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見狀,滿意地笑了。


    程箏楠趕緊道:“下半場咱們換換,我要跟守秋一組!”她覺得自己瞧得分明,雖然依依的技術飛速提升,但每次進球的最大功臣還是守秋。眼看著再讓倆人在一隊,自己就要輸了。為了不去洗三哥那臭氣熏天的外袍,程箏楠也不得不卑鄙一次。


    張依依不滿了:“我說程小妹,你什麽意思?瞧不起本公主是吧?”


    “不是。”程箏楠回答:“我隻是不能輸而已。”


    張依依怒道:“你等著,程小妹,這一個月的衣服你洗定了我告訴你!”


    在程箏楠的刺激下,張依依的技術提升得特別快,□□汗血馬,馬如其名,快如疾風。手中球杆一打一個準,甚至配上她的大力,好幾次在始發點就能一杆進門!


    最後,看著十五比五的比分,程箏楠哀嚎一聲,想到未來一個月的黑暗日子,頓覺生無可戀。


    成為最終贏家的張依依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小樣,跟本公主用激將法?算你用對了!”


    留下程箏楠獨自咬牙切齒,默念著:打公主是大罪,打公主是大罪……


    為了慶祝自己的勝利,也為了提前安慰將要洗上一個月衣服的程箏楠,張依依決定自掏腰包,請在場諸人到長安城最有名的玲瓏齋去搓一頓。當然,這次出宮,她是絕對不可能帶上太平跟李旦的,因為這倆都太小了!


    與眾人約好了時間地點,張依依用半哄半騙的方式,把倆小的送回到母後武媚娘身邊,順便為出宮之事請示了下武媚娘,得到允許出宮的張依依迅速沐浴更衣,換了一身樣式普通的民間襦裙,去東宮與李弘等人匯合。


    今年開春,張依依滿了十四歲後,武媚娘就允許她自由出入皇宮,隻是身邊一定要跟著李治撥給她的暗衛才行。


    張依依很想提醒她自己的武功比暗衛還高,一旦出事,誰保護誰還真不一定。但轉念一想,覺得身邊跟著一兩個人其實也是好的,逛街的時候要是買多了東西,還能多出四隻手幫忙提。


    李賢李顯兩個卻是除開那次秋狩外,第一次出宮,兩個人都因此興致高昂地左顧右盼。那表現,要不是因為衣著華貴,騎著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大馬,還真像鄉巴佬進城。


    到得玲瓏齋,其他人早到齊了,程箏楠更是叫了滿滿一桌子菜,還特地吩咐隻要貴的。今天心理極度不平衡的她決定怎麽著也要張依依出點血才行!


    什麽?整個大唐都是她家的?


    程箏楠選擇性忽略這個事實。


    一屋子都是少男少女,氣氛自然輕鬆愜意。都是些半大孩子,在小古板李弘的監督下,即使心癢,也沒人敢提出喝點小酒的要求。李令熙見狀,幹脆提出了新的玩法。行一遍酒令,大家可向最後輸的那個提出一個要求,輸的人必須接受,照著去做。


    人人都說這主意妙,紛紛同意。最後隻有張依依跟李弘還沒吭聲,於是眾人的視線便落在他兄妹倆身上。


    聞言,李弘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張依依,笑著點頭加入。


    張依依麵無表情地說:“要我玩也可以,不過得照我的辦法。”


    丫的,臭丫頭,這遊戲其實就是衝自己來的吧?行酒令?誰不知道唐代酒令極多,肚子裏沒點墨水的人還真玩不好。而且這裏文化程度最低就是她了!玩這種遊戲,她輸定了!


    “要是你們玩文字遊戲,我也棄權。”


    另一道聲音也說,眾人看去,原來是守秋。也是,她被帶回來也是這幾年的事,能認字就不錯了,誰能期待她出口成詩呢?


    找到了同盟,讓張依依眼睛一亮。果然還是守秋最夠義氣了!


    李令熙有些不滿,她並非刻意針對依依,隻是純粹想要助興而已。這屋子裏,程家的算上程小妹就來了兩個,自己家也隻來了她跟弟弟李令言兩個,加上依依和她三個兄弟,滿打滿算不過九個,她們倆不玩,就隻剩下七個人,還有什麽意思?


    “那你說,你要怎麽玩?”


    張依依在房中看了看,忽然跑過去將一跟現代啤酒瓶一樣大小的瓷瓶拿了過來,又在桌上清出一片空間來,道:“這遊戲叫真心話大冒險,我轉動這個瓶子,它停下的時候,瓶口對著誰,誰就算輸。懲罰可以選真心話,或者大冒險。”她將遊戲規則細細詳述給他們聽,還特地找弟弟李顯來示範了一次。


    “這也太簡單了吧?”程家老三擰著眉頭說。“完全是在靠運氣嘛!”


