兩分鍾後位置重合。”


    琴看向在場的二十二名幸存的變種人:“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沒人遲疑,包括那個嘴巴裂開的男孩兒,各種不同的口音齊齊說著同一個意思:“你救了我們,從此跟你混。”


    琴二話不說將他們全部震暈,然後扔進白熾之室裏。


    之後,阿紮賽爾抓住琴和兩名保鏢,伴隨著紅色的硝煙,消失在史崔克到來的前一秒鍾。


    特拉斯克被跑掉了重要的樣本,氣得七竅生煙,可他偏偏還投訴無門,因為拿變種人做實驗本身是個大醜聞,他還得慶幸那些實驗資料和圖像沒有被捅出去,自己哪敢主動吱聲。


    史崔克直覺地認為嫌疑最大的人便是約翰父女,可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去質問國民偶像小公主,隻得恨恨地咽下這個啞巴虧。


    時間進入了1973年。


    琴救出來的變種人幾乎全是二級以上的高級變種人,其中更有海妖西恩和白皇後愛瑪這樣大名鼎鼎的存在。治好了他們的傷之後,琴給予了他們選擇。


    除了少數一兩個變種人選擇從此與世隔絕,更多的變種人對人類充滿了憤怒,或者感受到孤身一人生活在人類社會的艱難,而心悅誠服地效忠於琴。


    琴根據他們的能力和性格特點,有的能力稍弱,但生性圓滑或者權利欲旺盛,就幫助他們成為議員,或者安排進約翰的競選團隊。有的能力超群,心思相對簡單,比如海妖西恩,她建立了一個變種人結社,讓西恩去招募更多孤立無援的變種人。像白皇後愛瑪這樣實力強大又心術過人,其他人難以駕馭的存在,琴將她留在了身邊,擔任自己的私人助理。


    當萬磁王越獄的消息傳遍各大媒體時,琴知道金剛狼已經回來了。


    一切即將開始。


    深秋,美國華盛頓,白宮門外鬱鬱蔥蔥的草坪上。


    尼克鬆總統正在向來自50多個國家的記者和客人們發表演說,闡述對抗變種人的必要性,並且首次向大眾展示了人類的最強兵器——初代哨兵機器人。


    約翰感覺到懷裏的孩子在顫抖,他低聲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引來了兩旁阿紮賽爾和愛瑪的緊張。琴搖搖頭,爬去了阿紮賽爾的膝蓋上,手揪住他的襯衣衣領,把頭埋進他懷裏。


    “您不舒服嗎?”愛瑪在意念中問道。


    琴用意念告訴她:“這款武器,在五十年後,將會進化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它將滅絕一切變種人、人類,直到葬送這顆星球。”


    愛瑪看著她那小小的身體,心中突然湧上一股憐惜。


    琴從實驗室裏救了她,麵對她損失了大半的鑽石身體,琴將碳元素轉化成鑽石結構,輕而易舉地修複了愛瑪。從那一刻起,愛瑪就確定了她為新的老板。


    愛瑪知道,琴沒有完全信任自己,但這並非是因為忌憚自己。對於愛瑪這樣的人來說,她隻依附於強者,先是塞巴斯蒂安·肖,再是萬磁王艾瑞克,她從來沒有什麽節操可言。


    由於愛瑪的心電感應能力,這些老板也從沒有信任過她,當初她還是肖的情~婦,肖都因為忌憚她而搞到了隔絕心電感應的頭盔,更不用提後來那個頭盔不離身的萬磁王。


    愛瑪雖然為他們所用,可就像一個打工女王,根本不存在忠誠度的問題。


    可是琴不一樣。琴是比她更強大的心電感應者,因為對自身的絕對信心,琴從不忌憚她,甚至還戲稱過:“在某個平行世界裏,你的同位體可是搶走了那個我的丈夫呢。”


    “但你不是她,我認識的隻是這個世界的愛瑪。我願意信任你,你願意給予我同等的信任嗎?”


