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想到這裏,心中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臉上已然是一片震驚之色,數息過後,他猛地搖了搖頭,顫聲道。


    “不可能,此事絕不可能,月無痕老祖是萬年前的人物,怎麽可能存活至今。”


    話雖這麽說,但喬遠的目光卻是一直都停留在那沉睡的老者麵容上,看著那老者的麵容,那鼻子,那嘴唇,那眉眼,喬遠越看越是熟悉,隱隱的他覺得這老者的麵容與那月神殿的雕像出現了重合。


    喬遠深呼了幾口氣,強行壓下了心神的震動,直接走到了那老者的身旁,蹲在那裏仔細察看老者的麵容五官,但無論怎麽看,他都覺得這老者與那雕像極其相似。


    這裏說是相似,而不是說相同,是因為那月神殿的雕像,雕刻的是月無痕中年時期的模樣,但就算是如此,喬遠還是覺得那雕像雕刻的中年人,老了之後就應該是這老者的模樣。


    如果非要找出哪一點不像的話,那就是氣質,月神殿的雕像立在那裏就給人一種莊重肅穆之感,那雕像上散發出來的威嚴更是讓人不自覺的心生敬意。


    但這老者卻是不同,這老者身上沒有那股威嚴,反而給人一種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之感。


    “莫非這老者是月無痕老祖的後人?”


    喬遠心中暗道,這是他想到的唯一能解釋這老者與那雕像相似的原因。


    就在喬遠思索之際,那老者突然打了個哈欠,他雙眼沒有睜開,但話語卻是傳入了喬遠耳中。


    “看夠了嗎?”


    喬遠正沉浸在思索之中,突然聽到這句話,卻是嚇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草地上。


    沉默了片刻,喬遠臉上露出尷尬的笑意,站起身來,向著老者恭敬一拜說道。


    “嗬嗬……,晚輩見前輩麵容慈善,和藹可親,與晚輩爺爺長得很是相似,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還望前輩莫怪。”


    “油嘴滑舌的小子,你覺得老夫像一個人是真,像你爺爺,你也太會往你臉上貼金了。”


    這老者睜開雙眼,看著喬遠,嘴角露出似笑非笑之色,緩緩說道。


    喬遠一聽此話,立刻就聽出其內的意思,這第一層意思是他點出了喬遠心中所想,這第二層意思就是說喬遠不配給他當孫子。


    喬遠心中暗罵這老者看起來慈眉善目,實則有些為老不尊,但他這念頭剛剛一起,那老者仿若看透了其心思,盯著喬遠緩緩說道。


    “對長輩不敬可是要倒大黴的。”


    他話語說完,喬遠便不受控製的飛起,直接向著旁邊的水潭飛去,撲通一聲,整個人掉入了水潭中。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喬遠根本來不及反應,他連續喝了兩口水,才明白這是那老者對自己的小小懲罰。


    喬遠知曉這老者能夠看透自己的心思,更是對其詭異莫測的手段有了敬畏,隨後他爬上岸,以靈力蒸幹了濕透的衣衫,不敢心存不敬,看向老者恭敬一拜說道。


    “不知前輩與我想的那人是不是同一人?”


    喬遠十分聰明,他知曉老者能夠看透自己的心思,於是也就不再提剛才之事,而是直接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那老者在喬遠落入水潭之時便閉上了雙目,此刻他聽到喬遠的話語,依舊沒有睜開雙眼,也沒有回答喬遠的話語,而是極為悠閑的搖晃著搖椅。


    喬遠見老者沒有說話,他眼睛一轉,連忙走上前一步,拿起地上的葉扇為老者輕輕扇了起來。


    一盞茶後,老者緩緩說道。


    “是也不是。”


    喬遠聽到此話頗為疑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是也不是,他這個念頭響起的刹那,那老者的話語又一次響起。


    “質疑長輩也是要倒大黴的。”


    這話語落下,喬遠麵色一變,他的身子立刻又不受控製的飛起,向著那水潭飛去,撲通一聲栽進了水潭中。


    喬遠臉上露出苦笑,再次爬上岸,極為快速的蒸幹了衣服,來到那老者身邊,一邊扇扇子一邊問道。


    “前輩,什麽叫是也不是?”


    這老者依舊閉著雙眼,搖著搖椅,不曾回答,又是一盞茶後,他才悠然開口,好似他每次都需要思索一盞茶的時間,又或者他一盞茶後才聽到了喬遠的話語。


    “老夫隻是他留存的一絲神識印記,所以老夫是他也不是他。”


    這老者真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喬遠聽到這話,身心猛然一震,心中再次掀起了滔天大浪,眼中露出強烈的震驚之色,因為震驚,他手中的葉扇掉在了地上,整個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久久說不出話語。


    “月無痕老祖?您真的是月無痕老祖?”


