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秋?”


    喬遠目中露出疑惑之色,他隻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好似在那裏聽過。


    但他還沒來得及思索,卻是見到身邊的曲雲薇嬌軀猛地一顫,下意識的向後退出了三步。


    曲雲薇美目圓睜,嬌俏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無法置信。


    她在聽到“水深秋”三個字時,隻覺得頭腦轟轟,心神瞬間一片空白,這個名字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她在寒炎穀的傳承宮殿群內,進入的便是深秋殿,並且獲得了水深秋的全部傳承,曲雲薇正是水深秋的傳承者。


    喬遠在看到曲雲薇這幅神情時,立刻便想起了曲雲薇曾經給自己說過水深秋這個名字。


    當時在那炎湖之地的祭壇通道內,曲雲薇看到了水深秋的雕刻,便向喬遠講述過水深秋的一係列事跡。


    喬遠並不知曉曲雲薇獲得了水深秋的傳承,因此對於這個名字隻是略有印象,並不太深刻,如今從這模糊身影的口中聽聞,心中頓時也掀起了大浪。


    空間珠內,那蒼老的麵容傳出三聲“水深秋”,它似要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中。


    那模糊的身影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便越來越模糊,直至快要消散之際,曲雲薇一步踏出,急速飛到了那模糊身影之前,連忙問道。


    “前輩可知道水深秋去了哪裏?”


    那模糊的身影好似看不見曲雲薇,也聽不到她的話語,沒過多久,便徹底消散一空。


    而在模糊身影消散之後,那閃爍的白光也漸漸暗淡。


    當那些白光全部散去後,露出了地麵上的一個玉盒,在那玉盒中放著一枚乳白色的玉簡。


    喬遠走到近前,將那玉簡拿起,神識一掃,看向曲雲薇輕聲說道。


    “這隻是玉簡中留下的影像。”


    說完他將玉簡遞給了神情複雜的曲雲薇。


    曲雲薇接過玉簡凝神一看,片刻後,她輕歎一聲,將此玉簡遞還給了喬遠。


    喬遠翻手將玉簡收入了空間珠,交給了蒼太。


    這玉簡是烈天修留給蒼太的遺物,自然要交給它處理。


    “不要想太多,這已然是數千年前的事情,就算水深秋前輩來過這裏,如今也不知她是否還存活在世,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早就隨風散去了。”


    喬遠見曲雲薇還是一臉恍惚,連忙低聲勸慰。


    可以說曲雲薇這一生最仰慕、最崇敬的人便是水深秋,如今聽到她的消息,曲雲薇自然心緒難以平靜。


    同時即便她再仰慕水深秋,也無法改變事實,數千年的歲月,她明白水深秋就算沒有出現意外,也早已因壽元耗盡而坐化了。


    歎息一聲,曲雲薇壓下了心中的紛雜的思緒,向喬遠露出一絲淺笑,點了點頭。


    喬遠溫和一笑,沒有再說,而是轉頭看向前方。


    這小島中心處,有一座竹屋,這竹屋看起來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屋頂以及竹屋附近鋪著一層厚厚的竹葉。


    其實不隻是竹屋附近是這樣,這小島的地麵到處都鋪滿了厚厚的竹葉,可想而知,這裏已然有很多年無人來過。


    喬遠與曲雲薇緩步走去,神識掃過,這竹屋很是尋常,沒有任何靈力以及陣法的波動。


    咯吱一聲,喬遠輕輕推開這竹屋的小門,目光落入其內,昏暗的竹屋內隻擺放了一張竹桌,在那竹桌之上還有著一盤殘棋。


    神識一掃,喬遠並未發現這竹屋內有什麽奇異之處,包括那盤殘棋也是極為尋常之物。


    可就是此時,喬遠卻是聽見空間珠內,蒼太傳出了一聲哀呼。


    喬遠心中不忍,心念一動間,本命樹靈直接出現,隨後那本命樹靈中有縷縷綠色煙絲湧出,在竹屋內幻化出了一個身影。


    這身影模糊不清,但喬遠依稀能夠看出這是一個背部佝僂,極為蒼老的老者。


    他緩步走到棋盤邊上,盤膝坐了下來,看著那棋盤久久不曾言語。


    隻是喬遠能夠從其身上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悲與悔。


    一盞茶後,那老者傳出了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似它在一盞茶的時間,又蒼老了許多。


    “這盤棋……這盤棋是當年我與他進入遺跡前,下的最後一盤棋。”


    喬遠沉默,曲雲薇雖然疑惑這老者是誰,但也沒有開口,而是沉默著看著那盤棋。


    半個時辰後,喬遠看到那老者抬起右手拿起了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盤上,隨後他又以左手拿起了黑子,繼續放在棋盤上。


    就這樣,那老者右手執白子,左手執黑子,一人將這盤棋下了下去。


    “烈兄,你修為雖高,但這棋藝可不怎麽樣啊?”