    愛瑪認為自己是被她的強悍所征服的,可此刻,看到她極力壓抑著情緒的模樣,想到她心中誰也無法理解的孤寂,愛瑪覺得自己似乎也愛上了她的脆弱。


    “小主人,”愛瑪輕柔地撫摸她的背,“回到基地,請為我打上烙印吧。”


    意念裏傳來對方猶顯稚嫩的聲音:“很好。現在,我將約翰的安危全權交托給你,帶他去安全的地方。”


    愛瑪莞爾一笑,風情萬種地站起身:“遵命,我的主人。”


    盡管也愛她一瞬間的軟弱,但愛瑪更高興見到那個無所不能的鳳凰琴·格蕾又回來了。


    在愛瑪將約翰帶出場後,哨兵機器人們飛上了高空,衝四周的警衛們開火。


    保鏢團們護送著總統逃離去應急避難所,人們尖叫著抱頭逃竄,現場亂成一團。


    坐在輪椅上的查爾斯突然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裏抱著紅裙子的小女孩,從遠處大步走過。


    “那是不是……”


    查爾斯動用心電感應,卻隻覺得腦子一刺,他更加確信那是兩名變種人,推著輪椅朝他們追去。


    轟隆隆的陰影籠罩上頭頂。


    龐大的球場活像一個ufo,從天而降包圍住白宮。


    沉重的鋼筋當頭砸下,查爾斯敏捷地跳下輪椅在地上滾了兩圈,卻依舊無法阻止被壓扁的命運。


    就在這時,鋼筋往周圍移動,準確地避開他,落在他身體四周。


    查爾斯看向空中的艾瑞克,對方正戴著頭盔一本正經搞破壞,顯然這絕不是艾瑞克顧念舊情所做的。


    查爾斯動用念力搜尋,找到了一處意念被屏蔽的地方,他想過去看看,這時漢克和金剛狼已經和哨兵打了起來,查爾斯不得不收回心神,將精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艾瑞克麵對全世界的媒體發表了一番極為中二的言論,正要幹掉總統他們時,被瑞雯所阻止,接下來瑞雯對特拉斯克的複仇又被查爾斯勸服。


    瑞雯做完這一切,拖著一條跛腿離開之後,突然被西裝革履的男人和一個小姑娘堵在了樹林裏。


    “你好,瑞雯。”瑞雯認出來了,眼前這個精致又柔弱的小可愛,不就是媒體們天天吹捧的貴族名媛,天使格蕾小姐嗎?


    “讓開。”瑞雯不耐煩地說道,邊換了個方向走。


    “你想好去哪裏,接下來做什麽了嗎?”突然出現在腦子裏的聲音讓瑞雯驚訝地睜大眼睛,回過頭。那個小女孩嘴巴沒動,但她的聲音源源不斷地湧現。


    “你想拯救我們的種族,但你不知道該怎麽做。你孤身奮鬥了太久,既辛勞,又疲憊,卻發現自己距離原本的目標越來越遠。”


    瑞雯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位出身教養良好,還被封為全民偶像的小姑娘,居然也是個變種人,出於對同胞的愛,瑞雯的態度好了不少,但仍是拒絕的口吻:“我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那小姑娘卻笑了起來:“我們並不需要彼此理解,隻要我們有同一個目標,我們就能成為戰友。”


    瑞雯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你想要做些什麽?我怎麽才能信任你?”


    小姑娘身邊的男人舉起一個四四方方的平板,瑞雯這才注意到他:“你不是……阿紮賽爾!你的皮膚怎麽恢複正常了?”


    阿紮賽爾打開了手中的平板,兩張臉出現在對麵:“嘿!那不是我們的英雄瑞雯嗎!”


    “你好,瑞雯。還記得我嗎?”


    瑞雯下意識地往前走去,眼睛裏不知不覺流出淚水:“阿萊克斯!西恩!噢我的天哪,你們還活著!”


    瑞雯雙手接過平板,和對麵的阿萊克斯還有西恩聊天,得知了他們是被琴救下來並召集起來,聽他們打包票琴是個特別好的老板——即便他們不這麽說,在看到老朋友的那一刻起,瑞雯已經信任了琴。


    當查爾斯和漢克趕到這裏時,隻看到紅色的硝煙正在空氣裏散去。


    漢克驚訝地說:“那是瑞雯!她和誰一起走了?”


    查爾斯露出非常憧憬的神色,盡管他嚴格說起來,還一次都沒有見到過琴,到現在也都不知道她的長相,但對方給他的感覺卻非常親近。


    “我猜是琴。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擁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屏蔽我的感應。”


    漢克許久沒見過查爾斯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了,不由在心裏猜測那位神秘的琴究竟長得什麽模樣,會比莫拉更漂亮嗎?“那是誰?我們怎麽能找到她?地址簿裏有她嗎?”


