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為什麽會在這裏?


    原本李貴是被劉玉留在了洛陽城鎮守後方的,以李貴的能力,保持洛陽穩定下是沒有問題的。


    隻不過皇後黃蝶有點想念劉玉,但是她不敢幹涉劉玉的大事,隻能召來李貴詢問一下劉玉的消息。


    剛好王當的失誤導致許昌城內潛伏了大量的曹軍探子,李貴覺得有必要親自前往許昌一趟,把王當調回了洛陽,接替李貴在洛陽的工作。


    李貴來到許昌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王當,對他破口大罵:“王當,之前我是怎麽吩咐你的?要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出什麽差錯。居然讓曹軍的探子潛伏進了許昌,萬一這幫吃狗膽的家夥來一個冒犯天威,你萬死難辭其罪。索性老天庇佑,沒出什麽不敢言之事。陛下也沒有對你太多責難。可是你已經丟了暗部的臉了,現在就給滾回洛陽去,回去看著總部!”


    王當沒有任何意見,他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丟了“暗部”的臉,回去洛陽也算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免得他在這裏尷尬萬分。


    在毛階被押進許昌的時候,李貴已經在皇宮覲見劉玉了,同時帶來了黃蝶對劉玉的思念。


    劉玉知道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回去洛陽了,黃蝶對自己有所思念也是情有可原。眼下許昌大局已定,劉玉這個皇帝繼續留在許昌也沒有太多的必要了。


    劉玉在考慮什麽時候回去洛陽的時候,毛階已經被典韋帶到了監牢。


    說來也巧,現在許昌的王牢頭還是典韋和劉玉的老熟人,他就是以前雁門郡的牢頭。劉林前來許昌就任太守,原本雁門郡監牢的王牢頭看準了機會,死皮賴臉地跟著過來了。劉林看在他兢兢業業的份上,就把他帶了過來,仍然任命他為牢頭,專門看管許昌監牢。


    王牢頭可是人精,在雁門這個鳥地方一年能有幾個犯人?油水都沒有多少。可是許昌就不同了,監牢的規模肯定比雁門郡的監牢大好幾倍,犯人肯定也多。犯人一多,那麽這裏裏外外的油水,王牢頭想想就興奮。


    作為少數幾個能夠和劉玉見上幾麵的低層官吏,王牢頭感覺自己上輩子肯定做了什麽好事,才會有這麽大的福氣。你想想啊,當今陛下龍潛之時,他王牢頭就是陛下的直屬下屬。這樣的身份讓他在並州可以說是橫著走。不過王牢頭是個實在人,也知道劉玉最討厭那種飛揚跋扈的人,所以日常生活都是很低調的。平時也就在自己婆娘和手下麵前擺擺威風。


    “典大人!好久不見啊。來人啊,快給典大人搬來椅子!”牢頭像看到親人一般前來巴結。


    典韋想了一通,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老王你啊,你也來許昌了啊。看來這幾年過得不錯啊。”


    監牢的獄卒搬來了一張椅子。


    王牢指著椅子,頭點頭哈腰地說道:“都是托陛下的福與典大人的關照。小人這幾年吃得飽睡得香。來,典大人快上座。”


    “不用了!俺現在身上還有公務,先安排一間上好的牢房給後麵這人!”典韋指了指毛階說道。


    牢頭終於看到臉色鐵青的毛階了,問道:“典大人,還有沒有什麽其他吩咐?”


    “陛下說了要好生照顧。”典韋說道。


    好生照顧?這個用詞似乎很熟悉啊。王牢頭在記憶當中想起了劉玉對付王允之子王旦的手段,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把毛階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把毛階看得毛骨悚然。


    毛階可以感受到這牢頭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對的,仿佛是在幸災樂禍。毛階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見此情況,王牢頭微微一笑,轉頭對著典韋問道:“典大人,要不要找幾個人好好地陪伴一下這人?”


    典韋當然知道王牢頭說的是什麽,可劉玉有沒有表示要如何,他心裏也沒有底,說道:“暫時就不要了。就一間上好的牢房,讓他一個人呆著。等待陛下的指示。”


    “小人知道怎麽做了!”王牢頭明白了,既然陛下還沒有其他安排,他就多心了。


    王牢頭馬上安排了一件最好的牢房給了典韋,並向哈巴狗一樣領著典韋和毛階來到牢房。


    典韋打開牢門,對著毛階說道:“毛先生,請吧!”