    “這樣才公平!”張依依回答。不然自己肯定輸,還玩什麽?


    這時候李令熙道:“我卻覺得還蠻有意思的,這樣不管誰都有可能被選中。還有大冒險,真的什麽都可以做嗎?”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一看就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


    “可以!不做的話也可以選真心話,不過不管別人問什麽,都得回答真心話才可以。”


    程箏楠問:“我們怎麽知道他回答的必定是真心話?”


    “這問題問得好!”張依依壞笑著說:“所以答案要是不能讓大家一致滿意,那個人就必須做一次大冒險。”


    李令熙擊掌道:“好,就這麽玩!”


    九人各自坐好,第一局由李令熙這個愛玩的人打頭,等瓶子停下來時,選中了李賢。


    李賢愣住,沒想到第一個可憐鬼就是自己,他求救的目光立時往張依依看去。


    但素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皇姐不但不出口相助,還一臉挑事地對李令熙那個瘋丫頭說:“快,這次由你來出題。”


    李令熙於是看著李賢問:“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李賢自問屬於那種光明磊落之輩,沒什麽說不出口的事情,他才不要去選擇大冒險,誰知道瘋丫頭李令熙會想出什麽奇怪的事情給他做?


    李令熙有些失望,因為她都想好了,要是李賢選擇大冒險,就讓他去胡人酒肆吃下十串巨辣的烤羊肉,這對從來不吃辣的李賢來說,絕對算得上是酷刑。卻沒想到這小子還算聰明,臨到頭了居然選擇真心話。不過這樣也好,她有的是問題。


    李令熙清了清喉,在眾人期待已久的目光之下,不負眾望地問了一句:“六郎阿,今年你也十三歲了,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你想娶誰呀?”


    那時唐代民風開放,武媚娘和李治開啟二聖臨朝時期後,大家對閨中女兒的要求也在逐漸放寬。大唐女子,一樣能和男兒一樣跨馬上街,玩馬球,論詩章,甚至能自己挑選未來的夫婿。所以像李令熙這樣的未婚女孩,說起別人的婚事來,更是麵不改色氣不喘的。


    倒是向來溫文爾雅的李賢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弄得俊臉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家見他這樣,就都心知肚明,紛紛發出“哦……”的聲音。全場最小,跟李賢感情又最好的李顯忍不住湊了過去,舔著臉問:“六哥,你喜歡的是誰呀,我怎麽都不知道?”


    張依依也笑著湊上前:“對呀小六,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說出來,大家給你參謀參謀。”


    眾人紛紛開口調笑,氣氛一下子就被炒熱了。隻有李弘,礙著長兄的身份,沒一起下場跟著調戲弟弟。李賢被逼得急了,說道:“你們這些人,一會兒輪到你們的時候,看我饒不饒你們!”


    程箏楠的三哥毫不在意地回答:“一會兒的事一會兒再說,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今日你若不說,我等放不了你!”


    程家夫人生了三男一女,這第三子程耀南自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性子。要不然也不會跟妹妹打賭,要她輸了就給自己洗一個月的外袍。這會兒說起話來,更沒因為對方是個皇子而有絲毫的客氣。


    李賢的段數還是不夠,很快就在眾人的脅迫下,透露出上回眾人結伴遊園時,有兩個女孩因身上的脂粉味過重,嗆到了太平,被其勒令宮人丟下湖中清洗。當時場麵一片混亂,李賢衝過去查看的時候,與一穿著粉色宮裝的女孩撞了滿懷,那時他被對方如被驚嚇到的小鹿一樣,含著水光的眸子吸引,回去後念念不忘。


    當然,因為害羞,李賢不可能說得這般仔細,他隻是稍微透露了一下對方的長相與著裝,以及當時的情況。並重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誰人府上的姑娘。


    於是張依依拍拍胸脯保證:“此事包在你皇姐我身上,就是把長安城翻過來,我也一定給你找到她!”


    李賢聽了,連害羞都忘了,連聲道謝。


    一局遊戲下來就爆出了這麽驚人的八卦,這讓大家對這遊戲的興致迅速提升。第二局,眾人方才坐好,心癢難耐的程三程耀南趕緊搶過瓷瓶搶先開始。他挑中的是李令熙,而李令熙似乎是有許多見不得人的秘密,飛快地表示自己願意參加大冒險,讓大家都忍不住露出一臉惋惜之色。


    程耀南也很惋惜,但這並不妨礙他要整蠱李令熙的決心。想了一下,幹脆伸出右腿對李令熙說:“給小爺把靴子脫了!”


    李令熙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看著他,其他的人也驚訝了一下。倒是李令熙的弟弟李令言,第一個反應過來,拍手稱快:“這個好!姐姐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你自己選擇的大冒險呀!”


