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旻打車回到家門口後,並不意外後麵有一輛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已經跟了一路,洛旻也知道後麵的豪車裏坐的人是誰。


    那是個年輕而又漂亮的女人,烏黑的長發,精致的妝容,還有那身名牌而又貼身的長裙,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清麗而又高貴的名流氣質。


    那是沈可,大學裏柯年交過的第一任女朋友,也是十天後要與柯年訂婚的女人。大家都說沈可和柯年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其實在佑辰逸看來也是這樣,也因此感受到更甚的痛苦和不甘。


    “你怎麽來了?”洛旻望著踩著高跟鞋高傲地走過來的沈可。


    “我知道你和柯年的關係很好,所以親自來發一張訂婚宴的請帖給你。”沈可的臉上是完美的笑容,她伸出手將精美的白色請帖遞到了洛旻的手中,“柯年的高中同班同學我都邀請了呢,你在那天肯定也能見到不少熟人,不會被冷落的。”


    洛旻記了起來,佑辰逸的記憶裏也是這樣,在這一日沈可跟著過來見了他。


    那個時候,沈可也見到了佑辰逸和柯年在見麵的時候所有的不堪卑微的神情和舉動。而後,她如同現在這般,遞給了雙眼通紅憔悴無比的佑辰逸,她和柯年的請帖。請帖裏麵,還有她和柯年相擁著抱在一起的照片,兩個人都笑得很燦爛。


    這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佑辰逸的心,讓他痛不欲生得身體都在顫抖。而沈可,傲慢而又神氣得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勝利者,輕笑著俯視著敗者的不堪一擊的脆弱和痛苦。


    但是這一回,沈可注定是要失望了。


    “恭喜。”洛旻接過了請帖,淡淡說了一句。


    “不過我那天要去美國,是沒有機會參加你們的訂婚宴了。”


    佑辰逸冷漠的表情讓沈可有些不滿,她微蹙起眉頭,故意開口說道,“怎麽這麽不湊巧,辰逸,你可是柯年最好的朋友,這麽重大的日子怎麽能不出現?把去美國的機票改簽吧,去美國什麽時候都能去,但是這訂婚宴可就這一次。”


    這是屬於柯年和沈可的重大的日子,也是注定讓佑辰逸痛苦的日子。


    洛旻似笑非笑地抬眼注視著沈可,“那可不一定。”


    沈可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氣急反應過來。佑辰逸說的意思是,訂婚宴可不一定就隻有這一次。這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們兩個人的婚約很可能會結束。


    “佑辰逸,我不管你之前和辰逸之間有什麽不正常的關係。但我現在,以柯年的未婚妻的身份警告你,以後不要再接近我的未婚夫,對柯年有任何不堪的想法。”沈可有幾分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她的麵容慍怒,視線嘲諷地看著佑辰逸,“你隻不過是柯年父母好心收養的孩子,不要不識好歹,做出這種讓他們都心寒的事情。”


    事實就是如此……不正常,不堪,不識好歹,心寒,這些就是柯年母親看待佑辰逸的想法,沈可的話並沒有說錯。佑辰逸也有自身的緣故,即便這麽多年,也始終都無法和柯年的父母熟絡起來。而柯年的父母,也隻是因為柯年喜歡佑辰逸,才一直養著佑辰逸。


    但這種喜歡,絕對不可以是佑辰逸和柯年之間的愛。


    柯年交過不少女朋友,而佑辰逸並沒有。


    這代表了,佑辰逸是同性戀,勾引了他們的兒子。


    他們一家,不僅救了佑辰逸還養了佑辰逸,結果他反而勾搭上了他們的親兒子,要和柯年發展一段男人之間畸形的關係。柯年的父親並沒有評論佑辰逸和柯年的感情,但是這讓柯年的母親感到無比的惡心,甚至後悔當初將佑辰逸帶回家的舉動。


    隻要一想到她買的為了方便兩個孩子上大學的房子,成為了柯年和佑辰逸幾年親熱的場所,柯年的母親就怒不可遏。之前柯年和柯年的母親因為佑辰逸吵得最凶的時候,柯年的母親甚至憤怒地說道,如果柯年要和佑辰逸在一起,那麽她就去死。


    這樣的堅決,讓柯年也無可奈何,最後隻能被柯年的母親硬拖了回去。


    一個月後,柯年便說要分手。


    佑辰逸一開始當然是不信,這樣態度的轉變太過突然,他隻以為柯年是被強迫的。但是再次見到柯年後,柯年的臉上是陌生的冷漠,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愛意。他對佑辰逸所有的話語和舉動都無動於衷,隻剩下令佑辰逸心寒的分手。


    他說父母的態度隻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愛上了另一個人,一個女人。柯年對佑辰逸解釋說,這很正常,他之前也交過不少的女朋友,他本來就是變心很快的人。對佑辰逸,也隻是一時喜歡而已,時間長了他也並不像當初那麽喜歡了。特別是和母親吵架讓他感到心煩,在回家的這段時間冷靜下來,他也就想清楚了,他和佑辰逸的關係原本就不能長久。