    毛階冷哼一聲,徑直走進了牢房,找了一個地方閉目養神起來。


    王牢頭心中一怒,他還看過有這麽囂張的犯人。


    典韋對毛階這樣的表現沒有太多的表態,把牢門一關,就離開了。


    “大人,這人太囂張了。要不要小人給他點厲害看看。”王牢頭有點看不下去。


    典韋搖頭說道:“算了,有人會來教他做人的。好了,俺也要走了。你們好生看著就是了。”


    “小人知道了。典大人慢走!”王牢頭恭敬地將典韋送出了監牢。


    典韋沒走出多遠,就看到李貴和陳宮和幾個大漢。


    “仲允、公台先生,你們怎麽來了啊?”典韋詫異地說道。


    李貴原本是想自己來的,可是調查了毛階的背景,發現是兗州毛家的。為了說服毛階,李貴把陳宮給叫了過來。


    陳宮對這種事情當然願意了。要是把毛階收攏過來,那麽對陳宮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李貴笑道:“我等二人特意來這裏見一下那個毛孝先。惡來,你都安排好了麽?”


    “那家夥已經關進牢房裏了。你們先忙啊,俺先走了。”典韋知道李貴這人做事很惡心,他可不想聽到和看到這種事情,應付了下就快速離開了。


    李貴微笑地對著陳宮說道:“公台先生,咱們進去吧。”


    “仲允啊,這毛孝先可是出了名的有骨氣,恐怕這次你我可能要徒勞無功了!”陳宮沒有那麽大的信心能夠說服毛階。


    “骨氣是什麽東西?隻要不服從陛下的意思,再說多的骨氣,在下都能讓他化為烏有。”李貴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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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宮搖頭苦笑,李貴對劉玉最忠心,為了劉玉可以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陳宮心中想道:希望毛階能夠識時務,要不然隻能落得淒慘的下場了。


    陳宮和李貴走進了監牢,王牢頭急忙出來迎接,看到又是兩個熟人,大喜道,:“今天真是喜鵲在枝頭鳴叫啊。今天居然又讓小人遇到兩位大人了。”


    陳宮、李貴身居高位多年,雖然知道這個牢頭是曾經的熟人,但他們並不是那麽平易近人。小人物的奉承,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引不起內心的波浪。


    李貴淡淡地說道:“毛孝先在哪裏啊?速帶我等過去。”


    王牢頭討了個無趣,看來自己是上不了台麵了,兩位大人都沒有正眼看自己。還沒有剛才典將軍熱情。怪不得有人說這幫讀書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別看長得油頭粉麵的,內心都是黑的。


    王牢頭沒有讀過書,不知道這幫讀書人是怎麽想的。小人物是進不了大人物法眼的。


    “兩位大人,這邊請!”王牢頭沒有時間暗自神傷,帶著陳宮和李貴往著毛階的牢房而去。


    到了毛階的牢房後,王牢頭打開了牢門,立刻選擇了離開,他不願意摻和太多這樣的事情。


    毛階也被牢房外的動靜給驚動了,隻不過他沒有任何的動作,還是一副閉目養神的神態。


    “孝先先生,你好自在啊。”李貴踏進監牢,笑嘻嘻地說道。


    毛階睜開了眼睛,看到兩個不認識的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在下叫做李貴,這位是陳宮陳公台,後麵那幾個都是些小的,根本不用一提。”李貴向著毛階介紹著。


    毛階看著李貴和陳宮,他知道這兩人可是劉玉麾下最重要的兩個心腹,看來是來勸降自己的。


    “孝先公,久仰大名。”作為毛階的同鄉,陳宮微笑地說道。


    毛階冷冷地說道:“不敢!你陳大軍師可是劉玉的心腹,天下聞名。在下一個小蝦米哪裏敢得到足下的久仰啊。”


    陳宮笑道:“孝先公過謙了,兗州誰人不知您的大名啊。”


    “廢話就別說了。在下知道爾等時間寶貴,還是有話直說吧。”毛階打斷陳宮話。


    陳宮的笑容僵住了,這毛階簡直太不配合了。


    李貴則是笑道:“毛先生果然爽快!在下就是喜歡毛先生這麽爽快的人。在下希望先生能夠加入我軍,為陛下及天下謀福。”


    “你們就死了這份心吧。我毛階是不會加入偽帝鷹犬行列的。我毛階堂堂正正,可不會和你們這些畜牲為伍!”毛階直接回絕了李貴的勸降。


    被毛階諷刺為畜牲,李貴怒了,喝道:“毛階,你知道抗旨不遵的下場麽?”