    “我猜她不會讓我們找到她。”查爾斯憂鬱地說。


    這次他隻猜對了一半,因為很快,全美國乃至全世界都再次認識了這個小姑娘。


    在1970年一度破產被轉手的米高梅電影公司,幾年以來好片頻出,電影事業發展得蒸蒸日上。1972年時,米高梅公司投資創建了hbo有線電視頻道。


    作為hbo成立之後的首個原創電視劇集,《家有變種人小妹》在1973年末開播了。


    故事發生在紐約長島的一個普通家庭裏,父親傑森·西弗是一名醫生,母親伊蓮恩是一位記者,三個孩子分別是大哥邁克爾,二姐卡羅爾和小弟弟本。有一天,本在玩耍時看到一個被欺負的小女孩,她有著藍色的皮膚,但笑起來卻極為可愛。本很可憐她,就將她帶回了家。


    這時父親還在上班,母親去采購了還沒回來,二姐卡羅爾率先給了本一擊:“本!你又撿奇怪的東西了!”


    小變種人歪著腦袋,怯生生地看過來,兩隻手拚命地扭著手指,皮膚的顏色漸漸變黑,讓她更自卑地耷拉下腦袋。


    “她的皮膚顏色會變!”卡羅爾驚叫道,意識到自己語氣裏透露出感興趣,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對本說:“這不行,把她送走吧,媽媽不會同意我們收養她的。”


    其實本隻是孩子心態,帶她回來壓根沒想到那麽多,不知道卡羅爾怎麽就跳到收養的事情上了。


    “可是她真的很可憐,不能讓她多呆一會兒嗎?”


    “哦,好吧。”卡羅爾說服了自己她隻是待一小會兒,就拋開了顧慮逗弄起小姑娘來。


    卡羅爾發現她憂鬱的時候會變成藍色,緊張的時候會變成黑色,最可愛的是自己給了她一塊蛋糕,她幸福得全身都變成了粉色,讓從不喜歡玩洋娃娃的卡羅爾也忍不住憧憬起來,想去買個蝴蝶結紮在她頭上,一定會很好看。


    晚些時候,媽媽伊蓮恩,爸爸和大哥邁克爾都回來了,一家人圍著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陷入了激烈的爭執。


    “送走她,她是個變種人!一個怪物!”大哥邁克爾的觀點。


    “可是她還那麽小,她能去哪裏呢?我們的福利院會接收變種人嗎?”爸爸傑森考慮著極為現實的問題。


    “她如果呆在我們家的話,鄰居會怎麽看?”媽媽伊蓮恩十分同情她,可同時也顧慮重重:“說不定別人就不會和我們的孩子來往了。”


    “我不怕!我和卡羅爾都可以和她一起玩!”熊孩子本一口嚷道。


    這時候,小變種人眼裏窩著一泡淚,脆嫩的童聲一開口就把人的心都萌化了:“對不起,請不要為我爭執。你們真是很好的人,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全家人看著她抬起小手抹著眼淚,耷拉著腦袋往門外走去,和電視外的觀眾一起,捧著心發出了無法承受的聲音:“哦求你了,別讓她走!”


    “我一定是中邪了!她肯定擁有迷惑人心的力量!”邁克爾扶著腦袋喃喃說道。


    “才沒有呢,”卡羅爾怒叱自己的傻瓜大哥:“她隻不過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皮膚變色,這是她唯一的能力,她根本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媽媽伊蓮恩一把將那個小可愛抱進懷裏,仰頭對丈夫祈求地說:“親愛的,我們收養她吧。”


    爸爸傑森頂著全家期待的星星眼,拍板說:“好!我這就去谘詢辦理收養手續的流程。”


    《家有小妹》第一集播出後,反響空前劇烈,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其他電視台紛紛來商談購買重播權,觀眾們熱情的信件淹沒了hbo電視台的信箱。


    同時,在變種人群體裏,這部電視劇也掀起了軒然大波。


    1973年的白宮事件剛過去還沒多久,在世人眼中看來,瑞雯是打敗萬磁王,救下了總統的英雄,她如今已成為全世界變種人的偶像。


    這部電視劇裏的小變種人明顯是照著瑞雯的模版設定的,而且她沒有瑞雯那可怕的變身能力,隻有溫和無害的變色能力,這無疑討好了普通的觀眾們,更何況飾演者還是家喻戶曉的國民天使琴·格蕾,新穎有趣的題材,合適的演員陣容再加上媒體們仿佛不要錢一般的炒作,無不讓觀眾們對這部劇的追捧達到了瘋狂的地步。


    隻是此時,在西徹斯特,坐在電視機前的查爾斯,眼睛裏飽含著淚水,死死盯著屏幕裏定格住的畫麵:“我要找到她,哦,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漢克,準備飛機,我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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