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謠小心翼翼地端詳著褚裕的神色,見他並沒有立即發怒,心中便有了些分寸。


    褚裕的手指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放開了她, 漫不經心地說道:“起來吧。”


    虞謠長出了一口氣,提著衣裙站起身來,隨著褚裕進入了寢殿。


    褚裕屏退了所有下人,緋煙臨出門之前向著虞謠看了一眼, 見她神色如常,方才隨著眾人出了殿門。


    “說說吧, ”褚裕坐在床邊,看著她, “這又是唱的哪出戲?李代桃僵?”


    虞謠當即又跪了下去, 咬著唇, 目光中帶了些哀求。


    褚裕看著她這可憐巴巴的模樣,有些好笑:“朕還沒準備把你怎麽樣, 你怕什麽?過來。”


    “臣女做錯了事,不敢起身。”虞謠垂下了眼眸,看著褚裕垂在地上的衣角。


    褚裕沒在這點上跟她糾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什麽事情, 你直說就是了。”


    虞謠沒說那種“請陛下先恕我無罪”的廢話,略一猶豫,按著自己先前所想說道:“今日午後,臣女與三姐起了爭執,無意中將三姐推入了蓮花池中……三姐至今昏迷不醒,所以臣女隻能……”


    褚裕忽而笑了:“你這意思是說王家沒奈何,隻能讓你來替了你三姐?”


    虞謠拿捏不準褚裕這笑是什麽意思,想來想去無論說什麽都是火上澆油,索性閉了嘴。


    “你倒是坦誠的很。”褚裕走到她身前,半蹲了下來,強硬地捏著虞謠的下巴逼著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我以為你至少會編個理由,譬如愛慕於朕所以甘願入宮,沒想到你竟真敢實話實說。”


    虞謠疼的倒抽了口涼氣,就從褚裕這力道她就知道褚裕是動了怒,她艱難地說道:“臣女不敢欺瞞陛下。”


    褚裕的力氣略微鬆了點,他冷笑道:“不敢欺瞞於朕?我看你是怕朕將來查出來,一並與你算賬吧!”


    虞謠不得不承認,褚裕這句話的確說到了重點上。


    她現在的確可以打著愛慕褚裕的名義,說不定褚裕心情一好就放她一馬,但這種事情後患太大了,一旦事情的真相被人捅出來,她必然要承受褚裕更大的怒氣,那時候的形勢隻會比現在更糟。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低聲道:“此事都怪臣女魯莽,若陛下有怒火,臣女甘願一力承擔,聽憑您的處置。”


    褚裕盯著虞謠看了很久,鬆開了手,看著虞謠臉上那兩道泛紅的指印道:“王家將你視若掌上明珠,朕若處置了你,就是將此事宣揚出去,到時候不單王家沒了臉,連皇家顏麵都會有所損傷。你是不是算準了朕不會將你怎樣,所以才敢李代桃僵入宮的?”


    虞謠:“……”


    她以前就知道褚裕有些多疑,卻沒想到竟然能多疑到這種地步,最關鍵的在於他還都說對了。


    虞謠暗地裏掐了自己一把,適時醞釀出了點淚意,小聲地說道:“臣女並未想這麽多……是四叔說要臣女顧及王家,臣女想著王家待臣女恩重如山,就算是您雷霆大怒處置了臣女,隻要能不遷怒王家那就夠了。”


    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在褚裕麵前抹黑了四房一把。


    褚裕沉默許久,低頭看著她:“你起來吧。”


    虞謠先是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仍不大好看,就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褚裕不算是會兒女情長的人,但仍是被虞謠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軟,他看著瘦弱的虞謠,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起來吧,朕不會追究王家。”


    虞謠恰到好處地露出點喜色,站起身來,輕聲道:“謝陛下。”


    褚裕重新坐回了床榻上,向著虞謠招了招手,虞謠咬了咬牙,慢慢磨蹭了過去。


    “既然你頂替你三姐入了宮,那就這樣吧,朕可以既往不咎。”褚裕倚在那裏看著她,“既然你走了這一步,就沒得回頭了。先前我是準備封她為嬪,若換了你,我可以將妃位賜給你。”


    虞謠攥緊了手心,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壓了回去,褚裕現在肯不追究就是最大的讓步了,她若敢在這關頭得寸進尺,隻怕隻會得不償失。


    褚裕看著她局促的模樣,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神色有些精彩:“你……教養嬤嬤可有告訴過你該怎麽做?”


