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籠罩了半個楚山密林的大陣之上,雲嵐之巔,此刻正有五位修士一字排開,負手而立。


    這五人氣勢淩天,站在雲巔俯瞰整個大地,自有一股指點江山的威勢。


    他們分別身著金、青、藍、赤、黑各色長袍,身形不一,外貌看不清楚,但隱隱散發出來的強悍威壓,卻是表明了這五人至少都是元嬰後期修士。


    “尊上,外麵來了兩位元嬰中期修士,其中有一人,看相貌應該是月河宗五月峰蘇真,不知該如何處置?”


    此時此刻,這五人竟都躬起了身,以行動表明了他們的恭敬,同時那名身著金色長袍的修士,上前一步,低聲詢問道。


    在五人的身前,並沒有任何人,隻有一團朦朧的白雲飄浮不動,但就在金袍修士問話之後,白雲內卻是傳出了一陣悠悠的話語。


    “將陣法打開,放他們進來。”


    這聲音細膩而清脆,悅耳至極,一聽便知說話的是一名女子,但那聲音中卻仿佛自帶了一股冰寒之意,聽之如冰刀在心尖劃過,讓人身寒膽寒,根本不敢對這聲音的主人起半點好奇之意。


    五位修士聽見這話語,皆是下意識抬頭看去,似是極為意外。


    可他們卻不敢有半點質疑與詢問之意,點了點頭,便迅速消失在了這雲巔之上。


    ……


    另一邊,喬遠與蘇真一路穿過叢林,向著草靈穀入口的方向疾馳而去。


    前行了這麽久,兩人竟沒有發現一個修士,若是尋常時刻,在這杳無人跡的密林中自然極為正常,可現在這種情況,顯然極為可疑。


    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但卻沒有說開,隻是在心中暗暗警惕。


    前方五百裏外,無聲無息間出現了身著金、青、藍、赤、黑各色衣長袍的五名修士。


    五百裏的距離對於喬遠不算太遠,若是正常情況下,他們定然可以感知到這五人的出現,可現在因那大陣的阻隔,他們竟感受不到一點氣息。


    五人出現後,立刻分散開來,站位有序,各自拿出陣盤、陣旗,雙手急速掐訣,操控大陣緩緩打開了一道足有百裏的缺口。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主動進來?”


    身著藍色長袍的修士率先開口,言語中透著一股好奇與玩味,在他看來,這兩人隻要進來,便是有來無回。


    另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修士,冷笑一聲,絲毫不掩殺意的說道。


    “尊上有令,放他們進來,若是他們不主動進來,那我們便出手幫他們一把。”


    其餘三人並未開口,隻是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


    大陣剛一打開,遠處喬遠與蘇真的身形便驀然一頓,神色出現了變化。


    剛剛他們完全沒發現前方有一座大陣,此刻因陣法的變動,出現了較強的陣法波動,這才讓他們有所察覺。


    “看來是有人設好了陷阱,等我們主動跳進去。”


    蘇真雙目微微眯起,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凝重,那大陣給他的感覺極為不妙,恐怕進去容易,想要出來,就難了。


    喬遠也有這種感覺,但他卻明白,敵人既然敢打開大陣,便不會擔心他們逃跑。


    “師兄,師尊他們還在裏麵,咱們先進去看看吧。”


    蘇真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但卻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小師弟的心智一點不比自己差,他這麽說,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說完兩人便一同向著裏麵走去,可在前行的刹那,他們都各自極為隱秘的放出了一道傳訊符。


    都已經來到了門口,兩人自然不會離去,但該有的防範與準備卻是一點也不會少,至少也要將此地的情況,傳遞給宗門。


    隻可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雲巔之上的一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兩人剛剛離去,那兩道極為隱秘的傳訊符便在無聲無息間,泯滅的一幹二淨。


    喬遠心神猛地一跳,剛剛一股寒意陡然在背後升起,讓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天空,神色驚疑不定。


    “小師弟,你怎麽了?”


    蘇真立刻察覺到喬遠有異,連忙傳音問道。


    “我感覺到天空上似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不要去看,咱們繼續前行。”


    喬遠很自然的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神色恢複如常,一邊加快速度,一邊向著蘇真傳音。


    這種感覺是在進入陣法之後才有的,在進入之前,他完全察覺不到半點異常。


    蘇真心中一沉,可表麵卻不露絲毫異色,他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能讓自己毫無感應的人,這天空上的人物定然極為不簡單。


    兩人速度更快,隻是一眨眼便飛過百裏之遠,此時此刻,他們已然看到了那場混戰所留下的殘破痕跡。


    大片的密林被夷為平地,地麵坑坑窪窪,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流淌,匯聚成溪,慘烈的景象讓人目不忍睹。