    十多息後,喬遠才略微緩和了一些,但他心中震動依舊很大,看著那老者,喬遠激動地說道。


    老者依舊如之前一樣,仿若沒有聽到喬遠的話語,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才緩緩說道。


    “月無痕?好久沒有人這麽稱呼老夫了。”


    喬遠已然適應了老者的這種說話方式,而且一盞茶的時間也剛好夠他平複內心的震動,相信這個事實了。


    喬遠看著老者,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能夠遇到萬年前的人物,可以想象他內心的震動有大多。


    而且根據傳聞,月無痕很有可能是一名真正的仙人,喬遠想到這裏,心髒便砰砰直跳,他對於仙人有一種說不清的執著,猶豫了片刻,喬遠看著老者極為緊張的問道。


    “前輩,傳聞您是仙人下凡,這……這是真的嗎?您真的是仙人?”


    這一次,那老者沒有等待一盞茶的時間,他雙目猛地睜開,眼中透出一片冰寒,看著天空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這笑透著一股失望,更透著一股仇恨,笑聲停下,老者對天譏諷的說道。


    “哈哈……,這世間哪有什麽仙人?仙界已崩,仙人皆死,那上界存在的不過都是一群活在虛妄中的假仙,偽仙。”


    喬遠聽到這番話,整個人如遭雷擊,直接呆在了當場,腦海轟轟,仙界已崩,仙人皆死這八個字如同一記重錘,將他那對仙界對仙人的向往轟然打碎。


    他之前從段天固口中得知仙界消失了數萬年,他隻是認為通往仙界的路消失了,沒想到這老者直接說仙界已崩,且不說這話可不可信,但看這老者的神情與目光,都是極為真實,況且這老者何必拿這些話去欺騙他一個小小煉氣修士。


    這老者說完這些話,突然就大哭了起來,那目中的冰寒忽然轉變為悲傷與思念,嘴裏說著一些喬遠無法聽清的話語。


    喬遠看著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老者,不敢再開口詢問,而是在一旁看著他沉默下來。


    一炷香後,這老者似有些累了,他雙目緩緩閉上,仿若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喬遠不敢打擾,一直靜靜的在一旁等待著,他看著四周的山與水,天與地,草與樹,雲與風,突然發現了這山穀到底奇怪在哪裏,這裏太過安靜,安靜的讓他想到了一個地方,一個同樣安靜,讓他記憶極為深刻的地方,塵樹界。


    想到這裏,喬遠眼中立刻露出濃濃的追憶之色,他想到了清風山上的清風寨,想到了蕭風清、蕭清雲、蕭清璿、鐵漠等等許多許多的人。


    喬遠臉上露出微笑,一頭躺在那草地上,看著天上白雲飄飄,他還記得兩年前,自己還在清風寨時,經常這樣看日出日落,而如今一別就快兩年了。


    “蕭爺爺,小遠好想你。”


    “鐵叔,小遠也想你,想念你烤的彩尾雞,想念你的獸骨酒。”


    “清璿妹妹,你還好嗎?以你的天資,修為應該早就超過我了吧。”


    “清雲哥哥,不知你在雷仙宗怎麽樣,當年你便已然築基,現在恐怕早就成了金丹強者了。”


    喬遠躺在草地上,目中蘊含著濃濃的思念,口中喃喃,不停的數著自己的親人,好似他們就在自己眼前。


    時間緩緩而過,一個時辰後,喬遠才壓下心中的思念,將目光投在那天空中的白雲上,這一個時辰,他雖在回憶,但雙眼卻是一直盯著那幾朵白雲。


    他發現那幾朵白雲隻是來回飄蕩,根本沒有一點變化,形狀依舊是那個形狀,隻是位置變了變,而且在一段時間後,那些白雲又會飄回原來的位置,好似一個循環。


    “莫非這裏與塵樹界一樣,也是一處空間法寶內?”


    喬遠目中閃過一絲精光,輕聲喃喃道。


    塵樹界,喬遠十分熟悉,他進去過兩次,第二次還在裏麵修煉了半年,那裏麵仿若仙境,極為美麗,而且頗為真實,若非沒有什麽生靈,那裏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而且塵樹界十分之大,無邊無際,反正喬遠是不知道盡頭,這一點,這山穀卻是差的太遠了。


    拋開大小,以及這裏的靈氣濃度,這山穀與那塵樹界還是頗為相似,這裏就好似一個縮小的塵樹界,有天有地,有山有水,有雲有風,有草有木,有靈氣,靈氣雖不濃,但也足夠一個人在此修煉。


    就在喬遠極為專注的觀察這四周時,那似沉睡的老者卻是突然開口說話了。


    “小子,老夫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那氣息好似來自老夫的故鄉,你……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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