    毛階回了一句:“不就是一個死麽?”


    “孝先公,你可能對陛下有所誤會。”陳宮說道。


    “陳公台,你還是閉嘴吧!”毛階大喝道。


    對於毛階的強硬,李貴笑了,說道:“看來毛先生是視死如歸了。就是不知道毛家上下。老小是不是和毛先生也一樣有骨氣呢?”


    李貴這是拿毛階的家人威脅了,毛階怒目圓瞪,罵道:“你敢!!”


    人存在這個世上都是要有家人的,失去了家人,就是孤家寡人一個,活著都不知道為什麽。


    “在下當然敢了!你都說在下是畜牲了。那麽畜牲還用得著顧忌什麽嗎?告訴你,在下可是暗部的首領,對你毛家上下幾百口的情況都一清二楚。頃刻間就能將你毛家全部斬盡殺絕!”李貴嗜血地說道。


    關係到自己的家人,毛階再也坐不住了,向著李貴撲了過去,喝道:“我跟你拚了!”


    李貴身為“暗部”首領,每天都要訓練著自己的武藝,手上可是有真本事的,顯然不是毛階可以應對的,毛階再強也隻是個文人。隻見李貴一個側身躲過毛階,然後一把捉住毛階的衣領,大力一按,把毛階按到了地上。


    李貴帶過來的大漢,連忙過去把毛階捉住。


    “不自量力!”李貴輕蔑地說道。


    “李貴,所謂禍不及家人!你不能太無恥了,有本事衝我來!”毛階掙紮地說道。


    李貴輕笑一聲,說道:“給臉不要臉!在下想要做什麽,你現在能夠阻止麽?待會我就讓你看看在下的手段。隻不過你放心,我會把毛家所有人都殺了,再把人頭都拿來給你的。”


    “畜牲!畜牲!”毛階歇斯底裏地怒吼。


    陳宮有點看不下去了,來到李貴身邊說道:“仲允,算了。咱們還是不要刺激孝先了。”


    李貴說是說得很殘忍,可是你叫他真的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起碼劉玉也沒有下令。


    “孝先公莫要激動。”陳宮語氣十分柔和。“剛才隻不過仲允一時氣憤之言,陛下乃是仁德之人,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毛階眼神中露出了希望,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就放心了。


    “陛下是仁德的,可是我李貴可不是什麽好人。對敵人,我可是不擇手段的!”李貴又加了一句。


    毛階燃起的希望就這麽被熄滅了。是啊,對付敵人還要講仁德麽?曹操都做不到,別說是劉玉了。隻有對自己人才會用懷仁的手段。毛階頓時陷入了糾結之中,一麵是曹操的看重,另一麵則是妻兒老小。


    看到毛階陷入糾結,陳宮再次勸說道:“孝先公,你何不考慮一下。陛下真是一個明主來的。”


    李貴看到毛階被幾個大漢按著有點不雅,連忙使了一個眼色。幾個大漢會意,把毛階放開。毛階頹廢地坐在了地上。


    被放開的毛階沉默不語,陳宮和李貴一直在等待毛階的回複。


    毛階腦海裏不斷掙紮,想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但沒有成功。


    突然間,毛階似乎想通了一點,他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毛階站了起來,清理了身上的泥土,正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陳宮和李貴一看這個笑容,感覺毛階已經服軟了,事情可以定下來了。劉玉又能得到一名出色的謀士了。


    毛階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一個大轉身向著牆壁奔去,腦袋直接撞在了牆壁上,一時間鮮血如同鮮花一樣綻放。


    李貴和陳宮措手不及,他們沒想到毛階會以死明誌。


    毛階掙紮了幾下,就沒有任何動靜了。


    毛階死了,李貴和陳宮沉默不語,他們現在真的佩服毛階了。一個願意用性命證明自己忠誠的人,哪怕是敵人,都是值得他們尊敬的。


    毛階用自己的生命告訴他們什麽叫做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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