    雖心中早有預料,但兩人看見這景象時,還是忍不住神色一變,眼中露出了憤怒、擔憂等等情緒。


    “圍殺四宗修士,好大的手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看著那些屍身,蘇真的雙拳忍不住捏的咯咯作響。


    他在那些屍身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那些人都是月河宗金丹期長老,宗門的中流砥柱,一下子隕落如此之多,別說是蘇真,就算是喬遠也覺得有些沉重。


    敢對四大宗門如此,難道做下此事之人的背後有天王老子撐腰,他們莫非不知道此事一旦傳出去,定會立刻在南泰掀起新一輪的戰爭風暴。


    而且這一次戰爭定不會像上次那般草草了事,不打個你死我活,恐怕四大宗門絕不會罷休。


    長歎一聲,喬遠立刻跟上蘇真,向著前方急速前行,後果先不必再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月河宗的人。


    ……


    雲巔之上,那五名修士依舊恭敬而立,其中那身著金色長袍的修士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尊上,咱們現在該如何?放他們兩人過去?”


    “傳本尊之命,所有人即可撤回,退守四宗大本營三千裏外。”


    白雲之中,立刻傳出一陣不容置疑的話語,讓五人皆是一愣。


    也難怪,在不久前,尊上還傳達了全麵進攻的命令,可現在尚未攻下一城一池,尊上又改了命令,朝令夕改,對於軍心極為不利。


    不過,那話語中的不容置疑,五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也無人敢問詢一句,更不敢抱怨。


    “遵命。”


    五人齊齊彎腰開口,隨後便各自化作長虹,分別向著五個方向而去。


    “嬋兒,剛剛那個小輩,就是你說的那人?”


    “是,師尊,就是他在梅溪城搶走了清星玄月花。”


    五人剛剛離去,那白雲中便再次響起了聲音,這一次不僅僅有那神秘尊上的聲音,還有另外一道悅耳的女子之音。


    “現在看來,他似乎是個不錯的養花人。”


    這一句話說完,白雲中便再沒有聲音傳出。


    若是喬遠在此聽到了這些話,定會極為震驚的發現,這群人圍殺四宗修士的目的,似乎並不是那麽單純。


    與此同時,大陣之外的密林中,一隻通體火紅,不過拳頭大小的靈鼠急速穿梭在雜草間,向著密林外飛奔而去。


    這種靈鼠在南泰大陸基本見不著,乃是獨屬於東林大陸的一種小型妖獸,赤焰崖鼠。


    此鼠體型較小,攻擊力不強,但極具靈性,且不懼各種火焰,無視大多數陣法禁製,乃是探查情報,傳遞消息的絕佳靈獸。


    當時,喬遠與蘇真各自發出傳訊符,實際上隻是掩人耳目之舉,真正的手段,便在這赤焰崖鼠身上。


    隻要它安然跑出楚山密林,此鼠體內的禁製便會觸發,從而自動向月河宗發出一道萬裏傳訊符。


    有這一招後手,相信用不了太久,月河宗便會知曉這裏的情況,從而聯合其他三宗,派出人手前來支援。


    那神秘的尊上盡管修為莫測,一直緊緊盯著喬遠與蘇真,可卻也沒想到他們竟暗度陳倉,偷偷用一隻毫不起眼的靈鼠將消息傳遞了出去。


    ……


    再說另一邊,殘月當空,展瑤手持玉鏡苦苦堅持,她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百裏外的黑色迷霧,眼中不由露出了焦急之色。


    就在不久前,她便已經向曹文山發出一道傳訊符。


    若是不出意外,曹文山必定會暫緩布陣,出來助她一臂之力,可現在已經過去了小半炷香的時間,那黑色迷霧中竟沒有一丁點的動靜。


    眼看身腰慢慢被冰凍,展瑤銀牙緊咬,雙手顫抖的更加劇烈,體內運轉的靈力也似出現了凍結的跡象。


    再這樣下去,不過一盞茶,她整個人便會化作一座冰雕。


    而且那七彩珠花的光芒也越來越黯淡,似也抵抗不住兩名紫袍人的持續進攻。


    畢竟沒有她的操控,那七彩珠花的威力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局勢越來越不妙,展瑤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局,除非,此刻能有人助她破開冰層。


    可現在一月峰、二月峰、三月峰的人距離她都極遠,且根本走不開,而曹文山一群人又似失去了聯係,根本沒有回應,這讓她不禁從心底慢慢生出了一絲絕望。


    “喬大哥,小瑤……小瑤恐怕等不到你了……”


    她那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仰天看去,似在天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人影漸漸清晰,一身白衣如雪,在這冰雪天地間,似與環境融為了一體,可那張清秀的臉卻如雷雨密布,陰鬱中充滿了擔憂。


    “小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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