    “烈兄,你真的要走這一步嗎?落子無悔。”


    ……


    喬遠不時還能聽見這老者傳出陣陣話語,好似他的對麵真的有一個人在與他對弈。


    喬遠搖頭歎息中,走出了竹屋,將此地留給了蒼太。


    曲雲薇同樣走出了竹屋,沒有一句話語,隻是其臉上的惆悵,表明了她同樣心有感慨。


    兩人並肩行走在這繁密的竹林間,雖沒有鳥兒鳴叫,但四周水浪之音叮嚀不斷,再加上天空之上天河緩緩流動,魚鳥遊弋,倒讓此地美景別有一番韻味。


    喬遠與曲雲薇漫步到小島邊緣,兩人靜靜的看著那從天空墜落的瀑布,直至過去了許久,喬遠輕歎一聲,緩緩開口說道。


    “都說修仙皆無情,人生難常在,一麵是知音難覓,一麵又為了一件寶物自相殘殺,如今斯人已去,留下的也隻有悔與恨。”


    “無情之人修無情之仙,有情之人修有情之道,這是水深秋前輩留下的一句話語,之前我不太明白,如今卻是有些明白前半句話了。”


    曲雲薇目中露出複雜之色,玉手輕輕將額前的幾縷青絲挽到耳後,柔聲說道。


    喬遠聽到曲雲薇這番話,目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緩緩說道。


    “無情之人修無情之仙?仙人難道真的無情無欲?我不信真正的仙人都是那般。”


    他想起了月無痕說過的話語,這世間已然沒有仙人,而那些自稱為仙人的不過隻是偽仙、假仙。


    曲雲薇神色一動,聽出了喬遠話中的意思,她轉過頭疑惑說道。


    “真正的仙人?”


    “曲姑娘,你想要修無情之仙,還是有情之道?”


    喬遠沒有回答曲雲薇,而是嘴角露出一絲別有意味的笑容,輕聲問道。


    曲雲薇目中有堅定之色一閃而逝,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師尊養育我長大,教我修煉之法,為的便是讓我守護一月峰,守護月河宗,我不願修仙,隻願守護。”


    喬遠聽到這番話語,立刻沉默了下來,他明白曲雲薇的道便是守護,而他自己的道又是什麽。


    修為高深後,前往隱仙宗尋找明若,亦或者前往雷仙宗尋找蕭清雲,可他尋到明若與蕭清雲之後,他的道又在什麽。


    自己的身世,那從未見過麵的父母又在何方,可這隻是他的目標,喬遠可以將其稱為道,也可以隻是一個目標。


    一時之間,喬遠陷入了迷茫,腦海中不斷思索若有一天自己找到了明若,找到了蕭清雲,找到了父母後,又該如何。


    曲雲薇也發現了喬遠雙目中充滿了迷茫,她秀眉略蹙,伸手拍了一下喬遠的肩頭,輕聲呼喚道。


    “喬遠……”


    這一聲呼喚,將喬遠從迷茫中拉了回來,他使勁搖了搖頭,心中生出了一絲奇異之感,好似剛剛的迷茫不受他操控。


    “你……你想要修無情之仙,還是有情之道?”


    曲雲薇目中閃過一絲遲疑,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


    “無情之仙,有情之道,……我隻修有情,無論仙或道。”


    喬遠低聲喃喃,目中露出思索之色,直至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他才極為堅定的說道。


    曲雲薇聽到這句話,嘴角露出一絲絕美的弧度,她沒有再開口,而是轉頭看向前方,雙耳細細聆聽四周的水流之音。


    喬遠雙目閃過堅定之色,心中一切迷茫盡數散去。


    他隻需保持一顆有情的赤子之心便可,不管前路充滿多少荊棘,會有多少艱難險阻,至少有一天當他回首時,不會如蒼太一樣存在那樣沉重的悲與悔。


    碧波蕩漾,水流叮嚀,不時還有微風拂過,推動那翠竹搖曳,傳出一陣沙沙之音。


    喬遠與曲雲薇就這般站在小島邊緣,他們似極為享受這一刻,一切紛爭散去,一切思慮沉寂,隻餘下兩顆細細聆聽的心。


    一天之後,小島中心那竹屋的小門緩緩打開,一顆散發深綠色光芒的晶體緩緩飄出。


    喬遠心有所感,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轉身看著本命樹靈飄到了他的身前。


    “多謝主人。”


    喬遠還未開口,本命樹靈中便傳來了蒼太略顯疲憊的話語。


    “主人,老奴下完了那盤棋,在那棋盤上看到了……”


    “但說無妨。”


    喬遠知曉蒼太顧忌曲雲薇就在一旁,連忙揮手開口。


    “老奴看到了第三區域的入口。”


    得到授意,蒼太繼續開口說道。


    喬遠聽到此話,神色頓時一變,目中閃過驚喜之色,連忙急聲問道。


    “此事為真?”


    蒼太猶豫了片刻,傳出一聲帶有憂慮的話語。


    “千真萬確,……不過以主人的修為想要開啟第三區域的入口,需要冒很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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