    這段時間,柯年重新遇見了沈可,他發現他其實還是喜歡沈可的。而且相處下來,這段戀愛關係讓柯年感到安心而又穩定。柯年的父母,也很喜歡沈可。


    於是,柯年說,他重新追求了沈可,然後成功了。


    處在熱戀期的他們決定要訂婚了,也是時候和佑辰逸結束關係了。


    你要相信一個人真的愛上你,也許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但是,見證一個人變心,也許隻需要一個月。


    “那又怎樣,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洛旻冷笑一聲,將手中那張請帖扔在地上。


    “你!”沈可憤怒地瞪大眼。


    “柯年既然能甩你一次,我不意外他會甩你第二次。”洛旻輕描淡寫地說著。


    “那你呢,佑辰逸,既然柯年已經不要你了,你為什麽還要一直到他跟前去作踐自己!”沈可提高了音調大聲說道,她的眉眼裏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沈可,是柯年在大學期間的第一任女友。但是在柯年和佑辰逸確定關係後,柯年便和沈可分手了。那個時候,沈可每天都委屈地來找柯年,希望能和柯年複合。柯年一開始態度還好,之後就忍無可忍地對一直纏著他的沈可吼了一番。


    那個時候,佑辰逸看著雙眼含淚的沈可說了一句:


    [既然他不喜歡你,你為什麽還要一直來作踐自己。]


    現在,沈可將這句話奉還。


    “你以為柯年和你在一起會開心?”沈可挑眉冷笑道。


    “柯年的父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你有辦法給柯年父母的公司提供幫助支持嗎?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可以暴露嗎?你們敢發一張親吻的照片出來嗎?你們能光明正大地訂婚,發出請帖嗎?你能為柯年生孩子嗎?沒有孩子,你以為你能圈的住柯年一輩子?”


    這一連串的質問,給了曾經的佑辰逸最沉重的打擊。不能,都不能,佑辰逸知道的。他也總是戰戰兢兢地思考著這些,心理暗示著會有辦法的,一切都會變好的。但是,眾多的問題依舊堆積在那裏,那個佑辰逸心底陰暗的角落。


    被沈可這樣揭露出來,就如同剖開了心胸,滲著血,去搗爛胸腔裏的心髒。將那些陰暗的,悲傷的,無力的,痛苦的,完全翻攪,甚至湮沒了所有他珍藏著的明亮的美好。


    最重要的是,柯年真的不要佑辰逸了。


    但是洛旻不會像佑辰逸一樣,思維混亂,情緒崩潰,無力地潰敗在沈可麵前。


    “沈可,永遠都不要心存僥幸。”


    洛旻的眼神冰冷地望著沈可,那雙漆黑的眼眸裏是無懈可擊的漠然。


    “因為沒有人知道,十天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麽。”


    沈可聽到佑辰逸的話覺得這就像是個威脅一樣,而佑辰逸此時的表情,沒有沈可預想到的狼狽不堪,反而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洛旻沒有再停留在門口,便踩著地上的請帖回了房子。


    沈可望著青年的背影,漂亮的臉上是扭曲的憤怒,而後扭頭離開。


    下午的時候洛旻又出去了一趟。


    “我想要定製一套西服。”洛旻來到了當地一家頗負盛名的高級定製老字號品牌西服店。


    很快有人來為洛旻量身,詢問他是要在什麽場合穿。


    “我要去參加,我最愛的人的訂婚宴。”洛旻抿唇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等到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洛旻早已回了家,準備睡覺了。他雖然現在是佑辰逸,但是可不會像佑辰逸一樣每夜都痛苦悲傷得無法安眠,隻能用酒精瘋狂麻痹自己,然後精疲力竭地暈沉睡去。


    至少在佑辰逸的夢裏,有出現過美好的夢境。


    ——那個屬於他與柯年的期許的未來。


    但是當醒來以後,夢境裏一切的溫暖和喜悅都瞬間支離破碎,隻剩下痛苦的靈魂在這個充滿著回憶的屋子裏無助地掙紮著,歇斯底裏地叫囂著。


    柯年,柯年,柯年,柯年……佑辰逸的腦子裏隻有柯年。


    如果,並沒有想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那麽,這些年又何必對他那麽掏心掏肺得好。


    如果,他未曾得到過柯年傾注的愛意。


    那麽,他也不會像如今這樣無助得痛苦不堪。


    柯年,已經充溢了佑辰逸生命河流裏的每一點每一滴。


    而柯年的離開,預示著佑辰逸生命的幹涸。


    洛旻回憶起佑辰逸臨死前,那雙漆黑蘊藏著瘋狂的偏執和痛苦的扭曲的眼睛。


    佑辰逸從小到大,所有鮮明的情感都給了柯年。


    不能愛。


    那也就隻能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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