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連續喊了許久,聲音不斷了山中回蕩,可卻聽不到清蓮的回應。


    焦急之下,他張口吐出萬禁塔,將血鴻子放了出來。


    “說,她到底怎麽了?”


    喬遠單手扣住他的脖頸,眼中殺機彌漫,冷聲喝道。


    這一聲冷喝,立刻將昏迷的血鴻子驚醒,他掃了一眼四周環境,在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大力後,神色顯得有些驚慌。


    “你……你不能殺我,殺了我,那個女人也要死!”


    “告訴我,她到底怎麽了?否則你現在就要死!”


    喬遠單手猛地用力,捏的他的脖頸咯咯作響。


    血鴻子頓覺呼吸艱難,臉色憋得通紅,他能感受到喬遠身上擴散出來的殺氣,知曉再不說就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她……她已經……中了屍毒,又……又強行運轉靈力,如今屍毒恐怕……已經侵入肺腑五髒,……”


    聽聞此話,喬遠心中一沉,恨不得立刻將此人掐死,但他卻生生壓住這股衝動,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她現在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昨日打鬥就在此地,以她的傷勢,應該……走不遠。”


    此刻血鴻子說話都無比艱難,隻覺喬遠再稍一用力,自己的頭顱便會應聲落地。


    身為元嬰中期修士的驕傲與自尊在這一刻完全被拋卻到腦後,他是真的怕了,怕眼前之人一怒之下,讓自己形神俱滅。


    喬遠咬牙沉吟了片刻,一揮手又將他丟入了塔內。


    隨後他直接調動全部神識,向著八方擴散而去,將此地方圓千裏之地囊括在內,寸土寸地的搜索了起來。


    半晌過後,喬遠緩緩睜開雙目,扭頭看向前方石壁上的木極禁。


    “此地方圓千裏都沒有清蓮留下的痕跡,想來她應該就在這裏麵。”


    思及此,他立刻將蒼太的綠芽分身喚了出來,讓它幫忙破解這裏的木極禁。


    當年蒼太說過,它曾在一顆奇異的修真星上見過木極禁,並學了一些皮毛。


    雖說隻是皮毛,但也比喬遠有經驗,讓它來破解這裏的木極禁,希望會大上不少。


    綠芽分身一出來,便感受到了前方的禁製波動,有些驚訝的說道。


    “這是……木極禁?”


    “沒錯,不知你能否將其破解?”


    喬遠點了點頭,立刻回道。


    “我試試看。”


    綠芽分身回了一句,便走至禁製之前,兩片葉子微微晃動,打出一道試探性的印決。


    隨即它又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以神識仔仔細細掃了數遍。


    “這道禁製存在的歲月太過久遠,已然出現了數個缺口,花費些時間,應該可以破解。”


    喬遠聽聞此話,緊繃的心弦立刻鬆了一些,沒有出言打擾,隻是靜靜的在一旁觀看綠芽分身破解禁製。


    半日之後,隨著一陣輕微的震顫,身前石壁上的木極禁終是被綠芽分身完全破開。


    喬遠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剛剛他雖沒有參與破解禁製,但卻極為專注的觀看了整個過程,對於木極禁倒又更多了一些了解。


    正思索間,身前的石壁在震顫中裂開了一道縫隙,喬遠收起心思,一拳打在其上,將那石壁直接轟開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昏黃的燭光透過洞口投射到喬遠臉上,讓他心中一喜,立刻凝神看去。


    洞內乃是一個方圓足有百丈大小的大殿,其內空曠一片,一覽無遺,唯有大殿四塊牆壁上,刻畫了一些山水樹木,宮殿樓宇。


    喬遠目光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忽略了那些壁畫,極力尋找記憶中的白衣女子。


    可惜,偌大的殿中並沒有清蓮的身影,地麵堆積的厚厚灰塵,似很久沒有人踏足過這裏。


    喬遠心中一沉,神識在其內橫掃一遍,見並無任何危險,便直接閃身走了進去。


    “嗯?”


    邁入其內,他才看見在燭火之光照不到的牆角處,遺留著一灘幹涸的血跡。


    喬遠走至那裏,仔細看了一遍,便可確定這灘血跡定是這兩日所留。


    當下他眼中擔憂更甚,看這血跡有些發黑,顯然清蓮中毒已深,好在已經確定她就在這裏,不用喬遠再花時間尋找。


    “此地一定有密室!”


    他抬頭掃了一眼四周,見這裏密不透風,除了那剛剛被他破開的洞口,再無一個出口或入口。


    四周的牆壁統統都是以木極禁加持,喬遠無法破開,更別說神識探入,而讓綠芽分身一一破解,又太過耗費時間,他擔心清蓮堅持不下去了。


    沉吟了片刻,喬遠將目光投在身前的壁畫上,仔細觀看了起來。


    眼前的壁畫足有數十丈之長,刻畫的基本都是山水風景,並無任何文字描述。


    喬遠初一掃過,並未覺得有何出奇之處,可仔細看了兩遍,卻是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這是……月楓樹?”


