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目中露出若有所悟之色,可卻不得真解,他從月嬋手中得到的秘術,隻記載了升月天空術第一重……雲開見月,與第二重……月升破雲。


    而在他思索之際,那旋渦似也受到了一些影響,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若仔細去看,喬遠定能發現,吞月壺上已經出現了薄薄的冰層,將壺口封住了一些。


    見到這一幕,尊上心中微鬆一口氣,打算直接將那茶壺搶奪過來,然後再給喬遠一些教訓,將其打暈拖走。


    但她還未來得及再出手,卻聽天空上傳來一聲比雷霆還要震耳的轟鳴,讓天地為之一黯,眾修為之心驚。


    抬頭看去,眼見之前被月白光柱捅開的缺口,如今已經擴大到百丈有餘,那陣法終是承受不住,一條條細密的網線扭曲崩斷,化為靈光飛速消散。


    隨著陣法的崩潰,一個個人影慢慢顯露在了眾人眼前,一眼看去,圍繞陣法數千裏的邊線,到處都是修士。


    他們衣著不一,分屬不同宗門,但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卻似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股讓人心驚膽寒的威勢,一出現,就讓正在傳送陣內準備離去的大多數紫袍人臉色劇變。


    而被困的四宗修士卻是立刻激動興奮起來,有人仰頭大笑,有人長舒一口氣,疲累的跌坐在地,更有人雙目赤紅,看向那群紫袍人,殺意滔天。


    “諸位同道,如今宗門支援已到,咱們還怕什麽,殺了那群紫袍人,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一名星河宗的長老,見到人群中有一名身著暗藍色衣袍的老者,頓時神情振奮,再無一絲顧忌,放聲高呼。


    呼聲如雷,傳遍四方所有四宗修士耳中,頓時便激起了大多數人的血煞之氣,眾人各自展開最快的速度,殺聲震天,直奔傳送陣而去。


    尊上有心想管,可卻自顧不暇,隻見前方一個中年男子踏著緩慢的步伐,三兩步間,就來到了她的麵前。


    此人正是南鬆子!


    他瞥了一眼那散發著吸扯之力的旋渦,目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芒,沒有去問喬遠,而是將目光轉而投向了尊上頭頂的那輪殘月,神色露出複雜。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也沒有出手的打算。


    一時之間,此地倒是陷入了寂靜,隻有逐漸遠去的喊殺之聲,聽起來有些刺耳。


    隨著南鬆子的來臨,殘月的力量似也被抵擋了大半,因此吞月壺上的冰層迅速融化,旋渦旋轉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


    “月有圓缺……憐月師姐,別來無恙。”


    沉默了許久,南鬆子突然開口了,他這一開口,頓時便讓四周之人齊齊神色大變,心中掀起陣陣滔天巨浪。


    雖然喬遠之前聽段天固等人所言,猜測尊上很可能與四月峰有些關聯,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尊上竟然是……南鬆子的師姐。


    如此來說,她豈不是月河宗的太上長老,地位之高,連南鬆子都要低上一頭。


    蘇真驚了,展瑤張大了櫻口,美目圓睜,曲楓神情呆滯,滿臉不可思議,陸虹、朱柔、田武等等這些人,也都露出了相差不多的神情,不敢相信圍殺自己等人的,竟是太上長老的師姐。


    此刻神色還算正常便隻有段天固、燕塵子以及紅裳童子,他們對宗門的隱秘知曉的較多,早在見到升月天空術第三重時,心中便已有了猜測。


    “師尊,您……您是……”


    月嬋站在尊上身邊,整個人如遭雷擊,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師尊竟是出自月河宗,怪不得之前師尊對月河宗格外關注,且對喬遠也這般青睞有加。


    尊上知道月嬋想問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去看她,而是玉手一揮,身前的玉石卷簾慢慢散開一道縫隙,第一次主動顯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張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的麵容,說是絕美,但臉色又太過蒼白,似有一層寒冰凝固在上,千年不化,若是祛除這唯一的缺點,即便是堪稱花容月貌的月嬋,也難以比得上她。


    喬遠看到這張臉時,雙目微微一凝,心中默默驚歎其美麗,但那張臉上的冰寒,卻是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不止他有這種感覺,段天固、燕塵子、蘇真、曲楓等等,所有人都暗自驚歎其容顏之絕美,但那種冰寒卻是直入心扉,似多看兩眼,血液都會被凍結。


    “南鬆子,本尊早已不是月河宗之人,你……也不必稱呼我為師姐。”


    尊上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隻是平靜的看著南鬆子,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樣。


    聽聞這番話,南鬆子神色更加複雜,輕歎一聲,似也不願提及陳年往事。


    但他一想到這次宗門精銳差點在此全軍覆沒,心中怒火便壓製不住,看向尊上的目光漸漸有了冷意。


    “不管如何,師姐長在月河宗,師從月河宗,一身功法秘術也學自月河宗,就算宗門對不起你,那也是個別人的錯,與這些後輩無關,你為何要聯合封陽門,圍殺他們?”