    李令熙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回去再跟你算賬!”


    回過頭來,怎麽看程耀南那一張不可一世的臉怎麽不順眼,先前覺得他還可以的想法果然是錯的。“不就是脫個靴子嗎?本縣主還怕你不成?”


    她四下看了看,從餐桌上拿起一雙筷子——剛好是李令言的——就那麽一手捏著鼻子,一手伸出筷子去夾程耀南的黑底繡祥雲短靴,期間故意失手,狠戳了幾下程耀南的小腿肚,換來對方嗷嗷痛呼:“混蛋!李令熙,你要不是個女人,老子非給你點厲害瞧瞧不可!”


    李令熙聞言,心中更恨,下手更重。但筷子始終夾不掉靴子,最後李令熙被迫用手去碰。


    瞧她轉過頭,緊閉雙眼,銀牙緊咬的難受樣子,張依依都不免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又看到程耀南被她激得半點君子之風都沒有,麵對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給自己脫靴,非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還一副“我是大爺,你再橫不還得乖乖給爺低頭”的桀驁模樣,她就一臉無語,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熙兒,我來吧。”


    就在李令熙的纖纖玉手即將觸到程耀南的短靴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眾人轉頭,隻見守秋站了起來。“遊戲規則也沒說,不得有人代做吧?”


    張依依喃喃道:“說是沒說。”畢竟在現代,大冒險的要求即無下限又沒節操,敢參與的,都要做好丟臉的準備。這樣的遊戲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不會巴巴地上去給別人做黑騎士、黑玫瑰。


    “那我來吧。”守秋從容不迫地繞過桌子往李令熙那去。


    卻在路過李弘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來什麽來?程耀南,你給我適可而止!”語氣沉沉,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家都是一驚,隻因他平時溫文爾雅,在小團隊裏一直扮演著暖心大哥的角色,任憑程耀南如何在言語態度上對他不敬,他也沒有用過這樣嚴厲的口吻。


    張依依的目光落在他緊錮著守秋纖細手腕的大手上,再想到李弘今天本來有事不來看馬球賽,但在自己報出守秋等人的名字後,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事務,一臉“我去是給你麵子,關心你成敗”的模樣跟過來的場景,心中似有所悟。


    這時李令熙也反應過來了,嚷道:“守秋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李令熙既然敢玩,就玩得起。不就是一隻靴子嗎?”她說完,白玉似的兩隻小手前後抓著程耀南的靴子,猛一用力,就給脫了下來。


    將那靴子扔得遠遠的,李令熙對程耀南說:“遊戲繼續!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在我手裏!”一邊高聲喚來貼身伺候的仆人打水洗手。


    本來程耀南在李弘的嗬斥下,好不容易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禮之處,覺得李令熙平時再怎麽招人煩,也是個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女。想到她之前的難堪樣子,也有點心軟,但被她這話一激,氣性就又上來了,那一點點的愧疚和歉意霎時間煙消雲散。怒視她道:“怕你不成?”


    這一輪結束,氣氛又有點劍拔弩張,但真心話大冒險不愧為現代最容易拉郎配的遊戲之一,才第二局,就讓張依依捕捉到兩對半人的心思。


    先是小六李賢的意中人被暴露,繼而是李弘對裴守秋的心思,現在再看看李令熙跟程耀南,這一對的做派可不就是戲文裏常說的歡喜冤家嗎?


    風波平息,裴守秋看了看李弘仍然抓著自己手腕不放的手,微微皺了下眉頭。


    似乎……這樣不大好吧?


    於是她掙紮了下,李弘就放開了她。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別開視線。


    裴守秋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不疼,但癢癢的,似乎有一角在慢慢陷落。


    之後又玩了許多次,李顯被張依依要求去撫摸一下他最怕的野狗,李令言落到了自家姐姐的手裏,先被勒令去掃一遍玲瓏齋的女廁,李令言拒絕,浪費了一次機會,隻得順應李令熙的要求,說出一件自小到大最為尷尬的一件事,就是七歲時悄悄把討厭的侍女的肚兜偷來,放到一個護衛房中,想趁機趕走她。結果剛出房間就被抓到,被人當著父親的麵從懷裏掏出那塊肚兜,以為他有什麽怪癖,險些把他打個半死。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李弘被程箏楠抽中,他選擇了真心話。程箏楠雖然有將門之風,不同於尋常閨秀,可跟她的三哥程耀南比起來,不知道懂事了多少倍。隻中規中矩地問了個小問題,李弘輕描淡寫地答了,便揭過不提。


