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綠蔭道上。


    沈文靜緊盯著陸年的臉,就好似看一個外星奇行種似的,有不透徹,還有不明了。


    陸年看著一直打量著自己的沈文靜,忍不住的開口了:“你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那個...那個...回去道歉吧,得罪教授不好。”沈文靜口齒微開:“這麽衝動,很不理智。”


    “不明智麽?”陸年看著一棵柳樹,笑了笑:“你覺得我做的不對?”


    沈文靜剛想點頭,轉而又搖了搖頭。


    意思是想確定,又不確定。


    “你覺得評級能說明什麽?”


    “能夠說明樂器師的實力。”


    “又能代表什麽?”


    “代表能力,一份好的評級,可以讓你在音樂界裏有著地位。”沈文靜答道。


    “換句話來說,這樣更方便爭名逐利?”陸年看向沈文靜。


    沈文靜並不否認:“可以這麽說,評級對於任何樂器師來說,都很重要!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向教授去道歉的好,否則你的人生到此為止。”


    陸年摸了摸鼻尖:“你這麽一說,我就更好奇了。”


    “好奇?”沈文靜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古怪。


    “你想,要是一個國級一段的樂器師,在世界上摘得頭魁,那是什麽樣的畫麵?”陸年會心一笑,早已將目光拋向了世界。


    看著陸年美到犯規的笑意,沈文靜一呆,感覺如沐春風一般的舒適。


    在夏風下,是有這麽桀驁美麗的笑容麽?


    “你的臉很紅。”陸年看著呆住的沈文靜說道。


    “啊?”沈文靜捂臉害羞了。


    “...你很有意思啊,你的琴彈的不錯,其實你不適合柔和的歌曲,暴躁一點的會更加適合你,彈柔和曲子的你真的很掙紮。”陸年輕聲道。


    聽著陸年的話。


    沈文靜微訝。


    自己覺得古怪的地方,竟然被他一語道破!


    甚至把自己一直苦思冥想的答案,簡單明了的說出來。


    他究竟是什麽人?


    “是你自己要這麽彈,還是別人教你這麽彈的?”陸年說。


    “陶明教授,說我很適合。”沈文靜如實說道。


    “噗!”陸年笑噴了:“他還挺會誤人子弟的,抱歉啊,我不該這麽說你的老師。”


    “我的老師?他也是你的老師。”沈文靜皺眉。


    “沒有人能夠做我陸年的老師...”陸年長歎一聲,聲音中充滿了苦澀。


    小時候自己驚人的天賦,讓世界著名樂器師們稱讚不絕,也有著幾十位著名樂器師當作老師。


    可是...迅速的天賦也不是一件好事。


    悲哀的記憶一直猶新,那年自己十二歲,就已經讓幾十位老師自愧不如,往後的日子裏,他們再也教不了自己什麽,甚至被幼時不懂世事的自己提問,難解難分,甚至一度自暴自棄。


    往後的教習中,年少無知懵懂的自己,竟然說出了“老師,我感覺你們還沒我演奏的好。”


    這句話,讓他們心寒無比,更是痛苦萬分,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什麽可教,反倒被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指出不足,這讓他們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十三歲,那是最煎熬的年份,常伴自己的老師們,在自己的獨奏中,都低下了頭,自己毀滅了他們的夢想,毀滅了他們的傲然,毀滅了他們的成就,毀滅了他們的一切!


    他們一個個悔恨的扔下樂器,陸續落寞的走出了自己的家門,偌大的房間中,再也沒有教誨聲,隻有自己一人的獨奏聲。


    之後的發光發熱,再也沒有那些和藹可親教師們的認可,自己曾經尋找過他們,送上自己的獎項,迫切得到認可。


    可卻讓他們害怕得發抖,再也不想見自己。


    陸年永遠記得那一幕幕,自己的無知懵懂徹底毀滅了他們,讓他們麵如死灰,心如死水。


    更被他們稱為--怪物。


    長大了,陸年無數次的後悔,要是能夠再來一次,他要維護老師們被自己破碎的尊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就好似一滾燙的烙鐵,深深烙在自己的心上,悶疼無比。


    所以當一個人抵達到一種高度,讚許會被恐懼而取代。


    沈文靜看著陸年長歎的樣子,越發看不懂,有點深不可測的感覺,明明年紀就一般大,他的城府感覺很深,深不見底。


    還有這句話。


    沒有人能夠做你的老師?


    是狂妄?還是迷茫?亦或者是絕望到發聲?


    到底是什麽意思?


    “換個風格,你會變得更好,自己的路自己走,一味的聽別人的,學不到真正的東西,我先走了。”陸年留下一句話,就加快了腳步。


    看著陸年的背影,沈文靜忍不住的去挽留道:“你真的不回來了?”


    “我的目的又不是在這裏。”


    沈文靜咬著貝齒,鼓起勇氣,就努力的發聲:“那...那我還能見你麽?”


    陸年揮了揮手:“瀝青樓,男生宿舍,0402號。”


    “奧...”


    沈文靜悄然的應聲,心中貌似有些竊喜。


    陸年...


    他的表現應該不止如此...


    在琴聲中,沈文靜能夠聽出來,他似乎根本就沒有發揮自己的實力,甚至把那些當作玩笑,隨意的去彈奏。


    一個壓根把這一切當作玩笑的人,卻彈出了無瑕疵的婉轉旋律。


    真正展現實力的他,到底會讓人有多麽的吃驚?或許可以說,會有多麽的恐怖?


    這一切竟然還是未知數!


    一個能說出音樂不分年紀、不分國界、不分貴賤的人,就可以看出他的抱負很大!


    在他的麵前,自己區區國級八段,顯得很渺小...


    ...


    ...


    回到宿舍。


    隻有大錘歡呼雀躍的過來迎接。


    李罪他們都在上課,隻有自己一個人算是早退。


    沒了他們,這個宿舍還真的是安靜。


    “嗷!”大錘對著陸年叫道,示意他舉高高自己。


    陸年莞爾一笑,伸出手。


    大錘一個蹦躂,就跳到他手心裏。


    托起大錘,摸著他的狗頭,陸年一嗅,奇怪道:“大錘,你嘴裏怎麽有煙味?”


    噠--!


    大錘跳了下來,向著角落走去,很快就銜著衛澤的一包煙走了出來,吐在地上,隨後就用爪子打開煙盒,牙齒一咬,就是一根煙叼在嘴裏,然後開始用爪尖努力擠壓落在地麵上的打火機...


    “......”


    陸年默默的掏出打火機,哢的一聲打火:“大...大錘...我這裏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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