    “本尊隻是為了還當年的一個人情,至於圍殺,本尊既未出麵,也沒有出手,對他,隻是一次小小的試探。”


    尊上神色依舊平靜,沒有因南鬆子的指責而有絲毫愧疚,她說的與做的一致,無愧於心,隻是之前對蘇真的一次出手,的確如她所言,隻是單純的試探,想要看看月河宗的傳奇人物有多大的本事。


    南鬆子沉默,掃了一眼黑月戰船上的眾人,除了一些金丹期修士身負重傷,多數人皆沒有大礙。


    他相信,若是尊上真的出手,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情況,恐怕此地沒有一個人能活。


    “那他呢?師姐為何對他下如此重手?甚至還施展了……月有圓缺。”


    南鬆子突然扭頭看向麵色蒼白,體內靈力已經枯竭的喬遠,質問道。


    聽到這番質問,尊上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原本就冰寒無比的麵容變得更加寒徹刺骨。


    區區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她數次出手無法將其製伏也就罷了,居然還被喬遠連續收走了兩件法寶,這種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恥辱,她也實在說不出口。


    “南鬆子,你以為你是誰?月河宗的太上長老便可以管教本尊了,本尊想對誰出手,就對誰出手。”


    “既如此,師姐……得罪了。”


    南鬆子心中怒火本就難平,聽到她這番不客氣的言語,頓時怒火壓製不住,開口之後,直接掐訣施展法術神通,向著那懸於半空的殘月轟去。


    升月天空術本就是月河宗的秘法,南鬆子自然對其極為了解,知曉其弱點在哪兒,此刻他不攻擊尊上本人,而是極為瘋狂的轟擊那殘月。


    尊上目光一凝,揮手施展神通,盡力阻擋南鬆子的轟擊,且那殘月光芒再次大盛,慢慢地,竟又向著朔月轉變。


    這邊剛開始打鬥,那邊傳送陣處,早就已經爆發了大戰,星河宗的太上長老,那身著暗藍色衣袍的老者正在九天之上,與一名相貌儒雅,手持折扇的中年文士打的難分難解。


    下方,除了雲水君外,身著金、青、紅、黑各色衣袍的四位元嬰大圓滿修士正在全力阻擋四宗修士的進攻,期望能多拖延一些時間,等到傳送陣啟動。


    此時此刻,也就是蘇真這群人沒有參與到戰鬥中,他們觀望著兩位化魂期修士的鬥法,紛紛心神駭然,迅速退後到數百裏之外,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要知道,那隨意一點餘波降下,就足可將綿延百裏的一座小山脈夷為平地。


    原本所有人都在為喬遠擔心,因為他幾乎就在戰場邊緣,但見到兩人的神通法術,剛剛擴散到喬遠千丈附近,就被那幽藍色的旋渦一下子吸入其內。


    如此來看,他所在之地,不僅極為安全,而是還是觀戰的最佳地點,兩位化魂期修士的一舉一動,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對於喬遠來說,絕對有天大的好處,說不定,還能因此有所明悟,為以後進階化魂,埋下一顆希望的種子。


    “原來這就是化魂期修士的鬥法!”


    喬遠雙目露出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二人你來我往的神通法術,那裏麵蘊含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之力,使得明明看起來並不出奇的神通,竟變得詭異起來。


    例如,南鬆子的法術中,竟帶著一股奇異的禁錮之力,似與禁製陣法異曲同工,可卻有著本質的差別。


    而尊上的一招一式中,都夾帶了無盡寒意,寒意與寒氣不同,寒氣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可以觸碰到,而寒意隻是一種感覺。


    感受到兩人神通法術的奇異之處,喬遠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似有一點明悟,但卻抓不到重點。


    其實,他若能聯想到當年在葬花淵,合歡宗三代老祖關於化魂境的解釋,喬遠就能明白,那種奇異之力,是“道”的影子,也可以說是“道念”。


    道,自升仙之路斷絕之後,就變成了眾修士修煉的目標,一切為追求大道。


    隻有到了化魂境,修士才能摸索到一點“道”的影子,而元嬰大圓滿修士想要突破,達到了那至高無上的層次,唯有明悟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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