    他雙目微凝,緊緊盯著壁畫上的一棵大樹,神色慢慢顯現出了一絲驚疑。


    月楓樹本身並無任何奇異之處,平日裏幾乎隨處可見,但他卻隻在南泰大陸見過此樹,回想這三十多年,他在東林大陸還從未見過月楓樹。


    想到這點,喬遠心中頓時起了一個猜測,轉頭看向其他牆壁上的壁畫。


    當他目光落在背後牆壁上的壁畫時,神色立刻轟然大變,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這……這……這是三月峰!”


    他雖然沒有去過幾次三月峰,但因為那次探望淩婉晨,隨狄清竹一同前往,還是對三月峰的景觀頗為熟悉。


    此刻一見那壁畫上的山水樹木,宮殿樓宇,喬遠立刻便認出那壁畫所描繪的正是三月峰。


    目光轉向左邊牆壁上的壁畫,隻看到那繁盛的桃花林,喬遠便確定這是二月峰。


    至於那最後一麵牆壁,也就是被他打出一個洞口的牆壁,其上的山水樹木喬遠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正是他所在的五月峰。


    二月峰、三月峰、五月峰,喬遠都能一眼認出,唯獨一月峰他沒有去過,如此顯而易見,他身旁的這麵壁畫,刻畫的正是一月峰的風景。


    為何此地會出現這些有關月河宗的壁畫?難道曾經有月河宗的前輩來過這裏?


    剛想到這裏,喬遠雙目便有精光一閃而過。


    “水深秋!”


    之前他得到琉銀破雲槍時,便有過一番分析,最終得出結論,烈天修很有可能追隨水深秋來到了禁源之地,並埋骨於此,否則琉銀破雲槍也不會遺落在這裏。


    烈天修與水深秋的恩怨不必說,他的長槍出現在這裏,足以說明一切。


    而今喬遠又在此地發現有關月河宗的壁畫,事實已然明朗,水深秋定然也來過此地,而且很有可能隕落在這裏。


    思及此,喬遠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要知道水深秋與烈天修的恩怨起源於飛升仙界的關鍵之物。


    若他們兩人真的盡皆隕落於此,那那件飛升仙界的關鍵之物定然也在此地,說不定就隱藏在這裏。


    深呼數口大氣,喬遠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波瀾,默默念道,如今救治清蓮才是當務之急,此事延後再說,隨後他便將目光再次投到身前的壁畫上。


    這裏一覽無遺,唯有壁畫可能暗藏玄機,而且水深秋既然留下了這些壁畫,應該不單單隻是為了緬懷宗門。


    因為曲雲薇的關係,喬遠對水深秋也有不少了解,知曉她還未成道之前,曾是一月峰的第一天之驕女,與曲雲薇如今的稱號別無二致。


    細細思量了一番,喬遠伸手按向壁畫中部偏右之處的一片湖泊。


    他記得曲雲薇曾經說過,那片湖泊名為深秋湖,乃是當年水深秋居住之地,到如今一直被陣法保護,以供後輩瞻仰。


    手掌觸碰到冰冷的石壁,還未用力,他便似覺陷入了一片泥沼,想要用力抽出,卻覺手臂、肩頭都開始被泥沼包裹,似越陷越深。


    喬遠緊了緊拳頭,卻又突然放鬆下來,他相信水深秋留下這樣一個地方,絕不會陷害自家弟子。


    果然,當那種陷入泥沼的感覺彌漫到他全身每一寸時,喬遠整個人直接化作一道幽光,鑽入了壁畫之中,消失不見。


    不過片刻,那種陷入泥沼的感覺如潮水般退去,一股古香飄入鼻息,喬遠緩緩睜眼,看向前方。


    入目所見的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居室,淡藍色的珠簾將房間一分為二,暗紅的梁柱旁各擺放著兩個花盆。


    雖說裏麵的花藤早已腐朽成灰,但精巧的擺設無不說明這裏的主人十分懂得享受生活。


    喬遠卻沒有過多關注這些,他目光一掃,便直直落在了房間最裏麵的床榻上。


    此刻上麵正躺著一個白衣染血的絕美女子。


    她那精致的麵容依舊如蓮花般濯濯不妖,隻是朱唇呈現暗色,嬌軀之上氤氳著一層淡綠色煙霧,看起來氣息十分微弱,似下一刻便要香消玉殞。


    喬遠雙目圓睜,神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他能看出清蓮的狀態極為不好,屍毒已經侵入丹田,若是再過兩天,恐怕就算有解毒之法,也救不回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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