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他要考慮自己是不是瞎掉了的時候,就被一陣撲鼻而來伴隨著*惡臭的濃烈腥味衝散了思緒。


    人在黑暗中特別容易腦補一些有的沒的,加上某些國家的喪屍片和驚悚片總是腸子和血-肉齊飛,特別是當他發現自己撐在地上的手下黏糊糊的,甚至還有溫熱的時候,幾乎都要吐出來了。


    次奧,他這是被人仍哪兒?!把他弄過來的那個人絕逼有仇!


    正當他想摸黑著爬起來想走出這黏糊糊的惡臭的範圍時,他身下那粘稠的地板忽然發出了幽幽的紅光,刺得他忍不住閉了閉眼,還好他不是瞎掉了。


    地麵上的紅光雖然是一閃一閃的,但也足夠他認清地上那到底是些個什麽東西,雖然大概能猜到跟血什麽的脫不了幹係,但是當林笙真的看到還在湧動的粘稠的液體中似乎還混著某些,想要掙紮著湊向他黑乎乎的鬼麵和鬼手似時,還是反射性的爬了起來。


    他的木屐不見了,光著腳站在上麵的觸感簡直感人,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東西碰到了!!!林笙甚至都沒敢想他是怎麽浮在這些東西上麵的,隻是急忙往黑漆漆的外圍跑,就算外麵是深淵,好過架在這麽些東西上麵被摸來摸去的熏陶!


    好在外圍確實也不是什麽深淵,林笙也憑借著那些一閃一閃的紅光大概看出了這應該是一個山洞裏,這個山洞看起來很寬敞,不過就它左右兩邊都有出口或者入口來看,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是這山洞的某一段。


    而這一段寬敞的洞中,有一個非常大的陣法,而他醒來的時候就剛好躺在陣法的正中間。


    林笙看不懂這些玄乎的陣法,隻是從圖案來看,他隻隱約覺得大概跟月亮有關?在陣法的正上方像是被人鑿了個大洞,這會竟然有月光照下來了,在那血紅陣法的映襯下,竟然是淺淺的紅色。


    可天知道他醒來的時候為什麽隻是一片漆黑?


    不過說也奇怪,他剛剛在陣法明明碰到了下麵池子下黏糊糊的東西,還被那些黑乎乎的東西抓了一下,但是無論是他的手還是衣服都還是很幹淨,隻是在摸向洞壁的時候蹭了一點的灰。


    那現在問題來了,雖然他還知道自己姓林名笙,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我就在在哪,我要做什麽……或者即將被做什麽……


    *****


    當晴明他們回到湯屋的時候,茨木童子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正皺著眉頭試圖修複水晶球的比丘尼。


    茨木童子追著他留在林笙身上的鬼氣離開了,比丘尼原想追蹤過去卻被什麽力量阻隔住了,無法探查。


    看到之前林笙座位上的那些灰燼時,晴明之前隱約的不安得到了印證。為什麽那隻妖怪有恃無恐,為什麽在那個“林笙”明顯異常的情況下還死死的纏住那不肯放手,為的就是打算做這個嗎?


    可是在隻要血、頭發、生辰就能從設置了禁錮的湯屋將人換走?這未免太天方夜譚了,世界上哪有這麽便宜的買賣?除非……那個東西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那片替身紙人,而替身紙人上附著著的血液和生辰也不是交換的代價,而是完成轉換的引子?


    可是先不說它或者說是它們是怎麽成功的,它又是怎麽知道他們使用了替身的呢?


    一同帶回來的香山章子看起來非常不好,臉色慘白如白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晴明連忙招來了螢草,還召喚出了惠比壽讓他們一同照看這個人類,至少也得先把血給止住。


    螢草已經認出這是今天指定了老板親自服務的女人,可是她掃了一圈卻沒有看見自家老板。她的心裏有點不安,但她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所以沒有多問什麽,與惠比壽離開了那個房間。


    就在這時候,一直昏迷著的,鬼女紅葉的侍從,忽然過來醒了。


    當她茫然的看著陌生的環境,捕捉到晴明的身影之後,忽然激動的爬了起來,說出來了昏迷之前的那句話,“求你們,救救紅葉大人。”


    *****


    坐標,不知名的山洞裏。


    被莫名調換來這裏的林笙,正在跟那個散發著腥臭味的陣法“眼對眼”。


    他本以為他醒來之後可能就要麵對某些可怕的事情,或者某隻可怕的妖怪了,但是這裏除了陣法下那些會湧動的東西,似乎隻有他一個活物……=_=


    血池裏的鬼麵不斷的往他所在的方向湧過來,然後又會被懸浮於上的陣法彈回去消散在粘稠的猩紅之中,然而它們卻絲毫沒有放棄還是前赴後繼的向他湧來……


    心緒漸漸安靜下來之後,林笙發生那伸出的手,以及那詭異的鬼麵,看起來似乎並不是想抓住他,反而更像是呐喊,像是在渴望著救贖,就連耳邊似乎都聽到了它們的悲鳴。


    林笙屏息著,像是被它們表現出來的哀慟牽引住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然而當他伸出手的時候,那種感覺立刻戛然而止,洶湧向他湧來的黑色鬼麵宛如潮退一般迅速的退卻了,隻留下一瞬間的驚懼。


    林笙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的黑環散發出一抹森然的鬼氣,那些東西似乎就是被它嚇退的。林笙猛的就清醒過來,被自己剛才魯莽的行為嚇了個半死。


    先不論那些鬼麵是不是真的想要救贖,但他林笙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更不是上帝,要救贖也不能找他吧?