    李賢抽中了程箏楠,後者選擇大冒險,被要求當眾一舞。


    身手矯健但缺乏文藝細胞的程箏楠二話不說,抽出程耀南的隨身配劍,當眾舞了起來,也算蒙混過關。


    最後……輪到了張依依。


    是守秋選中了她,張依依也選擇了大冒險。


    守秋想了想,覺得沒什麽要求能難得倒厚臉皮的張依依,便有些犯愁。


    這時程箏楠壞壞一笑,湊上前耳語了一番,守秋的眼睛一亮。


    張依依心中起了不好的預感。


    “依依,我們要你去長安街上,找一個男子,把你身上的一件物品贈予他。”想到張依依畢竟是公主的身份,守秋又加了句:“隻要是你身上有的,隨便什麽都可以。”她的目光落在張依依的頭發上。


    在古代,當眾送男人自己身上的東西,跟當眾告白沒什麽兩樣。這題出得,不可謂不狠。


    張依依雖然不在意,隻怕到時候對方會錯意,以為自己調戲於他就不好了。


    不過等大冒險任務結束後,再解釋一番,應該不會有事。


    張依依這樣想著,點頭答應。“好。”


    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


    其他人紛紛跟了上去,要看她怎麽做。


    李弘有過擔心,可出於對依依的信任,覺得她自由分寸,才沒有阻止。


    隻見張依依出了包間,下了樓,先在大堂掃了一圈,沒見著一個看著靠譜的人選,便又出了玲瓏齋,到大街上去。


    眾人出宮時天色還早,如今已經入了夜幕,但看時間,不過才晚上七點左右,路上大多是忙完一天工作正準備回家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麵露微笑。


    張依依在街上走了許久,也沒找到一個合心意的對象。不由得回過頭為難地看了眼跟在後麵的一堆人。


    李令熙見了,便指了指街邊正在收攤,專門替人代寫書信的書生,給她出謀劃策。


    張依依見那書生年紀都有三十多了,且相貌平平,並不滿意。衝她搖搖頭。


    程箏楠又給她指了個衣著華貴的富商。


    可張依依覺得對方穿金戴銀,非常俗氣,看不上眼。


    李令熙不悅地咕噥:“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不就是找個人送樣東西嗎?至於這麽麻煩嗎?要我,就送給玲瓏齋的俊小二了。還不用往外跑。”


    程耀南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道:“誰人收了你送的東西,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李令熙氣急地回:“反正不送你,你管不著!”


    守秋拉了她一下,等她平靜下來,又說:“方才吃夠了,現在四處走走也好,權當消食了。”


    李令熙一臉感動地看著她:“守秋姐姐,你怎麽那麽好?早知道當初就該讓我父王認下你,讓你來做我親姐姐了。現在便宜了裴雲卿,白撿一個這麽好的姐姐。”


    守秋扯了下嘴角,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李顯嚷道:“快看快看,皇姐找到人選了!”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張依依走到一名身著白袍,高大挺拔的男子麵前,與其交談起來。從側麵看來,她臉上似乎還帶著笑,心情不錯的樣子。


    見狀,少男少女們的八卦之火蹭地竄高,無人能熄。眾人你推我攘,擠眉弄眼地道:“趕緊上去看看。”便兩兩三三地散開,各自找了自以為隱蔽的地方伸長了耳朵偷聽。


    濃又長的眉毛,充滿粗獷的男性魅力。清澈的桃花眼溫柔含情,鼻子挺直,還有一張薄薄的,嘴角上翹的唇。再加上他看見自己時,習慣性地摸了下鼻子,然後勾唇輕笑。


    張依依神色恍惚。


    這張臉,自縹緲峰一別後,已有多少年不見了?


    時光匆匆,世事變遷。她畢竟不是完美的人,沒有完美的記性。當年很多自以為永不會忘記的記憶,她其實已經有很多年沒想起來了。


    從剛離開他時的朝思暮想;到明白心意後懷揣著暗戀的心情,將其當作漫長的旅途中,唯一的溫暖與信仰;再到意識到鐵沐風隻是個小孩,自己必須直麵這段感情的不可能,於是心思,就日漸變淡;再到如今,她開始接受全新的人生,接受安定這個身份,也對其他人敞開心扉,努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她也很久,很久沒有再想起他了。久到她甚至沒有問過自己,是不是不再喜歡他了?因為過去太多、太多時間。


    但是再見到這張臉時,張依依那顆一直安靜的心髒突然撲通撲通狂跳起來,一些遙遠的記憶片段突兀又理所應當地浮現在她眼前,她漸漸回憶起,自己當初的心情。


    那種暗戀某個人,即忐忑,又喜悅的感情。


    張依依忍不住將手放在心口,感受著那股久違的感情,忽然發自內心地笑了開來。


    “楚、楚留香?”


    那人長身玉立,笑容如精心雕琢過的美玉般溫潤,“依依,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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