    虞謠心道,我知道的未必比教養嬤嬤少。


    不過她實在沒做好就這麽獻身的準備,於是極小聲地解釋道:“事情太過匆忙,臣女一直在安慰祖母,也以為您會處罰臣女,所以不曾……聽過教養嬤嬤提及此事。”


    說到最後時,她的聲音已經小到幾乎聽不清,褚裕看著她有點泛紅的臉頰,有些好笑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虞謠本以為褚裕的意思是這事就暫且這麽揭過,卻沒想到下一刻就被拽了一下,踉踉蹌蹌地跌進了褚裕懷裏。


    褚裕低聲笑道:“朕親自來教你。”


    說著,他的手已經搭在了虞謠腰上,饒有興趣地看著虞謠的反應。


    虞謠已經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在這方麵,她屬於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實在比不得褚裕。


    若說一開始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樣的地步,那也不至於,可真到了這種時候,她卻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來這身子現在隻有十四歲,就算是在古代,她也邁不過那道坎,畢竟真的是太傷身了……若是不幸還懷了孕,她大概連死的心都有了……二來,她對褚裕實在是沒什麽感覺,就算褚裕長得不錯,她卻也是再怎麽勉強也做不來這種事情。


    她猶豫了猶豫,最終覺著自己還是不能任由事態這麽發展下去。


    於是在褚裕俯身過來時,她側開了臉,略微掙紮了一下,小聲地反抗道:“陛下,臣女有些害怕。”


    褚裕拉開了些距離,感覺到了她的抵觸之意,扶著她坐直了身子,笑道:“你有什麽好怕的?朕都已經答應不再追究你的過錯,你還有什麽顧慮不成?”


    “不,不是那件事。”虞謠向後縮了縮,抱著自己膝蓋坐在那裏,“臣女知道不該您的興致,可……可臣女未曾接觸過此事,委實有些難以接受。再者,祖母曾說過臣女年紀尚小,應當再過兩年才談及婚嫁之事的。”


    “你未曾接觸過此事才是正常,若是接觸過,那朕才是要掃興了。”褚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若朕沒記錯,你現下是十四?那的確是有些小了……不過後宮之中也不是沒有你這年紀就承寵的妃嬪,你不必太過慌張。”


    聽到他這麽說,虞謠的臉色愈發有些難看了。她知道在這種年代追求一夫一妻不現實,但是褚裕這麽無所謂地在她麵前提及旁的妃嬪,卻實在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又向後挪了一些,堅定地搖了搖頭。


    “別怕。”褚裕離得近了些,輕聲道,“朕不會傷到你的,你不用擔心,朕會讓你也舒服的……”


    他從來沒花費這麽大的功夫在此事上哄哪個妃嬪,不過是看著虞謠年紀小,又是真的可憐,所以才破例這麽有耐心地輕聲哄著她。可誰料他越說,虞謠竟愈發有些怕了,最後竟小聲地哭了出來。


    褚裕無奈地歎了口氣,替她抹去了臉上的淚:“你怎麽就不肯信朕呢?”


    “因為您在哄騙臣女,”虞謠暗地裏狠狠地又掐了自己一把,眼裏的淚流得更歡快了,“嬤嬤曾說過,太早嫁人會傷身子的,您不在乎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騙我呢?”


    褚裕這下徹底沒轍了,這種情形之下,想發怒又沒得可怒,畢竟虞謠都為著這事兒哭成這樣了,他若是再發怒,那她指不定要被嚇成什麽模樣。再者,他也不想為著這種事情發怒,倒好像他有多急色,非要逼著虞謠在今晚從了他一樣。


    這若是換了別的妃嬪,他早就轉手走人了,可偏偏他對虞謠有那麽點興趣,就隻能在這裏跟她耗著。


    虞謠最開始的確是強逼著自己哭出來的,可哭到後來仿佛是哭過頭了,竟有幾分停不下來,哭得一抽一抽的,說話都很艱難。


    “朕怎麽不知道你竟這麽能哭……”褚裕哭笑不得地給她擦著淚,“罷了罷了,你先別哭了,朕不會將你怎麽樣的。”


    虞謠咬著衣袖,勉強讓自己平靜了一些,頂著一雙哭得紅通通的眼看著褚裕:“您這話可是真的?”


    褚裕歎了口氣:“真的,不騙你。”


    虞謠哭著點了點頭。


    褚裕無奈地問道:“朕都答應你了,你怎麽還哭啊?”


    虞謠自己也很無語,她也沒想到自己能哭得這麽入戲,勉強說道:“停,停不下來了……”


    褚裕這次是真笑了:“乖,別哭了,朕不會勉強你的。”


    說完,他就叫了宮女進來給虞謠梳洗,自己在一旁看著。


    虞謠終於消停了下來,由著緋煙把頭上的首飾都卸下,在側室中換了寢衣,結果出來之時卻發現褚裕還沒離開。


    褚裕見她有些受驚,便解釋道:“朕若現在離開了,明日後宮之中就會傳你不得聖心。”


    虞謠知道他說的沒錯,隻能點了點頭,而後縮到了床榻之上。


    褚裕也算得上是信守承諾,再加上這一天的折騰也有些累了,他躺在虞謠旁邊睡了過去,並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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