    他後退了幾步,有些顫抖的握住了右手的手環。


    雖然他是個男生,還是一個已經成年的大人,但是麵對這種有些超綱的狀況,說不害怕是假的。


    那家夥,應該能找到他吧……


    好吧,就算不親自來找,那也至少千萬要給晴明他們定位一下他的位置啊!


    真的千萬別讓他在接受了這個世界的設定之後死在這種地方啊!要不然……他之前的覺悟不是白做了嗎?!qaq


    不過既然要等待救援,那他首要做的就算要保證自身的安全。林笙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疼痛讓自己清醒一下。


    這個地方是不能呆了,先不論他是否習慣了這惡心的氣味,光憑剛才差點被蠱惑這點,這就不是個安全的好地方。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從頂頭那個洞口爬上去,但是洞壁實在光滑了,還是個拱形,根本沒有落腳點,他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候,一股帶著寒氣的風從右手邊吹了過來,雖然隻是一點點。但那些探險節目裏不是常說嗎,有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出口……那麽他要不要賭一把呢?


    答案自然是要的!


    林笙摸了摸了右手的鬼氣手環,心說:“你也一定要幫幫忙啊。”然後便掏出了居家旅行必備的手機。還好他今天隨身帶著,要不然真的這樣摸瞎出去,萬一摸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好吧,他拒絕想象……


    越往前就越冷了,但是林笙沒有停下的意思。


    林笙覺得自己現在大概就像恐怖片中的主角一樣吧,感覺黑暗中似乎一直有人在注視著他,帶著探究和惡意的。他也無法判斷那這是否是他的臆想,但是不能停下腳步,因為隻要一停下,也許就會被名為恐懼的怪物所吞噬。


    就當林笙懷疑自己是不是等下走著走著就要走進冬天的時候,前方的拐彎處,忽然出現了一抹幽幽的藍光,風似乎就是從那個地方吹過來的,林笙連忙走了過去。


    但遺憾的是那裏並不是出口,隻是其中一個岔路洞口的盡頭。


    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是,這個洞壁上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蔓,然而上一次濕死藤的洗禮,使得林笙對這些長條的植物完全是敬謝不敏。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退回去時,身後忽然響起了一聲輕笑。


    “誰?!”他頓了一下,緊緊抓茨木給他的鬼氣手環,猛的回過身。一個被黑霧包裹住的女人就在他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嚇得林笙立正豎起的雞皮疙瘩立刻全都英雄就義了。


    看到被驚嚇到的林笙,那個黑影立刻發出癡癡的笑,並緩緩向他逼近,“就是這個表情,小林大人,你知不道,你驚懼的樣子和被我和那個家夥吃掉的那些妖怪好像啊……”說完她又大笑了起來,淒厲而尖銳。


    林笙在心裏暗罵了聲“變-態!”掀開掛在入口的藤條就衝了進去,這裏其實並不深一眼就到頭了,最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塊冒著寒氣的冰塊,幽藍的光便是從上麵發出來的。


    但他還沒看清上麵有什麽東西,就被地上的藤條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到了那幽藍的玄冰上,林笙抬起頭,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睡美人”的臉。


    躺在玄冰上的人有著黑色的發,美豔的臉龐,以及衣服上宛如血一般鮮紅的楓葉紋,是鬼女紅葉!


    怪不得晴明他們沒見到,原來是在這裏嗎?


    黑影看著被驚到終於停住了逼近的腳步,用有些低啞的聲音問他:“你覺得她美嗎?”


    但它沒等林笙回答,就這麽自顧自的用一種近乎魔怔的語氣繼續了下去,“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喜歡那樣,所以,我也很快就可以變成那樣了,因為有你……”


    *****


    夜風吹拂過楓林,萬籟俱靜的夜晚頓時沙沙一片。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林中棲息的鳥兒已數度被驚擾了清夢。


    茨木童子正皺著眉頭站在楓林深處一堆殘桓廢墟之上,他放在林笙身上的鬼氣追到這裏之後便停住了,不知是什麽幹擾了他的感知,他能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卻無法確定確切的位置。


    這時一團黑霧忽然從他前方不遠的殘桓中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晃了一下往楓林中飛去。


    茨木童子忽然眯起了眼,殺氣揚起了他衣袂與銀發,他盯著那團像是故意出現在他眼前的黑霧,忽然冷笑了一聲,宛如地獄索命的夜叉。


    嗬,這些雜碎的膽子不小啊,膽敢當著我的麵,劫走我要看住的人。


    既然這樣,我就讓你們知道,有些怒氣,是你們無法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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